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heech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假离婚之后》作者：雪之涵 文案 顾炜诚对乔清水很放心，因为他觉得她不可能离得开他，哪怕他身边有些别的花花草草 沈孟腾每次见到乔清水都很抓狂，为什么她总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躲开他，他是老虎会吃了她吗？ 然而，乔清水最近遇上了两件糟心的事： 第一件事：她发现她唯一依赖的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 第二件事：她遇上了她的初恋情人，哦，不对，准确的说是她曾经暗恋过的人，因为那个人说过他不喜欢她，他讨厌她！ 然而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她和她的丈夫顾炜诚因为买房子的事假离婚之后...... 一句话：女主前期由于过于执着而傻傻的忠守，后期豁然开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清水，顾炜诚，沈孟腾 ┃ 配角：陈树哲，赵露，宋洁 ┃ 其它： 　　☆、巧遇 　　乔清水真的觉得自己今天有些犯太岁，什么倒霉的事都让她给碰上了。先是在超市里用手推车弄翻了人家用来展示的货，好不容易帮人家摆放好，接着付完钱后坐了一站公交车后发现自己买好的东西没拿，于是又坐车回到超市，幸好人家还认这个账，把她买的东西还给了她。然后，再出门，刚走到车站，居然就遇到了突如其来的下雨，而她没带伞，手上又捧了一袋子刚买好的东西…… 　　然后，她望着自己腿上的污渍，是刚才一辆汽车驶过后溅到她身上留下的，而她今天偏巧还穿了一件白色的裤子…… 　　就和天上现在的天一样，突然而来的这场大雨让她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变得更坏了一些。不可否认，今天她出这么多状况，有一半原因是自己的情绪造成的。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看到顾炜诚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她也不会一整天这么恍惚。 　　那是一条近乎暧昧的短信，明显就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撒娇的语气，却出现在自己的丈夫顾炜诚的手机上。她真的不是故意去看他的手机，一大早起床后他就叫她帮他把衣服拿过来，她去拿了，手机就在那件衣服边上，正好有一条短信息发了过来。他手机的短消息是自动会在主屏幕上弹屏的，所以就那么一眼，她看见了…… 　　把衣服和手机一起交给他的时候，她看着他，等他的回答。他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脸皮也没抬，淡淡地说：“我的客户，喜欢乱说话。” 　　说完，他起床，没吃早餐就走了…… 　　乔清水一整天就有些恍惚，他虽然做了合理的解释，可是她总觉得像有一根刺扎在心里似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这个解释。 　　其实，关键的问题在于昨天早上，她和顾炜诚刚刚在民政局领了离婚证书。只不过，这场离婚意义不同，因为他们只是假离婚，法律上是真的，但事实上她还是和顾炜诚是夫妻，还会和往常一样的生活，然后等房子的事尘埃落定后，他们俩便可以再次复婚。报纸上一直报道过因为买房子的原因很多夫妻会假离婚，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步入这样的圈子里，如果不是丈夫和婆婆的紧盯不舍，她大概也不会同意用这种方法。原本答应这么做的时候她没有想太多，可是当离婚证书真的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心里突然就有了些不安，而最不安的莫过于今天早上看到的这条短消息了。 　　雨越下越大，她躲在车站牌下等公交车，却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关系，她要等的47路公交车一直都没有来，不觉有些沮丧。手里还捧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其实里面大部分都是食物，顾炜诚前面打电话过来，说婆婆明天中午要带客人到家里来，让她今天就去多买些好吃的东西，还指明了要买这家超市里的牛肉，所以她才会舍近求远的坐着公交车到这个大超市来采购。可谁想，刚出来就遇上了这场雨。 　　乔清水吸了口气，探头望望天空，这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心思微转，打算叫辆出租车走。她不免暗自嘀咕，生活在H市就有这么一点不好，交通不怎么顺畅，每天路上就是车多人多，要是再下点雨，连出租车都叫不到。这不，她又折腾了足足半小时的出租，不是满载了，就是被别人抢先叫走，可怜她抱着这么大一堆东西，行动自然没有别人灵活，所以只能干着急。而这个时候，雨势突然更大了，有些暴雨的味道了，她只好把身子缩回公交车站台下，幸好那上面有个遮栏的，只不过在这儿躲雨的人也不少，她就只抢到了一个角落，小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加上风雨大，所以她依然被打了个全身湿透。 　　这会儿，手机铃声响了，乔清水腾了半天的手终于拿到了手机，滑开了接听键。 　　“清水，怎么还没回来？” 　　乔清水把手机往外挪了挪，毛筱敏说话的声音不大，外面的风雨声太大，她只能把手机往耳边凑近了些：“我还在超市门口等车，就回去了，突然下雨了，我叫不到车，而且……公交车一直不来，刚刚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可是这里等公交车的人好多，我拿着这么多东西没能挤上去，你再等等，我努力叫车。” 　　先前在超市的时候，筱敏毛筱敏就来了电话，说是要问她借本书。她让筱敏在门口等一会儿，可是这会儿前前后后加起来都一小时了，也难怪人家要着急了。 　　“还在等车？你在哪个超市，不如我让希伟开车来接你吧？”毛筱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乔清水道：“别折腾他了，离这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他敢不听我的话。行了，你别废话，找个地方躲雨，我让他一会儿就来接你啊。”毛筱敏有时是有些霸道的，反正不管乔清水怎么说，她就这么决定了。 　　挂了毛筱敏的电话，乔清水捧着东西往边上挪了挪，雨势好像比刚才稍微小了些，来了几部公交车，走了一些人，位置也宽松了些，只是47路车仍然没有见到影子。不过，既然毛筱敏已经叫了程希伟过来接她，47路车就已经不是她的关注重点了。 　　乔清水松了口气，找了个相对舒服点的位置站好，袋子有些重，抱得时间久了手还是有些酸疼，她稍稍换了个角度也不敢把东西往地上放。里面都是食物，她怕弄脏了。她张望着路面来往的车子，耐心地等待。 　　没过多久，她看见程希伟的车子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路边。她终于松了口气，雨已经小了很多，用力将手上的袋子往上抬了抬，微低着头走向轿车。由于她手上抱着的这一大袋的东西，塑料袋挺大的，遮住了她的口鼻，有些挡了她的视线，也兴许正是这样，没注意避开刚刚驶过来的另一辆黑色的轿车，使得地上的泥泞之水溅湿了她的整条裤子。 　　这污水上身，立刻又在她的白裤子上划上了华丽的一道印迹，她不得不苦笑，今天这条裤子算是彻底废了。 　　虽然乔清水不是太懂车子，但一眼也看得出那黑色的车子价值不菲，这会儿它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了下来，司机探出脑袋，向她先行道了歉：“不好意思，小姐你没事吧？”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乔清水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看对方态度如此诚恳，想想也就算了，再说手上抱了这么大堆东西再跟人计较这种事也没多大意义，便摇了摇头。 　　那司机道了几句对不起后，她便看见后车门打开了，似是有人要下车，乔清水连忙后退侧身让了让。 　　车上走下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靠得男的挺近的，而那男子手持雨伞，两个人便同撑着一把伞往前走去。 　　经过乔清水的时候，那女的无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而她竟是下意识地把头低了更低了些，原本就是拿着高高的大袋子遮住了她的口鼻，她再一低头，差点就连眼睛都瞧不见了，只是那女的也没在意她这个路人，笑眯眯地跟在那男的边上继续前行了。 　　没想到是他们？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们，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我不喜欢你……” 　　乔清水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句话，那是五年前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原本经过这些年，她已经忘记了这些，可是刚才就那么一眼认出他的时候，不自觉地竟又想起了这句话。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时的她还扎着马尾辫，整天围在他的身边…… 　　当年的她，暗恋了他很多年，只可惜到最后只是得到了他的无情拒绝…… 　　乔清水拉回了思绪，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不免有些感慨，不过这些她早就放开了，她早已经是别人的妻子，那些都已经是大学时代的陈芝麻事了。 　　她暗暗自嘲地笑了笑，收回了心神。 　　“清水，怎么在这儿站着发愣呢，车在这儿呢，快上车。”穿着牛仔茄克衫的一个男子出现在她的边上，替她撑起了一把伞。 　　乔清水这才彻底回过了神，才发现就这会儿功夫自个儿身上已经又淋湿了一大片。 　　“谢谢你，希伟，还麻烦你跑这一趟。”乔清水跟着程希伟上了车，终于得以把手上的重物放了下来。乔清水望着自己裤脚上的一大片泥泞，不由呜呼，说，“好像要把你的车弄脏了。” 　　“不用客气，你是小敏的好朋友，我可怠慢不得，随便弄脏没关系。”程希伟乐呵呵地说着，踩下了油门。 　　“可别这么说，回头真把车子弄得太脏了，小敏还不是得拉着我帮她擦车啊，我可不想当车工。”乔清水笑着说。 　　程希伟不由大笑了起来，他相信毛筱敏是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他追了毛筱敏好多年，而乔清水是她的闺蜜，所以他和乔清水之间并不算陌生，彼此说话间也是比较随意的。 　　乔清水和毛筱敏是最好的闺蜜，她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就很好，说实话，有时候不提的话，两人都觉得彼此是亲姐妹了。 　　毛筱敏一个人早就在门口候着她了，一看到程希伟带着她到了家门口，连忙把她拉进了卧室，程希伟在客厅里坐着，等着一会儿可以送毛筱敏回去。 　　毛筱敏看着她一身的水，嘟囔了起来：“清水，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回头病了可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有存稿，大家可以放心跳哈 　　☆、谈心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顾炜诚打过来的，说是晚上要和客户一起吃饭要晚归。 　　“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外面应酬很多。”毛筱敏接过乔清水递过来的书，有意无意地问。 　　乔清水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转了话题：“反正今晚我一个人，不如你们俩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毛筱敏自然答应，程希伟本来也随着她的心意的，佳人在哪，他当然跟到哪。 　　厨房自然是属于两个女人的专利，自然也可以利用这个空间说些悄悄话。程希伟是个识趣的人，当然男人也乐得轻松，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一点也不会打扰到姐妹俩。 　　“清水，下这么大雨你该打电话让顾炜诚来接你的。”倒不是因为毛筱敏出动了程希伟，而是她真的觉得作为清水的丈夫，这是他的责任。 　　“他早上就说过今天会出远门的了，哪赶得回来。”乔清水不由耸肩。 　　“说得也是，我也是糊涂了。我想就算顾炜诚在家，肯定也会让你自己打车回来。你老公我应该是了解他的，他是那种情愿花钱也不愿意折腾他自己的人。”毛筱敏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她对顾炜诚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这一点情绪她从来不会在乔清水面前掩饰。 　　乔清水呵呵笑了两声没有作太多回应，毛筱敏对顾炜诚的了解还是有些局限，但大方向说得是没错的，只是她说错一点，那就是顾炜诚对钱从来都是看得很重，有公交车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去打车呢？ 　　毛筱敏看着乔清水挑洗着菜，把身子靠在墙边，咕哝：“清水，顾炜诚还真的一点不怜惜你呀，他可是外面好吃好喝的，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吃剩菜么？” 　　乔清水低头切菜，答道：“他那是和客户吃饭，他这一行少不得各种应酬。” 　　毛筱敏是个直性子，不会在乔清水面前隐藏什么情绪，当下有些不满就嚷了出来：“我知道他是做销售的，可是也没见他多赚多少钱给你花啊？看他养得肥肥的，自个儿老婆就面黄肌瘦的。” 　　乔清水被她那“怨妇”般的表情给逗乐了，扑哧笑出了声：“毛筱敏……什么面黄肌瘦啊，还行吧，这些菜可是我刚才菜场买回来的，哪是剩菜了真的是剩菜，我也不敢拿出来给你吃呀，你的嘴有多刁钻，我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毛筱敏嘟着嘴，鼓起腮的样子，原本就微圆的脸便显得更加可爱了。乔清水回过身，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这样可就更像熊猫了呢，不要生气啦，大不了今晚呢，我就给你做顿超级大餐。” 　　“那你是嫌我这只熊猫还不够肥是不是？”毛筱敏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几句话就逗乐了。 　　毛筱敏人长得不算高，大概就160厘米，110斤的样子，不过她总嫌自己胖，加上一直喜欢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而她的皮肤很白，所以自高中起就有了一个外号叫“熊猫”。对于这个外号，毛筱敏并不反抗，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后来居然还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就叫“Panda”。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停下，毛筱敏这回收了笑容，正色道：“你别和我扯别的，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家炜诚一个星期出去应酬的次数恐怕比在家的时间还多吧？你真放心他？” 　　乔清水切菜的手微微有些停顿，筱敏的话让她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条短信，还有那张躺在抽屉里的离婚证书，心情不由有些波动，不过最后倒过来安慰她，说：“做销售嘛，可能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吧，应该相信他。” 　　毛筱敏耸肩，道：“反正我就提醒你一下，男人得看牢点。他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你迁就他太多，还有就是你太能干了。唉，有时候，我看你过得这么累，我都有点害怕结婚。唉，算了，你的事我也懒得多说，反正你觉得幸福就好。” 　　她和顾炜诚假离婚的事，没有告诉过娘家任何人，主要是觉得等房子的事落实后很快就复婚了，就没必要惊动父母。现在听着毛筱敏劝导的话，又让她的心里不由自主地不安定起来，连忙加快了手上洗菜的动作，尽量不让人看出她的情绪。 　　“我哪累了？”乔清水回过头，捧了一袋蔬菜交在她手上，“帮忙一起洗吧。” 　　“还真会差使我哟。”毛筱敏嘀咕了几句，说，“难道不累吗？你看你结婚前多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妈是什么活儿都不让你干的。现在可好，每天烧菜洗碗打扫家务不算，还要照顾你婆婆一家，完了你家的大小事务都得你操心，这也就算了，他们还对你各种不满意。然后，你还要被你老公管头管脚的，连出去找朋友玩都要左思又想的，你还说不累？” 　　毛筱敏是喜欢自由的一个人，有时候也让她这个未嫁女也对婚姻生出些恐惧心理，所以，有时候她也没有想明白，到底这是婚姻本身就是如此，还是清水未选对良人？不过最后，她非要把责任归到了后者。 　　“还好吧，总得有个人得顾家不是？再说，我不是也没有工作吗。”乔清水倒并不在意这些。 　　“谁说你没有工作，前段时间你不都是在家里做兼职嘛，我看你深更半夜还在弄呢，那赚的不是钱啊？” 毛筱敏也不打算继续重复自己说的，拿了几个碗，似是漫不经心地说：“清水，前两天希伟的朋友的公司好像是要找人，我觉得你挺合适的，要不要考虑去啊？” 　　乔清水顿了顿，似是有些考虑。其实毕业后没多久她就和顾炜诚结婚了，因为他父母那段时间一直在G城做生意，也希望儿子能和他们在一起，所以他们结婚后就也一起到了G城。当初她是在G城找过一份工作，可惜好景不长，她干了一年不到，那公司就倒闭了，再之后也由于那段时间婆婆的身体不好要她照顾，也就没有再去找工作，这样隔了一年后再去找工作，似乎就不那么容易，后来也找到过工作，可是好像运气也真的不怎么好，那家公司好像也不景气，到后面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她也就放弃了。再后来，也就是去年底的事，顾炜诚的父母回了H城，他也跟着回来了。 　　其实从家里的经济来看，顾炜诚的收入还算可以，不过回了H城后，她还没能找到工作，而她一直都不希望自己是个只依靠男人来生活的人，虽然偶尔也能拿到些单子做些兼职，但毕竟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事，要靠这个稳定生计确实不太靠谱。 　　如今，毛筱敏突然提出工作的事，倒是挺让她动心的，其实她一直想要找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的。 　　见乔清水有些动容，毛筱敏不忘趁热打铁：“是家广告公司，龙驿广告，你应该听过吧，在H城还有点小名气的。他们需要一个策划人员，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之前你不就是做这个的嘛，要不是那家公司倒闭了，说不定你现在都是业内精英了。” 　　“她们会要我吗？我其实……也就在毕业后做了一年的样子……”乔清水心里没什么底气，毕竟龙驿广告公司还是小有名气的大公司。 　　这话便触到了毛筱敏的神经了，这不，乔清水的话音刚落，她便开始了她的长篇大论：“清水，你得对自己有自信才是，虽说你不是一流大学毕业的，但也是二流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总比那些个三流大学的要好很多了吧？再说，当时你在学校里那成绩可是杠杠的，你那时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呢。” 　　毛筱敏说话这表情，再加上这绕口令似的话，直把乔清水乐得笑出了声，便听她又继续话唠：“你知道不，女人哪，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可不是说一定要当女强人什么的，但就是一定要有，这样男人才不会瞧不起你，而且最主要的是，你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靠着他们才能活，这样他们就不会把你当回事，到时候他们找外面的女人寻开心你也只能欲哭无泪，为啥？因为你靠他们养活啊，吃人的嘴短懂么？你可别嫌我爱说三道四的，你家炜诚可一直都觉得你是非依靠他不可的，可没少欺负你吧你呢，整天在家里，都快没有人际交往了，你孤不孤单呀？唉，咱不靠男人成不？” 　　“我有在家做些兼职的。”她喃喃道，有些底气不足，毛筱敏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让她的心里有些震动。 　　“好吧，虽然你做兼职是可以有些收入，可是你一个月能接到几单？能赚多少钱？给你自己零花都很紧张好不好？而且是不是可以长久做下去也不好说，你还是得找个稳定收入的，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你这么优秀的，我的女神一定要是最骄傲的才行。” 　　毛筱敏的话倒是真的说到了她的心里，现在的她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家里，都快成了家庭主妇了，原来刚毕业时的那种理想、对事业的渴望，现在都不知道飞哪了。 　　毛筱敏重重地拍了拍乔清水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没把她手上握着的锅铲给弄飞了，她哭笑不得地道：“姐，轻点，铲子飞了又得买新的，划不来。” 　　“就你那出息，铲子飞了能花多少钱……哎，不是，这是你家的铲子哎。”毛筱敏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大有发现新大陆的惊异表情，直把乔清水逗得大笑出声。 　　毛筱敏的话其实是有些在理的，乔清水对她口中的工作又多了几分向往，道：“那你帮我介绍？” 　　毛筱敏自然高兴地应承了下来，说这事儿就包在她的身上。 　　毛筱敏是个乐天派，对于乔清水替她准备的一大桌的好菜，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吃得不亦乐乎，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程希伟也在她的边上。 　　说起程希伟，他从大学就开始追求毛筱敏了，他们俩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他比她大一级。他们两个人确实是互相喜欢对方的，也早已牵手走在一起，可是她的妈妈却一直不赞成两个人在一起，因为总觉得程希伟家里的条件不怎么样，自己的女儿怎么样也该跟个更体面点的男人，于是毛筱敏就一直和她的母亲在拉据战。可能也是她母亲的原因，毛筱敏一直没有正面答应过程希伟他们的将来，但是这些年，程希伟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向她求婚。 　　 　　☆、哪壶不开提哪壶 　　“清水，你的手艺绝对见长啊，都说说是怎么练出来的？”毛筱敏说话的同时不忘给自己的嘴里塞了块牛排。 　　程希伟也在边上不忘打趣道：“是啊，回头你教教小敏，那么她也可以长进些，这样我就有口福了。” 　　毛筱敏这会儿的注意力又转到了程希伟的身上，不满地道：“你这是不满意我做的菜么？” 　　程希伟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安慰她：“不是，你做的菜是最好吃的，我说让我学习，回头我给你做。” 　　“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毛筱敏依然没有“解气”。 　　程希伟赶紧讨好她，软软的语气：“哪有，你听错了……” 　　这两人就爱这样打情骂俏的，其实看在眼里却是挺温馨的场面，也真的很希望两个人可以修成正果。乔清水微笑，想着刚才毛筱敏问她的话，心思不由有些转移。 　　其实未嫁之前她确实不怎么会做饭的，不过嫁人之后，她是学了不少，再加上顾炜诚的嘴比较挑剔，所以厨艺也是在这种挑剔中不断长进，不过得到作为吃货的毛筱敏的如此赞扬，乔清水觉得这几年她还是挺有成就的。 　　隔了一会儿，毛筱敏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显然两个人已经打闹完了，注意力自然又转到了她的身上了，只不过也忘了先前问了什么话，直接就转了话题：“清水，不过话说回来，回头你要是上班了，你也去多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啊。” 　　乔清水笑笑：“我这衣服不像样吗？挺好看的。” 　　“你就喜欢和我拗是吧？我说去买就去买。”毛筱敏吹胡子瞪眼睛似的表情，让乔清水哭笑不得，讨饶地说了好。 　　毛筱敏嘴上嘀咕了几句，便转过头和程希伟说了要替乔清水介绍那个工作的事，程希伟自然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接着两姐妹也不知道怎么了，话锋一转又聊起了上大学的时候的事儿，程希伟便在一边听着，只是冷不丁地提了一句：“说起来，转眼也毕业四五年了，好多本校的同学都不怎么联系了，倒是那个医大的沈孟腾，上回我在医院瞧见他了，我记得筱敏现在的这份工作还是他帮忙介绍的，现在偶尔也有些联系，其他人好像真的不怎么联系了？” 　　程希伟会认识毛筱敏，当然也是因为他和毛筱敏是同系的同学，不过乔清水就和他们俩同校不同系，但由于两姐妹的关系，所以彼此之间在学校里的动静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的。 　　“嗯，你倒还记得他啊？”毛筱敏嘴里塞着食物，说得含糊。 　　“当然记得，我记得以前我们大学的时候和他们几个医大的研究生关系还挺好的，清水当年找他帮过些忙的……好像还有挺好的的交情……” 　　乔清水眼角微微一抬，又想起了今天在雨中撞见的那两个人。 　　“唉，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毛筱敏推了推程希伟，示意他住口。 　　乔清水微微笑了笑，大学时代青涩的感情现在重新被提起，还是有些感慨的。只不过，她决定不再和沈孟腾有牵扯之后便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却没有想到毛筱敏居然还和沈孟腾有着联系，不由将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她。 　　毛筱敏有种被人看穿秘密的窘态，偷偷瞪了一眼程希伟，后者却不了解渊源，一副茫然的模样，叫她有些无奈，她看了看乔清水，只好解释道：“那个，我也是偶然和他有些联系，不过，我从来没有向他说起过你的事……” 　　乔清水笑了笑，她相信沈孟腾也不会来问她的事，那个时候也就是她傻乎乎地在喜欢他罢了，人家可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唉，我以前还以为你们俩一定会在一起的，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呀？”毛筱敏语气幽幽的。 　　毛筱敏一直认为当初是她离开沈孟腾的吗？不过这些事她确实从来没有好好地和毛筱敏说清楚，本来就是她年少之时一厢情愿的暗恋罢了，也就毛筱敏把它当了真，她当初没有对此多解释，现在就更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乔清水想起今天看见的那一对男女，沈孟腾和宋洁，她不由笑了笑，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很多年的事了。 　　“其实我觉得这些年沈孟腾发展得还是挺好的，前两回去市三医院的时候，我还遇见过他，好像他现在已经是那儿的副主任医师了。”毛筱敏偷偷看了看她。 　　乔清水哦了一声，沈孟腾是医大毕业的，从前在读书的时候他的成绩就是数一数二的，现在有这样的成绩，应该也不该是意外。他是这样优秀，而不管是当年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这样的糟糕，所以，原本他们俩就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的吧。 　　“我不喜欢你……”她的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当初他说的这句话，心里不由暗暗自嘲，好像每次提起他的名字，都会回想到这一幕，她这是怎么了？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毛筱敏又自言自语了起来：“要不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找他去叙叙旧？以前大家的关系还挺好的，他现在在市三医院的外科……” 　　“我早上遇见过沈孟腾和宋洁了，都这么多年没见了，生份太多了，我没多大兴趣。”毛筱敏不甘心地撇了撇了嘴。 　　毛筱敏惊讶地哦了一声，本想“刺探”内情的，但乔清水看起来没有一点兴致，最后反而被她把话题带到了别处，于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吃完饭，雨也停了，程希伟就送毛筱敏回家了。她抬头看看了时间，九点多，不早不晚，顾炜诚但凡出去应酬，这个时间点都是回不来的。她收拾了碗筷，便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 　　手机这会儿响了，有点纳闷，这么晚了应该很少有人给她打电话。 　　是妈妈冯英打来的电话，她心里微微一紧，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妈妈给她打电话从来都不会这么晚，除非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妈，怎么了？”拿起电话，她直接问道。 　　冯英的声音有些低落，开口：“今天我真的是很累，先是陪你爸去了医院，回头又去了你伯父的家里，才刚回到家。” 　　乔清水道：“妈，是爸身体不好吗？” 　　冯英道：“上回不是和你说过么，你爸膝盖一直不舒服，医生的建议是最好动个小手术。清水，手上有钱么，借一点给你爸看病用。” 　　“要多少？” 　　“先借个1、2万吧。” 冯英顿了顿，道，“其实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可你也知道我和你爸的钱都压在股市里了，然后现在这行情又跌得历害，要是卖了股票就会亏很多钱了。然后我和你爸的现金么，你还记得不，前阵子你伯父的儿子结婚问我们借了许多钱，所以这会儿还没还上，今天我还去你伯父家问了，说是还要过段时间还。就是医生那儿吧，说最好手术早点做，妈这儿也不是没钱，就是想备些周转的钱，我就想着先问你要点钱。” 　　伯父的儿子结婚向她父母借钱的事她是知道的。说起来，她这位堂兄也真是不怎么顺利，35岁的年纪了，一直都没对象，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不错的，可是家里又是没房的，又怕媳妇跑了，所以伯父就挨着亲戚朋友的借钱买房，婚事也就算凑成了。至于借钱方面，其实她的父母自己也没多少积蓄，实话说，父母这辈子是在工厂里做的，拿个退休金也就满足自己的基本生活了。堂哥买房借钱的时候，父母却有些过意不去，他们开口借5万，他们还是借给他们了。大伯父一家什么时候能归还这笔钱真不好说，之所以父母会这么慷慨，其实也是有历史原因的。当年，大伯父和爸爸也是因为现在父母住的这套房子有过一些矛盾，因为这个房子是当时爷爷奶奶留下的。唉，反正这里面的事也是上一辈的事，但一直就挺难说得明白的，所以，父亲一直觉得是对大伯父有些亏疚的，他们过来借钱，本来他还有些犹豫，但是妈妈劝他说两兄弟本来就心里有死结，别在这钱上再加深矛盾，所以后来就一口气把这5万元都借给他们了，伯父也爽快，签了字据，说好半年后就还。 　　可能爸爸也没有想到，自己接上来就要动手术，导致现在要用钱的时候反而有些局促了，又舍不得把股市里的钱亏卖出来，大伯父那边儿子结婚才2个月，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还得出钱，再说人家也说好是半年还钱的，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所以这头问女儿借钱也是无奈之举了。乔清水知道妈妈这个人性子要强，一般都不太肯向女儿开口，这会儿应该是没有办法了。 　　“妈，你别急，这钱我有，我给你就是了。”乔清水在电话里安慰了她一番，显然冯英松了口气，唠叨关照了她了几句，电话也就挂了。 　　她嘴里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妈妈了，其实最近她也是比较缺钱的，主要还是买房的关系。刚付了首付，接下来就是要办理贷款的事，所以她身边的现金真的已经不多了，大概只够日常开销了吧，要是再多要点钱，她也是有点拿不出来了。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后悔，其实家里也没什么钱的，非要再去买一套房子，这是何苦呢，但是，在这件事上她似乎很弱势，顾炜诚和婆婆的态度坚决，她还是妥协了，不过现在想想，也还是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结婚后，她和顾炜诚共同购买了一套现在住的房子，后来一起去G城后也没怎么住，如今刚回来H市，顾炜诚就提出了再买一套房子的想法，这让她一直都不怎么赞同的，因为她并不觉得他们手上的钱足够充裕。 　　“哎呀，学区房你懂不懂？”婆婆坐到她的边上，依旧苦口婆心，“你和炜诚总有一天会生孩子的，到时候就面临上学的问题了，那边靠近学区，人家抢都抢不来的，现在早点买，价格便宜，真等以后买这房价还不知道飞哪了，你们现在买了那房子，以后孩子上学的事就不愁了。” 　　这倒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的问题，婆婆这么一说，她确实是动心了。她一直都想要孩子，不过这些年顾炜诚认为他需要在事业上再闯一闯，因此说孩子的事过几年再说，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总会有个孩子的，到时教育的问题确实很重要。 　　“那是把现在住的这套卖了吗？”乔清水想到以房易房，这样经济上就不会太紧张。 　　婆婆忙摇头：“这套不能卖，这个地段好，离我住的又近，今后好方便照顾。那边那个新房子呢，面积有点小，我的意思就是买了当个长期投资，将来也就是给孩子挂个户口的事，你们住还得住这套房子。你想啊，你们要是都住过去了，你们照顾我不是不方便了吗？” 　　老人家总是往自己身上多想一些的，这个理由乔清水倒是可以接受，只是纯粹再多买一套房，对于自己家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讲，也不是太容易的事。 　　婆婆见她有些松动，就继续不停游说她，而顾炜诚为了让她答应这件事，居然同意今年就打算要孩子了。 　　婆婆也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假离婚的方案，原因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降低税款和逃避限购的问题，是面对丈夫和婆婆这样每日的洗脑和保证，她心软了，可能也是一时冲动，她终于答应了这件事。 　　可是现在，她开始后悔，有时候乔清水真的很恨自己，总是意志不够坚定，总是等到事情发生后又去后悔，拖泥带水的性子连她自己都有些自恼。她记得以前没结婚前不是这样的，虽说算不得有多少果断，但至少可以坚持自己的主张，从何时起，她变得这么耳根子软了？ 　　乔清水拉回了思绪，又想起刚才的电话，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父亲，看着时间早，又到网上查了些资料，想着是不是给父亲找一个专家什么的，不过最后还是没得到什么结论。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顾炜诚还是没有到家的意思。 　　倒是收到了一条来自毛筱敏的短信，说是程希伟已经联系好了那家广告公司的事，约了她去对方公司面试的时间。 　　乔清水笑笑，她的效率倒是不低，心里安了不少。也确实，她的确需要一份安定的工作了。 　　可能有些心事，也想等着顾炜诚回来和他商量上班的事，她一直没有睡着，一直到顾炜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二点了，带着些酒气。她追问他的去向，他有些迷糊，说是客户不让他走，他累了，衣服也没脱就躺到了床上，以至于乔清水和他说工作的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清楚了，嗯了几声就睡过去了。 　　她帮他脱掉衬衣，虽然她平时很少化妆，可是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她的心里有些震动，虽然他平时也有擦男士香水的习惯，可是，这个味道却很陌生。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 　　 　　☆、购物 　　面试很顺利便通过了，约定了下周一就可以正式上班，这让她真的很高兴，拉着顾炜诚说了这件事。不过，顾炜诚的表情并没有显出多少愉悦，淡淡地笑了笑，简单地说了声恭喜。 　　周末的时候，她便打算去商场给自己购置几件衣服。毛筱敏提醒过她，她衣柜里的这些衣服都是几年前的旧款式了，既然要去大公司上班，好歹得把自己打扮得体面些。这时，清水才想起，好像确实有几年没有给自己买过新衣服了，本来她是想叫上毛筱敏一起的，谁知道人家早就和程希伟有了约会，本着不打扰有情人的原则，她便叫了顾炜诚一起，加上下周就是公公的生日了，也该去买些礼品什么的，也顺便。 　　起先顾炜诚并不是太乐意去商场的，但是说到给他父亲买生日礼物的份上，总算勉强答应了。 　　H市的购物商场分布得比较集中，东区和西区各有一处，其中东区主要是以相对环境比较好，中高档的购物品牌也相对更多，当然交通也比较方便。西区的购物中心的交通稍偏远，商场属于大众化的，许多批发商品，但胜在是餐饮中心，中高档餐厅的美食云集之地，这是东区所没有的特色，所以两处各有特色。 　　顾炜诚选的地方，去西区，因为从家里到那里需要换二部公交车不是很方便，所以顾炜诚选择了开车过去。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左右，终于到了目的地，顾炜诚选了“环远商城”，这是一家云集了各个小商家的购物商场，都是一个个门面相隔的装修风格。说实在的，进商场的第一感觉就是有些混乱，购物环境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这儿的衣服相对其他几个商场来说便宜，要不你就在这里面挑几件吧。” 走廊里正好有一排长凳子，他挑着一处干净的地儿就坐了下来，指了指他面前的几排小店，说，“这几家小店相对整个商场来说价格是最实惠的，我看挂出来的几件样品衣服还不错，你去试试吧。” 　　乔清水哦了一声，打趣道：“看你平时不来逛街，没有想到你居然还对哪家店卖的东西实惠知道得这么清楚哦。” 　　“我当然知道。”顾炜诚撇撇嘴，眼神转到了他的手机上，玩起了游戏，随口道，“你随便选几件吧，上班穿穿够了，其实你柜子里也有不少衣服了。” 　　“那都好几年前的了。”她嘟嘴道。不可否认，她一定要给自己挑几件好看的衣服确实是受了毛筱敏的蛊惑，然后再看自己的衣柜里确实是几年前的款式，而且数数也真没几件。不过顾炜诚是男人，可能对于女人这种求新的心态是不太了解的吧。 　　顾炜诚见她还站着，催她道，“那你快点挑几件不就完事了嘛。对了，记得挑价格便宜点的，贵了不划算。” 　　乔清水轻哦了一声，对于顾炜诚这种廉价理念，她已经习惯了。她简单晃了一圈，这几家小店的价格确实不高，但衣服的品质其实也不怎么样。 　　“你不陪我进去？”她找人陪她来买衣服，不就是想让人给她给点建议么，看来找顾炜诚出来是找错人了，情愿拉着老妈出来也比拉个男人出来靠谱，她不禁感到有些失策。 　　“女人的衣服我又不懂，你赶紧进去买了就出来，不是还要去帮我爸买生日礼物的吗？快点抓紧时间啦。” 　　说完这句话，顾炜诚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跑到另一处角落里去说话了。乔清水见他一时半回也结束不了电话，就只好一个人随意先看起来了。 　　逛了顾炜诚说的对面的几家门店，确实价格挺便宜的，不过看起来质量都不怎么样，没能让她看中几件合心意的，所以她又转到另一边的几家小店看看，似乎有几件还可以，便驻足试穿了几件。 　　“这两件价格高了，不实惠。”她在镜子前照的时候，顾炜诚突然出现在她背后，委实吓了她一跳。 　　她低头看了看衣服的标签，笑笑：“这件还好吧，200元一件，那边那几件三五百的，我都没试了呢。” 　　“200还不贵？你都还没拿到工资了，就这么花钱不好。还是去刚才我推荐你去的两家店吧，我刚瞧过了，基本上100元左右就能拿一件了。”顾炜诚轻轻推了推她。 　　“我没看到合适的，还是这家的衣服好看。”她笑了笑。 　　顾炜诚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不太置信：“那两家店这么多衣服，你就挑不中一件？你们女人真麻烦。” 　　“哎呀，我还是喜欢这件。”乔清水挽住他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语气，“好不好嘛？” 　　“这件吧，便宜点。”顾炜诚指着边上的另一条黑色裙子道，翻了翻吊牌，皱眉道，“这件150元，也够贵的，总比你身上这件便宜。” 　　乔清水犹豫地拿起了他说的这件黑色裙子，还是进试衣间试了，不过出来后，道：“这件衣服太深沉了，我还是喜欢那件蓝色的。” 　　顾炜诚摆弄了衣服的标牌，摇摇头，把她拉到一边，轻声道：“你没看这件蓝的要200元了？这件黑的才150元，当然选便宜的咯。” 　　“可是……”说实话，乔清水有点不乐意。 　　“你看你要这件蓝的，刚才那两件小店里也有蓝色的衣服，我估计那里100元左右就能买到了，你真是浪费。”顾炜诚努努嘴。 　　“那不一样，质量差多了，款式也不好看。”乔清水有些拗，“我不管，我非要买这件蓝色的。” 　　有时候，乔清水也觉得自己今天特别的固执，因为当她付钱买下这件衣服的时候，明显看到顾炜诚脸上并不怎么高兴。不过，她今天就只想任性一次。 　　顾炜诚无奈地摇摇头，轻拍她的后脑勺：“就你们女人最麻烦，不过我等下有事，我们快点去买别的吧。” 　　乔清水有些诧异：“不是说今天没有事的吗？一会儿又有事了？” 　　“临时接了个电话，公司里有事。”顾炜诚嗯了一声，似乎不太耐烦多解释，笑了笑，说，“走吧，你不是说还等下还要给我爸买生日礼物吗？” 　　她虽然心里蛮多疑惑，但最终还是没多问，两人一起买了礼物就出了商场。 　　今天其实说起来买的东西并不算多，但是体积不小，主要还是给公公的礼物挺沉的，而且包装委实不小，所以拿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儿的。顾炜诚去开车了，她站在路边等着，拿着这几袋东西，确实有些沉，她慢慢把它们放在地上，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手。 　　也许是她站起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也或许是路人走路太急，一下子就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她连声道歉，却因为看到对方的脸之后，僵住了舌根。 　　女人站直了身子，包紧的紫红色连衣裙凸显着她傲然的身材，长卷的头发随意飘散在肩头，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淡淡的妆容更能衬出她姣好的面容。 　　她比以前更加有女人味了，乔清水在心里暗暗赞道。 　　“宋洁，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上你。”乔清水微展笑容。 　　宋洁也对她微笑，只不过笑容里明显有些凝置，顿了顿，道：“是你，你不是去了G城吗？回来了？” 　　宋洁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结婚后去G城的事从来没有和任何同学说过，当然毛筱敏除外，可是毛筱敏和宋洁并不熟，她也不是大嘴巴的人，怎么会去说这个事儿？ 　　乔清水有些愕然，所以当下也愣在那儿反复思量这个问题，居然忘了要回答对方的话。 　　宋洁自己倒是换了话题，似乎也急于离开，简单地笑了笑，说：“我……我和朋友正好到这儿聚餐，嗯，下回我们再约吧。” 　　乔清水微笑点头，看着她匆匆离去后哑然失笑。她就这么不愿意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吗？说要相约，也没留个电话号码什么的。她应该还在介意当年自己和沈孟腾的事吧乔清水耸耸肩，转过身子继续面对路面等待顾炜诚的车子过来，刚才的事就没再放在心上。 　　宋洁转过角落，靠在墙边心绪倒有些不宁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乔清水，心里猛然就涌出了几道说不清楚的情绪，是不安，是歉意，是后怕，还是不甘心……似乎都有一些。 　　“宋洁，你怎么跑这里了，让我好找。哦，对不起，我上卫生间时间久了，等久了吧，我们过去吧，他们在等我们了。”沈孟腾出现在宋洁的面前，再一次吓了她一跳。 　　宋洁拉住沈孟腾，指了指对面的方向，说：“我们从这儿走吧。” 　　“那儿走近啊。”沈孟腾指了指她的身后，她及时地把他拉到了对面，笑道，“绕个圈走，从这边商场穿过去一样，我想看下那家HELLO KITTY的店。” 　　沈孟腾哦了一声，便顺了她的意。宋洁边走边回头，这个角度正好挡住了正背对着他们而站的乔清水。 　　而这个时候，顾炜诚的车子也正好驶过，乔清水上了车，两人离开了这片区域。 作者有话要说：　　 　　☆、吵嘴 　　车子向家里的方向驶去，途中顾炜诚又接了两次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催得挺紧。顾炜诚回答得挺简单，每次都是说快到了。 　　“今天可是周六，公司什么事这么紧张？”乔清水问道。 　　“做我们这行的，各种突发事情多也是正常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他说得轻描淡写，感觉到车速又快了些。 　　乔清水感觉到他不想多解释，便坐直了身体，转脸看向车窗外，似乎开始下小雨了，她想着父亲的身体，又想着自己即将要开始的新工作，心绪渐渐远去，以至于顾炜诚后面叫了她两声都没能让她听见。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顾炜诚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来，用手推了推她，这才把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哦，我在想我爸的事。”她接口答道。 　　“你爸？对了，我记得上回你借了他点钱是吧？”他记得那天晚上她和他说过。 　　乔清水点点头，道：“嗯，一万多元的样子吧。” 　　他哦了一声，接着又问：“还了没？” 　　乔清水摇摇头，道：“哪有这么快，这才几天呀。” 　　顾炜诚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道：“也有几天了吧，不是说就短时间借一下嘛，你怎么不去追问一下？怎么说也不少钱呢。” 　　“我爸身体不好急用钱才会问我借的，咱们这钱也不等着急用，为什么要催他们？”乔清水显然有些不高兴。 　　顾炜诚的脸色也没好看到什么程度，说：“我们不是在买房吗，接下来还要用钱，怎么叫不着急用？你去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还钱？早知道不能还，不借给他们多好。” 　　“他是我爸，难道我看着他生病，我有钱也不拿出来吗？就算我没钱，我借也要借给他用啊。现在才多少时候？一星期也不到你就急着要我去催钱，这算什么？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乔清水突然就冒火了，声音也响了几分贝。 　　“我没良心？我没良心今天就不陪你逛街了，还买这么贵的衣服，你以为我赚钱容易啊？” 　　“我难道没有存钱吗？这些年我虽然工作是不如意，可是我也做了不少兼职，也不是说一分钱收入也没有，我也没问你多要什么钱，就我自己存的钱给我爸，这你也要计较吗？”乔清水突然就觉得很委屈，口不择言地反驳了起来。 　　“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和你爸妈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们家有多富有……”顾炜诚也不示弱，回顶她，不过话说了一半，突然车子向前猛地冲了一下，再一刻他就停下了车，嘴里骂道，“真倒霉，居然爆胎了。” 　　他气呼呼地开了车门下车查看，乔清水也跟着下车查看，果然是车胎瘪了。 　　“该死，居然在这个地方车子出毛病，早知道今天不出来了。”他咕哝道，可能是刚才和她吵了一架，他的心情并不好，愤愤然地用脚嘲车轮踢了一脚。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显然是对方又来催了，他语气平缓了不少，似乎有些求饶的语气，说着马上到之类的话。 　　挂了电话，他走到乔清水面前，推了推她，道：“快点去看看，这胎这么补？” 　　“我……”乔清水泄了气，最终还是照他的意思去看了车胎，道，“这胎坏了，要不换上备胎再说，回头再去处理修理的事吧。” 　　顾炜诚点点头，说：“行，那你快帮忙换一下，我真有事情，很急。” 　　“我换？”乔清水指指自己，有些无奈。 　　“不是你换谁换啊？我又不会，你不是在G城的时候和那个李师傅学过怎么换的嘛？”顾炜诚一脸急迫，催她赶紧动手。 　　乔清水无奈，去后备箱取了工具出来…… 　　“我真的来不及了，这样吧，车子你帮着处理好先开回去吧，我先走了，钥匙给你。”顾炜诚看起来真的很着急，甩下话就匆匆离开了。 　　“可是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他匆匆地叫了一辆出租车扬尘而去。 　　看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乔清水真的感到有些欲哭无泪。她回过神看着这辆可怜的车和一地的工具，突然觉得自己会得东西太多似乎真的算不上一件好事。这原本是男人该干的活，她一个女人偏揽了过来，而顾炜诚丝毫不觉得她干这活儿有什么不妥。 　　无奈，动手吧…… 　　这个时候毛筱敏突然打电话过来了，虽然她正在甜蜜中，但是还是打了电话来关心她购买衣服的进度。 　　“亲爱的，有没有听我的话多挑几件好看的？记住啊，不要买太便宜的，那种不够档次……”毛筱敏本来一副懒洋洋的语气，可一听到乔清水说她正在换轮胎后，连忙精神抖擞起来，“你原地别动啊，我和希伟一起过来帮你。” 　　有时候，乔清水还是特别感动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至少每次一开口都能火速出现在她面前，就像今天，如果没有她，她真的就一个人干着这苦差事，倒不是因为不会换，而是她一个女人，力道有些不足，换个轮胎所花费的体力对她而言可不算小。 　　事情解决了，程希伟自然帮忙把她的车车开走去检修，毛筱敏就陪着她，两人一起找了地方去吃下午茶。这是个雅致的餐厅，毛筱敏特别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多好的天气，本来应该是你和希伟两人花前月下的，都被我打搅了。”乔清水打趣道。 　　“嘿，知道笑话我啦，说明你心情还不错，挺好。”毛筱敏笑呵呵地道，“其实也没什么，两个人总是腻歪在一起，也没意思，还是和姐妹出来喝茶聊天来得带劲。对了，买了什么衣服，拿出来我瞧瞧。” 　　两人自然对于衣服有了些共同的话题，本来女人在一起就会聊这些东西，所以越聊就越带劲了些。再接下来，就开始聊八卦，聊爱情…… 　　毛筱敏显得特别话多，先是不停唠叨她和程希伟的感情故事，再后来，就把话题转到了她和顾炜诚感情的事上面来了。 　　“你还真八卦。”乔清水笑着斥她，“你又不是不知道炜诚是怎么追我的，还想套我什么话。” 　　毛筱敏嘿嘿笑了几声，用胳膊挽住她：“不是啊，我就是觉得奇怪，你当时为什么会接受他呢？你忘啦，以前我都给他起过一个错号，叫什么来着？” 　　“小气鬼。”乔清水接口。 　　“对，就是小气鬼，我可记得清楚，当时让他请我们俩吃顿饭，他就请了碗辣酱面。这也就算了，那好歹找家好吃点的呢，可他偏偏就找了街边最便宜的那家，那味道有多难吃，我到今天都记得。”毛筱敏嘟起嘴，念念不忘的恨意在脸上显露无疑。 　　“那时他没什么钱。”乔清水替顾炜诚说话。 　　毛筱敏是越说越来劲儿了，马上又接了话：“哪没钱？他比我们高两届毕业的，那个时候他都有工作的，工资当时也不算少吧，请顿饭肯定请得起的。不说吃饭的事，就说当时他追你的时候，有送过你什么东西么？没有吗？连一支玫瑰都没有吧，甚至和你打几个电话都要控制时间，说什么手机费贵！我就说这手机费能有多少钱，至于这么省吗？那可是和女朋友打电话哎。你说，我讲的这些是事实吧，我有说错吗？” 　　毛筱敏就是个话闸子，一开就关不了，乔清水在一边陪着笑笑，刚想说什么，毛筱敏又抢在她面前道：“你可别告诉我什么爱情面前，物质都是浮云什么的，我可不信，他这个人天生就那性格，吝啬。你可别说我这个当姐妹的当着你的面骂你的男人，我就是实话实说，他要真是经济困难没钱，我不会说什么，可是他有钱，他自己身上就各种光鲜，看他自己给自己买的那套西装，上千元了吧？不过，对你可真不怎么样。” 　　“他要见客户，我一宅女，不需要这么浪费。”乔清水淡淡地回道。 　　“哎哟，我的好妹妹，这不是在不在乎的问题，我知道你节俭，也从来不是一个爱财的人，更不是一个以物质去衡量别人好坏的人，但是，恋爱不一样，一个男人在他自己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却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吝啬，那就不得不怀疑他到底对你有多真心了。”毛筱敏呼了口气，看了一眼她，呵呵地摆摆手，道，“也是，我呢比较市俗了一些，太现实，你可以不用理我。” 　　“哎，你可别生我的气，我就这么个人，说话不经大脑的，他是你的男人，我这么说好像是有点损哦？”毛筱敏还是孩子气十足，发泄完了又觉得和乔清水说这些话不合适，马上呵呵地开始向她讨饶。 　　毛筱敏性格直爽，向来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毫不避讳，而她向来对顾炜诚没多大好感，所以她会这么说，也并不意外。 　　“我不介意。”她真诚地笑笑，毛筱敏没有坏心眼，这个她是了解的。 　　“清水，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居然就决定和他结婚了，你真的是这么爱他吗？”毛筱敏突然严肃了起来，“还是说……你是因为……沈孟腾？” 　　“胡说什么，没有的事。”乔清水想也没想就反驳了她。 　　“那你答应顾炜诚的求爱，是什么动机？”毛筱敏才不信，当年她满心都是沈孟腾，转头就嫁给了顾炜诚，要她相信她的这个好姐妹是因为爱顾炜诚而嫁给他，她才不信。 　　“炜诚和我说，他爱我，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比找一个自己爱的人会幸福得多，我……”乔清水冲口而出，突然又觉得好像这话有些别的意思，又闭上了嘴。 　　毛筱敏没有接她的话，心里却似乎有些明白了，不过她这位姐妹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哎呀，你都扯过去的事干嘛！我现在就只想和顾炜诚好好的过下去，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习惯了，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呢。”乔清水换了个角度挽住毛筱敏的胳膊。 　　“是呀，你们在一起多好，我扯这些干什么呢？大概我喝醉了。”毛筱敏抚额，装作一副喝醉的样子，脚步蹒跚了几下。 　　“醉了还怎么相亲呀？”乔清水故意调侃。 　　“哎呀，你学我妈的口气呀，还拿相亲来笑话我呀。”毛筱敏用手呵她的腰部，逗得她咯咯直笑。 　　“好姐姐，饶了我还不成，下回相亲我陪你这总行了吧？”乔清水笑弯了腰，毛筱敏也抱着她直笑，两人差点就抱成了一团。 　　可就在两人停止胡闹坐直身体的时候，对面的一辆出租车让乔清水凝僵住了笑容。 　　 　　☆、外遇 　　并不是因为出租车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让她心尖一颤。 　　顾炜诚，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挽着他的手一起下了车，两人下了车似乎说了什么，女人就靠到了他的胸前，而下一幕，就让乔清水看到他俯下头吻了那女人的唇角。 　　乔清水原本拿着勺子的手随着心脏的震动，狠狠地抖了一下，勺子掉到桌上，发出轻脆的响声。 　　毛筱敏本来没有注意，但看到乔清水发白的脸色之后，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同样感到震动。她挨坐在乔清水身边，分明可以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我要去问清楚他……”乔清水可是却连站起身子来的力气也没有，心里的疑问太多，震撼也太多，让她无所适从。 　　脑海里不断再次重现那个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在他身上闻到过的香水味道，还有今天他一直在接的那个电话……对了，她想起来了，他在讲电话的时候，语气是柔软的、求饶的，所以他今天对她所有的不耐烦均是因为这个女人在电话那头催他！ 　　所以，她的丈夫是真的有了外遇，有了别的女人。 　　她的胸口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感，欲发却不得发，闷闷的感觉非常难过。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他便拉着那个女人的手往边上去了，过了一会儿，两人就不见了踪影。 　　“我是不是很懦弱？”乔清水望着对面消失的人影，喃喃自语，眼眶红红的。 　　“清水，我支持你的。”毛筱敏其实也有点懵，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是面对她的无助，毛筱敏知道自己应该给她力量，“别怕，咱们正牌老婆的，有证的，还怕她那种小三不成？” 　　“我们有证，可是……是离婚证书……”她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啥？什么离婚证书？”这回轮到毛筱敏惊讶了，大声质问，惹得边上座位上的人都对她们行了注目礼。毛筱敏瞬间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压低了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给我说实话。” 　　乔清水渐渐回了神，低下头，终于把假离婚买房的事给说透了。 　　听完这些话，毛筱敏直接就炸毛了：“你这种事也答应？而且也不来和我商量商量？就算你不信我的话，你也该找你妈说呀？你怎么就……” 　　看着她颓败的神色，毛筱敏缓了语气，道：“算了，事情也这样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打算和顾炜诚过下去吗？” 　　“当然要过下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离婚，我只想好好的过日了子。”乔清水低头说，情绪有些波动。 　　虽然之前对顾炜诚有过怀疑，可是当亲眼看到事实后，还是没法让自己接受。 　　“我回去问他，让他给我一个理由。”她喃喃自语。 　　毛筱敏却拉住了她，质问：“问了以后呢？得到答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我……我让他离开她？”乔清水陷入了迷茫，重新又坐回了座位上。 　　“你质问他？你现在和他是离婚状态，不管是真是假，证书是真的，到时候人家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太简单了。说到底，现在谁是小三，谁是正主，都成未知数了呢。”毛筱敏道，“你现在冲过去质问他，如果他心里装的是你，那也许还听你的话，要是他本来就三心二意的，你再这一闹，说不定就把人往那女人那边推了。” 　　乔清水心头一震，毛筱敏这些话听起来还是有些道理的。她渐渐平稳了自己的心绪，道：“筱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清水，你听我的，不要声张，也不要去质问他，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冲动地去揭露这些，会让你们越走越远的。”毛筱敏说，“也许我们现在这样的方法也未必是正确的，可是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和你摊牌什么，你也说了他是一心一意在弄买房子的事，所以你们现在的状态还是向着复婚的方向去的。但是，一旦现在就把这事儿闹开，我总担心有不好的结果出现，你和他正处于离婚的阶段，这是个敏感时机，处理不好会出大问题的” 　　乔清水点点头，她的心有些揪紧。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确实会有不好的结局，毕竟毛筱敏是旁观者，很快理清了思绪，考虑的问题也相对理智许多。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也别说，好好去工作，拢住顾炜诚的心，我们自己优秀了，还怕别人抢男人吗？”毛筱敏握住她的手，“我会帮你的，你要有自信。” 　　她的话让乔清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心尖不由微微一颤。 　　“所以，我该做的不是去揭穿他什么，而是要他彻底回到我的身边？”她喃喃自语。 　　“总算还是孺子可教也。”毛筱敏松了口气，她这个姐妹比较感性，虽然容易陷在其中，失去自己的判断力，但是在关键时候领悟力还不错。 　　毛筱敏有些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道：“我虽然没有结婚，经验也不是很足，但是我是旁观者，有些事情我还是看得比较明白。其实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很喜欢顾炜诚这个人，但是你和他已经结婚了，我知道你也是一心一意地想好好地与他过日子，所以我打心底里还是希望你们俩能够过得幸福，我这个当筱敏的，也算得上是你最好的闺蜜，我心里也高兴，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坏了你的婚姻。” 　　顿了顿，她又说了下去：“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穿着打扮土土的，一点没有时尚感，不能因为忙你就把自己忽略了呀！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再看看家里这个没有生气的老婆，你说他能不去花心？” 　　乔清水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无论从打扮还是气质上都输了一大截，顿时心里有了些感悟。 　　“筱敏，我明白我该怎么做了。”乔清水突然心情好了许多。 　　毛筱敏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肚子里可是把顾炜诚从头到脚骂了无数遍。 　　“其实说起来，我也胖了不少，要是再这样下去，希伟会不会也要嫌弃我了？我是不是也该减减肥了？不对呀，他又不知道我暗恋他……”毛筱敏神经质的本质再度发酵…… 　　毛筱敏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乔清水觉得现在的情绪挺糟糕的，就因为她这样摆首弄姿的搞怪表情把自己给逗乐了，反而扑哧笑出了声。 　　……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乔清水以为上班以后会很累，因为她每天早上买好菜再去公司，然后下班回家后烧菜和家务活儿也一样少不了，但是这样运转了几天以后，她反而觉得生活比以前更加充实了，工作给她带来的快乐远比在家要多的多，渐渐地，她开始喜欢上这样的生活节奏。 　　乔清水在这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其实工作不算轻松，因为每天都有很多文件要看，很多策划方案要写，有时候还要参与客户的交流，有时候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的时候，今天她便觉得胃有些不舒服了，再加上今天是生理期，每次都是难过得死去活来的，双重不适迭加在一起，今天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就比较难看了。 　　“清水，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王欣瑶算是公司里与她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这会儿刚回到座位，大概是注意到了她，走近她。 　　“没事啦，女人那些毛病，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乔清水对她笑笑。 　　王欣瑶递给她一杯热奶茶，皱皱眉头，挨近她边上的座位坐了下来，关心道：“刚小徐叫的外卖，还热着呢，你喝点吧，反正我也不太爱喝奶茶。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要是很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医院瞧瞧吧。” 　　乔清水道了声谢，半开玩笑似说：“我怎么敢倒下，不然到时我真倒下了，那些事可还就得让你来做了，我可不忍心看着你失去幸福。” 　　王欣瑶脸红了红，吐吐舌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找你帮忙呀？” 　　其实看她脸色这么差，王欣瑶刚才不太敢开口，本想就算了，谁想到乔清水自己提了出来，看起来她的那些小心事是完全逃不过人家的眼睛了。 　　“拿来吧，今天要我帮你完成哪几件？”乔清水瞄了她一眼，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伸出手掌对着她，“今天又打算提前到几点下班呢？” 　　心事被人点穿，王欣瑶顿时红了脸，扭捏地在她的手臂蹭了几下：“哎呀，就这几天嘛，我男朋友就这几天回来H市，我得多陪陪他嘛，就这么几天，今后一定不这样。大不了我答应你，今后你有事的话，我一定帮你全揽了做了。不过，你今天身体真没事？我虽然是非常希望你能帮我的忙，可是也不愿意看着你带病工作，那我情愿不去见男朋友了，不然的话，就太不仗义了。” 　　“放心吧，我没这么弱，你这些事我做完铁定还能准时下班。”乔清水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信心。 　　这个王欣瑶一直以来也帮过她不少的忙，所以她也不会计较现在帮她多做几件事。王欣瑶是个比较随性的女孩子，男朋友和工作相比，自然是前者对她更重要，她总是穿着一件简单的宽松上衣，下面一条牛仔裤，头发就简单地扎成一条马尾，在乔清水看来，这样的打扮还是挺清新可人的，只不过她少不得会让主管唠叨几句，因为这样的打扮如果见客户的话，有点不够体面，不过她依然我行我素，主要是她的工作成绩还是不错的，这点小细节主管也就睁眼闭眼了。不过，乔清水倒是挺喜欢她这样的简单和随性。 　　乔清水抿了抿嘴，不客气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热水，喝了几口下去。说实话，王欣瑶递过来的热奶茶还是挺有用的，热乎乎的水喝下去，似乎胃里感觉舒服了些，人也有了些精神。 　　“嗯，说好了，不许赖哦。”乔清水故意这么讲。 　　王欣瑶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些乖，连忙点头称好，顺便又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把这个吃了，你现在需要补能量，就能减少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了。” 　　乔清水笑了笑，不客气地接了下来，放了一块到嘴里，不过还是道了声感谢，其实王欣瑶算得上是个细心的姑娘，虽然她对她也就是一些小事情上的关照，但也让她打心眼里感到温暖。两人自是在一边轻声说笑了一会儿，便一同起身去了茶水间，王欣瑶在兴头上，便不停地唠叨了些她男朋友的事，乔清水一边听着，嘴角微微挂着笑容。 　　正说着，耳边传来细微的高跟鞋的声音，两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披肩的长卷发，包臀的短裙，黑色的丝袜，八公分高的高跟鞋，扭着细腰就走进来的女人，赵露，一个与乔清水不怎么对盘的女同事。 　　不，这个叫赵露的女人，对于乔清水来说，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口角 　　没错，自从进入公司第一次遇见赵露的时候，乔清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情敌的赵露会和她在同一家公司里。这个赵露就是那天她在餐厅里看到她和自己丈夫一起从出租车里下来的女人。 　　显然，赵露本身也是认识她是谁的，所以两人彼此对视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也是从第一天起，两人明里暗里的矛盾就不断。也是，若说她们两人能和平相处的话，那才叫奇葩了，至少乔清水自认自己没这么大气度，显然，赵露也不是。 　　两人同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乔清水不想承认丈夫是真的有了外遇，但是潜意识里还是认定了这个“情敌”的存在，所以两人彼此之间并不太平，赵露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总是时刻要针对她，各种小动作不断，大概除了工作上的正事以外，还夹杂着个人的情绪在内。乔清水呢，表面上温水煮青蛙似的，实际上也没让她占到什么便宜，总让赵露恨得牙痒痒的，但又无可耐何，所以，两个人这种明争暗斗的情况并不鲜见。 　　“像你这样和男朋友两地分开的，更得好好管住自己的男朋友，懂得珍惜，可别像某些人一样，结婚离婚和过家家似的。”赵露给自己弄了杯咖啡，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 　　乔清水知道赵露说的人便是她，其实她离婚的事并没有和公司说过，毕竟只是为了买房子的事而假离婚，所以在进公司时填资料时也是填的已婚而已，可是赵露却知道她离婚的事，显然是顾炜诚把这事情告诉她的，也难怪她敢在自己面前当面叫嚣，敢情这位主是觉得她有资本条件和自己较量了。也难怪，她和顾炜诚一张离婚证书，没复婚前，她和这位小三的地位是没差别的了。 　　乔清水对于赵露的冷言冷语早就习惯了，背过身继续帮王欣瑶调咖啡，微笑着并不答话，边上的王欣瑶也不太爱听她的这种语气，所以也就跟着笑笑作罢。 　　其实，除了针对乔清水以外，赵露在公司里的人缘并不是太好，平时里也喜欢颐指气使的，有种盛气凌人的姿态，然而她又是上面领导介绍进来的人，得罪不起，所以大部分的同事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所以，王欣瑶也不怎么爱与她搭话，因此两人继续彼此的对话，没搭理赵露。 　　不过，赵露没打算放过乔清水，仍然继续她的话题：“既然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就该早些放手，离了婚还粘乎的，就不太好了。” 　　乔清水不知道赵露对于她离婚的真相知道多少，不过乔清水并没有打算和她去解释这些细枝末节，对于自己家庭的问题，她向来认为那是个人隐私，是不必要在公司同事面前去讨论的，所以不管赵露怎么说，她也不愿意对此多答一句。 　　“欣瑶，说起粘乎，前几天那个方案，主管不是说你写的内容太过于粘乎了么，后来改好了么？”乔清水突然扭转过头，笑呵呵地问边上的王欣瑶。 　　王欣瑶摇摇头，一脸苦恼：“这几天手头的事情太多了，都没时间弄呢。” 　　“你就不怕主管催你啊。” 　　“那怎么办，要不你帮帮我？” 　　……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言地讨论开了，倒是把赵露彻底晾在了一边。她们在讨论工作上的事，赵露本就不在行，自然不可能去打断她们而继续她刚才的话题，不由让她心里恨得痒痒的。赵露最痛恨乔清水的地方就是她就是有本事每次巧妙地接着自己的话，把话题转到另一件事上，而且还能带动别人一起转向，反倒是赵露自己像是在唱独角戏似的，尴尬的要死。 　　赵露有些气馁，也无心去旁听她们谈工作的事，愤愤然地站起身准备离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一转身居然鞋跟断了，然后左腿又重重地撞上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听到一声轻脆地“喀嚓”声，她“嗷”地叫了一声。 　　这个动静不小，乔清水和王欣瑶自然也就停止了对话，把注意力移到了赵露的身上。显然，她这一扭伤得不轻，不但走不了路，而且连碰都不能碰。 　　“赵露姐，是不是很痛？”王欣瑶放下手中的杯子，过去扶住她。 　　“你倒是摔一下试试痛不痛？动不了了啦。”赵露似乎真的很疼，皱着眉头，脚也动不了半步，看起来确实扭得不轻，不过对于王欣瑶的好心，她并没有表示出感谢，反而斥责了一句。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乔清水看她这个样子，到底有些心软，便问道。 　　赵露本想拒绝，但稍一动，脚便钻心似的疼，终于也没了那点骨气，点点头，并要求她们两个人送她过去。 　　乔清水和王欣瑶当下便同意了下来，虽然她们和赵露平时不和，但也不会眼看着人受了伤而置之不理，所以她们便自愿地把送她去医院的事儿承揽了下来，和主管打了招呼，便一同扶着她出了公司的大门。 　　出了公司大门，王欣瑶转过脸对乔清水，说，“清水，要不我们俩一起送她去边上的市三医院吧，离这儿最近了。” 　　“哦，好。”乔清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立刻就去路边叫了辆车。 　　“司机，谢谢，市三医院。”王欣瑶坐上出租后就说了目的地。 　　不过，这个时候乔清水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市三医院？好耳熟的名字！对了，她记起来，毛筱敏曾经提过，沈孟腾现在就在那儿工作的…… 　　把赵露送进急诊室后，乔清水总算是松了口气，王欣瑶陪着赵露，她就先去办理挂号的事了。 　　先前倒是不觉得，现在这胃里又翻腾了起来，她不由皱了皱眉头，把手捂在胃部，好像又稍稍舒服了一些。 　　沈孟腾穿着白大褂，穿流在患者和医生的中间，并不显眼，可是他却一眼认出了那个女人。 　　她终于出现了！ 　　当年他准备好了一切要和她在一起，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说走就走，一句话也没有留给他！他怎么也找不到她，因为她连手机号码都换了，他开始后悔以前为什么没有坚持送她回过家，这样他就可以知道她的住址，然而自从那一天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可恨的是他也无法从毛筱敏的口中得知她的联系方式，该死的她居然连手机号码都换了，真所谓消失的彻底。再后来毛筱敏只是透露她离开了H城，再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了。 　　所以，她现在回来H市了？ 　　沈孟腾双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看着挂号窗口前排的长长的队伍，穿着红色外套的乔清水显得极为显眼，而她捂着胃的举动也是落入了他的眼睛里。 　　他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当年她就是这样不注意自己的饮食，所以总是胃不舒服，这个习惯难道时至今日还没有改掉吗？他记得以前他都会在身上常备一些药，就是防止她那些突如其来的不适，那么现在呢，她有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 　　沈孟腾的思绪又被吵杂的人群拉了回来，此时的乔清水似乎已经挂完了号。 　　可是，她当初为什么不留下只言片语就一走了之，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为什么？ 　　乔清水！她欠他一个答案。 　　沈孟腾举步缓缓向前，有一种冲动想要抓住那个女人，问个明白。 　　熟悉的“小苹果”的音乐声响起来了，这是毛筱敏专门给她设的手机铃声，说那叫流行。乔清水从包里找到了手机，接了起来，还没说上话就听到电话那头毛筱敏哭哭嘀嘀的声音了。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们在医院哪里，我马上过来找你们。”乔清水突然就快步跑向了另一头。 　　她就在沈孟腾眼前这么一闪而过，消失在人群中。 　　“孟腾，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脸色也不太好，怎么了？” 　　宋洁及时出现在沈孟腾身边的时候，他握紧拳头的手才渐渐在口袋里松开，渐缓了神色：“今天这里人太多。” 　　宋洁转头扫视了一下大厅，病人虽然是有一些，但要说有太多倒也不至于。她正想着，沈孟腾倒是错开了话题：“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这里？” 　　宋洁努努嘴：“今天我休假，你忘了吗？我是特地过来看看你的，嗯，对了，要不等你下班后，晚上一起到我家去吃饭？你也好久没到我家去了。” 　　沈孟腾哦了一声，说：“今天晚上约了几个同事一起去唱歌，没时间了。” 　　“那要不明天，后天的……”宋洁并不死心。 　　沈孟腾摊了摊手，作无奈状：“明天可能要加班，后天答应了我妈回去陪她吃饭……到时候再说吧。” 　　宋洁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失望表情，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他是一定会找各种借口来拒绝她的，只是她不死心罢了。她心里也很明白，他之所以如此抗拒去她家里，只是因为她的父母总是会问起他们俩感情方面的事，而他对她什么都好，可是一旦谈及感情，他就会变得很深沉，半句话不愿多说，更不要说对她说些什么承诺的话了。 　　宋洁总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大度的一面，所以很快脸上又露了笑容：“那好，到时再说吧，现在午饭时间了，要不一起吃吧？” 　　沈孟腾这回倒是爽快，说了声好。 　　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一波又起 　　乔清水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父亲和毛筱敏已经在那儿了。前些日子乔巍明刚刚做了膝盖的手术，现在走路还不是很灵便，毛筱敏在边上扶着他。 　　“哎哟，总算是找到你了，电话怎么一直关机，瞧你爸急得最后只能打我电话了。”毛筱敏报怨。 　　“我手机一直开着呀？”乔清水一时愕然，摸出手机看了下，果然有好几个父亲的来电，估计是早上一直忙，手机又搁包里，这才没听见吧，当下心里一阵不安。 　　“好了，人来了就好，就是你妈情况不是很好。”父亲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乔清水探过身瞧去，冯英闭着双眼，完全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心里不由着急：“爸，妈到底怎么回事？” 　　毛筱敏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妈去买菜，结果不小心被车带到了，然后摔在地上了。” 　　“啊？那医生怎么说？”乔清水脸色顿时煞白。 　　“医生说她脑子里有些血块，要是观察一段时间不消的话，可能需要手术。”乔明巍接口，担忧地看着冯英。 　　“她刚刚好像微微清醒过一次，医生说还要再观察。”毛筱敏补充道。 　　“爸，你刚膝盖动过手术，不如先休息一下，我来陪妈吧？”乔清水劝道。 　　乔巍明倒是固执地摇摇头，说：“不用，我坐着没事的，你爸爸我经常运动身体的，这点小事难不倒我。倒是你妈，要是醒来看不到我，要不高兴的。” 　　这时，医生正好进了房间，乔清水又趁机问了些情况，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些，心里微微安心了一些，不过，看起来要动手术的概率还是挺高的，所以，她心里又不免担心，毕竟妈妈年纪不轻了，又是开颅手术，也怕风险。 　　偏在这个时候，乔清水的手机响了，是王欣瑶打过来了，催问她挂号好了没，显然赵露那边还等着她。 　　“你先过去吧，我在这儿看着阿姨，放心。”毛筱敏轻拍她的肩头，安慰。 　　乔清水点点头，只好先去处理赵露那边的事了。 　　乔清水回到赵露那里的时候，那边已经等急了，自然免不得被数落：“挂个号搞得这么久，你这都什么效率啊，亏得你们主管还夸你好，真不知道你这种做事效率到底好在哪里了？” 　　赵露和她说话的时候向来不客气，乔清水习惯了，也懒得和她争辩，把单子交给她，淡淡地解释了自己的去向：“排队人太多了。” 　　赵露没有证据去说什么，气乎乎地从她手上夺下了单子，在她看来，今天她会在这里，全拜乔清水所赐，心里窝火的很呢。 　　这会儿，乔清水倒是看见了陶旭，和王欣瑶一起站在赵露边上。陶旭也是公司的同事，平时和赵露的关系不错，而且正在积极追求赵露，这会儿大概是接到了赵露的电话，所以就赶了过来。 　　“行了，你们俩个人回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她就行了。”陶旭说，当然也存着他的一些小心思，那便是想单独和佳人在一起。 　　乔清水和王欣瑶对此不反对，本来两人与赵露的关系就微妙，送她来医院不过就是道义上的事，但是一直杵在这儿也觉得不自在，陶旭这话倒是正中下怀，当下两人就告辞离去。 　　由于心里还挂着妈妈的事，她便和王欣瑶打了商量。王欣瑶本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再说听到她的母亲发生事情，原本想要她替自己代劳的工作就一并不提了，男朋友也不去见了，还主动承担了她的一份活儿，让她赶紧早些回去看妈妈要紧。 　　再回到冯英的病房时，她不由驻足，因为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沈孟腾！ 　　也对，这不奇怪，沈孟腾是市三医院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会出现在医院里不算奇怪。不过，他并不是脑外科的，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呢？ 　　这也许是他们五年后的第一次正面相见，穿着白大褂的沈孟腾除了那份帅气以外，看起来还特别的专业成熟。 　　他的边上站着另一名医生，应该就是冯英的主治医生，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毛筱敏扶着父亲乔巍明，双方似乎在讨论病情。 　　乔清水放缓了脚步，微微犹豫了一下，仍然向前走去。 　　毛筱敏远远就看到了乔清水，连忙跑到她边上，把她拉了过去，边道：“刚黄医生说了你妈最好快点动手术，我就找了沈医生过来，想让他帮忙找个好点的手术大夫……” 　　毛筱敏没有给乔清水一点思考空间，直接就把她拽到了两位医生面前，也因此让她和沈孟腾正面相对。 　　沈孟腾微微抬头，和乔清水对视，目光有一度的深沉。 　　“啊，是啊，沈医生很好的，他解释得很清楚，我现在安心很多了呢。”乔巍明并不认识沈孟腾，非常客观地表达着他的观点。 　　沈孟腾却没多说什么，和乔巍明微微颔首后，便转身而去，未与乔清水说上一句话。 　　不是他不想和她说什么，他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是此刻相遇，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在医院大厅的时候见到她，他很有冲动想抓住她问个明白，可是毛筱敏把他找来，乔巍明无意间说了些关于她的事，他才知道她早已经结婚嫁人，或许当年根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罢了，所以，真正和她相见的时候，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唯有一走了之。 　　沈孟腾走后，乔清水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毛筱敏，显然这丫头完全忘记了当年她的嘱咐，不要告诉沈孟腾有关于她的一切。 　　“我担心阿姨么，我……”毛筱敏知道她这目光的意义，马上喃喃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接着就拉过她，在一边悄声说：“你就别管你那些小儿女的心情了，我找沈孟腾也是因为他是市三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就算不是脑外科的，人家好歹在医院里人面熟，帮忙找个好点的手术医生对你妈不是更好吗？你看，我一找他，他就过来了，好像和那个黄医生也蛮熟的，还帮忙安慰了你爸呢，本来你爸就光听黄医生这么说一直对这个手术还满怀担心的，现在沈孟腾解释了之后，显然你爸就安心多了，说明人家多专业。清水，你就当不认识沈孟腾，咱就光看这个看病的事，找个熟人帮忙总归是好的，别顾虑你和他的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事就行了。” 　　“扯什么呢，什么情情爱爱，这都什么年代的事你还拿出来说。”乔清水瞪了毛筱敏一眼，对于她的口无遮拦表示了不满，驳斥道，“你倒是和沈医生熟啊，人一叫就过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俩关系这么铁啊？” 　　“这不一场同学嘛？”毛筱敏心虚地看了看她，终于说了实话，“不是，那个我现在领导是沈孟腾的发小，然后我的工作又是人家沈孟腾介绍的，然后我要这口饭不是得拍领导马屁，隔着不就得和介绍人也得搞好关系嘛，不是，这些年我真有听你的话没和沈孟腾多说你的事的。” 　　乔清水皱皱眉头，还未待开口，毛筱敏就接口了：“唉，人家黄医生等着我们呢，你倒是答不答应，给句话？” 　　她叹口气，道：“人你都给请来了，我能说不吗？然后，你现在能不能别在这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吗我得问医生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毛筱敏哦了一声，见乔清水已经走回黄医生那儿，吐了口气，连忙跟了上来。 　　“两位商量完了？那要不要手术？”黄医生并不明就里，见她们回来，立刻切入了主题。 　　“嗯，我听医生的。”乔清水点点头，边上的乔巍明也连连点头，表示接受手术方案。 　　黄医生似乎松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把这事儿安排下去了，先交一下手术的费用就可以了，时间什么的我们会再通知你们。” 　　“那手术大夫的事…….”毛筱敏跟了上来，关心地问。 　　黄医生抿嘴微笑：“你们放心，医院会安排合适的大夫，会为每个病人负责的。” 　　回病房看了看妈妈，看起来暂时还算稳定，倒是乔巍明边上开了口：“女儿啊，能不能先借点手术费的钱。唉，你知道，你伯父那……” 　　乔巍明的脸色微红，对于向女儿再次开口借钱，有点过意不去的，但是，除了向女儿借钱，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爸，你放心，钱的事你不用放心上，我这就回去取，咱们早点把手术的费用交了，这样早点手术，妈也可以早些恢复。”乔清水安慰父亲。 　　手术费用大约在4-5万元的样子，她打算先从家里的□□里把钱抽出来给妈妈先做手术，所以当天回去之后就去了银行取钱。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当她去医院付款处缴款的时候，可是医院收款处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她，她手上的这张□□无法刷出金额。 　　她感到奇怪，所以连忙去附近的ATM机上查询，可是令她意外的是，ATM机上操作查询余额的时候，明明记得还有好几万的余额，可现在只显示1.20元。 　　她在ATM机前傻愣了好半天，大脑一片空白…… 　　 　　☆、丢钱 　　她的脑袋转了很久，想着是不是遇到了盗窃，又想起曾经在新闻里听到过的各种关于□□金额被盗的事，所以第一反应便是遇到了贼。 　　她心里不免慌乱，因为卡里的钱是自个儿家里的全部存款，这一下子完全没有了，这可不是小事。她心里慌乱，一下子没有了方向。 　　毛筱敏在外面等着她，看她站在ATM机前半天不动，忍不住上前。 　　“清水，到底怎么了？”毛筱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肩。 　　“1元2角……”她喃喃自语。 　　“什么1元2角？”毛筱敏显然没能听明白她的话，茫然地望着她，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心下不由担心了起来，“哎，清水，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你站在这儿干嘛，□□怎么了？” 　　乔清水终于拉回了眼神，转过头望向毛筱敏的时候，急道：“我……我的钱不见了，我所有的存款都没了，我只余下1元2角钱了。” 　　毛筱敏搞了半天才听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是震惊异常。这会儿这里的大声也引起了银行保安的注意，走过来问情况。 　　“小姐，会不会是你家里人取了？”银行保安好心提醒。 　　毛筱敏连忙说：“是啊，要不问问顾炜诚？” 　　乔清水觉得不太可能，可又觉得如果是这样，也总比被人偷盗了要好，所以便把希望放到了这个原因上，连忙给顾炜诚挂了电话。 　　也许她不打这个电话还好，打完这个电话，她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钱确实是顾炜诚取走的，更让她意外的是，除了这笔钱以外，连买房子的事都出现在麻烦。顾炜诚终于在电话里承认，钱是他拿的。然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顾炜诚的理由是他的朋友急需用钱，所以他就拿了家里的钱先去帮别人。她顺口便问他，不是他们正在买房子吗，把钱全部借给别人，那么他们后面房子要用的钱怎么办？顾炜诚竟然回答他，买房的事暂时搁置了，原先那套房子因为遇到了点问题，所以首付也退了回来，所以那些钱也一并借给了他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我们家所有的积蓄全部借给了别人？”乔清水的声音开始发颤。 　　“你别紧张啊，也就借个几个月，人家很快会还的。”顾炜诚说得轻描淡写。 　　“可是，那是我们买房的钱，这要等，会等到什么时候？”乔清水不可能不紧张，想起爸爸妈妈借给伯父的钱，也都不知道归期，那么顾炜诚那个所谓的朋友借的钱会不会也这样？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买好房子，又什么时候才能复婚？最关键的是，把钱都给了别人，自己家有什么事就没有钱了，到底什么朋友值得他这么不顾自己的家庭？ 　　“又不是不还，你不用这么紧张！”他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 　　“到底是你什么朋友要借钱？又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她总得知道自己的钱去了何方。 　　顾炜诚沉默了一会儿，简单地说：“我的一个客户，要投资一个项目缺点钱，很快就能赚回来了，到时就能回到我们手上了。” 　　客户？乔清水想不明白，一个普通关系的客户，就能让他把所有的钱都借给别人，还不带任何红利的？平时的顾炜诚对钱这么看重，乔清水自认是小女人，没有这么大的气度，和他争辩了几句，结果两人在电话里不欢而散。 　　乔清水挂了电话，把人靠在墙边，顿时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任自己慢慢沿着墙壁蹲到了地上，轻轻捂住自己的双颊。客户？她想相信他说的话，可是，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不是真的。和顾炜诚结婚这么多年，对他也有很大程度的了解，别的东西都可以，可一旦谈到钱，他从来都不会这么大方，何况只是一个关系不是很深的客户。 　　他到底还瞒了她什么？ 　　乔清水突然觉得她的心凉，不是为了那些钱，而是为了丈夫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了这些，这是对她的不信任，更是一种欺骗。 　　“清水，你放心，钱的事我来解决，阿姨做手术的钱我来想办法，你别难过……”毛筱敏蹲下来，陪在她的边上，轻轻搂住她。 　　毛筱敏是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把钱送来了医院，成功地缴了手术费用，同时手术时间也定了下来，这让乔家父女都松了口气。 　　顾炜诚在昨天那个电话后就一直没有回家，说是公司突然有个任务要出差一个星期，乔清水心里明白，他又在和她逃避和她的解释，每一次发生争吵后，他总是这样和她冷战，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家几日，不是出差就是加班的，等到他回家后，他便会和没发生过事情一般，淡而化之。这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方式，可是以前的争吵不过是些家庭琐事，这次不一样，因为除了这件事以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赵露，这些事，都让她越来越感到害怕。 　　冯英的手术很快就安排做了了，其他的事也就暂时放开了。沈孟腾还是依了毛筱敏的请求，找了脑外科的专家医生给母亲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母亲很快就醒了过来，乔清水真正松了口气。 　　…… 　　赵露的扭伤还是有些严重的，乔清水因为母亲的病请了好几天的假，不过再次回到公司看到赵露的时候她走路的时候脚仍然不怎么灵便，还穿了一双平底鞋，显然让大家不太习惯，办公室里少了她踩着高跟鞋发生的蹬蹬声，免不了让人会多看她几眼。 　　吃完午饭，有些撑，赵露拐着脚在办公室随意走几步，倒是走到了陶旭的桌边，陶旭见她过来连上送给她一杯茶献殷勤。 　　“怎么样，脚没事了吧？怎么不在家休息几天呢，瞧你走路这么不灵活，还是别到处乱走了，多坐着休息会儿。”陶旭自然要关心自己心中的女神，赶紧拖了把椅子让她赶紧坐下。 　　“不上班等着扣工资嘛，还是打算你把你的工资给我花？”赵露瞪了他一眼，正好瞧见乔清水端了饭盒出去洗，撇了撇嘴，挑了个椅子坐在了陶旭的边上。 　　“你要是嫁给我，我所有的工资都是你的。”陶旭笑嘻嘻地，占着口头上的便宜。 　　赵露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扫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道：“这什么网站，看得这么起劲。” 　　陶旭嘿嘿了几声，指着屏幕，说：“你瞧，现在网络真是无奇不有，这种出租的事都有专门的网站在做了。” 　　“出租什么？”赵露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 　　看了一会儿，赵露突然高兴了起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过了一会儿又回到他边上，插了一个U盘在他电脑上，把他挤开，在他的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这……这不好吧？”陶旭在看清楚赵露在他电脑上在干什么事情后，显然是一阵愕然，面有难色。 　　“有什么不好的，乔清水把你整得还不够惨啊，就这么小小的报复一下，又怎么了？”赵露横了他一眼，说，“要不是她，主管会说你写的东西落俗套？你这几天重新赶工，加了这几天的班，就一点不计较？” 　　这话倒是说到了陶旭的心里头了，乔清水不就写的几次方案都博得了主管的眼球，然后自己写的东西就被批评得一无是处，要不是她，主管会这么折腾他么，想到这里，陶旭是有些心里不平衡。这样一想，陶旭觉得赵露这么整一下乔清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当下也就默认了，还帮她一起弄了起来。 　　赵露嘴角微勾，见陶旭被自己说动了，连忙拉着他干起“活”来了，对她而言，乔清水是自己的“敌人”，她一定不能输给她，得到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乔清水今天见了几个客户，本想着再电话联系几个同学问问借钱的事，这会儿才发现自己的手机遗落在了公司，又坐了好久的公交车回去拿手机。 　　原本以为下了班，公司里不会有人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还看到了陶旭，边上坐着赵露。陶旭看到乔清水的时候，脸上有了些尴尬，似乎还有些紧张。乔清水微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不过，她对于陶旭的怪异表情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平时谁都知道他在追赵露的，所以就算撞见两人在一起，他也早就脸皮厚到不要再厚了，没道理因为这个感到尴尬紧张的。 　　不过，乔清水没有去深究这些，拿了手机就和两人告了辞，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又去医院看了妈妈。妈妈恢复得不错，这让她安心了不少，就待着母亲身体恢复，就可以接她回家了。 　　只不过，对于毛筱敏代为支付的手术费，让她有些不安，因为实在没有想到短时间内从哪里去筹钱的方法。虽然毛筱敏对此不在意，但是乔清水却不能耍赖皮，因此这件事让她极为烦恼。 　　 　　☆、蓉蓉 　　时间过得还是蛮快的，冯英很快恢复了身体回到家。顾炜诚那次出差回来后，倒是出乎意外地主动向她承认了错误，还当面发誓今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为了安她的心，他还当着他的父母的面表示一定会早些把钱要回来，然后买房的事仍然会继续，会尽早办好两人的复婚的事。 　　乔清水最后还是心软了，看着他最近亲近她的表现，心里安静了不少。毛筱敏说得一点没错，像她这样的女人实在是比较好哄的。 　　想着也有些时间没有回家看过父母了，便顺道坐了车往父母家去了，买了些水果便上了楼。 　　“来，坐这里，奶奶给你吃块小饼干哦。”刚进门，就听见妈妈温柔的声音，这倒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么温和的说话语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乔清水走到客厅，看见妈妈正在喂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吃东西，脸上洋溢着疼爱之色。 　　“妈，这个小女孩是谁呀？”乔清水走近她们，看了看小女孩，长得很清秀可爱。 　　冯英抬头看了看她，指了指小女孩：“她是五号楼的一个住户的女儿，她外婆这段时间有事情不在家，然后他们家里其他人又要上班没时间接送孩子，我看同一个小区的，就揽了这活儿，每天去学校接这孩子回来也方便，赚些小钱吧。哟，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也不说一声，妈好给你买点好吃的呀？” 　　冯英见到乔清水，脸上露出了极大的兴奋。 　　乔清水哦了一声，坐到小女孩边上，用同样亲切的语气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呢？上几年级了？” 　　小女孩甜甜地露了笑容：“我叫蓉蓉，上一年级，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看起来很可爱，乔清水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便与她说起了话：“我呀，我叫清水。” 　　“清水？是不是可以喝的水呀？”也许是觉得她的名字有些特别，这个名叫蓉蓉的小女孩倒是乐了起来，拉着乔清水东问西问起来，两人一会儿就熟了起来。 　　“是呀。”乔清水有感于蓉蓉的天真，也学着她稚嫩的口气回答。 　　冯英给两个人端了一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瞅了一眼乔清水，带着些埋怨的语气：“你瞧，小孩子多可爱，是吧？我早说了，你妈我现在年纪还不大，还带得动孩子，早就叫你自己也生一个……” 　　“啊英，我的眼镜放哪了，帮我找找。”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的父亲乔巍明突然抬起头来。 　　冯英回过头，看了看乔巍明，骂道：“你老糊涂啊，眼镜不就挂在你眼睛上呀，还让我找什么找，一家子都这么不省心。” 　　说着，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便往厨房里走去。 　　乔清水与乔巍明对视了一眼，互相做了一个鬼脸。乔清水知道乔巍明刚才这么打岔是为了帮她，其实父亲一直是与她很亲近的，所以事事都会帮她，这就是从小她和爸爸关系最好的原因之一了吧，而妈妈的性格就有些暴躁，但是她的心眼儿是好的，只不过有时说出来的话有时不太让人爱听罢了。这些乔清水都能理解，从来不会与她多争些什么。 　　正与蓉蓉玩闹着，门铃响了。 　　“清水，赶紧开门去。”冯英的大嗓门在厨房响起。 　　乔清水恩了一声，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只不过乔清水看到她的那一眼，整个人傻了，他不就是沈孟腾？他怎么会出现在门口？ 　　乔清水疑问还没消，身后的蓉蓉跑出来亲热地抱住了她 　　原来他冯英刚刚口中的邻居。 　　沈孟腾眼神微微一怔，显然对于在这里看到乔清水有些意外，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相见，可是碍于父母在场，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当对方是个新认识的陌生人。 　　沈孟腾向冯英致意：“麻烦你了，我来接孩子回家了。” 　　“不客气，蓉蓉和我们处得挺开心的呢。”冯英笑着回应，顺手抚摸了一下蓉蓉的脑袋。 　　沈孟腾客气地与冯英打了招呼，带着蓉蓉便告辞离开，临走时淡淡地扫了乔清水一眼。 　　原来他和宋洁都有了孩子了？乔清水突然有些感慨，这会儿冯英把饭菜都端了上来，叫嚷着吃晚饭了。 　　“那个沈先生挺能干的，好像是个主任医生，我看他平时挺忙的，不过蓉蓉倒是挺乖巧的。”冯英吃着饭不免聊起了八卦，对于接下这样的活，她是觉得挺满意的，只需每天早晚帮忙接送孩子，对方给的钱也不算少，这样轻松的工作很适合她这种退休在家的人。 　　“蓉蓉确实挺乖的，你是怎么接了这活儿的？”乔清水随口问。 　　冯英点点头，替她夹了一块肉在她的碗里，接口回答：“嗯，原本这孩子好像是她外婆带的，她外婆有几次还在小区里和我一起跳舞呢。她好像突然有些急事要离开去外地一阵子，然后沈先生又要上班没时间，所以就想着这段时间在小区里找个可靠的人帮忙接送下孩子，后来我就主动揽了这事，没想到他们家出手倒也不吝啬，给的这些钱不少呢。” 　　“哦，我之前还以为那个是孩子的奶奶呢，这么说沈先生是那位老人家的女婿咯？”乔巍明插嘴八卦道。 　　冯英想了想，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吧，我倒是没见过蓉蓉她妈妈。哎，你也别管人家什么关系了，反正沈先生给的钱不少，人也蛮客气的，看着还不错的一个人。” 　　“人家那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的女儿，又不在乎这些钱，我看沈先生也挺体面的一个人，听说还是个名医呢，想来也不会计较你这些。”乔巍明插口说道，在他的语气里似乎对这个沈先生的印象也颇好。 　　“说起来，那天我还见过沈先生的弟弟，也是网络行业里工作的，炜诚好像也是。”冯英说。 　　乔巍明说：“不一样，他弟弟是做技术的，顾炜诚是销售。” 　　冯英不依，反驳道：“你非得和我嚼字眼才开心嘛，我说的是都是在网络行业上班，我有和你说是职位了嘛？” 　　乔巍明马上打哈哈，说：“是，是，我听错了，嘿嘿。” 　　“就是，本来我说得肯定是对的，老头子，你就爱和我抬扛。”冯英“气乎乎”地扒了两口饭。 　　乔清水抿嘴微笑，她的父母就是这样的，妈妈是个口头上比较要强的人，什么都喜欢占上风，爸爸就不同，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什么事就让着她，所以别看两个人平时爱辩嘴，但总体上基本都是妈妈赢的多。不过看妈妈有力气和爸爸斗嘴了，想必身体也应该恢复得挺好，从这一点上，她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老头子，帮我给蓉蓉把这个送过去吧？”刚吃完饭没多久，冯英正在整理桌子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属于蓉蓉的东西。 　　“送什么？”乔巍明刚刚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 　　冯英从桌上拿起一本小本子，说：“你看，这个本子应该是是蓉蓉刚刚掉在这儿的，你给她送过去吧，晚上说不准写作业需要。” 　　乔巍明哦了一声，正要站起来，冯英突然又把手缩了回来，转向正在整理背包打算回家的乔清水，道：“清水，反正你正好要回去，顺道帮我跑一趟五号楼吧，他们家就住3楼，也不远，也省得你爸再跑一趟了，成不？” 　　乔清水哦了一声，接过本子便与父母告辞离开。 　　说实话，乔清水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虽说过去这么多年了，早不该再有什么情绪了，可是毕竟沈孟腾也算是她曾经暗恋过又拒绝过她的人，心理上多少有一些尴尬。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终于到达了五号楼302室，按了门铃。 　　便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叮咚了一声，是一条短消息。她顺手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协议已给你传过来，你看下内容，没有问题的话，你签了字就可以了。” 　　这条陌生的号码，陌生的消息，乔清水看得有些莫名奇妙。大概是人家发错了吧，她本想回条短信好心提醒一下，但这个时候门打开了，她也就顺手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这之后就忘了这件事。 　　沈孟腾看到乔清水的时候，有些意外。 　　“我是来给蓉蓉送本子的，应该是她掉在我家了。”乔清水浅笑，把本子递了过去。 　　沈孟腾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居家服，不可否认这个男人长得很端正，所以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显得很有味道。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在她面前穿得这样随意，倒是有些不习惯。 　　“清水阿姨，快进来坐一会儿嘛。”蓉蓉看见乔清水，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从沈孟腾身后钻了出来，拉起她的手道。 　　乔清水微笑地抚了抚她的后脑，道：“不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可是，蓉蓉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她的袖子央求道：“清水阿姨，快进来嘛，我家里做了很好吃的东西，你一起来嘛。” 　　小孩子的力量向来都不可小觑，或者说乔清水不忍拒绝小女孩的一腔热情，所以最后还是顺从了她的要求。进门前，她看了一眼沈孟腾，他只是侧身让她进去，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想来，他们也是新搬过来的吧，否则以前她就该知道他住在妈妈家一个小区的。房间挺大的，干净明亮，丝尘不染。想必这个屋子的女主人是一个很重视生活品味的人，屋子打扫得干净不算，装饰风格也有些品味，干净整洁的同时不缺温馨。 　　“真好吃。”乔清水喝过蓉蓉递过来的甜品，浅尝了一口，赞道。 　　“当然啦，我们自己做的，他的手艺可棒了。”蓉蓉笑嘻嘻地指了指沈孟腾，道，“清水阿姨，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们就多做几份，你可以天天过来吃。” 　　沈孟腾坐在边上，淡淡地看了看乔清水，却是一语不发。 　　原来是沈孟腾做的！其实就是普通的双皮奶，不过经自一个男人的双手做出来，而且口味一点不比外面店里的差，这点倒不得不夸他，以前他也曾给她做过几次菜，早知道他的手艺是不错的，不过再次尝到他做的食物，又让她想起了大学时代的一些事，不免感慨。 　　乔清水对蓉蓉笑笑，对于她的邀请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小孩子本来就被眼前的食物吸引着，所以也没有关注乔清水的回答，这便就算过了。 　　和蓉蓉说了一会儿话，乔清水也觉得坐在这里有些不自在，便起身准备告辞。 　　这会儿，一直在边上没有只言片语的沈孟腾倒是开了口：“好久不见。”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她，在她与蓉蓉对话的时候，他有很多次都想开口问，可是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四个字。 　　乔清水转过脸正视他，礼貌性地笑了笑，感觉到彼此的气氛有些尴尬，便道：“嗯，是很久了。上回我妈的病，谢谢你帮忙。” 　　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沈先生你也要忙，我这边就不打扰了。”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在这儿久待。 　　“你是要回家了吗？”他似是而非地问道。 　　乔清水点点头：“嗯，我该回去了，我老公也差不多回来了。” 　　沈孟腾的瞳孔不经意地缩了缩，是啊，她结婚了！刚才他还一度产生了幻想，以为过去的她又回来了，而她的这句话，终于把他点醒了。他点点头，不经意间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了自己的肉里，却并没有查觉到。 　　乔清水和蓉蓉说了再见后，转身对他说：“谢谢你的甜品，嗯，你的女儿也很可爱，很乖巧。” 　　沈孟腾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的女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失笑出声，她居然以为蓉蓉是他的女儿，他都没有结婚好不好？ 　　他的笑容在她的身影消失后渐渐收拢，久久地望着早已关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发现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乔清水刚上了几级楼梯，就接到了程希伟的电话。 　　她挺意外的，因为程希伟很少会打她的电话，不过第一反应是毛筱敏会有什么事，果然，电话里他挺焦急的声音：“清水，小敏进医院了，你能不能来一趟？” 　　乔清水一惊，忙问：“她怎么回事？” 　　“刚刚她在路上遇到了贼，然后被抢了钱，她和那个贼争抢，结果把自己的腿摔伤了。我把她送到医院里，可是她好像情绪很坏，可能和丢了钱有关，可也不肯说到底丢了多少，一直在哭。我想你是她的好朋友，是不是你劝她会有用？”程希伟言语之中很多担心。 　　乔清水嗯了一声，转身又下了楼，打了出租车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果然看到毛筱敏情绪很低落地靠在病床上。程希伟把地方腾出来给了乔清水，他指了指门外，意思是到外面等她。 　　她点点头，便挨着病床坐了下来：“伤哪了，让我瞧瞧？” 　　“就他多事，把你叫过来干什么？”毛筱敏看了看她，嘴里嘀咕。 　　“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说这话，多伤感情呐？”乔清水故意横了她一眼，怨念十足地瞪着她，直到她软了脸色，接着道，“小敏，到底怎么回事，这会儿总可以交待了吧？” 　　毛筱敏叹了气，一头沮丧了起来，却有些吞吞吐吐：“我就倒霉吧，居然遇上贼……” 　　“多少钱哪？”乔清水追问。 　　据乔清水对毛筱敏的了解，这丫头心大得很，对钱并不是看得太重，掉个皮夹什么的事也发生过几次，她都没怎么上心的。这次她这么难过，掉的东西必定很重要，所以，乔清水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这样才能缓解她的心结。 　　“也就几万吧……”毛筱敏闪烁其词。 　　乔清水哦了一声，有些不置信地道：“几万元？你可别蒙我，我还不知道你，每个月都是月光族，让你存点钱比登天还难，你手上会揣着几万元被别人偷？” 　　“那我……我是财务么，去银行么……”毛筱敏吞吞吐吐的。 　　“总算说到重点了！公司的钱？希伟说你是刚刚九点多的时候遇到的事，你大晚上的拿着公司的现金去银行？你哪天这么敬业过了，你蒙谁呢？”乔清水坐得离她更近了些，认真地道，“说实话吧，再瞒着就不够朋友了，到底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真的是钱……那5万元钱，不是，是我给公司……”毛筱敏支支吾吾地，显然有些辞不达意。 　　“就你这伎俩，撒谎就脸红的，就别编故事了吧。”乔清水一语点穿了她，原本还有些弯曲的嘴唇沉了下来，凝重了神色，问，“小敏，你老实告诉我，你借给我妈做手术的5万元钱，哪来的？你每个月月光，根本不可能有存款。” 　　毛筱敏一惊，眉头不自觉地抬了一下，这样的神色分明就是出卖了她，也让乔清水感觉到她心里猜的不错，刚才毛筱敏说5万元，就让她有所怀疑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知道实情。”乔清水抓着她的胳膊，让她有些痛。 　　“我挪用了公司的钱……”毛筱敏终于说了出来，做贼似地偷偷看了乔清水一眼，“然后今天希伟这里发了一笔奖金有六万元，他让我帮他存起来，以后慢慢地存些买房的钱……我没脸没皮地就收了……” 　　“什么？”乔清水想过很多合理的解释，却没有想到毛筱敏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帮她，当下是有点懵了，她似乎有点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接着问，“然后你今天晚上拿着钱去存，就遇上了贼，所以你现在既是欠了程希伟的钱，又占挪了公司的钱……” 　　“我……我不敢和希伟说，我怕他骂我……”毛筱敏表情难为。 　　“我相信以程希伟对你的感情，他不会在乎你掉了他六万元钱，但是，你公司的这笔，绝对会让你去坐牢……” 　　毛筱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接下来就耷拉下了脑袋，一副沮丧的样子：“这下我死定了……” 　　“对不起，这事儿都怪我，要不是你为了帮我妈……”毛筱敏为了帮她居然用这种极端方法，虽然方法不正确，可是说到底，这事儿是她引起的，她心里是满怀歉意的。 　　“我可不想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当然要帮你的。其实我也是在拿钱出来之前就知道希伟有这笔奖金要放我这里存的，所以才大胆地做了这事，可我也没想到居然遇上这事。”毛筱敏有点沮丧，回头又想到什么似的，拍拍她的手，道：“你可千万别有别的想法，我没后悔帮你这回，那就是我倒霉罢了，但这不能说我拿钱出来是错的。” 　　乔清水有些哭笑不得地望着她，摇摇头，说：“行了，我去想办法，至少得把你公司的窟窿给堵上。” 　　“我也会想办法的，回头我再去同学这儿借借看钱，你别担心我。”毛筱敏道。 　　“这事儿是我引起的，怎么能要你再烦心，交给我想办法吧。” 　　“不成，偷挪公司钱的人是我，我怎么能拖你下水。” 　　“不是为了帮我妈，你才不会这么做，所以这事儿怪我。” 　　“反正我说了，你不准再说怪你，不然没得朋友做。”毛筱敏突然紧握双拳，憋着脸，抓狂似地怒道，表情看上去反而让人觉得憨傻可笑，让乔清水忍不住扑哧出声。 　　两人互相推委“责任”了一会儿，终于互视而笑，毛筱敏的情绪也因此比刚才好很多了。 　　“好啦，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乔清水握住她的双手，微笑道，“你呀，好好养好腿，我们一起奋战！” 　　毛筱敏嗯了一声，彼此互视而笑。 　　不过，乔清水心里清楚，如果能这么容易借到钱，毛筱敏也不会去挪用公司的钱款了。而她，心里也清楚，除了毛筱敏这个朋友以外，从H市到G城再回到H市，这些年的生活全部只有顾炜诚和这个家，别的朋友都少有来往，很久不联系的朋友突然提出问人家借钱，恐怕没这么容易。 　　毛筱敏突然想到什么，冲口而出，“要是我们别处借不到钱的话，要不我们去找兼职吧？” 　　“兼职？”乔清水一时没能听明白。 　　毛筱敏赶紧解释：“就是我们一起去找兼职工作，然后只要哪个雇主肯先支付工资，我们就干，谁先找到都行，大不了我们俩到时一起干这个活。” 　　对于毛筱敏的这个建议，乔清水有些哭笑不得，虽说不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雇主，可是短时间就要找到，估计比登天还难吧？毛筱敏挪用公司的钱，这可是必须在短时间内还回去的，时间一长难保出什么问题，她不得不为她的安全考虑。 　　“先别急着这个方法，我先问朋友借借再看，实在不行，也许这个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乔清水道，虽然说毛筱敏的这个方法不太靠谱，不过就如她所说的，死马当活马医，没路走的时候，兴许这是个方法。 　　从医院出来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顾炜诚今晚又是应酬仍然没有回家的迹象。她给他挂了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打了三次都是这样，最后她只能放弃。 　　这会儿，突然听到了外面的打雷声，乔清水心里微微一震，这才想起早上还在阳台上晾了衣服，看起来是要下雨的节奏，连忙去收拾了衣服进屋。 　　阳台上晾的几乎都是顾炜诚的衣服，她一件件将它们收拾了进来，挂回衣橱里。可是，她却在一件外套的衣袋里无意摸到了一张纸，可能是洗衣服的时候忘了取出来，所以沾湿后的纸再晾干后显得干巴巴的。她把纸取出来，还看得清楚是一张商场的结账单，本来她想扔到垃圾筒里的，但是就在要扔下去的当口，她的手却停住了。纸条虽然已经浸湿干皱，但是上面的字还能隐约看得见，只是随意的一瞄，竟然是一张购买化妆品的账单。 　　这个牌子的化妆品属于比较高端的，乔清水从来就不太购买化妆品，更何况是这种高价品牌，再说顾炜诚的母亲也不是个用化妆品的人，所以这个账单…… 　　乔清水猛然间想起了赵露，那个和自己丈夫有着暧昧的女人，心情不由又有些沉重了起来。那次家中存款被他借走的事情发生后，顾炜诚的确对她出奇的好，让她差点就忘了还有赵露这件事的存在，现在又看到了这张纸，不免又让她起了不安心的心思。还有因为钱的关系，他们必须推迟复婚的时间，而房子的事未定，复婚的时间也不可能定得下来，这更让她担心。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这张纸，呆呆地想了许多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顾炜诚会给她这么一道难题。虽然说，现在只是她的一种猜测而已，但是仍然抵不过心底的那份彷徨。 　　化妆品？是的，赵露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也很时尚，反观自己，每天素面朝天，也不懂得装扮自己，也难怪男人会看向碗外的东西。 　　也许，她是不是也该学着改变自己的一些东西了？ 　　直到顾炜诚在1点多推门而入的时候，乔清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怎么还没睡？”顾炜诚看到她的表情，怔了怔，随口问了一句。 　　乔清水仍然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来到身边。顾炜诚看到她手中捏着的纸条，便从她手上取了过来看，这个举动终于把她拉回了神思，想要拿回那张结账单，不过他已经看到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条，不由微微皱了眉头，从他的脸上，她可以看出一丝忙乱，但是很快便听到他解释道：“上个月的事了，这账单怎么在你这里？我还找了半天呢！上回公司领导叫我去给客户采购些东西，这是□□，我还没报销呢。” 　　说着，他把这张纸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像没事儿似的。 　　可是，报销的话至少是张□□，这个不过是商场的一张结账单，怎么报销，如果只是为客户购买的礼品，刚才他为何会显露出慌乱的表情？他的解释过于苍白，她的脑海中又转过了几层意思。不过，她记得毛筱敏和她说的话，现在不是去当面质问去怀疑的时候，所以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顾炜诚笑了笑，坐到她的边上，搂住她的肩膀，哄道：“好啦，我知道这几天晚回来，这样吧，周末我休息，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我们什么时候能复婚……”她打断了他的话题，因为眼下这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 　　当乔清水还在思考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用嘴堵上了她的唇，呓语：“老婆，我想你了……” 　　就这样，他们的讨论没能继续下去…… 　　 　　☆、骗局 　　借钱的事，果然不顺利。家里是指不上了，所以，她也是使了些别的劲儿的，比如向公司借，可惜不符合公司制度没能成功。她也问过同事借，虽说平时同事间的关系都挺好，但毕竟她进公司才没多久，而且一借就要这么多，有些同事虽有钱但毕竟不信任这么一个刚进公司不久的新人，而有些愿意相信她的同事本来自己也没多少存款，有心无力，就好比王欣瑶，所以她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再说到问同学朋友借的，就如她想的那样，多少时间没见面了，一开口就谈钱自然生份，好一点的说可以借个1万的，不好的就直接各种理由说自己经济紧张什么的，所以到最后仍然是徒劳无功。 　　这事儿闹得她心里也有些烦，问了毛筱敏那里，似乎她也寻了一圈办法，也是没能借到钱。 　　这几天上班的时候，乔清水的情绪也不算太好，一方面想着借钱的事，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张账单，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只不过光凭这张纸条确实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担心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然后又想到毛筱敏说的找兼职预支工资的事，心里也是没个方向，总觉得心头的事有点多，不免觉得烦恼了起来。 　　偏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客户的电话，她强打了精神，暂时把家里的这些事放下，不去想了。 　　正在这时，赵露走了过来，反正她的眼神不怎么友善。 　　“刚刚漏签了字，你再重新签一下。” 　　赵露把文件放在她的桌上，手指轻拈，露出最后一页纸的尾部空白处让她签字。 　　乔清水正握着电话，看了一眼她拿来的文件的封面，是那个规章制度的文件，他们这些新来的员工都统一要签，表示对这些规章制度的认可，赵露是管行政的，这些事都是她负责的，不过，她记得刚才她好像已经看过也签过了，但是赵露说漏签了？她真的有些不记得了。 　　客户还在电话里说着重点，赵露站在边上，她也不方便两头说话，所以快速地签了字。赵露看看她，轻描淡写地扯了一句：“工作时间，少泡电话粥。” 　　乔清水不免失笑，她什么时候在泡电话粥了？不过她抬头看见周围有同事看向她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赵露故意这么大声说，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反感。她摇摇头，对于赵露这种小儿科的作弄人的手法，也真是有些无语。 　　今天原本也有个客户要去沟通，乔清水挂了电话，便出了公司。 　　“哎，手机没带走。”王欣瑶听到了她专有的“小苹果”音乐，转头却看到乔清水已经离开了办公室，想叫她却没来得及。 　　“给我吧，这么吵的音乐，省得吵着大家了，等下回来让她到我这里来拿吧。”赵露直接从王欣瑶手里夺走了手机。 　　赵露向来做事霸道，王欣瑶也不想与她为了这些小事争论，也就作罢，只是连她也没有注意到赵露嘴角轻狂的那一勾。 　　乔清水到达成远集团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的时候了，对方让她等了很久才见她，只不过和上次一样，对方的态度还是这样的坚决，对于她们公司提供的广告策划案表示不满，而要求改动的地方又有些超出要求，所以双方在这方面的沟通一直不怎么顺畅。今天，主管会让乔清水过来接这个谈判，也是让她有些意外，因为这个CASE原本并不是她经手的，只不过这个策划案的负责人员这段时间怀孕请了病假，所以她便被临时顶了上来。 　　乔清水对于要她修改策划方案这事儿其实觉得是在意料之中的，只不过对于他们今天又提出来的几个新的要求倒是预料之外。双方交流了好久，也许是乔清水摆出的观点是之前没有提到过的，讨论过程中让对方好几次陷入沉默，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达成一致的结果，所以暂时约了下一回再谈。 　　出了会议室，乔清水松了口气，背起包准备回去，顺手就去包里找自己的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给毛筱敏。 　　可是，她翻遍了包里的里里外外，竟是没能找到手机，她什么时候把手机给弄丢了？乔清水边低头继续在包里寻找她的东西边往外走，也许是包里的东西太多，这一不小心包里的一些小物件就全部掉落在了地上，光洁的大理石的地面上可以轻脆的听到东西掉落地面的声音。 　　“哎呀。”乔清水连忙蹲下身子去捡，那个小兔娃娃还是被摔断了一条腿，她不免惋惜。这是昨天她答应了蓉蓉带给她的。 　　“小姐，要不要帮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乔清水连忙把东西捡起来，站起来，顺口说：“我没事，不用……” 　　当她抬起头看清楚对方的脸的时候，不由感到意外：“陈先生，是你？” 　　他就是刚才和她唇枪舌战的客户负责人之一。 　　陈树哲也觉得挺意外的，没有想到会遇见她：“刚刚下楼，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哦，没什么，可能没带来吧……”她耸耸肩，觉得也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些详细的。 　　陈树哲哦了一声，礼貌性地对她笑了笑。 　　乔清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工作，我也不打扰你了。” 　　陈树哲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了大厦的大门。 　　他回过头，脚下正好踩到一物，他把它捡起来放在手心，正是刚才乔清水掉落的那个娃娃，虽然破了，但是并不算太严重。他微微瞄了一眼大门口，没说什么转身走到了电梯口。 　　乔清水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比较意外的是，赵露居然拉着她一起出去吃饭。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喜欢和你在一起吃饭的，不过是谢谢你上回送我去医院。”赵露看得出乔清水的抗拒，用话堵了她，“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不喜欢你的地方我照样会说，不过你对我好的地方，我也会记恩的。” 　　“不用了，那天王欣瑶才是真的帮了你的人，还有陶旭。”乔清水说。 　　“你没看今天王欣瑶不在么，我可不想和你们俩一起吃饭，今天就请你一个人，赏不赏脸给句话，一码事归一码事，乔清水你不是这么娇情吧？”赵露其实是个挺直爽的人，她不喜欢乔清水从来就是表现在脸上的，她骨子里也是个傲气的人，就算是这种感谢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很硬绑绑的感觉。 　　乔清水点点头，对于赵露，两人关系微妙，两人虽然互有不对盘，但始终都没有互相公开自己的身份，也从来没有把顾炜诚放到明面上来说事，所以她们之间的敌对还是处于地下党阶段。正因为如此，两人现在也是所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人家既然放下身段来感谢，她也没有道理拒人于千里之外，回头还不得让人说成装清高，那更是有理说不清了。 　　到了餐厅，点了些东西，两人吃了半饱之际，赵露还是说了些感谢的话，倒是让乔清水不免纳闷，有点不太像平时的赵露，对她这么客气友好的态度，倒让她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对了，这个给你，你掉在公司了。”赵露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在屏幕上摸了一会儿，又手机递给了她，“把音乐改掉吧，太跳跃了，影响别人工作。” 　　乔清水接过手机，原来她找了半天的手机并没有掉，当下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个当口再让她去买部手机，可是要心疼死了。 　　“我去上趟洗手间。”赵露提着她的小包，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开了。 　　乔清水嗯了一声，这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她还是接了，倒是没有想到是应聘兼职的公司的电话，在电话里和对方聊了会儿，也说了自己的要求，不过显然对方说需要考虑一下，再之后就挂了电话。乔清水收了线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天找不到借钱的方法后，她就开始用毛筱敏的提议去找兼职了，其实这样的电话接到也不止第一个了，也去面试过几次，只可惜人家听到她这样的要求后，都表示需要考虑一下，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恐怕刚才这个电话也差不多这个结局。看着这个情形，要实现目标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 　　乔清水在内心轻轻摇头，看起来这个方法并不是那么靠谱，实在不行，或许可以和顾炜诚再谈一次，厚着脸皮让找公婆借一点？乔清水顿时觉得心里有点乱，情绪也有些压抑了起来。 　　想着这些心事，当她抬起头时，却看到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青的陌生男人，似乎盯着她上下看，她不免一惊。 　　“这位先生，我这里有人坐的。”乔清水指了指男子坐着的位置。 　　那男人大概和她年纪差不多大，露着略带着些轻佻的笑容，双臂交叉搁到桌上，道：“乔小姐，是不是？” 　　见对方准确地说出自己的姓氏，乔清水微微一愣，再次打量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后，再次说：“先生，你找我有事？” 　　年青男人嘿嘿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交给她，努了努嘴：“今天约你来，谈谈细节。” 　　乔清水被他说得有些糊涂了，这个陌生男人今天约她？她根本不认识他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清水感觉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骗子，拉沉了脸，严肃说道。 　　男人对她的反应表现出讶异，指了指桌上的纸说：“乔小姐，这是我们商谈好的事，你也白纸黑字签了字的，怎么说不知道呢？” 　　乔清水一愣，低头看了看他放在桌上的纸，似乎是一份协议。她翻到最后，果然是有她的签字，不觉更加疑惑了。 　　她翻看了这张协议纸，这才看明白里面的内容，居然是一份出租协议，对方要租自己当他的女朋友。看到这些，乔清水顿感荒唐，她这都多大年纪了，还给人出租当临时女友？记得网上还是新闻里的确有这类报道，说是有人专门租女友去应付催婚的父母，没想到这事儿还居然落到她头上了，关键是她本人还不知道！ 　　乔清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签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的，是赵露，早上她在和客户打电话的时候，她拿过来一叠规章制度，说是漏了签字，当时她就觉得奇怪的。是，当时她因为一手拿着电话，一只手在签字，所以“水”这个字的最后一捺多了一个勾，和现在这张纸上的一模一样，而且她记得赵露当时就移开了一个签名处的角落给她写字，当时她忙着打电话，竟然没有翻开全页去看。 　　所以，这一切又是赵露做的怪，不过她的动作倒是快的，早上才做好了签字手脚，下午就把她拉了过来谈判。对了，那天那个短信！乔清水想起来当时她送本子去给蓉蓉时，在门口接到的那个莫名奇妙的短信，敢情说的就是这回事？还有，她的手机先前落在赵露的手上，所以这一切都是赵露给安排的好戏？ 　　赵露人呢？乔清水突然意识过来，左右环视，这才发现她离开已经很久了，当下便明白了一切。 　　 　　☆、骂斥 　　“乔小姐，怎么样？”年青男人叫了她的名字，把她从神思中拉了回来，“对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宇峰，今年二十六岁，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我妈总催我找女朋友，你只需要临时帮我充一下场面，我……” 　　乔清水看着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男人，突然火气就冒了上来，拿起桌上的协议纸就往他脸上丢了过去，怒道：“你妈让你找个女朋友，你就正儿八经地去找一个就是了，做什么搞这种出租的事，你这是坑谁呢？你妈这么辛苦地把你养大，你还这么去欺骗她的感情，你这样做儿子的不觉得很过分嘛。还有，你还比我小，姐姐我没有兴趣和一个小弟弟去演这种戏，你要找也去找那些小姑娘，找我这个大姐，你有病啊？” 　　“不是，乔小姐，你答应的，而且还签了……”沈宇峰露出无辜的表情。 　　乔清水在气头上，断了他的话，继续骂道：“签协议怎么样，你觉得这有多少法律效力？有本事你去告我，说我不做你的假女友！” 　　“喂，你怎么……”沈宇峰被她骂得一下子憋不出对辞了。 　　“我告诉你，姐姐还非不干这活，你要干找别人去！”说完，乔清水也不想在这里与他多费口舌，拿起包便出了店门外。 　　沈宇峰望着她的背影，顿感莫名奇妙，抓了抓后脑轻声自语：“不乐意干，干嘛还签协议，不也是你自己在网上把自己挂上待出租信息的，不然我能找到你！” 　　沈宇峰摇摇头，坐回了位置上，招手叫了服务员，点了一杯饮料。 　　不过，刚坐下没多久，跟前出现了另一个年青男人，坐到了他的对面，深有意味地看着他。 　　“哎，哥，怎么这么巧？”沈宇峰看清对方后，不由失声叫了出来。 　　沈孟腾看了他几眼，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在这家店里，只是淡淡地说：“你和那女的怎么回事？你认识她？” 　　沈宇峰似乎有些尴尬，摇摇头，还在想着该怎么回答沈孟腾的话的时候，手上的协议纸就冷不丁地被他夺了过去。 　　“哎，哥，这是……”沈宇峰忙着要拿回来，可是沈孟腾已经看了全文，他也只好作罢，结结巴巴地解释了起来，“你知道我妈，他一直催我找个女朋友，可你也知道，我不想把自己这么早就……所以才想了这招，不过没有想到遇到一个泼辣的，她……” 　　感受到沈孟腾投过来的冷厉的眼神，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沈宇峰识趣地闭了嘴。 　　乔清水在搞什么鬼？居然接这种把自己出租的活？她不是结婚了吗？她老公呢，会允许她出来做这种事？沈孟腾的心里打了好几个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额头微微呈现出一抹“川”字。 　　“你为什么和那个女人吵起来？”沈孟腾缓缓开口。 　　见到沈孟腾愿意继续和他说这个话题，沈宇峰心头微微放松，又恢复了他嘻哈的表情，笑道：“哥，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女的为什么临时变卦，听她的意思是因为我比她年纪小？不过，又不是真的相亲，她干嘛介意这个呢？” 　　显然，沈宇峰根本就没能抓住乔清水骂了他半天的精髓，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过，我觉得这个姓乔的女人很缺钱，不然她应该不会在网上把自己出租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干嘛要变卦。” 　　沈宇峰的语气里倒是一片委屈似的，却听沈孟腾接了口：“你怎么知道她缺钱？” 　　“我来的时候，她在打电话，好像在找工作似的，但是她却和对方要求说什么需要对方先预支她薪水，得5万元呢。哥，你说，这天下哪有这种事，谁肯这么预支这么多钱呢，说不定刚预支你就不干了，怎么办？”沈宇峰说道。 　　沈孟腾微微皱眉，乔清水在找工作？还要预支薪水达5万！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5万？这个数字怎么这么耳熟？沈孟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陆涛，前几天特地来找了他。说起这个陆涛，算是他的发小，那小子找他喝酒其实是为了毛筱敏的事。 　　毛筱敏的工作是沈孟腾当初给介绍的，而陆涛正是她现在的上司。 　　“我知道毛筱敏和你熟，我才找你帮这个忙，我可是抗不住多久的。”陆涛带着几分醉意。 　　“你是她的主管，她犯了事，你既然发现了又不想她被查出来，你自己干嘛不帮忙解决。”沈孟腾陪着他喝了几杯。 　　“兄弟，怎么解决？我是公司财务部的经理，这哪天上头要是查到这事，我不一样也要被兜进去啊？毛筱敏私挪公款一事，她当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早就查到了，我要说早就说出去了，还当没事人似的任这丫头在我眼皮底下晃啊。”陆涛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继续吐苦水，“当初毛筱敏进我们公司的时候，是你说要让我照顾一下她的，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拉出来了。我知道，她是乔清水最好的姐姐，你是看在那个女人的份上才这么照顾她的，所以，她发生这事，我只能来找你，问你怎么办，到底她也算是你的人。” 　　“胡说什么，我和毛筱敏也就是认识一场，平时也没多少接触，你别什么事都扯上乔清水。”沈孟腾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些。 　　陆涛笑笑，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你么？行了，随便你怎么样吧。不过，我能兜着毛筱敏的事也兜不了多久，你可别害我。” 　　“行了，明人不说暗话，找我是假，你自己对人家有心思，还非得绕个圈来找我帮忙，我和她也不熟，说实话一年都见不了她一次的，她犯了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充其量我就是当初给她介绍了份工作罢了的交情，为了这事你找我套交情好像真没这个必要。”沈孟腾瞅了他一眼，笑着点穿了陆涛 ，“说这么多借口，你在我面前还不说实话，你真当我看不懂你？” 　　这个陆涛，其实一直就对毛筱敏存着一份心思，这些老早就被他看出来了，这回绕个圈子，明着说是因为人是他介绍进来，要他看着办，实质上是什么意思，谁都肚子里明白。 　　陆涛轻咳了几声，横了他一眼：“那你帮是不帮？” 　　“就5万元，你自己垫上不就可以了？”沈孟腾轻描淡写。 　　“兄弟，我哪有钱，我的钱都在我老婆那管着呢！”陆涛大吐苦水。 　　“你也知道你有老婆啊？”沈孟腾深深地看着他，意有所指。 　　陆涛不是傻瓜，当然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间，低头轻笑了几声，长叹了口气：“我就默默地关心，当她哥哥的心态，不成嘛？又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沈孟腾叹了叹气，对于陆涛这种所谓的“第三种爱情”，他是没法接受的。 　　“行了，5万元嘛，回头帮你解决。”沈孟腾答允了下来。 　　沈孟腾想起这事，突然就联想在了一起，所以，乔清水要的5万元钱恐怕就是因为毛筱敏的事！ 　　“哥，我想……”沈宇峰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眼睛撇到了后面，穿着黑色连衣裙的身材高挑女人，他立刻就笑着对她打了招呼，“嫂子，原来你和我哥在一起呀？” 　　宋洁对沈宇峰微笑着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乱叫什么，一点不尊重人，叫宋小姐。”沈孟腾轻敲了沈宇峰的额头，没好气地道。 　　对于沈宇峰对她这样的戏称，宋洁从不去反驳什么，甚至希望这个称呼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只不过沈孟腾每次总会这样的反驳，多少都令宋洁有些失落。 　　“好啦，不打扰你们了，我……我先走了。”沈宇峰把协议捏在手里，笑嘻嘻地与两人告辞。 　　“嗯，不是哥说你，这法子不好，刚才那个女的骂你也是你活该，也别再去找人家了。还有啊，你也这么大个人了，做事有点分寸的好，这么骗你妈不好。”沈孟腾说道，意有所指，对于他这位堂弟居然想出这招来对付他的父母，他也是觉得有些醉。 　　沈宇峰其实是有些怕他这位堂哥的，再说刚才那女的这么凶，他也不想再去碰一鼻子灰，自然是笑哈哈的应承了下来。 　　“刚才我上了一次洗手间回来就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自己走了呢，原来是遇到宇峰了。”宋洁陪着沈孟腾坐回了他们原先的位子，温柔地道，“对了，你爸妈还要好些时候才回来吧？要不以后我每天都去陪蓉蓉一会儿？你一个大男人也管不好孩子。” 　　沈孟腾低头吃了几口菜，没抬头，回答道：“不用了，我找了人了。” 　　宋洁哦了一声，其实心里是满满的失望，她是多想趁着这个机会能与他每天都在一起，这个机会她是等了很久，今天刚知道他最近都是一个人带着他的侄女在家，便觉得是个机会，这就主动提出来这个想法，却没有想到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直接回绝了她，多少都让她有些烦躁。她在他身边好多年了，说实话，他对她真的不错，可是她就是走不进去他的感情世界，算算自己也都27岁了，女人的青春一闪即逝，多少都让她有些着急。或许是时候和他说明白了！ 　　“孟腾，其实我对你……”宋洁心里谋着说词，缓缓开口。 　　不过，她才开了个头，沈孟腾突然说：“我得赶紧回医院了，下午还有一台手术要做，我先买单了，你慢点吃。”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宋洁微张着唇，遗憾刚才那句没能说完的话，又望着放在桌上的那盘他还没有吃完的食物，不由有些泄气。 　　 　　☆、斗法 　　乔清水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冲到了赵露的办公室。 　　“赵露，你做这种事有意思嘛？还是觉得你这么做特有成就感啊？”乔清水的声音不轻，引来了边上其他同事的注目。 　　赵露把手从键盘上拿下来，依然是她傲气的笑容：“我喜欢，我乐意，不行吗？我就是不喜欢看你好，你想怎么样？” 　　“好啊，你喜欢和我争是吧，可以，不过拿出你的真本事出来，用这种损招没有人会服你，我也不会觉得有多么难堪，你就真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有多高级？”反正乔清水是一肚子怒气，一口气就吐了这长长的一段话。 　　“别动不动就咬狗的，我也就引个线罢了，也没犯多大的罪。”赵露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充满了蔑视。 　　“行呀，承认自己是狗，那我也不和你多费唇舌，反正听不懂人话。”乔清水瞪了她一眼，这话说得白，边上人都听见了，都掩嘴偷笑。 　　“你……”赵露腾地站起身，想回骂她，突然又转了念头，从桌子的一角取出了一份合约，笑了笑，说，“不管我是什么，反正这事儿你也是去做了的，回头要是让你家里那位知道，我还真猜不出该是怎么样的情况了，不如你脑补一下？” 　　乔清水瞬间明白了她做这事儿的用意，也就是这一式两份的合约，签有她和沈宇峰的名字，白纸黑字拿到顾炜诚的面前，这是打算要下她的脸。顾炜诚这个人她是很了解的，疑心重，若是看到这样的东西，铁不准要和她计较，说不定就是天天吵架影响感情的事了。赵露这招应该是要故意给她难堪吧，她要真这么做了，要说她和顾炜诚没关系，那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其实心里一直就幻想着一些事，那就是她一直希望只是她看错了，她误解了，赵露和顾炜诚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关系。可是，就算赵露嘴上不明说，可是暗里做出的那些举动，不得不让她相信他们俩个不会那么单纯。 　　也因此，乔清水有些任性的赌气，不管如何，她也不能让这个第三者占了自己便宜，她绝对不会就此认账。 　　赵露这回儿还在得意，冷不丁手上的纸就被乔清水夺了过去。 　　“喂，你怎么抢我东西。”赵露站起来怒道。 　　“上面写着谁的名字你怎么认定这是你的了？”乔清水反讥。 　　赵露有些语塞，追过去要拿回，不过乔清水似乎身子更灵活些，没让她得逞。 　　“给我。”赵露横眉竖目，有些耍无赖的姿态。 　　乔清水不搭理她，转身就要走。 　　赵露愤怒地要再去夺，这一次倒是成功地被她夺回了手里，放到了她自己的口袋里，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乔清水觉得这样和她抢来抢去，委实是有点市井泼妇的形象，在办公室里这样闹也非常不像话，到头来自己有理也变得没理。她想了想，突然一个转身，敲门进了李经理的办公室。李经理，行政部门的部门经理。 　　过了没多久，李经理就传唤了赵露进他的办公室，而此时乔清水就出了办公室，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几层意思。 　　出门的时候，乔清水就撞上了陶旭，可能他刚才正探着脑袋往办公室里看，猛然看见她冲了出来，没来得及缩回去，就撞上了。 　　“那个乔姐，我……”陶旭抓抓耳根，有些局促，他本来个性敦厚，面子也薄，再加上心虚，整张脸都有些泛了红。 　　乔清水瞄了他一眼，没什么好心气：“这事儿你也有份的吧？你也别不承认，反正这事儿过去了，我也不和谁计较，就是今后别有的没的做些无聊的事，有时间把稿子写写好，回头让主管多给你几个赞的时候，我什么都服你。” 　　“我……”陶旭是想解释什么的，刚开口就看到乔清水侧了身子离开了，偏偏脸上就很平和，倒是嘴里就对着他喷了点机关炮，他还一句反驳不上。 　　看来人家也没怎么生气，他帮着赵露做这事儿是不是过火了，好像她也没沾到什么便宜。他瘪瘪嘴，悻悻然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赵露从李经理办公室出来以后，整个脸都拉长了，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就感觉自己腔口沉了口闷气，怎么都舒展不开。她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把那份合约拿出来，这回失去了这个法码，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 　　“算你狠，这回赢了，不代表下回你还这么幸运。”赵露恨恨地自言自语，气得直接把桌上的文件摔在了地上，这会儿倒是听到边上别的同事掩着嘴偷偷笑的声音，也不知道周围的人到底看明白几分，但是分明那些笑声就是嘲笑的意思，气得她胸腔都快爆炸了。 　　其实乔清水在办公室的人缘挺不错的，也爱帮助人，大部分的同事都喜欢与她合作，倒是赵露没事就喜欢挑衅些事儿的，有些人其实嘴上不说，心里并不乐意的，所以，今天看到她被乔清水气到，都不约而同地暗自偷笑。 　　乔清水回到自己办公桌的时候，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才这气也撒了，心里头算是好过些了，拿起文件打算干活。 　　王欣瑶坐着把椅子一起移到她身边，看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她们，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清水，你刚才那叫霸气啊，行政那里的人说，那赵露的脸都青了，嘿嘿。” 　　乔清水轻轻摇头：“我也没说她什么，她是死要面子的人，骂一句就受不了了，就这样还敢给人下药吃。” 　　“哎，不过你也够绝的，赵露损你那事儿，其实你也上了她的当，你倒还这么大方地跑到人家经理办公室，揭自己的伤疤啊。”王欣瑶竖了竖母指，道，“我给你点个赞，要是换了我，这事儿我已经被拉下水，说出来很不光彩，就算自己知道是别人坑我的，可也没有证据啊，万一人家领导不信，那怎么办，哪还敢这么大声嚷嚷的。还是你历害，三言二语就让那李经理这么帮你。” 　　乔清水扯了扯嘴角，她要是不嚷出来，吃了赵露这闷亏，后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呢。她选择把这事说出来，就是有这份自信，人家领导也不是傻瓜，没事儿谁会拿着这种有损自己颜面的事去主动公示天下？事实也和她预料的一样，虽然她手头没有直接证据去指证这事儿是赵露干的，可是胜在她摆事实讲道理的水平还是不错的，所以李经理真的处罚了赵露。 　　“不过这事儿好像传开了，大伙都说赵露过分呢。我听说就因为这件事儿，李经理通知她这个月要扣她奖金了呢。”王欣瑶啧啧了几声。 　　乔清水关心的不是这个，赵露受不受罚她不在意，主要是这场告状，被李经理强行要她交出了那份合约并撕毁，这就是成功了。 　　“她少做些小动作，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乔清水 　　“嗯，其实办公室里也没几个人喜欢她，平时就爱颐指气使的，也就陶旭爱跟着她。”王欣瑶努努嘴，好心劝她，“不过你还是别总和她起冲突，她这个人吧是不受人喜欢，但是领导还是站她那头的，你可别一时意气，让上面领导给你下小辫子，就算咱们主管对你不赖，但他也不敢和他上面的上司对着干的，你说是吧？” 　　乔清水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过她与赵露的敌对既然已经有了，恐怕也不是她少说她几句话就能息事宁人的吧。乔清水耸了耸肩，表示出不置可否的态度。 　　“你呀，也别气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们俩为什么老是有矛盾，反正我肯定是挺你的。”王欣瑶对着她眨眨眼睛。 　　乔清水扑哧一声，瞄了她一眼：“怎么啦？突然对我这么好，又要和男朋友约会去了，想让我帮你什么？” 　　“别啊，别老往那上面想好不好，他回去了，我答应过你一定好好工作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王欣瑶倒是一脸的委屈，过了一小会儿又恢复了兴奋，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小声说，“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你猜是谁打过来的？” 　　“神神秘秘的，有话直说。”乔清水轻笑道。 　　王欣瑶嘻嘻了几声，凑近她：“成远集团的人来了电话，说是愿意接受我们的意见了，好像说是因为你去成远集团时候的表现让他们很欣赏，还说你给的建议比较中肯，想再找个时间约你一起谈一下方案，你赶紧回个电话过去，把约谈的时间给定下啊。这回你要是把这事儿搞成功了，主管肯定又要往你脸上贴金了呢。说好了，你要是发达了，得让我靠一靠呀。” 　　王欣瑶一副谄媚的样子，靠在乔清水的肩膀上撒娇。乔清水咯咯笑了几声，道：“是你往我脸上贴金吧？这也算得上大事？” 　　说归这么说，但乔清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如果可以改变那个固执的客户的想法，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她连忙拨通了成远集团的电话，成功预约好访谈时间。 　　当下，这事儿很快就被王欣瑶这张大嘴巴宣传了出去，自然就受到了主管的赞扬，一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围着这件事转，毕竟这个CASE已经折腾了很久了，大伙都感到有些厌烦和疲惫了，而如果对方现在肯听从他们的意见来修改，那真的是值得雀跃的事，而这件事乔清水是主角，所以她也自然成了核心人物。 　　陶旭本来也跟着他们一起，不过后来就被赵露拉到了一边：“她的事你这么起劲干嘛，早上你才被你们主管数落的事，你就全忘了？” 　　“不过这事儿她是办得好嘛。”陶旭其实是个实诚的人，说了真心话，不过看到赵露的脸色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讨好，“我错了还不行么？” 　　赵露虎着脸就离开了，陶旭自然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解决 　　乔清水下班的时候却接到了冯英的电话，意思是让她回家吃饭，还说有要紧的事要和她商量。她答应了下来，顺便也和顾炜诚挂了个电话，不过听声音，他不是很高兴，唠叨了她几句，大意是她回娘家有些频繁了。乔清水解释了几句，顾炜诚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早点回来也就挂了电话了。 　　赶到家的时候，却在屋子里意外看到了沈孟腾。 　　“哎呀，我女儿回来了。”冯英看到她进门，连忙笑着和沈孟腾说道。 　　乔清水有些茫然地看着屋子里的情形，蓉蓉坐在小桌子前画着画，沈孟腾和冯英坐在沙发上似乎聊得挺开心的，然后平时不太爱管闲事的爸爸似乎也参与他们的讨论。 　　沈孟腾什么时候和她的父母搞得这么热火朝天了？不过看看蓉蓉，似乎又让她有些明白。 　　乔清水被冯英拉着坐了下来，就听她说道：“沈先生想请你教蓉蓉画画，一星期就1到2次，你看你愿不愿意？” 　　“教画？”乔清水有点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看母亲，又回头看看蓉蓉，再对视上沈孟腾的双眼，一时之间完全没能理解下来。 　　“是这样的，蓉蓉从小就喜欢画画，可是都是在家里自己涂丫，所以我希望有个好点的老师能教教她。我听说乔小姐的画功不错，所以就过来问问。”沈孟腾嘴角含笑。 　　“是呀，这倒不是我吹，我女儿在美术上面是真的有天赋，在这上面获得的奖也是非常多的，不信我可以拿给你看。”乔明巍说起乔清水又不免得意了起来，女儿就是他的骄傲，所以尽挑她最优秀的地方说。 　　乔清水这算听明白了，敢情沈孟腾是来她家请家教来着？不过，她又不是老师，这对象选得有些奇怪啊！ 　　“我不是美术老师。”她直言，确实也是实话。 　　沈孟腾看着她，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乔小姐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家教，而且还成功的辅助了一名学生获了奖。” 　　“我……”乔清水哑然，这是她大学时候的事，沈孟腾这是打算在她父母面前和她来场旧友相认吗？ 　　不过，她的爸妈可没有听出这里面的道道，只听冯英说：“是啊，看来我们家清水和你聊过这事呀，也难怪你会来请她来教蓉蓉呢。” 　　“我不一定有这个时间……”乔清水本能的拒绝，也许正是因为对方是沈孟腾的关系吧。 　　“你哪会没时间，每周就1次2次而已，这点时间总抽得出来的，人家这么诚恳上门来请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啊。”冯英轻轻推了推女儿，示意她答应下来。 　　唉，老妈什么时候胳膊肘往外拐了，居然被沈孟腾洗脑了？乔清水不由在肚子里暗自嘀咕，看看蓉蓉裂着小嘴笑着看她，一脸渴望的模样，心又不由有些软。 　　“不如，我和乔小姐单独聊一聊？”沈孟腾面含微笑，两位老人家自然答允了下来，也正好打算去超市买些东西，便留了两人在屋里商谈。 　　这还是自从这么多年两人重遇后，他第一次提出要和她谈话，虽然说边上还有一个蓉蓉，不过小姑娘自顾自地在那儿专心画画，可以忽略不计。 　　“其实外面有很多优秀的老师可以教蓉蓉，我不是专业的老师……”乔清水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这也难怪，他们俩重新相遇至今，其实见面也有几次，可是就像陌生人一样，客套而又生疏，别说别人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两个人之间好像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一样，这样的感觉其实真的挺糟糕。 　　“可我觉得你最合适。”沈孟腾非常自然地接口。 　　“我画得好不代表我可以教得好，就算我大学的时候做过这方面的家教，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不代表现在……”乔清水道。 　　“你还敢说大学……”沈孟腾突然怒道。 　　大学怎么了？看他的表情，这两个字像是触到了他的神经一样，让他突然间爆怒了起来。大学的时候她追在他的身边，那几年满心都是他，和学校里很多女生一样，对于他这样的风云人物，暗恋他，可是最后他只是很清楚的告诉她，他并不喜欢他。所以，她识趣地离开他，后来她就结婚了，再后来就是现在的重缝。那么，他是在抱怨大学的时候她总是纠緾他的事吗？都这么多年了，没觉得他是这么小器的人吧，再说，她现在都嫁人了，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去緾他的，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你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扰你，所以家教的事……”她向他表明立场。 　　拒绝，拒绝！从开始到现在，在她的心里就只知道拒绝他吗？他就是毒蛇猛兽，她就迫不及待地逃开？当年的她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第一次在医院重新见到她的时候，他确实很有冲动想去追问她当年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再也不见人影，连毛筱敏一直也对她的行踪都三缄其口，害得他本来要对她说的所有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所有的计划都没能实现，可是当他后来在她爸爸口里得知她在毕业后的第一年就和顾炜诚结婚的时候，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他也明白不用再去追问什么了。 　　可是，他就这么让她讨厌么？就算当年她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也算是相识一场，朋友间见面还得打个招呼道声好呢！ 　　他忍下了怒气，平缓了音调：“我会给你钱，在这点上我不会和你谈什么私交，而且我也知道，你也不会认为我们有私交，所以，我们这是一笔交易，该付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 　　一副谈判生意的架势，倒是他这样的态度让她的情绪放松了许多，似乎彼此之间的尴尬气氛消失了不少。乔清水倒也坦然了起来：“那也得看你愿意支付多少报酬。” 　　“好说，我向来不喜欢亏待对我有用的人，我预支你工资，5万元，然后你教蓉蓉一年，每周算上两次课，平均下来，我的开价不算低。”沈孟腾说得极为自然。 　　预支工资？正好是5万元！时间、数字都这样的恰到好处。乔清水心里微微一怔，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这样的机会不会多，因为没有人会愿意出这样的价格请你，而蓉蓉却正好需要这样的一位老师，所以，我们是互赢的。”沈孟腾唇角微扬。 　　“我考虑一下。”她没有直接回答他。 　　沈孟腾点点头，笑了笑叫了蓉蓉过来，告辞离开，临走前对她说了一句：“不要考虑太久，我们都等不起。” 　　乔清水看着他们两人离开她家，心里不免迟疑，她好像有些猜到了点什么。 　　其实，事实上没有多少机会给她多考虑，沈孟腾前脚刚走，毛筱敏就跟了过来。 　　“清水，我刚在路上遇到你妈，说你在家，我就赶紧过来找你了。”毛筱敏的声音急切，见到她便急吼吼地把她拉进了她的房间里，一脸着急。 　　“清水，你可真得救救我了。”毛筱敏托了托她的黑框眼镜，可以分明看到她眼睛里泛着红丝，应是有几日没有休息好了。 　　乔清水其实可以猜到她想说什么事，但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毛筱敏听起来情绪挺低落的样子：“钱还没搞定，然后老板突然说要准备查账了，我怎么办啊？” 　　“啊？”乔清水苦笑着看着她，“要不我问问我妈……” 　　乔清水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其实都不用问就知道结果。父母本来也没什么积蓄，现在也都是啃退休工资的人，能有多少钱，不然也不用借钱看病这么尴尬了，5万元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字，不可能拿的出来的，伯父现在这个时间，那头的钱也不可能去要回来…… 　　“要不然我直接和我妈说？说不定她那里肯定可以接济我。”毛筱敏说了一句其实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太现实的意见。 　　“唉，我在逗我自己呢？”果然，毛筱敏下一秒就反驳了自己，“我妈有多少积蓄，我还能不知道？我妈要是能拿出这些钱就不会整天要我找个金龟婿了。唉，这回我可真是对不起希伟了，也对不起你，明明是想帮你的，现在反而还拉你下水跟着我忙里忙外地愁心钱的事，我真是……” 　　“都这份上了，还惦着别人，我可不用你担心。”乔清水瞪了她一眼，撇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似乎有了决心。 　　毛筱敏垂下头，自嘲：“我就是那个过不去那个坎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唉，我现在才发现我的人缘居然这么差，原来这么多年除了你，我居然没有别的肯帮我的朋友……说到借钱，一个个都跑得那么远……” 　　乔清水无奈地摇摇头，好像她的人缘也不怎么样，也可能这个世界终究是现实的，她的朋友听她谈及这么大的资金借款后，也都是诸多借口。她有些放弃了，终于开口说：“小敏，你放心吧，我想，我应该有办法了。” 　　“真的，快说说怎么做到的。”毛筱敏抱住她，尽情地表现出了她内心的兴奋。 　　乔清水自然就把兼职的事说了，当然，省略了沈孟腾这三个字。 　　“咦，小敏过来啦？”这个时候，冯英回来了，可能是听到两人的声音了，探进脑袋问候了下。 　　“是啊，刚刚到这儿没多久，你买菜回来啦？”毛筱敏这会儿心情大好，拉着冯英拉了会儿家常。 　　“你都好久没来家里了，一起吃晚饭了，给你妈打个电话，今天可得留下吃饭。”冯英笑眯眯的，她一直都喜欢毛筱敏。 　　“好哇，我帮你吧。”毛筱敏给乔清水眨了眨眼睛 ，便挽着冯英一起去了厨房。 　　冯英自然说好，回过头还不忘数落了几下自己的女儿：“你看小敏，就是比你贴心。” 　　乔清水微微抿嘴，目送着两人离开了她的屋子，敛起了笑容，拿起手机，找到了沈孟腾留在她手机里的号码。 　　望着手机上的名字，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按下了拨打键。 　　之前和成远集团的人约了下午会面，所以她按着约定的时间准时来到了集团大厦的门口，报了自己的名字就顺利地被带到了会议室里。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与她见面的只有一个人。 　　“陈先生，您好。”乔清水伸出手，礼节性地与他浅握手，双方各自坐下。 　　陈树哲展露了笑容，示意让她坐下，并让秘书送了茶水进来。今天的乔清水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打扮非常职业化，幽雅的气质让陈树哲眼前不由一亮，对她印象还是有些，他还记得上一回她过来的时候，交流的时候，好几次把他们几个人辩得哑口无声，也不得不佩服她，居然一场会议就可以把那几个顽固派的想法给打碎了。 　　“乔小姐，劳烦你又再跑这么一次，对于上回的建议我们也有了些结论，今天就由我代表与你沟通一下。” 陈树哲微笑，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她。 　　气氛宽松了很多，其实面对陈树哲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他挺容易接近，气质上属于温和的人，其实在上次的会议的时候就可以感受到，和那些咄咄逼人的相比，他就显得平和很多，所以今天他单独和她会面，让她的压力也顿感减小不少。 　　双方的沟通相对来说顺利很多，很快达成了共识，对于这个项目能够有这样好的进展，乔清水在心里也长长松了口气，总算能向公司交待的过去了。 　　“今天聊了这么久，转眼就是午餐时间了，乔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用个餐如何？我请客。”陈树哲合起了文件夹，微笑。 　　乔清水哦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居然已经12点多了，她可是一大早八点就到了这里，这一谈居然都到了这么晚，自己的肚子也是有点咕咕叫了。 　　“其实这次能这么顺利达成共识，应该是您给我很大的面子了，就不能再让您破费了。”乔清水这话说得挺俏皮的。 　　陈树哲笑了笑，微微摊了摊双手：“你可别以为是我个人请你，这是我们公司对你的答谢，中国人不都讲究餐桌文化吗，可以算庆祝我们双方合作成功的一次就餐，乔小姐是不给我们公司面子吗？” 　　乔清水嘴角微抿，说起来也真的没必要这么客气，再说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拒绝的话好像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的，她可也是代表着公司的形象呢，所以她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就选在离成远集团不远处的地方，一个环境挺幽雅的餐厅，是西式的，价格也并不亲民。 　　 　　☆、就餐 　　陈树哲点完菜后便把菜单交还给了服务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随便点了一些。” 　　“我不挑食。”乔清水道，“对了，刚才我们讨论的方案中的细节，到时我会改好，然后我们再约见看一下。” 　　陈树哲点点头，不过驳斥她：“乔小姐非常敬业，不过吃饭的时候讲公事的话，会影响营养的吸收。 　　她却一本正经地道：“陈先生刚刚说的可是商务宴请，那不是应该公事公办吗？” 　　陈树哲看着她的表情，不由笑出了声：“乔小姐这话似乎挺有道理的，不过，可以偶尔失一下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祈求的味道，终于让乔清水忍俊不禁，彼此互视而笑，气氛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这个，还给你。”陈树哲突然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物件交给乔清水。 　　乔清水有些怔愣，看着他手中拿着的小兔娃娃，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之前来他们公司的时候好像是为了找手机把它掉在地上弄坏了，后来急急忙忙地离开就忘了捡回来。对哦，上回在前台遇见的人就是陈树哲。 　　“你还帮我留着呀，真是谢谢了。”乔清水道谢，接过小兔娃娃。这个娃娃是她之前答应了要送给蓉蓉的，可后来掉了之后就没买到同样的，好在蓉蓉也懂事没有和她闹，这会儿要是能拿回去，小姑娘一定高兴。只不过，她记得当时她把这个瓷娃娃弄掉在地上的时候坏了…… 　　乔清水左右翻看了娃娃，却没有找到破损的地方，愕然之际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陈树哲，就听他解释道：“我看这小东西挺可爱的，弄坏了挺可惜的，所以帮它补了补，手笨了些，但比之前要好很多，希望你可以笑纳。” 　　“你亲手补的呀？”她有些惊讶，反复看了娃娃好久，惊喜道，“一点都瞧不出来呢，没想到陈先生手艺这么好。” 　　陈树哲显得有些腼腆，摇摇头：“我也是一时兴起，希望你不介意。” 　　“当然不会介意，你帮我把这个娃娃修得这么好，我谢你都来不及呢。”她笑着把娃娃收进包里，满是感谢。 　　“这个娃娃挺精致的，是打算送人的吗？”陈树哲道。 　　她点点头：“送给一个小女孩的，她要是看到它，一定会很高兴。” 　　陈树哲哦了一声：“看到这个娃娃我就想起以前，我的前女友也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可惜她……” 　　陈树哲每次与她说话时总是面带着微笑，浑身上下都透着温和，只不过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分明能感受到他的一丝伤感。 　　她下意识地问道：“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这样的私事似乎不该问。 　　不过，陈树哲接着她的问话回答了起来：“她去世了。” 　　她一惊，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陈树哲倒没有在意什么，接下回答：“她身体不好，没救过来。唉，其实我算不上是一个好男朋友。” 　　他似乎有着深深的自责，不自觉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她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喜欢名牌，喜欢一切高价值的东西，可是以前的我总是会怪她花钱花在不必要的地方，所以我们俩个人经常会为这种小事争论不休。那个时候我对她太吝啬，我觉得我们需要存钱，今后我们结婚后会有很多未知的花哨，所以我总是告诉她要节约，可是她却觉得不能因此降低了生活质量，所以我们经常为此吵架。现在想想，她就这么走了，我就算给她买这些漂亮的东西，她都不在了。” 　　“她会知道你的用心良苦的。”乔清水不免有些口拙，挑了些话来安慰。 　　陈树哲轻轻扬唇，摇摇头：“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有些问题的，我们俩的个性不一样，所以很多事情上面也很难谈拢到一块儿，她甚至向我提过分手，不过我没有答应。有时候我想，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结局，可惜以这样结束的方式有些残忍了。” 　　乔清水看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在说这些往事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些伤感。 　　陈树哲摇摇头，喝了几口饮料，突然笑了笑，“讲这些，会不会让你觉得无聊？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一个男人比较自私，做了很多错事？” 　　乔清水摇摇头：“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没有绝对的错和对。” 　　陈树哲抿嘴：“谢谢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吮了几口水，其实她也没有想到和陈树哲居然会谈到这些内容，不过倒是这些聊天的内容让彼此之间减少了不少的生疏感，到后来也能称得上相谈甚欢，她也觉得陈树哲这个人其实真的和他放松下来聊天的话，还是能聊得挺投机的。 　　不过，他们是没有注意到，有另一个人一直坐在餐厅的另一个角落，一直对她行不太友善的注目礼。 　　沈孟腾今天是被同事拉着出来吃顿饭，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实在太背，居然看到了乔清水也在这边用餐，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他们俩个人居然这么长时间的在那儿谈笑风生的，让他好生纳闷。记得上回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冷冰冰的态度，倒是和别人在一起就这么笑容满面的，实在让他看了有些不舒服。 　　沈孟腾转过脸，正好对上徐胜辉的眼睛，他不由皱皱眉头，抱怨了起来：“ 沈主任，我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你这才动了几筷子，这是嫌我点的菜不好么？” 　　徐胜辉是沈孟腾多年的同事，两人是一起从实习医开始便同在普外科了，不过那个时候不在市三医院，一起在复济医院做了好些时候，两人又一起转到了现在的市三医院，可算是革命情深的老同志了，而且他们俩在普外也都是医术较为精湛的，更是同一年评上了副主任医师，所以徐胜辉总在那边说，他们俩是战场亲兄弟。徐胜辉这个人性子比较粗，也比较话多，但整个儿心眼是好人，所以沈孟腾也比较乐意和他多交往。 　　沈孟腾从中间拉过了那盘炭烤牛肉，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跟前，挑了几块吃了起来：“谁说就几筷子，信不信我一口气全吃掉它。” 　　徐胜辉连忙用手拉住盘子：“哎，别，你这么干光了，我吃什么？这东西我的心头好，别和我抢啊。” 　　沈孟腾嘲弄的目光瞅了了他一眼：“就说你对我不诚心，还不承认。” 　　徐胜辉努努嘴，把抢回来的牛肉盘子搁在一边，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说：“兄弟呀，我给说说情吧，那丫头也是无心之过，也不用停职这么严重吧？” 　　“一个月就忍不了了，她这是认错的态度么？”沈孟腾低头吃东西，眼睛也没抬一下。 　　徐胜辉唉了一声，继续说：“她也不过就是今年刚刚实习结束当正式医生的，难免有些不熟练，而且也没筑成什么大错，教训过也就算了吧。” 　　“所以，徐主任的意思是，拿错药是小事一桩？”沈孟腾从徐胜辉的胳膊边上拉回了那盘炭烤牛肉。 　　徐胜辉看看那盘牛肉，微微抬了下手，这回没有去夺回来，继续他的劝服：“也就是剂量上有点问题，那个病人加这点剂量没事的，再说了，杜惠晶后来自己也发现了，已经回去重新换了，给病人的也是正确的了。” 　　沈孟腾终于抬起头：“是，她是发现了，不过是实习医生发现的，她作为一个正式的医生反而要实习医生提点，你觉得她没问题？还有，这事儿被病人家属听见了，以此来质疑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过同样的错误，你觉得这对医院是一点没有影响？再有，事情发生后，死不认错的态度，你觉得有哪一点值得我放过她？” 　　“这孩子也不过就任性了一点，现在她知道错了。她吧，也挺在乎这份工作的，你也别为难她了，也罚了一个月了，家属也没闹什么情绪，我看就算了，成不？” 　　沈孟腾微微侧过脸，那头的两个人似乎还在聊天，乔清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很高兴，没来由的，他的心情突然就觉得挺烦躁的。 　　“如果每个医生都像她那样，每天你就打算处理各种各样的医闹吧，这病也别看了。还有哇，你一个副主任医师的，有点专业精神好不好，别一遇上美女什么原则都忘记了，什么时候该给她解禁，我有分寸。”沈孟腾吃完最后一口饭，站起来，“下午还有个手术，先走了。” 　　“喂……”徐胜辉站起身，没能叫住他，摇摇头又坐了回去，自言自语，“今天火气怎么这么暴。”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徐胜辉对他也是很了解的，在工作上从来就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不会容许自己或者他管辖下面的医生发生任何错误，在这点上那些小医生么通常会在背后偷偷叫他沈机车，不过好在平时他的性格算开朗，所以在不谈工作的时候，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尤其他还是百里挑一的大帅哥一枚，关键还是个黄金单身汉，所以他仍然是所有女性眼里的男神，倒追他的人不胜其数。 　　徐胜辉摇摇头，杜惠晶也算是大美女了，这都降服不了他，唉，看起来说情这条路是难走通了。他叫了服务员买单，拿了外套搁在肩上，慢悠悠地离开。 　　不过，在停车场的时候，徐胜辉看见了沈孟腾，原以为他已经开车离开了，却不想他却还在停车场里，不过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长头发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双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胜辉正觉奇怪的时候，却见沈孟腾和那个女人上了他的车，车子飞快地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哦，见鬼，车库里把车开这么快。”徐胜辉对着沈孟腾消失的车尾咆哮了一声，转头去找他自己的车了，便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由停住了脚步，又转过头，看着刚才沈孟腾和那女子离开的方向，有些迟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喃喃自语，“刚才那个女的，我好像在哪见过？” 　　 　　☆、过往记忆 　　乔清水是有些不太高兴，因为刚才她和陈树哲从餐厅里出来，才没走几步，沈孟腾就跑到他们面前，明着是说他有工作上的事要与她商议，实际上就是把她拉到了车库里上了他的车。好在，陈树哲是没有看出什么，也许他真的以为沈孟腾是她的同事，所以还客气地与他打了招呼，与她道了别。不过，转过头，沈孟腾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显然，什么工作，她和他之间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业务往来了？ 　　“沈先生，你这样编着谎把我从我的朋友身边拉走，究竟想干什么？”乔清水说话并不客气。 　　“你忘了我们约好签协议预支工资的事？”沈孟腾握着方向盘，速度开得并不慢。 　　乔清水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自由主地拉住了车门上的拉手，略作镇定：“我当然记得，可是不是说好今天晚上的么？” 　　她是等着这笔钱，两人也早在电话里约好是今晚签好家教协议后给钱的，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个时间，然后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神情上有些怒气，只是不能明白他的这个怒气来自何方，如果不愿意给这个钱，大可以不用提出来。 　　沈孟腾看了一眼她抓紧车门拉手的手，目光回到了车窗前，嘴角微扯：“信不过我的车技？”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拉着拉手的手，却见他突然停了车。 　　“不是，我……”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拉着拉手，其实沈孟腾的车速不慢，但是开得却是挺稳的，也许是对他没有安全感？应该不是，大学那阵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觉得很安心。那她在怕些什么？她缓缓将手放回了身前，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沿着路边把车停下，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正好迎上她投过来的眼神，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情，他只是淡淡一笑，却突然俯下身从她身后拉过安全带，帮她扣她。 　　这个举动让她有些局促，喃喃道：“我没有，我就是随手拉了一下……” 　　她解释的言语有些苍白，不过随着他坐直身子离开她有些距离之后，刚刚微微松了口气，却听他道：“害怕就系好安全带，再说你坐在副驾驶位上，也该遵守交通规则。” 　　她轻轻哦了一声，反驳他：“我才不会害怕，又不是第一次坐车。” 　　沈孟腾轻轻扬了唇角，重新启动了油门，转了话题：“晚上我有事，提早办好这事，蓉蓉心里也踏实。” 　　他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本来她也是急着早些拿到这些钱，所以也就默认了下来，虽然他今天的举动是有些突然和不可理解，但是这对她来说不算坏事，所以也就不再和他争论为什么要把他拉上车的事了。 　　其实沈孟腾开车还是挺稳的，渐渐地，她也就放松了下来，把身子靠在车椅背上，安心不少。 　　“现在去哪？”乔清水把注意力放到了路面上。 　　“去我家。”沈孟腾简单地说道，看到她错愕的表情，他继续道，“你家那里是我父母的房子，我自己有住处，去我那里谈。” 　　沈孟腾的住处？她想起来了，以前她好像就去过，离这儿有些距离。好多年前，她就一直会突然跑到他的家里找他，那个时候她经常緾他，他其实那个时候应该就挺烦她的吧？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乔清水想到这里不免有些自嘲，微微苦笑。 　　乔清水的表情自然落入了沈孟腾的眼里，她笑得有些古怪，看得他有些不太舒服。他皱了皱眉头：“你这算什么表情？” 　　乔清水回过了神，突然意识到什么，才开始反驳他：“现在去怎么可以，你不用工作？我也要回公司，一堆事情等着我，我们就不能在这里谈完么？” 　　她这可是实话，她出来只是为了公事，和陈树哲吃饭就已经花了不少时间，现在要是再去沈孟腾家里的话，那一个下午就这么废了。 　　“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下午还有个手术呢。”沈孟腾扬了扬唇，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喂，老徐，今天不舒服，我下午请个假，今天下午的手术麻烦你帮我跟一下。” 　　“沈孟腾，你不是吧，中午不是还好好的嘛。啊，那个女的到底谁啊？”徐胜辉一连串炮珠似的提问，不过他的话没说完，那头的电话就挂断了，他撇撇嘴，对着已经发出“嘟”音的手机话筒不满地扯着话，“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个把手术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以前可是情愿把那些年假烂掉也不肯请假的人，今天哪门子神经不对劲了？我可不信你真的哪里不舒服！” 　　徐胜辉收起手机，在他以为今天在停车场看到的那个女的绝对是有问题的，不然沈孟腾不会这么反常。嗯，不过那个女的真的好眼熟，可是他就是无法记起来在哪见过，这点让他极其沮丧。 　　乔清水微微张唇看着沈孟腾，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有这招，还没说什么他就打断了她：“你今天出来公干，谁也没能知道到底会花多少时间，所以你不用回去了。” 　　“这怎么可以……”乔清水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他的车速突然快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拽紧了身上的安全带。 　　好像她现在和沈孟腾不太对盘啊！ 　　其实沈孟腾的家对她而言不算陌生，当年她算得上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事隔这么多年，再次踏进这里的时候，让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还是和以前一样，沈孟腾总喜欢把家里整理得很干净，只不过乔清水一直认为他总是把家布置得方方正正的，缺少了那么一点温馨的感觉，所以以前每次来到他家里的时候，她总爱给他捎上一点盆栽或者装饰品什么的，不过每次都被他嗤之以鼻，认为这样女生气，不适合他这个大男人，但是也没有拿掉她的“作品”。乔清水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她也真的是有一种傻气，明明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而她却天天緾在他的身边，做这些让他觉得讨厌的事情，也难怪最后他忍不住向她发了火，说他不喜欢她吧？也许她真的是挺惹人厌的。 　　乔清水的思绪被他问了一句要喝什么而拉回了现实，她摇了摇头，不过他还是固执地去泡茶了。 　　乔清水默默地在沙发前面坐了下来，趁着他在泡茶的当口，环视着屋里的一切。 　　沈孟腾比她大六岁，当时她考进T大的时候，他已经是医大的研究生了，如果不是因为医大校园里的那棵桑树，她是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位医大的高材生的，也不可能有后来的暗恋。 　　那个时候，她和毛筱敏一起考进了T大，读书之余，毛筱敏突然兴起，说要养个蚕宝宝玩，于是她也就只好跟着她一起疯，不过要养蚕宝宝，自然缺不了桑叶，去市场上买当然是个办法，可也不知道毛筱敏从哪里听来的，医大校园里种了一棵桑树，无奈之好舍命陪君子，跟着毛筱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溜到了医大，去偷采桑叶。 　　桑树种在学校的围墙边上，其实严格说来是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学生们很少经过这里，所以能遇上沈孟腾也许真的是一种缘分。当时的沈孟腾正好在操场上打完篮球，本来是要回宿舍的，但是也许是一时兴趣，就绕着校园慢慢散了步，就散到了这里，偏巧让他瞧见了两个“偷树”贼。 　　医大的桑树应该是种了有些年份了，长得挺高的，两个姑娘踮着脚在采的形象其实不怎么雅观，特别其中一个姑娘还爬了上去，看得沈孟腾不由皱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他竟然走到了那棵桑树下。 　　“啊……”乔清水脚下微微一滑，幸好爬得不高，也就跳到了地上，没什么事儿。她是有些做贼心虚的心态，猛不然有个人站在桑树下，显然她们的偷窃行为让人发现了，所以才会心里着慌，连脚都踩不稳了。 　　“我看着像坏人？”沈孟腾指着自己，玩味的问法。 　　乔清水连忙摇头，红着脸，又点点头，那时的她显得很生涩。 　　沈孟腾开朗地笑出了声，看来是他吓坏了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生。突然，他捋起了袖子，起到了桑树下。 　　“这是男人的活儿，我帮你们吧。”看着沈孟腾灵活地爬上了树，替她们采下了众多的桑叶的时候，乔清水突然就觉得这个大哥哥是这样的亲切，不由自主地便喜欢上了他。 　　直到他离开后，毛筱敏才从恍惚中转过了神，拉着乔清水的胳膊：“清水，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他们医大的风云人物，居然帮我们采桑叶呢。” 　　风云人物？是的，沈孟腾当年考进医大就是一个神话，他以最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医大，随后的成绩也是一直名列前茅的，而他人长得帅，性格又开朗，很快就成为全校乃至周边其他院校女生关注的焦点，可以说想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 　　这就是她与沈孟腾的第一次相识，自那以后，他们就经常会偶遇。其实说到偶遇，多少是因为乔清水的刻意，那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了，只不过谁也不会点穿。再后来，她会借着各种理由去接近他，甚至连高数这种学业上的困难都会去找他请教，俨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家教了。毛筱敏那时刮她的脸，说她这点心思就使写脸上了，不过说归说，私底下也还是帮着她凑些机会与沈孟腾见面的。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真的挺傻的，像沈孟腾这样的风云人物，身边的女孩子本就不少，再加上他的家庭条件也不差，眼界本来就不可能低。而她，普普通通的一个家庭，本人也长得不算很漂亮，资质也一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的二流院校T大，拿什么去和别人比，当年还死皮赖脸地緾着人家，当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乔清水拉回思绪，把目光转到了茶几上，放着几个盘子，上面有几个水果，边上放着一本打开着的相册。她瞄了几眼，上面居然是宋洁的单人照，还有他和宋洁一起出去郊游的照片。 　　宋洁，是的，这个曾经是她室友的女孩，才是沈孟腾真正的女朋友吧？ 　　“我和沈孟腾的父母本就有意让我们俩在一起的，我们始终都会结婚的，而且双方的父母已经打算等我毕业后就打算为我们订婚了。”宋洁揣着毕业证书，用手指轻轻抚着，和乔清水并肩坐在校园里，意有所指。 　　“那……恭喜你。”乔清水很意外，她知道宋洁对沈孟腾是有心思的，但是从来不知道两人竟然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不过也难怪，早就知道宋洁的父母和沈孟腾的父母是相识的，两个孩子见面的机会自然比别人更多，发展成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意外的。 　　“是啊，所以呢，不相关的人就最好别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会伤害我们的。”宋洁是意有所指，乔清水明白，这会儿说这些，无非是向她宣告罢了。 　　其实说到底，这些年一直是她緾着沈孟腾的，他也从来没有正式的向她许诺过什么，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暗恋，如今被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女人当面“指责”，其实乔清水当时的心境是有些复杂的，因为她虽然知道宋洁也是喜欢沈孟腾的，但从来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居然有这么深的渊源，以至于那几天都有些恍惚，连自己的手机掉了也没有发现。再之后的几天，她突然想明白了些事，她必须要弄明白宋洁的事，也想弄明白这些年自己在他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终于想鼓起勇气去表白的时候，但还没轮到她开口，他就一脸愤怒，说他不喜欢她，他讨厌她。 　　她不知道那天是什么事情让沈孟腾这么生气，以至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说出这些让她伤心的话，可是她觉得他说这话是认真的，也许过去这么些年她一直就让他这么讨厌。 　　乔清水深吸了口气，目光再次凝注到那些照片上。宋洁笑得很甜，看得出来照片里的她很幸福，是的，当年的宋洁就是T大的校花，而且她的家境也是非常的好，确实和沈孟腾很相配。 　　乔清水笑了笑，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许多，当年她暗恋沈孟腾，他不曾对她动过心，现在就更不可能，其实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爱情，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会有，他甚至从来不知道她曾经喜欢过他，所以她不需要因此觉得难以面对他，他们从来不曾有过过去。如今，他和她之间，仅有的只是那纸即将签订的协议，她们只是雇主和员工的关系，她要钱，他要她的才能，各取所需。 　　乔清水霍然开来，先前心里的一些心结突然就被打开了，同时，面对他的时候更加坦然了。 　　她拉回思绪的时候，沈孟腾已经泡了茶，坐到了她的对面。 　　 　　☆、合约 　　“我们该聊一聊细节上的事了。”沈孟腾看着她，嘴上扬起笑意。 　　“好，沈先生需要我怎么做呢？每周几次家教？当然，你说的预支工资的事，我希望能够说到做到”她突然变得如此大方，让沈孟腾感到意外。 　　他清了清喉，把茶水递给她：“钱我已经准备好了，这点你不用担心。另外，上课的时间问题你可以自由选择，一个星期一到二次你可以自己决定，我觉得这个条件不算苛刻。” 　　乔清水认可，准确来说她还是赚到了。反正不管他是什么目的给她这么宽厚的条件，她都打算厚着脸皮接受下来，谁让她现在是走投无路了呢， 　　“好，那么课程方面的要求呢？”她继续说道。 　　“我觉得课程方面，乔小姐应该比我更专业，蓉蓉现在年纪小，只图个兴趣，所以如何系统的学习，我想可以全权交给你决定。”他把手中的协议纸放在桌上，张开双臂，靠在沙发背上，神态自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就签下这份协议，就算生效了，我一会儿就把预支的工资给你。” 　　她取过协议纸大致看了一遍，内容与他口中说的无异，其中也没有添加任何别的限制，似乎都挺合理，便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成交吧。” 　　说完，便在纸上签上了她的名字。 　　“希望我的选择不会错，你会是蓉蓉的好老师。”他微笑，递给她一张卡，“这里面就是全部预支的7万元工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可以随时取出。” 　　她微微一怔，惊讶于他还能记得这些。她欣然接收下来这张□□：“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但是，我仍然很疑惑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外面的机构？” 　　沈孟腾喝了口茶，笑了笑，说：“觉得我对你有目的？” 　　她的脸微微红了红，其实他没有说错，她问这个问题确实是因为好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很明显，对于这场交易，虽说是他简单的想要请一个教孩子画画的家教老师，但是预支工资5万元这件事就很蹊跷，而且核成单价的话，确实不便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他是洞悉了她目前的困境，而他会知道这件事不难，因为毛筱敏应该和他有联系，那么他主动来找她，是故意要给她这笔钱？那么，他们现在说得难听点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他凭什么要这么暗助她？如果说，他没有半分目的，这还真的很难自圆其说。 　　“那么你的目的是……”她开门见山地问。 　　沈孟腾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把身子往前挪了挪靠近了她一些，道：“第一，你是已婚妇人，第二，你没什么钱，因此不论从色还是从利来说，你都不具备让我对你有目的的条件，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对你有什么目的？” 　　他的话很直白，虽然言语之中微有轻佻，但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她的心里仍有疑惑，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一，我认识你，知根知底，你在美术上的造诣和获得过什么奖，有什么水平我心知肚明。第二，现在你父母帮忙接送蓉蓉，而你又是他们的女儿，这样安排你当家教会非常方便。第三，如果我去找外面的机构，又多一桩接送的事，我怕麻烦。而你可以在此多赚些钱，我们互惠互利，在别人身上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条件。”他继续说道，“我不怕多花钱，只要是我觉得值得投资的，这都不是问题。所以，这就是我的目的，那你呢？” 　　条条理由似乎都说得过去，她无可反驳。 　　“第一，我对我能够教好蓉蓉有自信。第二，正如你说的，我已经结婚并不住在我父母家里，所以方便的问题是不存在的。第三，我现在有一份很好的工作，每个月的收入足够养活我自己，所以也不存在多赚钱的事。”她微笑着陈述自己的观点，间接接上他的答案，“我是喜欢蓉蓉这个孩子，所以我接下这个活，不代表我贪你的钱。这就是我接这活的目的。” 　　很好，多年不见，她似乎变得更加自信了，少了青涩感的她似乎让他对她有了些新的认识。 　　她的回答分明是有些避重就轻的味道，关于目的，她一直在逃避她急需筹钱的事实，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她面前揭露出来，就如他自己一样，这么帮她，除了陆涛的原因以外，应该是有别的私心的，只是他自己都一直想要回避的答案就更不可能在她面前讨论了。 　　再接下去，她就告辞离开了，不过，在她离开后，他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心里有些不舒坦，也没能说出一个所以然。转眼间，他瞄到了茶几上的那个相册，心里突然又有些滞闷，这个相册是妈妈昨天晚上来他这里时送过来的，硬要放在他这里，说是宋洁很适合他，所以让他好好看着这些照片想想自己和宋洁的事情。昨天相册是这么摆放的，今天还是这样未动分毫，在他心里，他根本不想多看一眼，也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和宋洁怎么样。 　　沈孟腾吸了口气，手一挥，把相册合了起来，站起身踱到书房里。书桌上平放着的一支蓝色的水笔，他下意识地将它拿到手上，当年乔清水每次找借口到他家里来看书的时候，总喜欢用这支笔，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留着它。 　　乔清水！ 　　沈孟腾紧紧地将这支笔握在手心里。 　　毛筱敏的事解决后让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后来也确实问过乔清水具体是什么工作，她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找了份家教工作，人家预支了工资给她。毛筱敏有怀疑过一份家教工作居然可以被预支这么多钱的事实，但是当钱实实在在交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不得不相信了下来，可是却没从乔清水的嘴巴里掏出给哪家做家教的事实，自然她后面主动提出要替清水分担家教工作量的事也被无情的拒绝。不过清水给的理由很充分，一来她没有美术天分，二来人家也不欢迎两个家教，所以到最后她就给乔清水做了一顿超级美味大餐作为酬劳了。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乔清水特意买了大蛋糕回到了家里替母亲庆祝生日。冯英显得特别高兴，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因为毛筱敏和清水的关系，冯英和毛筱敏的妈妈姜秀的关系也很好，所以也主动过来了，与其说是生日饭，家庭聚会可能更贴切一些了。 　　“妈，今天你生日，其实本来我们的意思是一起出去吃饭的，你说在家吃就同意你了，怎么还这么辛苦做这么大一桌菜的，今天你可是寿星呢。”乔清水挽着冯英坐了下来。 　　“今天高兴嘛，你看你姐妹都来了，怎么能寒酸呢，也就多做几个小菜的事，累不着。”冯英轻抚乔清水的手背，看得出来，她这是真情流露。 　　“炜诚今天没过来？”姜秀恰巧开口问起了顾炜诚。 　　“他……”她微微笑了笑，道，“今天晚上公司里有事要加班，所以来不了了。” 　　姜秀的脸色不太好看，嘀咕：“不是我说你，你也该说说你老公。你说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他有几次和你回来看过你爸妈？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你爸妈两个人多想你，倒是你，贴得他们家这么紧，怎么就没看到顾炜诚经常过来看看你爸妈呀，这也太不平等了吧？你呀，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姜秀虽然话不好听，但说得的确是事实，她也是觉得挺对不起自己父母的。这些年嫁了出去以后回家的次数总是有限的，特别是过年，因为顾炜诚总是要求她和婆家一起。也或许婚姻本身就是对于双方父母的照顾容易顾此失彼，这只能说是一种遗憾，不过她在意的不仅是这个，而是因为顾炜诚的态度，他是个过于自我的人，直接导致了双方父母的不公平对待，而她也是过于在乎这份婚姻的人，所以被动的人总是多些委曲求全。 　　乔清水深深吸了口气，毛筱敏已经开始帮冯英点上了生日蜡烛了，并且关上了家里的灯。 　　“赶紧许愿。”毛筱敏兴奋地道。 　　冯英点点头，双手合十，道：“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 　　“哎呀，讲出来就不灵了，要默念。”父亲乔巍明乐呵呵地道。 　　“我知道，就你话多，怎么没见你上广播电台呢。”冯英瞪了乔巍明一眼，嘟囔了几句，闭上眼睛，自个儿默默地念念有词去了。 　　父母总爱这样逗嘴，乔清水微微抿嘴，她看着烛光，也默默地为冯英许下一个心愿，就是今后不管自己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她一定要多陪陪自己的父母，不让他们孤单。 　　一家人自然是和乐融融，饭桌上父母免不了逗嘴的习惯，不过气氛是非常和乐的，酒足饭饱之后，冯英自然又拉开了她的话闸。 　　“小敏呀，你是清水的好姐妹，你也替我劝着她一些，这婚姻呀不是儿戏，能过就好好过，别使小性子。”冯英夹了块毛筱敏平时最爱吃的排骨到她的碗里，边道。 　　乔清水微微一怔，冯英似乎是话里有话，难道……她抬头望了一眼毛筱敏，后者似乎也有所察觉，但是和她一样，目光中同样露出无辜的眼神。 　　 　　☆、解围 　　乔清水的表情自然是落在了冯英的眼睛里，她终于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清水，你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直瞒着妈妈？” 　　乔清水一惊，这事儿妈妈居然知道了，她又转眼看向毛筱敏，后者连连摆手，意思很明确。 　　姜秀瞅了一眼女儿，道：“你别在那使眼色，清水离婚这事儿你早知道了是吧，居然还帮着瞒着。” 　　“妈……我……”毛筱敏委屈地抚着自己的额头，欲言又止。 　　“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顾炜诚，本是想请他晚上来吃饭的，他说有事来不了，再后来就说到你们吵架了，然后他就说出了你们现在离婚的事。”母亲冯英道。 　　“啊？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假的吗？”毛筱敏冲口而出，若得乔清水又瞪了她一眼。 　　乔清水有些惭愧地望了母亲一眼，确实，丈母娘生日，作为女婿该主动来问好的，现在反而是妈妈主动电话过去请他，真是让她有种说不出口的涩味，不由内心暗暗自责。 　　吵架？是的，今天早上出门前是和顾炜诚有些口角，所以他今天不来参加妈妈的生日饭也或许有这个原因，当然也可能本来他就没打算过来。他们与其说吵架，还不如说是顾炜诚发脾气，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过激的言语。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其实也就是为了房子的事，因为多日没有动静，她就问他进度，没有想到他就发了脾气，说她不信任他，后来就甩手出了门，这会儿他倒是告状告到她娘家来了？ 　　也确实，她是忽略了一件事。她瞒着假离婚这事没有和父母说，却忘了关照顾炜诚，所以这个消息走漏，也怪不了别人。 　　“我们只是为了买房子而做的权宜之计。”她喃喃解释，因为冯英问得太过突然，她没有心理准备，“妈，今天你生日，这事先不谈好吗？” 　　“不谈能成嘛？今天你不是说生日为大嘛，我想说你还想拦着哪，再说我又没和你说，我和小敏说来着。”冯英反驳道，转身拉住毛筱敏数落起来。 　　母亲那孩子气的态度让乔清水有些无可奈何。 　　冯英继续她的理论：“这女人啊，一嫁是个宝，二嫁就是个草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当草，小敏你说是不是？再说吧，他们俩结婚四年了，万一这离婚离成了真，那可怎么办？他们俩呀谁也别任性，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小敏，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毛筱敏自然知道乔清水不愿在饭桌上谈这事儿，可夹在中间也为难，她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嗯嗯地点点头，反正冯英说什么她都答应，这总错不了。 　　“妈，你多虑了，我们也就是为了房子的事，没多久就会复婚了的，而且炜诚现在已经付了首付了，很快就能解决。”她尽量安慰。 　　“买房可不是一天两天办的好的事，你们还打算贷款的吧？唉，这段时间内可变的因素可多了哦！”姜秀不忘火上浇油。 　　“反正我和你说啊，你得把炜诚看牢了，然后房子的事抓紧办，赶紧复婚。唉，要是早知道你们这么干，我一定要反对的。”冯英不高兴地道。 　　“妈，你们就别操心清水了，她有分寸的。你们想呀，顾炜诚还是很疼清水的，当年追得那么紧，现在哪肯放手，你们要担心也该担心我才对，我剩女一枚啊。”毛筱敏及时插了嘴。 　　可不，毛筱敏这话一出，冯英和姜秀就真的被拉了过去，一口一个相亲的，分明可以看到毛筱敏脸上憋着的那股劲，极为尴尬。 　　乔清水投了一个感谢的眼神给毛筱敏，知道她这是把自己牺牲了在帮她解围，要知道毛筱敏是最厌烦说她的婚事问题，因为每次都要和她大道理一谈，最可怕的是每次一聊这个话题，改日必定就是各种相亲会。所以，为了帮她解围，毛筱敏这会儿恐怕是牺牲大了。 　　这一顿饭的最后一程就在冯英和姜秀的唠叨下结束，最后乔巍明抚着肚子说吃得撑了，拉着冯英和姜秀出门陪他散步，这些话才算告了一个阶段，耳根总算清静了下来。 　　吃好饭其实时间不算太晚，由于两人回家的路有一段同方向，所以毛筱敏就陪着她走了一段，没有搭公交。 　　也许是先前在饭桌上喝了点酒，所以毛筱敏显得特别话多，先是不停唠叨她和程希伟的感情故事，再后来，就把话题转到了她的事上面来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毛筱敏知道赵露的事儿，随口问起，“那个赵露还在找你麻烦？” 　　“她哪天要是不找麻烦，就不叫赵露了。”乔清水呵呵笑了几声，“也就那个样儿，玩不出太大花样。” 　　“哟，几日不见，说话也厉害了嘛。”毛筱敏连忙竖起大姆指表示赞扬，“好像工作了段时间，自信心大增嘛。对了，刚才看你包里还放了书，这么用功？” 　　乔清水笑着打开她的手，挽住她：“没有这么厉害，不过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太糟糕罢了，我经验不足，所以我只能多花些功夫。虽然我进公司以来很快可以上手，可毕竟很多工作不止是口头上的成就，还是得一步一步地走出来，所以多学点专业的东西对我应该没坏处。” 　　“为什么总让我这么崇拜你呢？”毛筱敏推推脸上的眼镜，一副膜拜的模样，被乔清水推了一把，两人咯咯笑了好一阵，心情也好了很多。 　　“清水，顾炜诚今天为什么不过来？我妈这人平时嘴巴不好听，可是她说这话我还是认同的，他有几次来看你爸妈的？”毛筱敏瞄了她一眼，显然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但还是说了下去，“他现在身边有那个赵露，你们又扯了那个离婚证书，不管真假，你可都在劣处，你手上的钱也被他拿光了，你得为自己多想想才是啊。我觉得啊，反正你们现在暂时没钱买房了，你就再和他提复婚的事，到时复完了婚下次再买房的时候，你就坚决不同意假离婚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复婚……”乔清水暗自叹息，她提过这事儿，可是那天顾炜诚不知道是故意回避还是真的没在意，没有让她有机会说下去。 　　看她神色不佳，毛筱敏便收了话头，转了话题：“清水，这周六一起去唱歌吧，我手上有优惠券。” 　　乔清水刚想点头，又摇了头：“这周六不行呀，我约了物业来家里帮我搞下管道的事，老漏水的事儿挺烦心的。” 　　“这种事让你老公盯不就成了，这是男人的活儿。”毛筱敏道。 　　“这些事儿以前不都是我搞的嘛，他连找谁都弄不清楚，反正弄弄也挺快的，大不了我周日和你出来？”乔清水顿了顿，突然又摇头，“周日上午也不行，我约了家教的……” 　　她歉意地看了看毛筱敏，只是后者才没看到，正忙着在肚子里把顾炜诚从头骂到脚，又从脚骂到了头…… 　　本来就心情不怎么样的她，刚回家就遇上自家停车位的问题被人找上门，让她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顾炜诚在看电视，随口就让她下去处理一下。 　　“这事儿你去说行不？我今天真的很累。”她是心烦，实在不想再为这些小事头大。 　　顾炜诚皱了皱眉头：“哎呀，这些事情你们女人出面更好，你就下楼和他们商量下就行了，多大点事儿，我还忙着呢。你看那小陈，我都联系了他多少次了，明天还要去客户那儿，我得交待他帮我准备点东西呢。” 　　他站起身开始拨电话，嘴里嘟了几句，大抵是些埋怨的话。 　　乔清水叹了叹，人家还在楼下等着他们家的人，也不好耽搁太久，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下去了。其实人家也不是太难说话，商量一下也就把问题解决了，可是顾炜诚每次遇到这种事都不愿意面对，这是男人的通病，还是他独有的个性？乔清水分析不清楚，但经常会生出些奇怪的念头，如果她没有这种交际能力的话，顾炜诚是不是就肯出面了？ 　　可能是今天遇到的事都不怎么顺利，她的情绪不怎么好，一晚上躺在床上想着这些心事难以入眠，心事重重地直到快凌晨了才迷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她到公司晚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又发生了些事情…… 　　 　　☆、较量 　　进了公司，她低着头悄悄地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迟到总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幸好大伙都忙着自己手上的活，没有人特别注意她，所以她也就松了口气。 　　才刚坐定没多久，王欣瑶挪到了她的边上：“清水，难得见你迟到啊，昨天当夜猫子去了？” 　　想起昨晚，乔清水不由微微抿嘴苦笑，摊开桌上的文件，准备工作，随口回道：“也没有啦，就是睡过头了。” 　　“你睡过头倒好，人家可把你的客户给占了，啧啧……”王欣瑶摇着头，一脸鄙夷地看着接待室的方向。 　　“我的客户？”乔清水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朝接待室的方向看了看，从她座位的角度看过去不是太清晰，但隐约觉得门是关着的。 　　王欣瑶又挨近了她一点，努了努嘴：“成远集团的人呀，你约的呀，忘了？今天来的是个大帅哥。” 　　陈树哲？对呀，今天约了他来公司商量最后的细节，她怎么给忘记了？ 　　“他来了？那我……”乔清水站起来，就想往接待室方向过去，却被王欣瑶拉回了座位。 　　“你就先别去凑这个热闹了。”王欣瑶眨了眨眼睛，有些嘲讽的意思。 　　“几个意思呢？”看着王欣瑶的表情，乔清水终于还是坐了回来，转侧过身正脸瞧着她，“人是我约了过来谈事情的，这会儿你让我别去凑热闹？” 　　王欣瑶连忙摆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说：“哎呀，你先别忙着生气啊，谁说这个CASE不归你管了，不过你现在就晚点进去比较好，免得堵了人家的路……” 　　王欣瑶说到这儿，捂着嘴轻轻笑了几声。 　　她正经工作堵谁的路了？这哪跟哪啊？乔清水愣是没明白过来，倒是边上另外的一个女同事转了身过来参加了她们的谈话：“当然啦，那陈先生才一来，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也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不是干柴遇烈火的……” 　　“可不是啊，平时也没见她那张脸有过这种甜美的笑容，看得我鸡皮都起来了。”王欣瑶佯装抖了抖身体，轻笑，“人家里面谈得正欢，你进去不是煞风景么？” 　　乔清水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她迟到这会儿，有人就去接待了陈树哲，只是大家伙眼睛里都看出了别的味道罢了。 　　“谁啊？”乔清水转悠了一下办公室，想看是谁不在座位上。 　　“别看了，不是咱们这儿的人，赵露呗。”王欣瑶向来不喜欢赵露，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也是有意无意地闪露出鄙视的目光。 　　“她一个搞行政的，什么时候转行了，还谈起项目了？”乔清水冷笑了一声，这会儿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迟到了一会儿，陈树哲应约而来，然后赵露就主动去接待了，只是她明显的讨好姿态任谁都看出来她的心思不轨，这才惹来了办公室其他人的这种讽刺之言。她偷偷瞄了一眼边上的陶旭，虽然她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很轻，因为他坐得离她们不远，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是听见的，而且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头正郁闷着呢。也是，自个儿心目中的女神，公开向另外一个男人示好，怎么都让他心里不舒服的。 　　“我去会会他。”乔清水回过眼神，站起身，随手把文件带上就往接待室方向走去。 　　大伙都知道赵露和乔清水两个人从来都不对盘，在公开场合都是互相排挤的，所以也都有些看戏模式的意思，不过王欣瑶私心里是希望乔清水能占点上风。 　　接待室的门就这么被推开了，赵露吓了一跳，本能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有些埋怨地将目光看向了那个冒失者。 　　其实乔清水一眼就猜出刚才她在干什么了，殷勤地靠近人家身边坐着，端茶送水陪聊得倒是挺贴心的，只不过人家陈树哲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身形未动分毫罢了。 　　“进来不知道敲门么？”赵露露着笑容说着这句应该属于责问的话，也是，在陈树哲面前，她一定得表现得大体才行。 　　不过赵露看着乔清水的眼神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大有“你干嘛跑进来打扰我们”的质问架势。她大概已经忘记陈树哲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谁才是今天接待客户的主角吧，反客为主的姿态倒是做的挺到位的，不给她颁发个厚颜无耻的奖杯什么的，好像还有点对不起她了。 　　最关键的是她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让位离开的意思，敢情今天她才是约见陈树哲要谈工作的负责人了？ 　　. 　　乔清水心里有些失笑，不过还是优雅地回了个笑容给赵露：“一着急，忘了敲门了，还请两位见谅。对了，也就是怕露姐你漏了东西，所以我赶紧把资料给您送进来了，今天要商谈的内容都在这里了。” 　　赵露有些发怵，有些不理解乔清水的意思，这些资料与她什么关系？ 　　乔清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有了些忐忑的表情：“哎呀，我忘了把第二部分的设计打印出来了。” 　　赵露瞪着她，而乔清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不过问题也不大，这应该都在咱们赵小姐的脑子里了。呃，不好意思，在这里絮叨了这么久，我就不打扰两位商谈项目了，等会儿主管过来，我会向他汇报的。” 　　说着，乔清水就要退出门外去。 　　赵露这会儿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乔清水，偏还摆着那副灿烂的笑容对着陈树哲：“陈先生，我还有些重要的工作要做，嗯，乔清水在这事上也很了解，所以让她与您沟通吧？” 　　在陈树哲的笑容中，赵露是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自然免不了在出门时暗暗地瞪了她一眼。 　　她不过就是和陈树哲多聊了几句，用得着用这种方法整她么？明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行政人员罢了，居然让她上台去和人家谈项目，那乔清水你是干嘛用的，大家岗位换换好了！反正赵露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是一肚子怨念，在肚子里把乔清水从头骂到了脚趾头还觉得不够解气。 　　乔清水笑笑，坐了下来，把材料递给陈树哲：“陈先生，要不咱们就细节具体聊一下吧？” 　　陈树哲点点头，刚才的对话其实他是听出些味道的。他不确定刚才那位赵小姐究竟在公司里什么角色，她刚才这么热情地接待他，他是有些不自在的，倒不是因为别的，就说她身上的那股香水味就太浓了些，他不喜欢这种味道，现在换了乔清水，空气一下子就觉得清新了许多，让他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乔清水的表现是相当职业化的，适度得体的谈吐，敏捷清晰的思路，和她沟通会很快就能进入状态，她可以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乔清水对公私分得很明确，虽然她与陈树哲不算陌生，上回吃饭的时候的聊天也让彼此成为了朋友，但是在工作的时候绝对不会夹杂任何一丝私人感情在内，绝对公事化的态度和语气，陈树哲有些欣赏她，优秀的职业女性他见过很多，乔清水算得上是其中的一个。 　　办公区内，又是另一种景象。 　　赵露出了接待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是老大有些不高兴，虽然她也清楚陈树哲是过来找乔清水谈事情的，但是她在里面和他多说几句话又怎么了，乔清水有必要拿那些话来下她面子么？赵露感觉乔清水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什么都要和她抢，现在她不过要在陈树哲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她也要凑合一脚，偏偏陈树哲好像还挺关心乔清水的模样。上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好男人就都往她那边靠呢？赵露心里有些恨恨的，心里老大不甘心。 　　赵露在这边虎着脸，陶旭却在这个时候凑到了她的跟前。 　　“赵露，这个给你。”陶旭递上了一个精致的包装袋。 　　赵露回过神，瞅了他一眼，把目光聚焦到了纸袋上，是Triumph的牌子，她打开袋子看了，脸上顿时露了笑容：“你居然帮我买到了？上回我去的时候我的码数断货呢，这个款式我很喜欢的。” 　　陶旭见她高兴，他也高兴了起来：“你喜欢那就太好了，这个送你。” 　　“谢谢啦，真仗义。” 赵露瞄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把东西收拢了起来，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神有些暧昧的看了他几眼，“你亲自去店里挑的？” 　　陶旭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不太自在的点点头，他确实挺难表达出来，当时去那里买这种女士内衣时就感觉周围的眼睛都盯着他瞧，让他好大的不自在，他最后是厚着脸皮买好东西，不过出了店门时还能感觉到店员那种异样的眼神呢。 　　赵露嘴角翘了翘，也没觉得没什么不对的，就把东西收了起来，欣然接受了他的这种赠送。 　　陶旭微微放松了下，他刚才真的害怕赵露会追问关于他亲自买内衣这事的详情，好在她没多说什么，他便坐在她边上看着她打开了包，把东西放了进去。 　　“咦，这个……是……”陶旭眼尖，看见了一件应该不属于赵露的物件。 　　“陈树哲的东西呗。”赵露并不讳言。 　　“你干嘛不还给他？”陶旭愕然。 　　赵露横了他一眼，不悦地说：“这是我在前台发现的，估摸是他不小心掉那儿了，我要是今天就急着还给他，那下回还有什么借口见他呢。” 　　可不是么，她可没这么傻得今天把东西还过去，肯定会被乔清水给搅了，那就没多少机会和陈树哲多说几句话，这事儿她早就琢磨过了。 　　陶旭的眼神有一度的黯然，不过这些赵露可看不见，她现在心情好了，站起身便往茶水间去了。 　　谈了一上午的细节，总算与陈树哲结束了商谈，刚送走他回到办公室，乔清水明显就觉得这气氛不太对劲，好像大伙瞧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乔清水不明所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王欣瑶又蹭了过来。 　　“你这会儿可又出名了。”王欣瑶微微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些八卦的神色凑近她，“你不是也对刚才那个陈树哲感兴趣吧？” 　　乔清水本在喝水，听她这一句话差点就把水喷了出来，咳了几声后猛地转过眼瞪着她：“说什么呢，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是已婚妇女好不好？” 　　“这可不是我想的。”王欣瑶努了努嘴，“刚你进去那会儿，赵露出来说了些话，大伙瞧着就感觉你刚才这么冲进去和她这么一闹，就像在和赵露在争男人似的……” 　　“谁和她闹了？人家正儿八经地是来找我谈事情的，这事儿谁都知道是主管要我牵头负责的，敢情我这进去见我的客户还是和赵露闹事儿来着？”乔清水感到哭笑不得，和王欣瑶说着这话，顿感失笑。 　　王欣瑶笑笑，表示认可：“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是赵露对人家有意思，她偏要把你拉下水，说到底还不是想用你来抬高她自己。” 　　王欣瑶到底还是和她的关系比较铁，也是个有话直说的人，说这话时语气里也是分明对赵露带有鄙夷。 　　乔清水显得比较淡然，对于赵露，她并不想多评论什么。别人看到的都只是表面，她们俩人是有嫌隙，说得难听点就是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上演的斗争戏罢了，但这些是她的私事，别人不知道，她没有必要拿出来和别人讨论。 　　乔清水淡淡一笑，浅饮了几口茶水，没有搭话，不过王欣瑶还是继续在那儿八卦。 　　“其实吧，我觉得那个陈树哲还真是个优秀的男人，事业有成，人又长得帅，你就真没想过要和他发展发展什么的？”王欣瑶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 　　乔清水瞪了她一眼：“我一个已婚妇女，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可是听说你现在离婚了呢。”王欣瑶撇撇嘴。 　　她哑然，这是事实，可是她又不想没事去和人家强调说她是假离婚为了买房什么的，这解释起来又是一堆麻烦，所以，她只好横着眼瞪了王欣瑶几眼。 　　王欣瑶摇着脑袋，煞有介事地劝她，“你也是刚离了婚的，这不是正好么？你看人家长得帅，又是青年才俊，打着灯笼都难找得黄金男。” 　　“黄金男？那我送给你好了。”乔清水对着她笑笑，对于她的八卦表示无力。 　　王欣瑶扭了扭身子，叹息：“我是想啊，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又不怕骑驴找马的，你不是一直说要趁自己年轻的时候多挑挑嘛？”乔清水有些促狭地笑道。 　　“我岂是朝秦慕楚的女人。”王欣瑶顿时一脸正义，不过看到乔清水投过来的鄙视的目光的时候，顿时又泄了气，挨到她边上，撒娇的语气，“哎呀，你知道我的，话虽这么说，其实没这么开放，我只要我男朋友一个就好啦，我可不像某些人，一边接受着一个男人的恩惠，另一头还想着别的男人。” 　　乔清水看看她，知道她嘴里的某人就是赵露。 　　“你不知道，刚才我可看得清楚，陶旭送她内衣了，哼，这女人也真是好意思的，就这么收下来了。”王欣瑶撇嘴。 　　“哟，陶旭倒是挺有心的。”乔清水微笑，“不过陶旭喜欢赵露，这谁都看得出来，不过送内衣……他还真是脸皮够厚。” 　　“我没说陶旭不好，我就说赵露，她要是不喜欢人家陶旭干嘛要接收他的这个礼物，回过头就当着他的面说要倒追陈树哲，你不觉得过分了点么？”王欣瑶一脸鄙视。 　　“她真当着陶旭的面这么说的啊？”乔清水倒是有些意外，如果赵露要追陈树哲，那么她和顾炜诚又算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乔清水不免为这样的关系感到困惑。 　　王欣瑶点点头，拉起乔清水说是一起去午饭，她也就暂时拉回了思绪，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呀，出了办公室我才敢说，赵露就是个花瓶，要不是因为关系她能到我们公司？就当个小行政罢了，搞得自己有多能耐似的，天天那香水喷得我都想打喷嚏，到处招摇她的所谓能耐，还处处和你不对盘，她能和你有比么？她呀，也就靠给领导拍拍马屁才保得住这个岗位，连个表格都做不好的人，哼”王欣瑶好像今天特别能说，说起赵露就像谈起一个仇人似的。 　　也许王欣瑶只说对了一半，赵露确实工作做得不怎么样，不过使心计还是有些小把戏的，就比如上次以公谋私地让她签了那个叫沈宇峰的租女友协议的事。 　　乔清水没回答王欣瑶什么，因为从她的角度来说，赵露与她有私人恩怨，所以在公事上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多评论她什么，算是避嫌吧。 　　 　　☆、电影院 　　下班后，顾炜诚来了电话，说是他的大伯母家里有点事，所以他和他的爸妈一起过去一趟，让她自己回家。大伯母家离H城大概200多公里的地方，当天是不可能回来的了，所以今天晚上她可算是孤家寡人了。 　　随便在家下了点面填了肚子，打了个电话给毛筱敏，确不料她和程希伟出去兜风了，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五，大伙儿应该都会有约会。乔清水伸了个懒腰，大概今天只有她才会在周末的晚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电视机的频道吧。不过，就算顾炜诚在家，也是他归他打着他的游戏，她看她的电视，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节目的。但是，今晚，她却有些想出去走走的意念。 　　乔清水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时间很早，便决定出去走一走。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就这么随意地去了附近的商圈走走，倒是不经意到了电影院的门口。这个月好像有新片上映，人气不少，很多年轻人都在排队买票。乔清水其实很少看电影，也不知道哪个片子好看，只不过突然很想看一场电影罢了。 　　乔清水想到这儿，便也跟着人群去排了队，打算随便买一张票就好，这会儿离下一场的开映时间还有半小时，正好可以赶得上。 　　正排着队，冷不防地竟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不由回过头去看。 　　“咦，蓉蓉？”乔清水讶然，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她，很显然，站在蓉蓉边上的人便是沈孟腾。 　　只听蓉蓉甜甜的声音说：“我想要看电影，没有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真开心。” 　　乔清水抚摸了一下蓉蓉的脑袋：“蓉蓉，今天是过来看什么电影呢？” 　　“喜羊羊。”蓉蓉稚嫩的声音响起，拉起乔清水的手亲热地说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看吧？那个电影可好看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乔清水转过头看了看边上的宣传画报，果然这两天有个“喜羊羊”的电影，应该是个比较欢乐的动画片。她有些茫然，好像这么有童趣的电影，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了，或许去看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是，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沈孟腾，今天晚上他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和之前几次见到他时穿着正装相比起来，显得有些不一样。有时候，她觉得造物真是弄人，顾炜诚算起来要比沈孟腾年轻好几岁，可是这几年身材渐渐胖了起来，加上总是应酬，都开始有小肚子了，相比沈孟腾来说，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身材挺拔，30多岁的年纪，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要不要一起看，你自己决定，不用顾忌我。”像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沈孟腾直言。 　　乔清水想了想，反正自己也没有挑中什么片子，去看这个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也有些不忍拂了蓉蓉这么热情的邀请，当下就答应了下来：“那我去买票吧。” 　　沈孟腾摇了摇头，笑道：“不用排队这么麻烦，看起来乔小姐很少来电影院，高科技的武器还是用少了。” 　　高科技？乔清水愣了愣，却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似乎打开了什么手机软件，居然几下就买好了电影票。 　　“用这个APP订票，价格可以比排队买票要便宜一半，而且更方便。”他摇了摇手机，带着她来到边上的自助机器上轻松地便拿到了纸质的电影票交到了她的手上。 　　看来她真的是落伍了，这些年确实够宅，这些东西还真的一无所知，还真有点汗颜。 　　不过她可不想在沈孟腾面前示弱，道：“就算不知道这个方式，一样也可以在柜台上买到票，一年才到电影院没看几次电影，多给人家赚点钱也没什么不好，是吧？” 　　他发现她真的很爱和他抬杠！不过，没关系，他不在意。 　　“这个钱给你。”乔清水从皮夹里拿出电影票的钱交给他。 　　他把手机收起来放回口袋里，牵着蓉蓉的手便往前走，并不接她的钱，说：“我网银付的钱，所以我不收现金。” 　　“那你告诉我账号……”她跟上他的脚步。 　　“忘了，记起来再说。”他的回答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蓉蓉回过头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进了电影院，没有让她再有机会追问账号的事，她只能下回再问他了。 　　电影很快开场了，在蓉蓉的要求下，他买了些零食和饮料，不过，小姑娘到底是个小朋友，边看电影边吃零食，那嘴就没停过。而且，小家伙不忘时刻往乔清水嘴里塞东西，乔清水一开始还有些客气，到后来便和蓉蓉打到了一处，两个人边吃边看好不自在，再加上电影情节轻松有趣，时不时地跟着大伙一起哈哈大笑。此刻的乔清水忘记了所有的烦恼，笑得很高兴。 　　沈孟腾不时地将目光看向她，他们之间隔着蓉蓉，可并不影响他看到她。此时，她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却很真实，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电影结束后，她决定今天晚上回去父母家里，沈孟腾也要送蓉蓉回家，既然同路，自然顺理成章地一起搭坐了他的车。 　　“这种小朋友的电影没想到让你也看得这么高兴，。” 沈孟腾在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乔清水。 　　“因为我还有童心，看这种电影也会觉得特别有趣，你不觉得人生就应该多点这样的调味品，这样才不会活得太枯燥么。”也许太久没有放轻松了，偶尔这样的笑一笑，真的很舒服。 　　“也对，那也难怪你能和蓉蓉相处得这么快乐了，我就不行，我嫌她恬臊。”他扬唇 　　“我很乖的。”蓉蓉适时的反驳。 　　他哈哈笑了几声。 　　“有你这样的爸爸么，哪有这么说女儿的。”她搂住蓉蓉，表达了她的阵线。 　　沈孟腾的眉宇微微一皱，好像他是忘记和她解释他和蓉蓉的关系了。 　　“清水阿姨，你搞错了，他才不是我爸爸，他是我舅舅，他都没有媳妇呢，哪可能有我这么好的女儿。”蓉蓉说话像个小大人，开口反驳。 　　“不害臊，你哪好了。”沈孟腾不忘和侄女斗嘴，看得出来，这一大一小两人的感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不是和宋洁在一起了吗？他的家里还摆着宋洁的照片……不过，就算现在不是，应该也快了吧？ 　　她微笑，他在后视镜里看到她的不在意的表情，突然心里不太舒服。 　　回到家的时候，顾炜诚已经在家了，在打游戏。 　　“怎么到你妈那儿这么晚才回来？我饿了，给我煮点吃的吧？”他的眼睛还在屏幕上，随口道。 　　“你没吃晚饭？”乔清水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今晚应酬么？ 　　“没有，你赶紧给我做吧。”他有些不耐烦，并不想多解释的样子，眼神虽然关注在屏幕上的游戏，可明显看出他的脸色不佳，甚至有一种快要暴怒的感觉。 　　乔清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厨房的门没有关，隐约可以听到客厅里他在打游戏的声音，不一会儿面条便煮好了，可当她端出去的时候，却没看见顾炜诚，而电脑上仍然还显示着运行到一半的游戏界面。她觉得有些奇怪，平时要是顾炜诚游戏打了一半是绝对不会半途跑开的，至少会搞个暂停什么的。 　　她寻到屋里去，却在卧室外听到了他的声音。门是虚掩着的，他似乎在在里面和谁讲电话，原本她打算支会他一声可以吃面了就离开的，可是，手刚刚碰到门的把手，就生生止了脚步。 　　因为他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让她的心突然很不安定，所以无意间让自己做了一回窃听贼。 　　“你别胡闹，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是顾炜诚的声音，压低了音量在说话，有些讨好的味道。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炜诚有些心急：“你别乱想，我心里当然是向着你的。” 　　他又停顿了一段时间，估计是对方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松了口气，用极其温柔的语气，道：“当然了，我心里最爱的女人当然就是你了……” 　　乔清水没再能听下去，感觉自己的眼前突然就混沌了起来，头晕眩目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客厅，又怎么回到厨房的，只知道自己到了厨房的时候，双手握着水龙头，眼前顿时迷雾了起来，等到她回了意识的时候，泪水已经滴入了水槽里。 　　“清水，面有点淡，拿点盐过来吧。”客厅里响起了他的声音，显然他已经挂了电话。 　　她擦了眼泪，取了盐过来给他。他没有看出她的异常，笑容满面地说了谢谢，和先前回来时那个满脸阴沉的他完全变成了两个人。她看着他心情的转变，突然明白了许多，他的喜怒从来都不会是因为她，而是因为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 　　她依然选择沉默，其实她心里也不知道这样的沉默到底是在给她自己机会还是在给顾炜诚机会…… 　　 　　☆、送医 　　这几天忙着成远集团的CASE，乔清水加了好几天的班，终于出了初稿，又和陈树哲见面沟通了几回，似乎也是越做越顺了，感觉还是挺好的，领导在这个CASE上倒也给了她几次赞赏，也让她对于工作的自信心增强了不少。倒是对方的负责人，也就是陈树哲，和他接触了几次后，觉得也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生硬了，时来时往地，也俨然成了公司的常客，一起吃过几次工作餐后，别的同事也和他熟悉了起来。 　　倒是赵露的行为让乔清水比较纳闷的，每次陈树哲出现，她必定会凑上去，别人都私底下说她在追人家，乔清水看着这情形也是有点像的，陶旭在那边也是悻悻然地，都挺像那么回事。是图新鲜，还是赵露和顾炜诚的关系，一开始就让自己误解了呢？或者，和顾炜诚在一起的女人不是赵露？但是，她明明记得那次亲眼看到和顾炜诚从车里一起走出来的女人就是赵露，但如果不是赵露的话，那么一直以来赵露对她的情绪化敌对，是否又说不通了？乔清水在心里不免有些惆怅。 　　说实话，乔清水现在的心情还算平稳，可能与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也有些关系，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在那边自怨自艾的，周末还有一次要给蓉蓉上美术课，所以真的是没太多时间去想这些事。不过这样也好，充实的生活，少了那些烦恼时间，心情也相对好很多。 　　“清水，你是不是午饭又没有吃？”王欣瑶挪了过来，递给她一包饼干，关心的问。 　　“还好啦，我不饿，吃了苹果了。”她简单地回答，目光仍然在电脑屏幕上。 　　王欣瑶把饼干又往她那里推了推，说：“一个苹果哪行呀，吃点饼干吧，昨天我买的，味道很不错的。” 　　乔清水把目光移到那包饼干上，最后还是摇摇头：“不要了，我还是减减肥，不吃这高热量的了。” 　　“啊？减肥？这饼干热量不高哎……”王欣瑶拿着饼干看了半天说明，再抬头时，乔清水已经站起来准备向复印间走去了，她泄气地把拿着饼干的手放了下来，嘀咕，“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啊！” 　　她的这句轻语其实还是听见的，不过她选择不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有些事其实也是自己明白罢了，没错，162的身高，109斤的体重，要说有多胖也不见得，就是心里压着一个坎了，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她重新审视了自己，或许她从来也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只不过现在心里就堵了一口气，不发不畅，也只好往自己身上发泄了。曾经也傻傻地认为，只要自己完美了，顾炜诚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其实事实是不是这样，她一点都没有底，也或许就想争一争，看看自己到底可以“完美”到什么程度罢了吧。 　　王欣瑶到底还是追了过来，陪着她一起复印文件，嘴里可没闲下来：“清水，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还是得注意身体，可别光顾着减肥把人给弄得生病了，我知道你一直胃不好的。” 　　王欣瑶边说边吃着手上的饼干，乔清水笑笑，继续复印手上的文件。 　　王欣瑶见四周无人，又凑了过来，轻声道：“清水，你知道不，那个赵露真的在倒追那个陈大帅哎。” 　　陈大帅，也就是陈树哲，因为人长得帅气，所以公司里的那些八卦女孩儿们都私下里叫了他这个名儿。 　　“赵露……她有男朋友的吧？”乔清水说这话，一半是有探究竟的味道，因为赵露的言行实在让她有些琢磨不透。说句实话，要说她不介意赵露和顾炜诚有关系，那是谁都不会信的，就是她想知道这些，也许也是心底里有个小私心，要真的赵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那是不是就可以放开顾炜诚了。 　　王欣瑶撇撇嘴，道：“好像是吧，进公司时就听她说过了，说是谈了有五六年了吧。她还说她还曾经给他男朋友怀过孕呢，后来是不小心掉了。唉，现在又花心别的男人了，真不知道她男朋友知道作何感想。不过说起来，陶旭也够傻的，明知道她心思不在他身上，还这么死心踏地的，其实陶旭是个好人，赵露配不上他的……” 　　王欣瑶没有顺序地东拉西扯的，后面的话其实乔清水没有多大关心，只是她的那句“谈了有五六年”这话，让她深有震撼。她和顾炜诚结婚四年多，这么说起来，在他们结婚前，两人就在一起了，还有过孩子？她暗暗深深吸气，心里有种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的惆怅。 　　“她男朋友姓什么呀？”她现在一心就想去证明一件事，就是赵露并不是顾炜诚的那个女人！可是那天她亲耳听到他打电话，说他爱那个女人，所以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是个不争的事实。那么，那个女人是不是赵露似乎也没有多大分别。想到此，清水心里又有些落寞，似乎也不怎么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有一次我听到她和她男朋友打电话的，我听她叫什么……什么诚的，好像还挺亲热的样子。唉，我也凌乱了，她不是和她男朋友关系挺好的嘛，怎么现在又追起陈树哲了？”王欣瑶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推了推清水，“哎，你问人家姓什么干什么？不是想去她男朋友那儿告她状吧？你不会是也对陈树哲有意思了？” 　　“我就随口一问，你哪这么多话，我可不像她朝秦暮楚的，我有老公。”乔清水横了她一眼，拿了复印好的东西往办公室方向走回去。 　　“也对哦……”王欣瑶耸耸肩，跟着她回了办公室。 　　乔清水心里其实并不平静，赵露的男朋友叫什么诚……所以，她应该没有看错人！ 　　心里有些事，自然工作效率就有些低了下来，看着电脑屏幕，她有些失神，以至于她的手机响了很久才让她回过神。 　　电顾炜诚来的电话，说是婆婆不舒服进了医院，他人还在客户现场，让她请了假去医院看看。 　　乔清水还是赶了过去，在医院里见到了捂着肚子坐在那儿的婆婆。 　　“婆婆，你怎么了？”乔清水赶了过去，坐在她边上。 　　任红娣抬起头，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见是乔清水过来了，哀声叹气了起来：“哎哟，我这疼啊，你怎么才过来？” 　　婆婆任红娣爱发牢骚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所以她也早就习惯了婆婆的这种语气，安慰她：“对不起，婆婆，刚刚有点堵车，我到家的时候你已经出来了，我再赶过来，所以迟了…….那，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我回去吃点药，哎哟，你不知道我这有多疼啊，这药能管用么！”任红娣指着病历卡，捂着肚子说，“你公公和你丈夫都有事，让你过来陪我你就这么长时间才到，这是想疼死我啊，我只好一个人打了车先过来了，你这还是怪我么？” 　　“不是，不是，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乔清水知道婆婆平时就爱较真，觉得再解释下去也就是口舌上的没完没了，索性就换了话题，“您到底是哪里疼，医生怎么判断的？” 　　她转了话题，婆婆可不是这么想，仍然计较：“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你是不是希望我这么疼死了，到时就没有人管你了？我可是听说你娘家问你借了不少钱，什么时候给还上啊？你瞧我，这一病又得花不少钱，这上百的药费这不都要钱么。” 　　“我爸也是因为病了，我才……”乔清水解释，看来顾炜诚和他娘是全数交待了的。 　　“那现在不是病好了嘛，就该还了呀？你看，我现在生病了，医生说我这胆结石尺寸可不小呢，搞不好后面还要手术，这不还都得用钱啊？”婆婆一说起钱来，精神可就来了，继续数落，“我和你说，你别看你公公现在还能做点生意赚点钱，可那生意可不好做，亏多赚少的，我们这家子还都指着炜诚和你了，不然我们两个老的还不都连吃饭都指不上了？” 　　乔清水在边上听着训，带着笑也不多说什么。婆婆的性子她了解，喜欢往大的方向说，小事说成大事，大事说成危机，这都是习惯了的事。其实多少她都明白一点，公公做生意赚多亏少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婆婆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多关心她一些，这也无可厚非。 　　任红娣见她不哼声，觉得有些没趣，努努嘴，说：“帮我去拿药吧，医生说让我先挂瓶盐水，我现在可走不动路呢。哦，我可没带钱，这药费贵着呢。” 　　乔清水嗯了一声：“这药费我来付吧。”取过药单，扶她坐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便挪身去了收费处。 　　乔清水付了钱之后就带着任红娣去了补液处，稍晚点的时候，顾炜诚也来了医院，只不过，两人却在医院补液室的门外起了些争执。 　　然而直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他们身侧走过的时候，顾炜诚终于停止了和她的争论，目光移到了那个医生的背面，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为别的，因为那个人，正是沈孟腾。 　　 　　☆、翻旧账 　　待沈孟腾消失在走廊尽头后，顾炜诚的脸拉得更长了些：“你和我这么闹，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想着那个沈孟腾？” 　　乔清水因为背对着他站立，所以压根没有看到刚才沈孟腾经过，因此对于顾炜诚突然的质问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轻皱眉头道：“为什么每次和我吵架，你总要拿他出来说事？” 　　“我说错了吗？你以前整天就和那个姓沈的在一起，当初肯嫁给我，还不是因为人家不要你，你以为你现在想着他，还会有用？”他狠狠地道。 　　乔清水对于顾炜诚这种爱以沈孟腾作为工具对她攻击的言语感觉特别无奈。自从结婚后，他没少提过沈孟腾，特别是两人不开心有争吵的时候，他总爱把沈孟腾拿出来说事儿，疑神疑鬼的言语没少出现，每次都让她感到不舒服。其实，在嫁给顾炜诚以后，她早就把过去的感情放下了，可是既便如此，作为丈夫动不动就拿她以前暗恋过的人出来作为吵架的谈资，这也很让她受不了。不是因为谈起沈孟腾本身对她有什么影响，而是觉得顾炜诚一直这样说，代表了一种不信任，歪曲事实的说法，更是对她的不尊重。 　　所以，她反驳：“你为什么总要无中生有，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 　　“你知道姓沈的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是吧？还带我妈来这里，你这不是存心想要旧情人相会？”顾炜诚还是介意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乔清水微微一愣，想起这里确实是市三医院，沈孟腾工作的地方，但是，就算如此，就算她每周都给蓉蓉上课，都从来没想过要和沈孟腾发生些什么联系。 　　“首先，是你妈自己选择的这家医院，其次，不要总拿你的臆想来指责我，过去的事你一直放在嘴上说，你觉得有多大意义？还有，我还是那句话，沈孟腾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你不需要为这个担心。”乔清水心里压着一股火，他一个劲儿地拿着过去的事指责她，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呢，不管是新鲜出炉的，还是老情人，她都忍着没去揭穿，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何有这样的不公平？ 　　还是，原本就是她自己太软弱，太在乎，什么事都被他牵了鼻子。 　　或许是她的语气有些愤怒，他到底还是收起了那些话，只是接下来的这句话也正是证实她的缺点，只听他说：“你别忘了，我们现在离婚了，还没有复婚，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 　　乔清水的心突然感到冰凉，不管她刚才和他争论的主题是谁对谁错，但是她的本意都是为婆婆着想，可是他不理解也就算了，先是拿着她和沈孟腾的那些旧事来数落，最后居然拿复婚作为威胁她的工具，在他的眼里，她究竟算什么？乔清水知道，在顾炜诚看来，她不可能离得开他，而事实上，她确实也在很多地方只能依靠他。 　　可是，既便如此，他们俩的婚姻何时变得如此的火药味？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他，而顾炜诚丝毫没有查觉到她的情绪，也没有感到自己刚才这句话有何不妥之处，表情反而很坚定。 　　只是在他抬头之际，身后出现的那个人让他微微一惊。 　　乔清水感到顾炜诚目光的异样，回过头，愕然地看到了沈孟腾站在那儿，虽然边上还站着另一位医生。 　　乔清水道了一声要给婆婆买水，便往反方向离开了，在她看来，这种情况下的打招呼到底是有些尴尬的，沈孟腾应该是听到他们说话了，此刻选择离开应该是比较好的。 　　顾炜诚没有阻止她，只是两个男人相对而立的时候，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孟腾确实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是医生，经过这儿不算意外。不能怪他听到这些，只能说两人争吵的声音过于大，想不听也难。 　　他确实是有些震撼，因为他没有想到两人居然已经离婚了！ 　　不过，他不想多问什么，对顾炜诚礼貌地微笑，道：“很久不见。” 　　…… 　　徐胜辉站在沈孟腾的对面，看着他翻看着医疗报告，终于忍不住用手按住了那些文件，道：“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沈孟腾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纸上移开，继续他的观阅，随口道：“你想问什么？” 　　徐胜辉双臂搁在桌子上，人微微往前倾了一点，凑近他，说：“那个女的，我们俩刚才一起走过去的，我可是听见那女的和那男的说你的名字了，还说在她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沈孟腾虽然低头看报告，可是徐胜辉的这句话仍然让他的眼神有一丝迟滞。 　　徐胜辉夺过他手上的报告，正视着他说：“上回在停车场我看着你拉走的那个女人我就觉得眼熟，这回我可算是想起来了，是乔清水对不对？当年你自暴自弃，为了她你差点丢了性命的女人……” 　　沈孟腾一把夺过报告：“我没有你想得这么脆弱。” 　　徐胜辉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表情古怪，最后坐到他边上的位置上，搭着他的肩，道：“我就说我们沈大主任怎么会这么奇怪，一直以来都是很讲原则的，什么托关系给病人找好医生之类的事都是不让人干的，上回那谁找了关系，你没少把人骂死。这会儿你自己倒会亲自来请我去找脑外科的方主任去做那个脑部手术，我这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 　　“别弄得像这么了解我似的……”沈孟腾拿起报告站起了身，往门口走去，“有这么八卦的时间，你不妨去教教你那些学生，闯的祸可不少，你该很忙才是。” 　　“喂，多少年兄弟了，我是真心为你好，是兄弟我就劝你一句，放下吧，我可不想看到你再受伤了……”徐胜辉收起了那股嘻笑的神色，这回倒有些认真。 　　沈孟腾停了脚步，转过身，笑了笑，把手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心吧，我去查房了。” 　　徐胜辉望着他的背影也只能无言地叹了一声。 　　 　　☆、撞见 　　沈孟腾从病房回来，感觉浑身有些乏力，倒不是因为走这么一趟能有多累，是因为那个病人的家属，求着让他主刀，已经不下几回了。这个是黄医生一直在跟的病人，他并不愿意去拦道去接这个事，再说黄医生的医术也是不差的，级别上也和他一样是副主任医师，但是病人家属就是这么固执，弄得他心情并不怎么好。 　　“谁让你医术这么好，看看你坐堂专家门诊的那天就知道了，第一个被挂完号的准是你。这病人家属呢心理也可以理解，谁都想自己亲人能找个最好的医生来看，说实话这院里谁都知道，你这医术可算是全院里数一数二的，你说病人不找你找谁啊？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你烦恼就没底儿咯，要怪就怪你自己，没事儿惹得这么出名干嘛？”徐胜辉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这是妒忌我呢，还是在损我？我怎么听得全是疯刺啊？”沈孟腾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缓缓坐下，对着徐胜辉道，“你今天科室里没事么，怎么老在我这儿晃悠？” 　　徐胜辉嘿嘿笑笑，找个凳子在他面前坐下，嘻皮笑脸地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么，自从刚才你见那女人以后，我觉着吧，你情绪一直不好，和平时那个阳光帅哥不太一样。”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比我老妈还粘乎？”沈孟腾没给他好眼色。 　　“今天看起来沈主任真的心情不佳，啧啧……”徐胜辉挪了椅子坐到他边上，道，“看来你需要点滋润，诺，人家打不通你电话打了我电话，约你呢……” 　　徐胜辉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上面显示着已接来电，宋洁…… 　　他移过眼神，喝了几口茶，他刚才是故意没接宋洁的电话。 　　见他沉默，徐胜辉又道：“你对宋小姐到底什么心思？我看人家这些年一直守在你边上，你还是一句话不给人家，不太够意思啊。” 　　“我有分寸……”他淡淡回答。 　　徐胜辉可不打算放弃，继续纠緾道：“那你给人家回电话不？我可是答应了她的。” 　　“那是你的事，我现在出去买点东西。”沈孟腾对他摆摆手，信步走出了房间。 　　“喂，我这就是交友不慎的节奏啊……”徐胜辉吼了几声，一个人嘀咕了几句，只好回自己办公室了。 　　说实话，沈孟腾今天是觉得有些心烦，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病人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事，总之他是不太想接宋洁的电话。其实不接电话他也知道，宋洁来电无非就是想约他出去，或者到她家里去之类的，他是有些不太情愿。 　　他慢慢走出医院，说是去买东西，其实是想去透一口气，缓缓胸中这股不知来由的闷气，却让他在刚踏出医院大厅门外的不远处看到了一幕意外的场景。 　　主人公是顾炜诚，而他边上的女主角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 　　沈孟腾下意识地驻足。 　　顾炜诚似乎和那个女人在争论些什么，但很明显看出那个女人是在生气，而顾炜诚的态度却是哄她。 　　沈孟腾不由轻轻皱眉，心里似乎有了些答案，却不太愿意相信，只是后来两人的举动却让他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顾炜诚抱住了那个女人，亲吻她的脸，总算让那个女人安静了下来。 　　沈孟腾微微有些惊愕，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顾炜诚是乔清水的丈夫的话，他是不会在乎看到这样的场景的。不过在惊讶之后，他似乎又有些理解了过来，因为他想起之前在走廊里听到他和乔清水的争执，说起过两人已经离婚了。离婚后各过各的，自然有别的女人在侧也算不得什么意外的事。只是，他是有些不明白，既然离婚了，乔清水又为何还会和前夫一起出现在医院里，顾炜诚还会指责乔清水私人情感的问题，而他却堂而皇之的拥有别的女人，这不是有些不公平？ 　　沈孟腾暗暗思忖了一会儿，终究也是因为这事儿与他没多大关系，便转了身子，打算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可是才刚转身，他就不得不停住脚步。 　　医院大厅的玻隔内，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外套的女子，正望着顾炜诚，而她，正是乔清水。 　　乔清水会到大厅来，是因为毛筱敏的电话，让她帮忙到挂号处看看某位专家的门诊时间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炜诚居然和赵露就在医院门口公然秀恩爱，甚至不顾她还在医院里面的事实。也许他们根本不会想到陪在挂液处的乔清水会突然跑到大厅外，还让她看到了这么真实的一幕。 　　因为在这个时候，顾炜诚和赵露也同时看到了乔清水的身影。顾炜诚放开了赵露，脸色似乎有些异样，转过身望着她，似是要走过去却又没动弹脚步分毫，甚是犹豫。 　　乔清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似乎这一切早在她的知晓之中似的，只是淡淡转身，缓缓地走开了。 　　她确实看起来平淡，但是她的心里并不这样。第一次，看到他和赵露下了出租车的那回，她的心确实非常崩溃，可是今天，只是让她再一次证实了她早已知晓的事实，心里是有些难过的。或许之前还偶尔会有些自欺欺人的认为那可能是自己的臆测，那么今天却是百分百的打断了她的这种幻想，这不得不说是件残忍的事情。她选择扭头离开，并不是不想质问，胸腔里有着那股波涛汹涌的涛水，但更多的是她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给自己空间，真正地去好好想明白。 　　只是，在一边看到这一切的沈孟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可以轻易看出她平静底下的波涛，心境上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回过头，偏巧与顾炜诚四目相对。 　　顾炜诚似乎有些意外在这种情况上遇上沈孟腾，脸色有些怪异，最终扭了头往医院里头跑了进去，应该是去追乔清水了。赵露似乎也没有阻止他，只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嘴角微扯，大有胜利者的神色。 　　顾炜诚很快就找到了坐在走廊上的乔清水，他顿了顿脚步，还是到了她的边上，坐了下来。 　　“清水，你听我解释……”顾炜诚说得很慢，脑袋里编织着语言。 　　“不都说明一切了嘛，还需要什么解释？”乔清水挺意外地发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能够出奇的平静。 　　顾炜诚搓了搓双手，深吸了口气，似乎是想明白要怎么说了，双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面对着他，道：“清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是她纠緾我的，我一直想要摆脱她的。但是，清水，我想认真的告诉你，我不可能和她怎么样，我……喜欢的女人从来就只有你一个人……” 　　乔清水静静地望着她，他的解释多少是让她有些失望。 　　或许是她过于平静的眼神，让他反而有些不安了起来，又解释道：“我知道，我错了，我刚和她说明白了，今后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了。清水，你信我，我是一心一意要和你在一起的，将来我们还会有宝宝，我们一家会很幸福的。” 　　说实话，乔清水是有些心软了，本来她也是一心一意想和顾炜诚一直生活下去的，加上他现在这样的保证，多少是有些信了，或者说她是情愿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我们复婚吧……”她淡淡启唇。 　　顾炜诚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思索了一下，说：“我肯定是要和你复婚的，咱们本来也不是真的要离婚，只是房子还没……” 　　“你现在也没有钱买这个房子，再说，我们不急买那房子。”或许，在她的心里，只想守住最后一道防线，那就是那纸婚姻。 　　顾炜诚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为了给她一个保证，握住她的手，道：“好，我答应你。清水，你相信我，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会变心的。过几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复婚的事办了，你放心好了。” 　　实话说，顾炜诚这样的保证到底还是让她决定相信他，她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下来。不过，对于赵露，她也不可能不在意，所以临了还是加了一句：“那个女的，你确定真的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顾炜诚举起自己的右手，作发誓状：“清水，以前是我糊涂，现在，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和她有接触。” 　　乔清水终于点点头，随着顾炜诚放松的笑容，两人一起回了补液室。 　　 　　☆、不速之客 　　和陈树哲的相遇，或许是意外也或许不是，乔清水在餐厅里看到他，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其实他这个项目已经进展得挺顺利了，单从业务上来讲，要和他接洽的部分已经不多了，所以公事上没有什么需要再会面的事了。不过，陈树哲还是会经常给她挂几个电话，说的事也越来越偏离公事。 　　其实，乔清水并不迟钝，陈树哲的频频电话以及经常与她的“偶遇”代表的含义，她是隐隐约约明白一些的，不过对此她还是比较坦白的，不止一次的提示他关于她已经结婚的事实，不过对方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想，这个责任还是得归于赵露，要不是她没事儿把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挂在嘴上，别人大概也不会起那些心思吧。 　　“你好像特别喜欢这家餐厅，上回也在这儿遇上你。”陈树哲笑着坐到她的对面，礼貌地道，“嗯，不介意我坐下吧？” 　　乔清水微笑点头，这家餐厅位于公司附近，有时候不喜欢食堂菜的时候她就会过来稍微改善一下，这边卖的也是些套餐，口味倒是不错，主要是价格比较亲民。 　　不过，两人才没聊几句，倒是来了位不速之客，比较意外的是，这个人居然和陈树哲是相识的。其实她与沈宇峰也不熟悉，只是因为上次协议假女友一事才与他有了一面之缘，不过她可对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认为他轻浮，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和陈树哲是正儿八经的好朋友。 　　乔清水看着沈宇峰不客气地坐在陈树哲身边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不过人家是朋友，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顾着低头吃饭了。她的表情落在陈树哲的眼里，他有些尴尬，显然她与沈宇峰是有些过节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也不知道该在其中如何调节，只是茫然地看向沈宇峰，想寻求答案。 　　沈宇峰当然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那天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在作祟，他面对她的时候心里居然有点渗的慌，不过他好面子，所以他不会在她面前示弱，何况还有朋友在边上。 　　“乔小姐见到朋友也不打个招呼？”沈宇峰先开了口，言语中微微带了些挑衅的味道。 　　乔清水抬起头，虽说对眼前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但视而不见也确实不是一个礼貌的举动，所以她还是对他微微笑了笑，很诚实地表达了她的观点：“最多只算是见过一面而已吧？” 　　“见一面也是朋友，乔小姐不会这么拒人以千里之外吧？”沈宇峰想起那天被她骂，而且还被堂哥看见数落了一番的事，心里的那种不悦感又升了起来，接着说，“乔小姐这么体面的人，应该是挺有礼貌才是。” 　　乔清水自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火药味，沈宇峰心里有气，她心里更有气，无端被赵露骗了一回，对方这个男人看起来又很轻浮，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好颜色，说，“我只需要对我的朋友礼貌即可。” 　　言下之意，他沈宇峰不算她的朋友。其实这话也不算说错，他和她就见过一面，而且还是在那种不愉快的环境下见的面，所以怎么数手指头都算不上是朋友。可是，沈宇峰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条筋不对，非要和她固执上了，所以她说不是朋友这种实话，在他听来就特别不顺耳，所以语气就更冲了些：“不是朋友能上一桌？” 　　“我可没请你来……”乔清水很自然地接上一句，沈宇峰当下脸色一阵红白。 　　两个人的语气都不怎么友善，陈树哲不是傻瓜，虽然两人只是短短对了几句话，但是其中的味道他是全部体会出来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乔小姐算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再见面就都是朋友了。”陈树哲对沈宇峰笑着说，其实言下之意他也听得懂。乔清水是陈树哲的好朋友，他要是和陈树哲是朋友的话，那就得尊重她。沈宇峰总算把本来要说的话给咽下去了，确实他也得看陈树哲的面子。 　　乔清水这会儿也平复了情绪，而且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老窝在心里不是个事儿，对方既然是陈树哲的朋友，她也没有必要和人家吹胡子瞪眼睛的，再说人家今天也不是来和她纠緾那个该死的协议的，要是再和人家虎着脸好像也太没有气度了，所以，她笑了笑，道：“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乔清水，和陈先生是工作上的伙伴，也是朋友，希望我们今后也可以是朋友。” 　　其实他会对乔清水有点渗的慌的感觉，还是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气场，在她面前他无端产生一种挫败感，现在人家又这么大方的要和他握手言和，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在她面前完全就骄傲不起来，这让沈宇峰感到无比沮丧。 　　“咦，陈先生，这么巧。”正说着话，身后甜脆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竟是赵露走了过来。 　　赵露有时候真的神奇，似乎有陈树哲出现的时候，她都会适时的出现，要说她对他没想法，还真的不太容易让人相信了。 　　赵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径直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边上。自从那日在医院两人彼此遇上之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了，后来两人在公司再相见，说话也就更加直白了，赵露也是直言宣战似的，意思是要和她争顾炜诚，然而现在她又坐在陈树哲的面前表现出来的媚态，真正让人感到疑惑。 　　赵露坐下后，和陈树哲拉了几句闲话，自然也瞧见了边上的沈宇峰。其实说实在的，沈宇峰撇去他轻浮的言行以外，本身还是长得挺帅气的一个男人，所以赵露也不免多看了他几眼，顺口问道：“这位是……” 　　陈树哲哦了一声，歉意道：“都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沈宇峰，我们公司之前和他们公司有过商业往来，后来我们就认识了。” 　　“沈先生是做什么的？”赵露起了兴趣似的，问长问短起来。 　　“嗯，打杂的，扫地的。”沈宇峰哈哈笑了几声。 　　“别逗了，我不信，你和陈树哲是工作中认识的，你这么说，是说他也一个打杂的？”赵露满脸都写着不信。 　　“他就爱胡扯，不信他是对的。”陈树哲撇了他一眼，倒是出卖起了他，“他确实是个打杂的，不过就是到他老板家里帮忙做几顿饭……不过我想你也没做过几次吧？” 　　“这你还别说，论做饭的手艺，我还是很上品的好不好？虽然比我不上我伯父的亲儿子，也就是我那堂哥的手艺好，但是伯父吃我做的菜还是赞不绝口的好不好？”沈宇峰开始和陈树哲对抗。 　　“你不是说他老板，怎么又是伯父了？”赵露有些茫然，“难道你是你们公司老板的侄子” 　　陈树哲点点头，代他回答：“是呀，他是万裕集团的侄少爷。不过，你可别看他年轻，他也是他们公司的中坚力量了。” 　　原来是皇亲国戚！难怪身上有一种富家子弟的轻浮感，乔清水暗自思忖，再看他们，赵露已经和沈宇峰攀谈了起来，似乎聊得挺欢的，一会儿话题就飞到不知何处了。倒是陈树哲，介绍完对方的情况后就一直坐在边上微笑着听他们聊天，也不怎么打扰，倒是时不时地向她投了几眼歉意的眼神。 　　“时间差不多了，我公司里还有些事，你们先慢聊。”乔清水实在也没有兴趣和赵露同桌时间太长，所以便打算退场。 　　“我送你……”陈树哲同时站了起来，这会儿赵露正忙着和沈宇峰聊天，倒也没有跟着他或者是阻止他。 　　出了餐厅门口，陈树哲开始有些报歉：“我也不知道会遇上沈宇峰，你不会不高兴他……” 　　其实他还是看得明白，乔清水表面虽然表现得大方，但是对于沈宇峰这个不速之客，她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的。 　　“没什么，大家不都可以是朋友吗？”她微笑，其实到后来她没有这么多计较了，就算之前有过过节，但是今天人家一直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言语，再说她一直也认为多个朋友会比多个敌人要好的，所以早就没有在这上面有太多想法了。也许，她在意的，只是赵露罢了，不过这种私心里的事，不便于陈树哲说罢了。 　　说的也是实话，这些都是小事，在她心里起不了什么风浪，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她和顾炜诚的复婚的事。赵露是他们婚姻之间的拦路石，那么尽快复婚才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顾炜诚答应马上和她复婚，明天就打算去民政局，所以她回了公司就把明天的假给请好了，只等着尘埃落定，其他的事都不在她的关心之列。 　　说实话，陈树哲望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是有些失落的，只是他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下一步想怎么做。 　　 　　☆、反悔 　　有些事情抱了太大的希望，有时候反而失望更大。她满怀着期望等着与顾炜诚去民政局办理复婚，可是等来的却是失望。 　　顾炜诚的反悔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或许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婆婆会在这件事情上插上一脚。 　　“我妈这样说，我觉得也是有道理的。”顾炜诚其实有些难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支吾。 　　“为什么非要买这个房子？你借出去的钱都拿回来了？”乔清水质问他。 　　顾炜诚脸色一僵，挨近她坐到了她的边上，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那个钱短时间人家也没办法还，你也知道的，你借给你爸的那钱，他不是也有困难难以归还嘛？我这情况也差不多，这么多钱人家也是有困难。” 　　这事儿，乔清水心里是有气的，明知道自己家里的经济环境并不景气，还这么大方的拿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借给了别人，平时也没见他对她这么大方过。到底他把钱借给了谁，他一直都没讲个明白，所以这件事也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坎。 　　只是，这件事讨论了也不止一次了，她已经无力再与他争执。 　　“既然没有钱买房，你妈又为什么要阻止复婚？”她质问。 　　顾炜诚道：“我妈说咱们迟早还是要买房，到时再假离再复婚，搞这么复杂做什么，还不如就这一次搞定了，再等段时间也不会怎么样的。” 　　“等段时间是什么时间？”她提高了音量质问。 　　“这……”顾炜诚有些语塞，也许这件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也很难有个很好的理由，但是他依旧在坚持，“应该也没多少时间了。唉呀，这事儿我妈说了，这房子肯定要买，为了将来我们的宝宝，你就忍一段时间了，好不好。” 　　什么都是他的妈妈说了算，乔清水是了解他的，在顾炜诚的心里，母亲的话就是圣旨，他是一个绝对听从母亲“教育”的孝子，所以除非是扭转婆婆的想法，否则他是不会不听婆婆的话的。可是，婆婆是个固执的人，她不是没有与之争论过这件事，但是婆婆很坚持。 　　她以为买房也好，离婚复婚的事也好，是她和顾炜诚之间的事，原来并不是这么简单，虽然到现在她也不能理解婆婆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这么偏执，但是看顾炜诚的态度，似乎没有太大的希望了。 　　这一夜，她没有睡着，反侧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就去了毛筱敏那儿，两人一起去了酒吧。 　　“你婆婆也太强势了吧？”毛筱敏自然是力挺自己姐妹的，“那你怎么办，顾炜诚和赵露会不会死灰复燃？” 　　“你觉得他们有死灰过吗？”乔清水坐在那里，双手枕着下巴，满脸的沮丧。 　　“清水，你说顾炜诚会不会把钱给了赵露那儿？”毛筱敏要了一杯酒，递给她。 　　乔清水接过酒杯，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双眼望着前方，似乎有些感悟。她没有直接回答毛筱这个问题，但是这个猜测却深深地进入了她的心里，不可否认，这也许不是不可能。也许，在离婚买房这件事上，她想得太简单，现在越来越让她感觉里面存在问题，只是她无从探知。 　　“清水，也许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糟。我说顾炜诚这个人吧，是不怎么好，但是当初他追你的时候也是真心的，我相信他会要和你过下去的。” 　　“真心？真心会和赵露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早些年就有过孩子，只是没保住罢了。”乔清水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你说要是当年他们的那个孩子留住了，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清水……”毛筱敏担心地看着她，酒喝了，什么心里话都掏出来了，看的出来，她现在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 　　也许由于是酒精的关系，也或许是本来就压抑了太多的事情，乔清水哭了出来。毛筱敏轻轻搂着她，没有阻止她什么，也许发泄出来才是对她情绪最好的宣泄。 　　哭了一会儿，情绪有了些释放，又喝了好些酒，感觉人也有些轻飘飘了，便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不过她的酒喝多了，身体早有了醉意，走路其实是有些摇晃的，所以怎么会撞上别人的，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 　　“乔清水……”正在这时，耳侧听到一声陌生的呼唤声，乔清水抬头望去，眼前的人似乎挺眼熟，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毛筱敏也应声转过脸去，看到了被乔清水撞上的那个人。 　　“陆涛……”毛筱敏大概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上自己的上司，所以有一度的怔愣，而更令她吃惊的是，在陆涛的边上还站着沈孟腾。 　　其实沈孟腾今天约了陆涛出来喝酒也不会想到会遇上乔清水，而且这个女人进了酒吧就不停的喝酒，最后还发酒疯似的又哭又笑，虽然他听不到两个女人在那边说了些什么，但是大概还是猜得到和顾炜诚有关，只是他一直无法理解，既然两人已经离婚，她又何苦再因为顾炜诚移情别恋而伤怀？ 　　刚才喝了会儿酒，就打算和陆涛离开的，本不想和她们俩打招呼的，谁知道乔清水一个转身就撞到了陆涛。 　　陆涛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了乔清水，不过很多年没见她，如今却在这样的场合中相遇，看着她较几年前稍瘦的脸庞，他不禁有些皱眉，眼角微微扫了一眼身边的沈孟腾，便直接与毛筱敏对话了。 　　“我没记错的话，她是清水吧？”陆涛看了看乔清水，脸色沱红，醉意分明，她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眼角似乎仍有泪珠，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没能认出他。 　　毛筱敏虽然也喝了些酒，但是显然还是挺清醒的，说：“是啊，她是清水。”又轻轻推了推乔清水，“他是陆涛，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一起玩过好几次的，现在是我的上司。” 　　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指了指沈孟腾，有些犹豫地道：“他……是沈……” 　　对于乔清水和沈孟腾过去的故事，毛筱敏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她也不知道之前清水已经和沈孟腾有过接触的事，所以还在犹豫该怎么说，同时她觉得清水应该不至于忘记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所以说话就显得支吾了。 　　“沈孟腾……呵呵，这么巧……”乔清水倒没有她想得这么犹豫，大方地对他打了招呼，只不过明显是喝多了，说话带着含糊。 　　“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还是你们两姐妹和我们俩兄弟一起爬山的那次，再之后我听筱敏说你好像离开H城了？”陆涛接上话头，如果不是因为乔清水，大概他也不会认识毛筱敏。 　　“嗯，她今年刚回来。”毛筱敏替她回答，又把脸转向乔清水，看着她醉意十足的表情，不由有些尴尬。 　　“你好像有点喝醉了。”陆涛看了看乔清水，又转问毛筱敏，“她怎么了？你就任由着她这么喝下去？ 　　毛筱敏笑了笑，道：“就让她醉一次吧，也许醒来后心情就会好了。” 　　正在这时，乔清水突然干呕了一声，道了声要去卫生间，便直接走开了。可能喝醉了的原因，她没能把自己的身子走稳，一下子就把脚磕到了边上的椅子，打了一个趔赵，差点摔倒，吓得毛筱敏连忙过去馋扶住她。 　　“我陪你去……”毛筱敏没能放心她，还是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陆涛和沈孟腾还在原位等着她们的时候，毛筱敏这才想起她刚才匆匆离开，手机和钱包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放在桌子上，虽然说未必会有什么人会拿，但是看到陆涛正在帮她把这些东西收拾进她的背包里的举动，不禁让她有些抱歉：“还牢烦你……” 　　毛筱敏粗大的性子，陆涛是非常了解的，她丢失各种个人用品的事件已经屡见不鲜，这也是让陆涛养成了每天下班都要帮她扫一眼办公桌替她收拾个人用品的习惯。不过陆涛也觉得毛筱敏这个姑娘有些神奇，平时里丢三落四的事情不少，害得他总要天天帮她记录这些生活上的鸡毛蒜皮的事来提醒她，作为她的主管，他对她可算是尽心尽力了，不过她却能在财务工作上一丝不苟，这么些年来从没有看到她在财务上出现任何数字错误。就像现在，乔清水醉成那样去卫生间还记得把自己的随身包背在身上，而她不但把包留在公共场合中，还把包的拉链大开着，皮夹和手机就这么随意丢在桌子上，要说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保护自己。 　　陆涛倒是没什么，关心地问：“清水怎么样？” 　　乔清水这会儿倒是有些清醒了，插口说：“好久不见你了，来，我敬你一杯。” 　　说完，她拿了杯子给陆涛，自己把手中的酒又一口饮尽。说实话，今天的乔清水表现的特别豪放，和陆涛认识的几年前的她不一样，也或许是因为今天喝了酒的关系吧，只不过她这个样子，让陆涛不免担心，下意识地转过脸看向在早在边上找了位子坐着等他的沈孟腾。 　　其实他们的举动一直在沈孟腾的眼睛里，当陆涛把眼神转向他的时候，他突然就站起身走了过来，握住了乔清水的手腕，对毛筱敏说：“她喝太多了。” 　　乔清水被他这么一拉，对无法再喝酒表示不满，使劲地挣扎，可是他没有松手，她奋力一推，酒杯从她手里滑出，里面的酒水就全部倾倒在了沈孟腾的衣服上。 　　乔清水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沈孟腾衣服上的酒渍怔怔的发愣。 　　沈孟腾拉过她，转过脸淡淡地对着陆涛道：“你先送毛筱敏回去吧，她也喝了不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说完，他拽着乔清水就要走，乔清水虽是喝醉了，但还没有到意识模糊的阶段，所以沈孟腾这么一拽，她又开始挣扎，嚷道：“你拉着我干嘛，我还没喝完呢。” 　　毛筱敏下意识地叫住了沈孟腾，道：“沈孟腾，她……” 　　陆涛却拉住了毛筱敏，低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毛筱敏仍然看着他们，有些犹豫。 　　“有些事，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谈一谈。”陆涛的话有些隐晦的意思，毛筱敏有些听懂，又似乎没有明白，犹豫中，沈孟腾已经带着乔清水离开了酒吧。 　　 　　☆、夜幕 　　乔清水被沈孟腾拉着走出了酒吧，说实在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也许自己是真的有些醉了，被他这么拉着离开也没什么力道反抗，所以到最后被他拉到车上的时候，她也就随意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倦意就布满了全身。 　　她把头靠在汽车座椅上，微微闭着双眼。 　　“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沈孟腾坐在驾驶位上，慢慢启动油门。 　　她闭着双眼，显得有些疲乏，也许是真的醉了，也或许忘了现在坐在身边的人是谁，就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情绪，所以很快就答了话：“他说过，嫁给一个爱我的男人，会很幸福，他到底爱不爱我？” 　　她说得含糊，沈孟腾听得有些迷糊，所以他没有答话，倒是她，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他身边有那个女人，好多年了，我就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他一直说要先事业，所以不愿意和我有孩子，可是他就和那个女人有过孩子……不是，他说那是不小心……他说我想多了……” 　　他的车速开得很慢，最终在路灯下停了下来。她依旧闭着双眼，唠叨着自己的心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周边环境的变化，更加不会注意到车子停了下来。他没有打断她，也许让她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才是最好的。 　　“他要买房子，要和我假离婚，可是现在钱没了，买不成房子了，为什么还要坚持不复婚？到底是他妈妈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他说和那个女人不再联系了，会不会又是骗我的？”她突然哭了起来，隔了一会儿又笑了，说，“你总我是个死心眼儿，我就是死心眼儿，我只是想和他好好的过日子，将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不在乎有没有那套房子的……” 　　她微微睁开眼，感觉有些晕晕的，抓着身边坐的人的手，道：“筱敏，你说我是不是挺傻的，可是我除了他，我还能靠谁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失败？” 　　原来，她醉得把自己当成了毛筱敏！沈孟腾把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由于酒精的关系，她的脸色红红的，双眼迷离，可是那些话却让人生生心疼。他别过脸，试图不去看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好像也变得特别感性，明明是她的那些私事，可是他听了之后就莫名感到心里特别压抑。 　　他没有去否认她误认自己是“毛筱敏”的错误，任由她拉着他的手臂，继续听她叨叨絮絮：“筱敏，我好累……” 　　她又靠回了椅背上，闭上眼睛，也许是真的累了，她的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一会儿就没了声响，却可以听到她轻微匀速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 　　他忘了问她的住址，所以他不知道该开车送她去哪，也许他可以送她回到她父母的家里，可是此刻他却没有动力去开动油门，她应该并不想让她的父母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他侧过脸看着她，熟睡后的她显得特别安静，也许是酒精的催化，她的脸色有些微红，倒是在夜幕下显得特别好看，只是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没有抹干的泪珠。他下意识地伸过手替她擦拭掉了那颗泪珠，凝视着她卷翘的睫毛好久…… 　　“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当初你说过要永远在我身边……为什么，你却跟了别人……我等了你三年，等你毕业后和你在一起，可是却等到了你的离别，等到了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可是，他不珍惜你，你却依旧执着的和他在一起……”他的语气有些怨意，抚在她眼角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心境也起了不小的波伏。 　　他看着她，其实这么多年她的变化不大，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漂亮，长长的睫毛，白晳的皮肤，薄薄的红唇……他伏身，靠近她，就在嘴唇要贴近她的红唇的时候，脑子空然清醒了过来，硬生生将自己的身子往后移，把背靠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长长地吸了口气。 　　突然的冲动在平静下来之后，又是长长的惆怅，不明白一向洒脱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她睡得很香，头渐渐地歪靠在了他的肩上，他没有移动她，任凭她靠着，坐在那儿未动丝毫。月光洒下来，和路灯交杂在一起，昏暗的亮光让路面有一层薄薄的雾视感。他伴着她，看着车窗前的夜幕却毫无倦意，就这样一坐到了黎明。 　　乔清水终于有些清醒了过来，头有些微疼，却发现自己坐在沈孟腾的车子里，而自己居然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当下就被吓醒了。 　　“对不起，我以为，我……”她有些惊讶自己为何会在他的车上睡着了，看样子似乎过了一整夜，她看了看周围，天色刚亮，边上的车辆并不多，道，“我不会是在这儿睡了一夜，你一直停在这儿？” 　　“放心，没有被警察贴黄条。”他松了松自己有些麻森木了的手臂。 　　“对不起，我……在车上干过什么？”她使劲回忆，可是就记得昨天晚上和毛筱敏一起去了酒吧，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至于怎么上的沈孟腾的车那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应该是喝醉了吧？那她有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事？说实在，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是有些慌的。 　　她慌乱的表情落在他的眼里，他微微扯了个笑容，道：“是呀，你昨天在我的车上可是说了很多话。”他凑近她，故意捉狭道，“还很暧昧……所以我没经受你的诱/惑……然后我们就……”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半信半疑又带了些惊恐的表情终于让他大笑出声，道：“我对已婚妇女没兴趣，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她瞪了他一眼，吐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笑笑，有些轻浮的语气，道：“难道你希望我们昨晚发生些什么？” 　　“送我回去！”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命令式的语气。 　　他笑笑，启动了油门…… 　　她低下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原以为自己一夜未归，会有顾炜诚的电话，可是在看到他的一条短信后，心重重地沉了下来。短信息只是告诉她，他临时接到了任务要去外地出差二天，所以，晚上不会回家。 　　以前顾炜诚的应酬多，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现在，她心里总会有那个结过不去。她关上手机，把脸转向窗外，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物景，心情有些复杂。 　　沈孟腾撇了她一眼，手机短信的内容他也看到了，他的脸上依然带着刚才和她说话时的淡淡笑意，只是眼神却越来越浓郁…... 　　今天是周末，既然顾炜诚没有在家，她也有些不想回去，便让沈孟腾送她回了父母那里。 　　沈孟腾下车的时候，竟外地却看见了在门口候着的宋洁，倒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这儿了？”他锁上车门，本来他也是打算今天到这里来看母亲的，这里也是他的母亲的住处。 　　“我以为今天是伯母的生日，你一定会来这里的。”宋洁抬起手，拿着几袋礼品袋。 　　宋洁在这方面的功夫是做的非常好的，每年母亲的生日她都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今天这么早她就过来了，而且还和乔清水撞上了。 　　“上回我们遇上过一次，还说要一起吃饭的，都忘了问你要电话了。”宋洁对着乔清水微笑，倒是表现得极为大方。 　　她把电话抄给了宋洁，说了声好便告辞离去。宋洁当年是她的大学室友，其实论交情当年也是不咸不淡的，但是她们俩之间当初因为沈孟腾彼此之间是有心结的，所以既便现在的乔清水对于沈孟腾的感情已经不再，但是对于与宋洁之间的那种微妙关系却还是存在的，而且今天又让宋洁看到了她坐在沈孟腾的车里，所以她提出要和自己吃饭，显然也不纯粹，也许就和当年毕业时那样，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实乔清水都记得…… 　　“好，到时我打电话约你。”宋洁像孩子般对她眨眨眼睛。 　　乔清水同样还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告辞离去。 　　只是，就如乔清水预料的一样，在彼此各自转身之后，宋洁的笑容很自然地沉了下来…… 　　 　　☆、心凉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用SHOPPING来释放自己的情感。其实，乔清水也知道，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复婚，情绪是有些低落的，所以就用购物来缓解自己的心情。 　　其实，她真的很少来大商场，这个月算是拿了些奖金，就突然想改变一下自己，这便来到了商场。这些年以来，她很少去关照那些奢侈品，不过今天却下手买了一套化妆护肤品，有时候她的心里就有那么股不甘心，她长得就算不是最漂亮，但也绝对不算差，身材没有人家好，但也绝对不属于见不得人，皮肤不算最白，但也不黑，凭什么自己的丈夫就看上了别人，所以人家说在家久了就成了黄脸婆，这是不是个道理？她买了这些护肤品回去，有些赌气的味道，就不信自己打扮之后会比不上赵露。 　　不过买完这些东西之后，心情也稍之平复了许多，不由对自己失笑，她和赵露比什么呢，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就算真的成为赵露那样了，不就是消失了一个乔清水了吗那对于她来说，好像是亏不是赚啊！ 　　乔清水突然有些豁然了，其实她心情不好，心思纠结，去和赵露攀比，自己是钻入了一个牛角尖了，她为什么要成为别人？她耸耸肩，低头看了看自己刚买的东西，笑了笑，不过漂亮是给自己看的，应该也是件高兴的事。 　　心情突然有些好起来，她站起身又去了商场各处逛了逛。说实在的，她真的很少一个人逛商场，现在突然觉得其实有时候一个人也是一种心情。 　　有时候乔清水真的觉自己有些背的，每次都是她心情转好的时候会让她看到一些打击心情的事情，就比如现在，她刚刚从商场的WC里出来，就看到了一幕让她血液聚冷的场景。 　　赵露和顾炜诚也在这儿，而两人正相拥在一起似若无人的亲吻。 　　她就站在两人的身后，大脑有一度的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思考，而正在这时顾炜诚突然撇眼看到了她，两人迅速分开…… 　　“清……清水……”顾炜诚的脸色有一度的尴尬。 　　乔清水回过了神，缓缓吐出了声音：“你不是说，你不会和她再联系了吗？” 　　淡淡的语气，含着颤抖的音量，可是却压抑着怒气。 　　“不是，我……我们先回去，回去我们再说。”顾炜诚是个要面子的人，所以他并不想在商场这种公共场合里去争吵。 　　“为什么？你骗我？”乔清水却没有如他的愿，仍然站在原地不动，却字字清晰地质问他。 　　“我都说了回家再说！”他有些不耐烦，回过身拉住她的胳膊就要走，却被她一把挣脱了开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终于开始了歇斯底里，转侧过身正面对着他，大声道，“就在几天前，你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你不会再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你和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顾炜诚脸色微青，她的声音有些大，引来了路人的注目，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所以他回答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胡闹。” 　　她在胡闹？那么他呢？和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亲热就是理所应当的？ 　　“等一下，什么叫不再和我联系？”赵露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正视她，一脸倨傲的表情。 　　两个女人正对面的交锋，顾炜诚没有阻止，退了几步离了她们一些距离。 　　赵露仍然是一副倨傲的表情：“我告诉你，我和炜诚就是会在一起，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你凭什么？”乔清水此时确实是有些失了理智，失去了平时贯有的沉静，破口怒骂道，“破坏人家的家庭，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你好端端一个姑娘，非要和人抢男人，你觉得你这样能幸福吗？” 　　也许，这是两人因为顾炜诚第一次的正面交锋。 　　“不用你和我说大道理，我就为爱情，行不？”赵露一副不认理的模样。 　　“爱情？有爱情就能破坏别人家庭了，你不觉得这样的爱情太自私吗？” 　　“自私？谁没有那点私心啊？我没有这么高风亮节，可以把爱情无私地奉献给别人，我喜欢的人我当然要争取到手。”赵露恨恨地道。 　　“争取？他一个有妇之夫，你一个未嫁姑娘，你争取的什么呀？”乔清水愤然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未嫁，他未娶，我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了？你别忘了，你和他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而我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赵露的话刺中了她的软肋，乔清水的脸色一度苍白，也许她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答应了假离婚这件事，而现在，这张离婚证也许会毁了她原以为会一直幸福的婚姻。 　　“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呵呵，你到底是承认你是在我和我老公存在婚姻的状况勾搭了我的老公，所以，你不过就一个小三，需要这么理直气壮吗？”乔清水回道，口气有些轻蔑。 　　而此时有了不少的的围观者，小三这两个字似乎得到了些共鸣，周围似乎有了些窃窃私语声，虽然不大声但是也听得清楚，大抵是有些看不起赵露的意思，而有些低声轻骂的讽刺声传来。 　　赵露瞪着她，一时有些语塞，小三这二个字确实不怎么好听，而她事实上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小三，她是个要面子的人，现在乔清水当众骂她小三，加上旁边人的指指点点，她的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的。 　　也许正因为她这样的语气，赵露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道：“我不会是小三，很快我就会坐上主位，你等着看吧。” 　　对于赵露的大言不残，乔清水是有些怒意的，更何况她的手臂被被抓疼了，所以动手扯开赵露的手的时候有些用力了，所以赵露被她这样一扯牵痛了手指，禁不住“啊”的一声叫的有些响亮。而在这时，顾炜诚冲到了她们中间，却选择将乔清水一把推开，护住了赵露，说：“清水，你不要胡闹好不好？” 　　乔清水被他的蛮力一推，没能站稳，一下坐倒在了地上，顾炜诚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她，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但是却没有马上扶起她，依然重复着他的观点，却多了祈求的语气：“清水，这事儿回头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顾炜诚的这一推，说实话让乔清水的心凉了大半截。他选择保护的人是赵露而不是她这个妻子，也许不清醒的人一直都是她！ 　　由于这么一摔，她原本拿着的袋子里的东西就掉落了出来，是刚刚买的化妆品，被顾炜诚看得一清二楚。 　　“你到这里来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就不会节约一些吗？边上超市里有的是便宜护肤品，你选这么贵的，我们家又不是很富有。”顾炜诚数落她，瞬间就把话题扯了开来。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默不做声地捡起了东西放回袋子里，却没有对他的话做任何回应。 　　顾炜诚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你还买了衣服？这得花多少钱呢？”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赵露，她的手上拿着一个袋子，是“Dior”的牌子…… 　　“这些东西是我买来送给我的姐妹的。”正吵着，突然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同时乔清水感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不由转侧看过去….. 　　宋洁，这个令她意外的人出现在面前，一袭蓝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优雅，有一种无人可拟的气质，微微的一个笑容，让在场的争吵终于停止了下来。 　　“宋洁……”顾炜诚似乎对于见到她有些意外，吞吞吐吐地打了招呼，“这么巧……好……好久不见。” 　　宋洁走近顾炜诚，饶有意味地看了他几眼：“难得学长还记得我。” 　　“怎么会……”顾炜诚显然是有些词不达意，说话说得有些结巴，这倒让乔清水有些生奇，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宋洁。 　　宋洁似乎也没有想要和顾炜诚才搭讪下去的意思，突然转侧了身走近了赵露。赵露不认识她，所以对于她的接近有些抗拒，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身上的裙子很漂亮，包包也很漂亮，可是这两个颜色搭配在一起就有些……俗了……”宋洁扫视着赵露，温和地笑笑，瞟了一眼顾炜诚，道，“不适合两样东西配在一起，有时候只会让人看不起，学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宋洁这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赵露哪会听不懂，当即就怒了，破口骂道：“你这女人是谁啊，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话，你才俗呢……” 　　宋洁笑笑，却没有回她什么，只是她仍在脾气上，接着又骂了些难听的话，这会儿倒是被顾炜诚阻止了，两人互相拉扯了一会儿，赵露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走吧，一起喝茶去了。”宋洁不再多说什么，挽起乔清水，在两人的面前与她亲热地一起离开了。 　　“宋洁……”顾炜诚在背后叫了她一声，欲言又止…… 　　宋洁微微回头，只不过短暂的一个止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人敢这么骂过我……不要做将来会让你后悔的事……” 　　接着不管顾炜诚怎么叫，她什么话也没再说，没再停留，拉着乔清水离开了。 　　“上回遇见你，就说一起约个饭局，今天正巧遇上，择日不如撞日吧？”走出一些距离，宋洁开口道。 　　乔清水其实现在的心情真的不怎么样，刚刚目睹了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亲热的场景，她的心里怎么都轻松不起来。不过，面对宋洁的邀请，她还是答应了，不开心是自己的事，再说人家宋洁刚才还是站在她这一队帮她的，也没道理拉个臭脸对人。 　　两人就在商场找了家港式甜品店坐下，宋洁点的单。 　　“顾炜诚这么对你，你怎么办？”宋洁开门见山。 　　乔清水微微垂头，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在今天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别人说自己有信心争回丈夫的心，打倒那个小三，可是，就是今天顾炜诚为了保护赵露而将她往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凉得透彻。 　　见她沉默，宋洁接着道：“我可以帮你，我有办法可以让他回到你的身边。” 　　清水抬起眼睛，宋洁凝视着她，似乎在期待她的首肯，眸光中带着的是真诚。其实她对宋洁是有好感的，当年她们俩人在大学里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感情不算最好，但是她对她却绝对够坦诚，所以学生时代的两人虽不能成为胶似膝的好姐妹，但却可以是以诚相待的朋友。这一点在许多事情上都可以在她身上体现出来，宋洁是个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就一定能做到的人，所以今天她开口这个话，肯定是十有把握的事。但是，乔清水却不免有些疑惑，她和顾炜诚是私人感情上的问题，宋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互责 　　宋洁像是看出她心事一般，笑了笑，低头用勺子搅动杯中的饮品，一边道：“也许你会觉得我不应该和顾炜诚有什么联系是吧？不过事实上这些年我和他一直有事业上的往来……” 　　乔清水虽有些意外，但顿时也领悟了过来。宋洁的家里是经商的，条件非常不错，而顾炜诚的父母也是做生意的，所以如果他和宋洁有些经济往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似乎明白了宋洁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却无奈地摇摇头：“谢谢你，我和顾炜诚之间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宋洁微笑：“行，如果哪一天你需要我帮忙，一个电话给我就行，我会站在你这边。” 　　“为什么？”乔清水抬起头看着她，这个说起来一直把自己当作情敌的人。 　　“我和你之间，应该是好朋友，对不对？”宋洁扬起笑容，咯咯笑了几声，“除开沈孟腾的问题，我和你不存在别的任何矛盾，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帮你？” 　　宋洁笑得有点像个小女孩，有时候她的想法是有些特别的，好像她就是可以把事情分割得很明确，她可以恨你，因为你让她在某些地方不舒服了，可是她又可以把你当成朋友，因为除了那些事，其他时候没有仇恨的必要。大概恩怨分明在宋洁的身上是体现得特别明显的。 　　其实说心里话，乔清水对宋洁是很有好感的，因为她一直觉得宋洁是个够坦诚的人，喜欢和不喜欢表现得非常明确，不像有些人明明心里不喜欢还偏在你面前编着谎言，那叫虚伪，这一点在宋洁身上就看不到，所以她是非常愿意和宋洁成为朋友的。 　　至于沈孟腾的问题，或许一直都是她的心结，这一点乔清水是能够理解的。 　　“上回在沈孟腾家里看到你，我是有些意外的，我以为你们不会有联系了……”宋洁不想拐弯抹角的，直接挑明了的说。 　　“宋洁，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担心这个问题，至少我现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和沈孟腾早就已经结束了，更何况我当时不过是学生，想法也简单，其实现在想想，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故事，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好好地和他在一起。”乔清水举起手中的水杯，道，“我祝你们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宋洁笑笑，同样举起手中的杯子与她轻轻一碰。她相信乔清水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实的心里话，或许今天乔清水说的这句简单的话，就让她的心里好过了不少，至少她没有想要与自己去争抢沈孟腾。不过，沈孟腾会怎么想，她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些忐忑的。她低头抿了一口饮料。 　　“谢谢，那你呢？顾炜诚出轨，你打算怎么做？”宋洁缓缓道，言语中不无充斥了些伤感。 　　“我……我不会放弃的。”乔清水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表示了自己的信心。 　　宋洁笑笑，既然她对顾炜诚仍然是这样一心一意，那么她不妨帮她一把。 　　两人在一起聊了许多事，不过也许是刻意有些回避，两人的话题始终都是在这几年各自的生活和发展上面，不过这样也好，相谈就更加轻松了，或许宋洁的确是个可以倾诉心事的好对象。多年不见，清水突然也觉得自己是个井底蛙，宋洁的谈吐是非常有气质的，而她似乎懂的东西也非常多，和她相谈会让人觉得有种开阔的感觉，让清水觉得受益良多。 　　“对于广告这一行，我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改天可以再和你多聊聊。”宋洁对她眨眨眼睛。 　　乔清水点点头，状似崇拜地对她说：“没有想到今天和你随便聊聊，发现你涉猎的东西这么广，还真想拜你为师了。” 　　“哈，那行，回头行个拜师礼，说不定我还可以收到一顿谢师宴了。”宋洁俏皮地道，两人不免笑出了声。 　　…… 　　和乔清水分手之后，宋洁走出商场，心里却多了一丝惆怅。 　　其实对于乔清水，宋洁对她是抱着一种愧疚的心态的。其实，有些事是她当年亲手做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个中原委，这些年后悔也好，忏悔也好，自责也罢，最终都抵不过自己的那份私心。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可是当年和顾炜诚一起对乔清水做下的事，终于还是让她否定了自己，直到今天，面对着乔清水的时候，却也是没有勇气说出当年的事实，最终选择了沉默。 　　有时候，宋洁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恨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可是，她却偏偏为了自己的私心，成为了一个敢做不敢当的弱者。对于乔清水她是有愧意的，所以她特别想在别的地方补偿她，也许可以让自己好过一些。 　　“宋洁……”背后一声急促的呼唤声让她停了脚步，回过头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顾炜诚。 　　顾炜诚见她停下脚步，连忙跟了上去，到她面前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尴尬，抓头挠耳的形象让宋洁不由皱了皱眉头。 　　“宋洁……我有些话想和你说……”顾炜诚的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怕她。 　　宋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他还会在商场，而且很显然是在这里候着等她。 　　“说吧，有什么事？”宋洁也不拒绝，微微扬唇。 　　顾炜诚见她答应，似乎松了口气，两人到了一处稍微偏僻之地。 　　“刚才你说我会后悔……那个，我爸，那个投资的事……你不会反悔的吧”他小心谨慎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求饶的语气，“刚才小露也是在气头上，她就是口不择言骂了您，我已经骂过她了，你别放心上，成不？我在这里代她给您道歉了。” 　　宋洁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刚才说让他别做让他后悔的事，指的是他和乔清水还有那个叫赵露的女人之间的事，可是这个男人却只想到了自己经济利益的事，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不免也为乔清水叹息，这个男人，到底对自己的妻子还有多少责任？ 　　“我不想投了……”她轻描淡写地道。 　　“不，姐，您可不能这样，我算求您了。”顾炜诚有些慌张，哀求的语气。 　　“别叫姐，我比你小，把我叫老了。”宋洁微笑。 　　“啊，不不，我说错了，宋洁妹妹，我那个女人就是嘴巴不好，其实她没有坏心，您就原谅她吧。那个，我爸真的很需要你的这个加资，您就别气好不好？”他讨饶道。 　　其实本来她就打算帮着乔清水治治这个男人，索性他今天自己提起来了，那么她也就顺水推舟了：“怎么？你外面工作不好，还在吃靠你的老爹呀？” 　　“我……不是，我……”顾炜诚有些口吃，不知该怎么回答。 　　“失业了是吧？还不敢和你老婆说，吃喝用度全靠你老爹？”宋洁眨着眼睛看他，“你老爹生意做的差，所以你怕没钱花了，所以你就求我不要撤资是不是？” 　　“撤资？你的意思……”顾炜诚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脸色有些变化。 　　宋洁突然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顾炜诚，你别以为当年帮我做了那件事，我就要一辈子给你家钱用，我可以给你父亲的生意投钱，不代表我一直会这样下去。你父亲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么些年亏多盈少，要不是我的这些资金撑着，早就破产了吧？你说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给一家没有任何希望的公司投钱？” 　　“不是，宋洁，我知道我爸生意是做的不好，可是他真的努力在做了，你给他投钱不会白投的，将来一定会有收益的。”顾炜诚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可是现在节骨眼上，要是她真的撤资的话，那真的就惨了，而他这段时间一直也没有找到工作，要是连父亲也破产了，他以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 　　“从一开始你就这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改变吗？”宋洁冷笑，“我不想欠人，当年是我请你帮的忙，所以这些年我对你们家的帮助就是我对你的补偿，更何况，那件事情你也从中得了便宜，轻松地就把乔清水娶回了家不是？你也没亏是不是？所以，我该偿还你的债都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好，咱也是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就别这么绝情好不好，我要真的落魄的话，对清水也不好是不是？”他继续辩道。 　　“对清水好你还外面找女人？当初是谁心心念念要娶她，然后现在又不珍惜她，你算是男人吗？”她冷冷地道。 　　“那你说，你开条件，我都答应你，只求你别撤资。”他哀求。 　　宋洁不说话，深深地看着他，过了良久才答道：“可以，好好地对待清水，我还是会一如既往……” 　　“谁说我不对清水好？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我肯定是会永远和她在一起的。”顾炜诚连忙道。 　　宋洁长长地哦了一声，道：“那你从今天起再也不和那个姓赵的女人联系，你做的到吗？”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宋洁笑笑：“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后果你也自己承担。” 　　“为什么？当年你这么对清水不是因为你看她不顺眼吗，现在为什么又要为了帮她来威胁我？”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宋洁道。 　　“可是她曾经和你的沈孟腾……”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那是另一件事，不妨碍她成为我的朋友。” 　　顾炜诚突然想明白什么似的，作恍然状，道：“哦，我明白了。当初我和你合作才让清水撤底死心离开了沈孟腾，所以你害怕清水和我不好了之后现在再回去找他是不是？” 　　宋洁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假设，接着顾炜诚不待她开口又说下去：“宋洁，你真不用担心，清水离不开我，她能依赖的人只有我，所以我可以保证她会死心踏地的跟着我的，不管我外面有没有那个女人的，你绝对放心。” 　　宋洁再次一怔，她没有想到顾炜诚竟然会自信到这种程度，不过她打断了他：“我不想和你多费口舌，我还是那句话，离开那个女人，否则后果自负。你要不要答应我就一句话，我没太多时间。”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离开，顾炜诚有些急了，连忙在她身后大声道：“行，我什么都答应你。” 　　宋洁停了脚步，微微扬唇，道了声好就继续往前走了。不单单是因为乔清水，她也非常不喜欢这种花花肠子的男人…… 　　 　　☆、失望 　　其实，给蓉蓉指导画画算不得是件辛苦的事，因为这个小姑娘还是有些绘画的天分，只要稍稍指导后就能画得很好了，而且她是真的很喜欢画画，对上课的内容非常感兴趣，所以两人的互动也是在轻松的环境下完成的。 　　当时接了这个家教的活说到底是为了毛筱敏的钱，现在教了一段时间之后，倒也是喜欢上这个女孩儿，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件苦差事儿了。倒是一开始由于是她父母代为每日接送蓉蓉上下学，所以那会儿在她父母家替蓉蓉上课，后来蓉蓉的外婆回来了，冯英也就不再接送孩子了，所以就到了蓉蓉的家里去上课，后来头一次见到蓉蓉外婆的时候，她是有些拘瑾的，不过好在外婆性格挺和善的，似乎也挺喜欢清水，处了时间久了，倒也挺融洽，所以现在她也感到非常轻松了。 　　今天，按照时间表她准时到了蓉蓉家里，蓉蓉却是事先准备好了一份蛋糕来迎接她。 　　“清水老师，吃块蛋糕吧，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味道呢。”蓉蓉扬着小脑袋，笑眯眯地道。 　　这块蛋糕看起来很漂亮，想来味道应该是挺不错的，不过乔清水现在却没有太大的胃口，或许她整个人现在还沉浸在昨天的事情当中无法自拔，也或许最近她正忙着减肥，对于这种高热量的食物也实在是没有太大感觉，所以摇了摇头，微笑道：“老师觉得胃不太舒服，这蛋糕就不吃了，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蓉蓉有些不高兴，不过乔清水既然不肯吃她也只好收了起来，接着上了画画的课，她的心思也就不再这块蛋糕上了，又高兴了起来。 　　课上了一半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竟是赵露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昨天的事……抱歉啊，嗯，我不该这么骂你，不过我也真的不是故意的。”赵露开口就道歉，不过语气轻淡淡的，听不出半分诚意。 　　乔清水也没指望她是真心会和她道歉，直言道：“有什么话你就说，不用绕弯子。” 　　赵露似乎笑了笑，顿了顿，道：“反正炜诚让我来和你道歉，我就打这个电话。” 　　顾炜诚让赵露来给她道歉？显然赵露是带着勉强的情绪过来的，这样的道歉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如果顾炜诚真的觉得对不起她，就不该再和赵露有牵扯，所以这样的道歉又何必呢？ 　　乔清水不免冷笑，出口道：“没事的话，我挂了。” 　　“哎，等一下。”赵露却阻止了她，笑了几声，道，“清水姐，你知道昨天炜诚为什么把你推开吗？” 　　因为这句话清水下意识地停止了想要挂断电话的举动，赵露继续了她的回答：“因为我怀孕了，他必须保他儿子呀。清水，顾炜诚让我向你道歉，我也真的是想要和你说起不好意思。唉，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吧，炜诚是很看重的，所以就不小心推到你了，没摔疼吧？” 　　赵露的言语中带着更多的得意，顾炜诚让她向乔清水道歉，她根本不乐意，可是顾炜诚态度却很强硬，甚至拿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她是有些恨的，恨顾炜诚为什么还是这样护着乔清水。不过，顾炜诚只是说要她来向乔清水道歉，可是也没有说要怎么道歉，那么该“承认”一些话的时候，她也应该是毫不客气才对是吧。 　　要说乔清水听到这样的话一点儿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赵露面前如果表现出脆弱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赵露仅听到对方淡淡地答了句：“好，我知道了。” 　　乔清水最终没有和她多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说实话，赵露不是很舒服，她不明白乔清水为什么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仍然可以这么冷静。她缓缓地坐下，抱着靠枕把自己埋在沙发里。她父母早亡，从小就跟着姨母寄人篱下的生活，是顾炜诚给了她希望，她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也不管后来他已经结婚，她都跟在他的身边。顾炜诚本人的事业是不怎么样，可是他的父母的生意似乎做的还可以，靠着这棵大树也能让自己后半辈子好过些，所以当年他随他父母去了G城后，她也跟了去，顾炜诚替她在附近租了房子，还给她钱花，这一切都让她满足了。后来，他们家又举家搬迁回了H城，她也跟了回来，他还给了她买房的钱，怎么看他都是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后来，听说他和乔清水假离婚了，这是她的一个机会，一直都想把握住，只要和顾炜诚正式结婚，也许她就可以不用再担心将来的日子。 　　赵露起身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喝了几口，看着窗外，心思突然又有些矛盾了起来。昨天要不是遇到乔清水还有那个什么宋洁，她还不知道顾炜诚父母的生意遇到了这么大的窘境，他要她去向乔清水道歉，无非就是因为宋洁的那些经济威胁，这让她心里多了几层不安。顾炜诚现在失业在家已经很多日子了，他也帮不了他父母什么忙，所以如果他父亲的公司真的垮台的话，他也就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了，但是如果要宋洁继续扶持他们公司的前提是要顾炜诚放弃自己，这笔账怎么算似乎都是对她不利的。 　　前些日子，她倒是遇上些有钱的主，也动过些心思，不过看在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份上，始终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可是，看昨天顾炜诚逼她向乔清水道歉的那个态度，她心里是有些怨意的，到底这个男人对她是什么打算，她似乎越来越不安心了。 　　赵露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微微叹了口气，反正她有了这个孩子也算是个筹码吧，如果那个姓宋的女人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再强求顾炜诚离开自己而且不再经济威胁的话，那么她稳稳当当嫁给他拿个结婚证，那下半辈子也就安心了，要不然的话，可能真的得另外筹谋点别的心思了…… 　　乔清水挂了电话后，其实心思也不免波涛，别看她在电话里表现得冷静，其实内心是一点都不安宁。顾炜诚和赵露又有了孩子，这一次是在他们俩离婚的状态下，再想起他这样护着赵露而选择把自己推开的举动，十有□□他的心思是有些变化了的。清水一直都觉得自己再怎么样都应该保护她和顾炜诚的婚姻，所以一直以来对于他的出轨也抱着期望，加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会和她复婚，也一直劝自己相信他只是把赵露当作逢场作戏的女人，可是昨天的事加上刚刚赵露的电话，似乎在她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昨日那个在校园里追求自己，说会爱她一生的男人了，他把她推开，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感到自己的心冰凉，或许是因为领悟到了那些东西，而这些事实太过残忍，她下意识地不想去接受却必须得面对。她感觉自己的心非常纷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站在那儿呆呆地想着心事，似乎忘记了现在正处于教课的时间。 　　沈孟腾从房间里走出来，刚刚妈妈有些不舒服，他在边上陪了一会儿，乔清水来的时候他是听见铃声了但没有与她照面，这会儿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她在那边与人讲电话，脸色却是非常难看。 　　蓉蓉俏俏地拉了他到一边，问他讨了一杯酸奶喝，就蹭在她的边上小声说：“舅舅，你猜错了，清水老师不喜欢你选的那块蛋糕，她都没吃呢。” 　　“哦，也许她口味变了。”沈孟腾说得淡然，他记得以前她最喜欢这种口味，所以当蓉蓉说要给她准备点心的时候，他有意识地引导她去选了这一款，不过也许这些年她真的口味有变化了，就像她的人一样，转头就变心去了别的男人那里。 　　沈孟腾拉回了思绪，有点暗自失笑，这个女人现在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他干嘛还想这些陈年往事！ 　　他又多给了蓉蓉几颗葡萄吃，小姑娘吃得高兴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清水老师好像瘦了，不过她好像说她在减肥，都不太吃东西。舅舅，她为什么要减肥呀？她好像还没宋洁阿姨胖呢。” 　　减肥？她脸色这么差！沈孟腾心里有些责怪，不过当着蓉蓉的面也没多加评论，只是与小姑娘拌了会儿嘴：“你宋洁阿姨要是知道你背后这么说她，回头看你还有没有礼物。” 　　蓉蓉咯咯笑了几声，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悄声说：“要是宋洁阿姨知道了，那肯定是你告的状，你打我小报告，我就告诉外婆你欺负我。” 　　“人小鬼大……”沈孟腾笑骂了一声，坐到她边上，道，“蓉蓉，那你现在吃也吃了，你说过帮舅舅的忙的？” 　　蓉蓉点点头，乐滋滋地说：“舅舅，你放心吧，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孟腾有些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侄女，道：“这么小就知道和我开条件！我可是给过你礼物，还给你好吃好用的。哇，你们女人真是胃口大。” 　　蓉蓉大人似地口气回道：“那你们男人不就应该体贴女人的嘛。” 　　沈孟腾眼一瞪，轻轻拍了拍蓉蓉的后脑，带着笑意斥责：“你才多大，这么会说，都哪学来的？好吧，说吧，要什么？” 　　蓉蓉咯咯笑了，然后说：“嗯，你送清水阿姨一件漂亮的衣服。” 　　嗯？沈孟腾对于蓉蓉开出的这样的条件有些讶异，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没有答话。 　　“哎呀，我说舅舅你怎么这么不仔细，你没发现清水老师她最近心情不好嘛。宋洁阿姨不是一直说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就去买衣服哄自己开心嘛。”蓉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眨着大眼睛望着他，好像他不知道她说的这些道理很不应该似的。 　　沈孟腾微微皱起眉头，居然头一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蓉蓉。 　　正在这时，乔清水回到了客厅…… 　　 　　☆、游乐场 　　看到沈孟腾的时候，她有些意外，果然今天神思恍惚，居然刚才都没发现他在家里。关于沈孟腾和蓉蓉的关系，她后来才算搞清楚，一开始连冯英也以为沈孟腾和蓉蓉是父女关系，想当然地以为他是老太太的女婿，不过后来才知道不是。蓉蓉一直叫沈老太太外婆，其实沈老太太是沈孟腾的母亲，沈老太太原本还有个女儿，也就是沈孟腾的姐姐，后来在一场意外中他们夫妻俩双双身亡，所以才有了蓉蓉由沈老太抚养的事，作为舅舅，沈孟腾自然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去照顾她，只是她一直都没见过沈老先生，也就是沈孟腾的父亲，对此他们家里人似乎也挺忌讳提起。 　　“原来沈先生也在。”她与沈孟腾礼貌性地打了招呼，就和蓉蓉招招手，道，“蓉蓉过来吧，我们继续上课。” 　　沈孟腾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看，蓉蓉看了一眼沈孟腾，崩崩跳跳地到了乔清水身边，笑嘻嘻地道：“清水老师，今天上完课，下午可不可以陪我去游乐场玩呀？” 　　乔清水微微一怔，道：“你要去游乐场？公园吗？” 　　蓉蓉露出渴望的眼神，道：“不是，心乐园嘛，H城最大的那家，可以玩过山车什么的，很好玩。” 　　她看了看蓉蓉，又比了比她的身高，摇头道：“你太小了，那些过山车什么的不合适你。” 　　“不会呀，那边有小朋友玩的地方的，过山车是我介绍你去玩的。”蓉蓉拉住她的手，央求道，“我真的挺想去的，你陪我去好不好？” 　　“这个……”她有些犹豫，最近心情确实不好，实在也没多大心情去玩，可是又不忍拂了小姑娘的兴致，最后道，“我可能下午还有些别的事，要不然这次先找你舅舅带你去吧？” 　　“哎，这事儿别赖我，蓉蓉找的是你，不是我，别转移视线啊。” 沈孟腾从报纸上抬起头，表示抗议。 　　蓉蓉撅了嘴，看来非常不高兴，眼睛里开始含泪，低着头道：“清水老师，你答应我好不好嘛？” 　　乔清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这样的拒绝可能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件残忍的事，所以她决定把自己的情绪暂时放下，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蓉蓉瞬间就高兴了起来，突然又跑到沈孟腾的身边，道：“舅舅你也得去。” 　　沈孟腾一愣，放下报纸，道：“为什么” 　　他和蓉蓉的约定中，他自己可并不在计划中……原本，他是想让蓉蓉叫上乔清水的闺蜜毛筱敏而已。这小丫头临时改变计划，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偷偷地使了眼色给小姑娘一眼，但是人家浑然没看见似的，依然讲着她的大道理。 　　“我们两个女生一起去，会有危险的，你是男的，当然得保护我们。”她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她，沈孟腾有种冲动，想冲过去甩她两下屁股，不过估计要真的甩的话，老娘就会跑出来了。 　　“我看你真是和宋洁在一起呆久了，怎么说的话都和她一样，真是教坏孩子。”沈孟腾嘟囔了几句，似乎也不打算反抗了。 　　“宋洁阿姨可好了，你可别冤枉她。”蓉蓉双手一插腰，一副要为宋洁打抱不平的模样。 　　既然商量定了，蓉蓉自然高兴地与乔清水继续上完画画课，接着便一起去了游乐场。 　　说实话，她很少来这种地方，准确的说，她从来都没有来过，只在电视中看到过，所以谈不上喜不喜欢，纯粹就是陪着小姑娘来玩。 　　到了游乐场，免不了先得满足蓉蓉的玩心，挑了几样合适她的项目玩了几下，小姑娘倒是有心，玩了几下之后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乔清水的身上。 　　“清水老师，你去玩那个激流勇进吧，看起来很好玩。”蓉蓉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就跑了过去。 　　“这个…….”乔清水摇摇头，“我还是算了吧。” 　　“去嘛去嘛。”蓉蓉倒是不依不饶挺坚定的。 　　“不是，这个，我……”她看了一会儿别人玩的过程，说实话听到那些尖叫声心里有些发毛，所以最后她还是摇摇头，“不要了，我还是带你去玩别的吧。” 　　“我身高到了，可以玩这个的，我和你一起上去，由我保护你。”蓉蓉拍拍胸脯，倒是逗乐了她。 　　她还是有些犹豫…… 　　“不是挺大胆的么，这个也怕？”沈孟腾不知道何时插到了两人中间，双臂枕在铁栏杆前，似笑非笑地道。 　　“谁怕了，我看怕的人是你吧？”她可不想在他面前示弱，硬起头皮驳道。 　　“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要不然你是怕你到时候上去尖叫的声音太难听？”沈孟腾抿起双唇。 　　“你的声音才难听呢，别小看人。”她撇撇嘴，“再说，指不定是谁在那儿尖叫呢。” 　　“哦，既然不怕，咱们一起去试试？看谁先尖叫出声！”他有些挑衅的意思。 　　“比就比……”话音刚落，她就有种上了当的感觉，想收回自己的话似乎也不太现实，只听到蓉蓉拍了双手高兴地说好。 　　既然决定了也没有什么可以耽搁的，三个人就坐了上去。船头启动了，随着高度的升高，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害怕的，蓉蓉坐在船头第一个位置，她坐在中间，后面是沈孟腾，他的双手拉着侧边的扶手，靠的她挺近的，好像有一种□□的感觉，她突然就无端有了一种安定感，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船头到达最高处，突然就失重往下冲，突然就让她有了一种呼啸的感觉，直至冲到水里的时候，她整个人有了一种开阔爽气感。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从害怕到全身心的放松，似乎从未有过的感觉，心情突然可以变得很好。 　　“清水老师，你胜了，你刚刚真的没有尖叫，不过我大叫了。”蓉蓉很老实地当了一回裁判。 　　“哎，不公平呀，你舅舅我也没叫，你怎么不夸我？”沈孟腾和蓉蓉拌嘴的时候，有时候真的像个大孩子，看着这两个人没大没小的逗嘴的样子，乔清水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别得意太早，这回我们比一比，谁叫得大声。”沈孟腾搂住蓉蓉，看着乔清水，道，“你知道不，玩这种东西的时候，比的就是谁的喉咙响，那才叫霸气。” 　　“女孩子也能霸气？”蓉蓉扬着小脑袋好气地看着她的舅舅，显然没能明白过来，以前舅舅不都是教育她女孩子要气质优雅嘛。 　　“当然可以，就许他们男人称颂自己，嘲笑我们女人可不行，我们女人绝对不会输给他们的。”乔清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豪气，大有大言不惭的味道。 　　他微微挑了挑眉，道：“女汉子？” 　　“女汉子怎么了？”她昂着下巴反问。 　　他点点头，嗯了一起，脑袋微微甩了下，用眼神指向目标物，道：“行，那么，走？” 　　乔清水这回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就坐了上去。这一会，她真的叫了，这样的歇斯底里让她有种彻底的释放感，可以把心里所有不开心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抛诸散去。 　　接着他们又坐了过山车、云霄飞车之类的项目，蓉蓉自称自己是个大孩子了，乖乖地等在管理员边上等着他们，而她似乎忘记了所有的情绪，心境舒展了许多，等到后半场陪蓉蓉玩儿童项目的时候，脸上也一直挂着放松的笑容。沈孟腾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心松驰了下来，其实刚才他确实有些担心她是真的会害怕，不过现在看她放松愉悦的情绪，他不由悄悄勾唇。 　　一大圈玩好下来，已到了晚饭时间，自然一起找了餐馆吃饭。 　　“清水老师，你怎么不吃饭，你看我吃得好香的。”蓉蓉把鸡肉塞到嘴里，嘴里含糊地说着，嘴边满是米粒。 　　“姑娘家的，吃饭这么粗鲁……”沈孟腾替蓉蓉用餐巾纸轻轻拭擦了她的嘴唇，疼爱之意在他的脸上尽现无遗。 　　蓉蓉是他姐姐的女儿，其实从小他就和姐姐关系非常好，只可惜那场意外……他有些恨那个人，如果不是他，姐姐现在还活得很好，蓉蓉也不会成为孤儿。他想起姐姐，就会更加疼爱蓉蓉一分，便更加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乔清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她体会不了他和他姐姐之间的这种感情，但是看他一个未婚大男人如此细腻地照顾一个孩子，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要不我来吧。”她取了湿巾，替下了沈孟腾的手。 　　他没有反对，看着她悉心照顾蓉蓉的样子，有一度的恍然。他回过神，看了看她桌前的食物，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不吃东西，中午我看你也几乎没吃什么，几片蔬菜几口水果的，肠胃是需要各种营养的，你这样吃会吃出毛病的。” 　　她替蓉蓉擦拭完毕，放下纸巾，道：“我知道你是医生，不过也别用你的那些医学理论来看待生活中的饮食问题。” 　　他耸肩，将眼前的一盘牛肉推到她的面前：“我是医生没错，可我从来不会把手术刀的问题带到生活中，不然没有人敢和我在一起吃饭。我不想说我作为医生的专业知识，我前几年业余做过一段时间的健身教练，就基于我这些知识，我就告诉你，你这样瘦身达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到时候伤了脾、肝、肾的，怀不了孩子的时候，可别后悔。”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她笑笑。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一股脑儿地想要减肥，追求速度，你知道么，你这么节食减下去的最多是水分，而且不会保持长久，但是你伤害的是你身体的各个器官。”他笑笑，眼神有些邪恶，“想不想生孩子？我保证你这样节食下去，没过多久你的好朋友就不来了，到时你就和我一样，当个男人算了。” 　　“当男人也好，生孩子多疼。”她辩嘴，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是认同了他的话的，因为这段时间真的发现自己的胃不太好了，而且月经似乎确实有些不太正常的迹象。 　　看出她脸上的松动，他把桌前的牛肉再一次推近她，道：“把这个吃下去，然后明天开始，我教你怎么健康的瘦身。嗯，当我吃亏一点吧，我当你的教练，免费的，你赚了。” 　　“我可不会白赚你的便宜，好，蓉蓉我可以再多教她弹琴，算是公平交易。”她可不想欠他什么。 　　蓉蓉听后高兴起来，连问是不是真的，因为她亲眼看到乔清水拉过一次小提琴，眼馋的很，缠着要她教自己提了好几次，可是清水老师都没答应，这下居然可以达成心愿，这能不让她高兴吗？ 　　沈孟腾猜得到她的想法，直接接口：“成交。” 　　 　　☆、流产 　　最近这段时间，顾炜诚似乎有些改变，一改之前早出晚归甚至不归的习惯，每天都准时出现在家里，而且对她似乎还特别的体贴，让她一度极为不习惯。不过，要是换作以前，乔清水估计很容易就相信了他，也许还会为之雀跃，但是现在，她却在心里长了个心眼，总觉得他这样的改变没有这么简单。其实她也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可是现在她却对他疑心生重，对于这样的心思变化，她也挺恼恨自己的，可是她却无法抑制住自己那种怀疑的心思。 　　甚至，她无法忘记那天他推开她的那一瞬，也无法忘怀在商场里亲眼看见他与别的女人亲热的场景，也无法忘记他亲口答应她不再与赵露相见的那些誓言，但却被告知赵露怀有身孕的事实…… 　　不过，也许上天待她还不算太糟糕，感情的事虽然一塌糊涂，但是事业倒是一番风顺，这会儿她的主管还小小地升了她的职。 　　“清水，说实话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才进公司几个月呀，居然就当组长了，你这大腿我得抱紧了。”王欣瑶笑眯眯地道。 　　“你也有很大进步呀，至少领导现在表扬你了，我们都要好好的干。”她心里是愉悦的，因为这代表她的努力能被人认可，这也激发了她要继续努力的信心。 　　王欣瑶重重地点了点头，递给她一盒水果，道：“这个给你，算是……贿赂。” 　　她不免失笑，看了看这盒算得上是精致的水果盒，道：“怎么？怕我不能一视同仁？” 　　王欣瑶微红了脸，凑到她边上，小声说：“别把我看得这么市侩好不好？我哪有这么没脸没皮的，这个呀不是我送你的，是那个陶旭……” 　　“他？干嘛？”乔清水倒是费解，因为陶旭不和她一个组，就算她升个小职，与他也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为什么要这么讨好她？再说，赵露允许他这么做了？ 　　她不由转眼偷偷看了一下陶旭，他的眼神正好投向她，见她看过来，连忙低头闪过了眼神，心虚之态呈现无疑。 　　吃午饭的时候，碰到陶旭从食堂里回来同坐一部电梯，他倒是向她解释了水果盒的用意 　　“你也别有疑心，我就因为上回坑你这事儿吧，我……向你道歉。”他说得腼腆，自然指的就是之前他和赵露一起合作坑她和沈宇峰签的那个假女友协议的事了。 　　乔清水微笑，这事儿她早不放在心上了，再说也没有达到赵露想要的目的，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虽然也知道陶旭在其中帮了忙的，可心里实在是没有责怪过他。 　　她砰然一笑，道：“我都忘记的事，你还提醒我干嘛？” 　　她说得轻巧，眼神无辜，倒真是让陶旭不由自主放了心，抓抓自己的头皮，道：“清水，有时候我还真觉得你挺女汉子的，进公司这些时候我可是看着你过来的，说实话我真的挺佩服你，有些时候做事情比我果断的多，难怪上面领导这么看好你。” 　　“女汉子？男人婆？可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弱女子……”面对陶旭的当面称赞，其实乔清水有些不太习惯，她知道自己的性子还是属于弱的，要不然就不会一直被顾炜诚牵着鼻子走了。 　　她委屈的表情迎来陶旭的扑哧一笑，两人之间的聊天倒变得轻松了起来。其实陶旭在心里一直是挺欣赏她的，只不过因为他要顾忌赵露的情绪，所以从来都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也很少和乔清水有除了工作以外的交流，只不过，今天简短的对话，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难相处。 　　“哎呀，我说错话了。”他憨憨地笑了笑，“赵露总是笑我嘴笨。”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陶旭，这个男人是个老实人，喜欢赵露的情绪从第一天起就摆在脸上，这不算秘密，可是她也有些为他就虑，赵露是她和顾炜诚之间的第三者，陶旭这样的追求，到底会不会有结果呢？ 　　“你知道我和赵露的关系……”乔清水直言，因为她知道，她和赵露的事儿，陶旭撞见过，所以他的心里应该非常明白。 　　陶旭微微暗淡了眼神，苦笑：“我知道，我也明白别人是怎么看待我对赵露的感情的，一定是说我傻是不是？嘿嘿，我就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喜欢就是喜欢，我也顾不上她心里还有别人……” 　　他偷偷看了一眼乔清水，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毕竟这事儿和她有关，话也不能说了太白了。 　　乔清水倒是没怎么太大反应，事情发展到今天，她也能面对现实了，所以不会太介意别人怎么说了，倒是陶旭的态度还是挺令她意外的：“你就这么等下去了？” 　　“是不是想说我挺傻的呀？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喜欢她，别的真没想太多。” 　　说完这话，电梯也到了，开了门，两人相视微笑便没有再接下去这个话题，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门。 　　不曾想，却在进公司前台看到了一幕意外的事。 　　赵露，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表情极为痛苦的模样，而身边的同事也没闹明白她发出了什么状况，所以就只能扶着她问她怎么样，却做不出下一步的举动。 　　陶旭一看，急了，连忙冲过去扶住她：“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 　　“我……肚子好疼，好疼……”赵露看起来极为虚弱，抓住他的手臂，似乎用尽了全力去抓紧，由于夏天衣服穿是少，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印下深深的红印。 　　陶旭没有顾上手臂上的痛，将她扶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赵露早已没有了血色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终于还是点点头，在众目睽睽下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公司的大门。 　　乔清水见状，陪着陶旭到了电梯口替他按了电梯的按钮。 　　“要不要我帮忙？”她问他。 　　陶旭犹豫了一下，还未作答，赵露就来了脾气：“要你管，我的事不用你管。” 　　“有力气发脾气的时候还不如闭上嘴，你这劲儿用上了等下肚子疼得再历害一点，可别怪我……”乔清水瞪了她一眼。 　　虽说她不喜欢赵露，但是她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眼看着人家痛得死去活来还在边上看笑话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再说陶旭一个大男人，始终也是有点不方便，公司里也没有其他女性同事主动过来说要帮忙。 　　不为别的，因为她与陶旭同时发现了她裙子上的血迹，这让乔清水不由心头有些发怵，因为她记得赵露说过，她怀孕了…… 　　而赵露未婚，若是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她怀孕的话，确实也不是件好看的事。虽然说现在社会是比较开放，但是如非必要，也真的没必要弄得广而告之，所以乔清水虽然不喜欢赵露，但是还是主动提出和陶旭一起送她去医院。 　　送进医院不久，医生便告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 　　实话说，乔清水的心里有一丝沉重，不仅是因为赵露的流产，而是因为她证实了赵露没有说谎，赵露的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是顾炜诚的孩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帮赵露打理好之后，陶旭已经迫不及待地过来照顾她了。她看着陶旭的背影，他是个温和的男人，在照顾她的时候真的比任何人都细心，虽说她肚子里流掉的孩子与这个男人没有半分关系，但是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实在很难不会认为他是这个女人的男人。陶旭似乎真的不在乎赵露和别的男人的那些事，他的体贴入微，让乔清水看在眼里也不免动容。 　　乔清水慢步走到病床边上，轻轻拍了拍陶旭，道：“需要我帮忙么？” 　　“我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赵露插话，她躺在床上，说话并不友善，可仍然可以在眼角看到她的泪珠，显然，她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诚然，赵露是抢了自己丈夫的女人，清水是应该恨她的，但是看她苍白的脸色，也能体会到流产对她的伤害，原本想要驳斥她的重话也暂时收了回来，只换作淡淡的语气：“医生说了，少说话多休息。行了，我也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该做的事儿也做完了，回去我还得工作，我就先走了。” 　　她对陶旭微微一笑，转头打算离开。 　　“等一下。”赵露却在这时叫住了她，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要见顾炜诚……” 　　赵露的话让她感到有些不可理喻，随即便回了一句：“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用告诉我。” 　　“因为你，我才没能保住我的孩子，顾炜诚不敢面对我，我找你来面对，有错吗？”赵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颤。 　　清水停住了脚步，疑惑地回过头看着赵露，她的话说得含糊，带着质问。无理取闹？乔清水第一反应是这四个字，可是看到她绝望的神情，还有那带着仇恨的眼神，突然觉得她说的这句话似乎并不单纯。 　　 　　☆、离意 　　乔清水就这么看着病床上的赵露，没有离开也没有质问，或许她认为赵露会自己把话说明白的。 　　正如她所料，赵露继续了下文：“你的一句话，顾炜诚就亲手害死了他的孩子，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残忍。” 　　她残忍？从头到尾也只有赵露那天在电话里和她说了孩子的事，后来她也没有去向顾炜诚认证，更没有和任何人谈及过赵露肚子里孩子的事，这会儿赵露倒给她来了一句，她的一句话？ 　　“我说什么了？”乔清水反问。 　　“说什么？你自己不明白么？你联合你的朋友来逼顾炜诚回到你的身边，你用这种手段不觉得卑鄙吗？好，现在你满意了？顾炜诚被你逼得走投无路，然后就偷偷给我吃了堕胎药。”赵露冷笑，“你别得意，别以为我失去了这个孩子，顾炜诚就会回到你身边，不可能。” 　　她的朋友？她哪个朋友这么神通广大到可以逼顾炜诚放弃赵露肚子里的孩子？赵露的意思流产是顾炜诚干的好事，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实话说，乔清水现在是一头雾水，听着赵露歇斯底里的怒责，这样的神情，她相信这些话是真实的，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乔清水凝视了她一会儿，道，“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内情，如果真的是顾炜诚亲手下药伤害你，你觉得他真的还是在爱你吗？” 　　赵露愣住了，乔清水虽然说话犀利了点，但是这句话却击中了她的软肋，因为这也是她现在心里不断萌生的感觉，只是不太愿意去承认罢了。 　　赵露沉默了，没有再去解释她刚才说的这句话的原委，而乔清水也没有再去追问，在彼此沉默片刻后，乔清水仍然选择了告辞离去。 　　赵露看着乔清水打开病房门远离的背影，简单的一件白色裙子包裹着她纤细的身材，长长的直发披散在身后，腿细而修长，不论从前面还是从后面看，都不能否认这是一个美人。是，她不得不承认，乔清水是非常优秀的，不论从工作能力还是个人修养上，都有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气质，事实上她的性格也非常招人喜欢，像她这样的一个女人，顾炜诚都不好好珍惜，那么自己呢？ 　　赵露低头看了看自己，病榻上的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形象，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若不是刻意的打扮，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乔清水的。那么，今后顾炜诚会怎么对待自己？会不会落得比乔清水还要惨？她不比乔清水，父母就在H城可以依靠，也没有乔清水那样的工作能力，到时候是不是就落得什么都没有？ 　　“小露，喝点水么？”陶旭在边上轻声问候。 　　她轻轻摇了摇头，陶旭没说什么，只是在边上继续陪她，说些她爱听的事陪她解闷。赵露不由暗自叹气，她怎么会不明白陶旭的心思，也明白他是个好男人，将来也绝对会是个照顾家庭的好丈夫，可是她却不可能选择他。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想要自己下半辈子的生活无悠，必然要找一个在经济财力上都不错的男人或者家庭，所以陶旭绝对不会是选择的对象。 　　她的心思再次转到顾炜诚的身上，为了那个叫宋洁的女人的一句话，他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她和他的孩子，之前所有的承诺都化之为零，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没怎么来找过她。他告诉她一切必须以家里的生意为重，任何事都不能受到影响。她突然觉得心有点冷，乔清水的话说得没错，他对她真的还有爱吗？ 　　也许，她该为她的未来好好想一想了…… 　　乔清水下班回家的时候，顾炜诚已经在家了。 　　“你怎么在家？”乔清水的语气有些冷，在她看来，他至少今天应该下班后出现在医院的。 　　“我可是答应你每天回家好好陪你的，你怎么还嫌弃我呀？”顾炜诚笑着搂她坐到沙发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 　　“我今天很忙，也没空买菜……”乔清水冰冷的语气让顾炜诚有些不习惯。 　　顾炜诚现在只想让她高兴，因为她若是不高兴，宋洁那里估计就很难摆平，所以今天不论乔清水对他摆着怎么样的冷面孔，他都忍着脾气，好言好语：“那不正好，我们一起出去吃。嗯，那边街口新开了一家川菜，要不我们去尝尝？” 　　“不担心太贵了？”她几乎是从鼻子里冷哼出声。 　　顾炜诚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语气的异样，虽说她的话是没什么可挑的骨头，可是明显就是态度冷淡，而且还饱含着一种对抗的味道，所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暴躁了起来。 　　“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怎么就这态度？我好心叫你出去吃个饭，用得着这种脸色吗？” 　　乔清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许是积聚在心里的怨气有些久了，真的顶撞出来的时候，多少带了些火药味：“我这么说话就让你不舒服了？那么你在做那些对不起我的事的时候，想过我什么感受吗？” 　　“怎么又提这事儿？我不都和你发过誓了，这今后就对你好嘛，你还较什么劲儿呢。”顾炜诚埋怨她，带着不耐烦，听者觉得这似乎是她亏欠他的。 　　她冷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今后对我好，却还和赵露藕断丝连？甚至有了孩子？” 　　他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和他摊牌谈起赵露，瞬间他的好心情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代替的是更多的怒火：“我和赵露也就是露水姻缘罢了，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这么较真？我说得很明白，我只会和你结婚，赵露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对，她怀孕了，所以我马上帮你打掉了这个孩子，我做的还不够吗？” 　　她原本冷淡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猛然有些惊跳。他帮她把赵露的孩子打掉？言下之间，她确实就是个罪人，躲在幕后杀死别人肚子里孩子的凶手，而他只是当了她的杀手罢了，然而，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最终是因为她的指使？所以，她才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凶手？ 　　她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眼神。赵露说的没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顾炜诚亲手毁掉的，而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如果是他的真心话的话，又将置赵露于何地？既然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又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难道只是因为男人觉得身边有个小三是件特别值得夸耀的事？乔清水在心里猜度着，眼神越来越深沉。 　　她的眼神让顾炜诚感到极为不舒服，所以下一刻的脾气就火了上来，或许这才是他真正该有的态度，他嚷道：“我对你好，你就这么态度对我，你到底想要什么？要不是宋洁拿公司的事逼我，我至于这样……” 　　兴许是感觉到这样把话说太明白不是件理智的事，顾炜诚终于忍下了后半句，说了声去他妈那儿，甩手就气乎乎地离开了家。 　　宋洁？原来是宋洁！ 　　乔清水却听懂了，宋洁在她面前表明过态度，想要帮她的，虽然不知道宋洁是怎么做到的，但从顾炜诚的话里可以明确听出这个意思。在知道赵露怀孕的事之前，顾炜诚真的这段时间对她比以前要好，也能经常在家陪她，原来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因为宋洁。说到底，顾炜诚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所以赵露怀孕的事也并不值得质疑什么了！ 　　乔清水感到心凉凉的，她坚持了这么久的信念在这一刻被打碎，心里确实不好受，自己丈夫的心与自己越离越远，这段婚姻又该怎么走下去？ 　　她慢慢走向柜子，轻轻地取出了那张离婚证，摸着似乎有些烫手。假离婚？到底是真是假，她似乎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过了没多久，倒是婆婆打了电话过来，意思是让她去家里一趟，语气挺和顺的。 　　乔清水还是过去了，婆婆家就在同一小区里，所以很快就可以到达，却在小区健身处看到了顾炜诚和他的阿姨站在那儿说话。这个小阿姨是婆婆的妹妹，顾炜诚小时候因为由她带了几年，所以和这个小阿姨的感情非常好。清水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决定走过去和顾炜诚说一声婆婆找她过去的事。 　　顾炜诚和阿姨背对着她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并没有看到她，两人正在交谈，阿姨的声音不轻，所以还差着好几步外的距离的时候就能轻易听见他俩的说话声音。不过就是随意听到了两句，却让乔清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再也迈不开步子上前去。 　　“你真的决定现在就和清水复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好吧？”阿姨对顾炜诚有些质疑。 　　“我有什么办法，那边逼的紧，要是我不拿出点行动来，我爸得和我急啊。”顾炜诚一脸无奈，“再说，赵露的孩子也掉了……” 　　“其实吧，之前你妈要你那么干，我也是挺不赞成的，你说这确实有点损啊。清水要是知道这情况，铁定心里不舒服。”阿姨叹道，“不过呢，想想也是，这清水出不了半个儿子，将来要是和你分开，房子就得有她的一半，是挺划不来的。” 　　“这事儿倒不用担心，我和她这假离婚，也算是真的扯了离婚证的，这房子现在全在我的名下，将来这房子就和清水没有关系了的。”顾炜诚微微笑着说，“反正买房子本来也没这个打算的，也就是给清水的签字的借口罢了，假离婚也就是应了我妈的想法把名下房产全部移到我这里就算是目的了，现在这些手续都完成了，复婚也是计划中的事。” 　　乔清水在他们的背后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些，心里猛然一颤，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这个房子是她和顾炜诚一起买的，这里面也有她父母当时给她的房款，所以他和她假离婚的唯一目的仅仅是要把她的名字从房产上划去而占为他独有吗？这是什么样的心态？ 　　“嗯，这点也算是实现了当初你们离婚的真正目的了，不过，我听你妈说，之前不想你们这么快复婚的，那个孩子的事你妈现在心里可不舒服呢。”阿姨道。 　　顾炜诚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我妈知道赵露有了我的孩子后，她确实是想……” 　　“想趁这机会彻底就不要清水了。”阿姨接口，隔了一会儿说，“你妈呀，我也懂，就想要个孙子，我说你和清水一直都没怀上，清水是不是真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我之前没打算要孩子。”顾炜诚倒说的是实话。 　　“那你是真心喜欢赵露了？”阿姨又道。 　　顾炜诚轻轻笑了几声：“也不是，其实我还是没想过要和清水分开的，就是……唉，怎么说呢，是意外，可你也知道我妈这个人，她知道赵露有了我的孩子就一根筋往那串了，所以铁了心要赵露肚子里的孩子了，我之前也一直在劝我妈来着。”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闹不明白，反正我看你妈正在气头上，你现在提出要和清水复婚，我看她脸上可不怎么好看。”阿姨叹道，“一边是刚有的孙子没了，另一边又要复婚，而这个复婚对象还是害死她孙子的人，我可是知道你妈并不喜欢清水的。” 　　顾炜诚点点头，耷拉了脑袋，他是没敢告诉家人赵露的孩子是他亲手弄掉的，但是如果不打掉这个孩子，宋洁就要找他麻烦，而老爸也是整天盯着问生意的事，他也是夹在中间很为难。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不免有些责怪乔清水，要不是她和宋洁告状，他怎么会有现在的困境，还害得赵露和他翻脸！好在之前给了赵露那笔钱还能安抚一些，不然这女人还铁不定怎么和他闹呢，眼下还得再劝她，搞得他两边不是人，真是可恨。 　　乔清水终于还是没有走近他们俩，轻轻地退后了几步，直至把自己藏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地吸了口冷气。 　　在顾炜诚的心里，她到底算什么？当初追求她的时候的甜言蜜语，现在就变成了各种阴谋心机来算计她？突然之间，她觉得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丈夫是这么可怕…… 　　 　　☆、想通 　　婆婆找她过去，真的就是提起复婚的事，唠叨了很多话，无非就是一些婆婆告诫媳妇的话，最终说出的那句同意他们复婚的话也是勉强的语气。 　　乔清水整个过程都没有多说什么，当初忽悠她离婚的时候的态度和今天相比可真是天壤之别了，似乎同意他们复婚还是她开了多大的恩似的。若这话放在早些日子，清水或许会很高兴，可是现在她却提不起一丝劲儿，只是淡淡的微笑作了回应。 　　出了婆婆那儿，她却没有回家的意愿，辗转到了毛筱敏那儿，硬是与她挤了一晚。毛筱敏呢，也在她嘴里问不出什么，只觉得她情绪不好，所以最后也就什么也不多说收留了她一晚。至于顾炜诚，对于妻子的一夜未归也没有来过一个电话短信来问候，这正符合他的性格，每次一吵架，他对她就不闻不问，也许这会儿她又在赵露那儿也说不定了。因此，毛筱敏后来也猜出来铁定是和顾炜诚有关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乔清水还睡着，毛筱敏叫了她好几次都未见醒转，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清水，上班时间到了，快醒醒，不然迟到不好看。”毛筱敏又推了她几次，回头看了看钟，时间真的不早了，早上她要开个会也是不能迟到的，所以这会儿也有些急了起来。 　　“清水，你快醒……”毛筱敏又叫了她几声，却在无意间碰到她手的时候微微一惊。 　　好烫！清水发烧了？ 　　毛筱敏对于这个发现心里猛然一震，不由担心起来，想打电话给程希伟帮忙送医院，这才想起他今天还在外地出差铁定还赶不回来，马上给公司挂了电话想请假，可惜今天早上的会议实在重要，请假自然不会被批准，只被批准最多晚到一小时，这回急得她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无奈之下，也不管清水怎么想了，她给顾炜诚挂了电话。 　　顾炜诚在电话里嘀咕了几句，终于在毛筱敏的狂轰乱炸下答应马上过来接清水去医院，这才让毛筱敏松了口气，准时把清水交接给了她的丈夫，匆匆赶去上班了。 　　顾炜诚来的时候，清水迷迷糊糊地也有些清醒了，不过头还是晕得厉害。 　　“好端端地怎么发烧了，不好好待家里这会儿给惹病了吧。”顾炜诚一顿抱怨，昨天晚上才在赵露的病床前花了好大功夫安抚了那个女人，一大早就被毛筱敏叫来又再送清水去医院，他怎么就和医院给摊上了？ 　　乔清水说不动话，随便他怎么抱怨，任由他开着车送她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顾炜诚去停车，她便拿着病历卡排队等待挂号。今天的病人有些多，排了好长的队，一直到顾炜诚停了车回到就诊大厅的时候，还没能轮到她挂到号。顾炜诚看她排着队，他便找了个休息的座位坐了下来，拿起手机边玩边等着她挂完号。 　　清水还是感觉头晕的厉害，预检处的护士刚刚给她量了体量，有39度，也许是着凉？她也闹不清楚，昨天的温度应该还算好。她摇摇头，不想再想了，越想脑袋越沉，越是站不住脚。 　　终于轮到她挂了号，回过头去找顾炜诚，却没能在刚才看见他坐着的位置上找到他。她转动着有些吃力的眼珠，终于在另一头看见了他，正在打电话。她只能自己搜索了下四周，终于找到了诊室的方向，打算自己先上楼去。 　　人感到飘飘的，极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道，浑身都感到不舒服，这种发烧的滋味果然是非常不好受的。 　　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托了起来，沉着有力的臂膀让她有了支撑。她以为是顾炜诚，却在抬起眼皮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居然是沈孟腾……. 　　“没有人陪你过来吗？”沈孟腾皱着眉，掌心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这女人烧的不轻！ 　　“有……他……”她转过脸，向顾炜诚的方向看去，他仍在打电话，丝毫没有往她这里飘过一眼。 　　“跟我走吧……”沈孟腾感觉自己没多大耐心与她磨，后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先把她这个烫手山芋送到诊室门口再说，看着她这么病殃殃的样子，觉得心烦。 　　不知道是不是他和里面的医生打了招呼还是什么，她感觉自己没排队多少时间就轮到了看诊，很快就配了药出来，因为要打点滴，就记得沈孟腾把她送到了输液室里坐好，看着她扎上了针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了。 　　顾炜诚很久都没有出现，直到她打完了点滴回到大厅的时候，也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这么久才好？”他在电话里问，“药都配好了？你自己回家吧，刚刚接了电话，因为没有找到你，所以我着急就先走了。” 　　乔清水淡淡一笑，挂了电话。医院就这么大，他连一个电话也舍不得打给她来找到她！ 　　她叫了出租车到公司，也许这是她第一次摸着自己的心在问，嫁给顾炜诚这么些年，他有真正关心过她吗？ 　　都说女人心敏感，清水自认不算是个特别心细的女人，可是她在生病时候却是特别渴望丈夫的关爱，可惜，她的丈夫，那个叫顾炜诚的男人现在在哪？ 　　虽说在医院挂了水，但身体还是有些不适的，估计是真的有些着凉了，所以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下午的时候倒是接到了陈树哲的电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候了她几句，倒也是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劲，就说着下班过来看她。 　　陈树哲最近的动作是有些频繁了，她再迟钝也是看得出他的意思了，所以多少有些避开点的意思。其实陈树哲也知道她的婚姻状况，也许是认为她现在离婚了，他追她也属于正常，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追求她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不过清水的想法还是比较传统，心里也明白那是假离婚，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其他男人有交往，然而她也告诉过陈树哲自己离婚证的真正原因，但是陈树哲似乎没有把这话听进去，依然在追求她，所以她倒是觉得有些为难了。 　　“不用了，今天我约了健身了……”她寻着借口拒绝。 　　“身体不适还健身，那是适得其反。”陈树哲的反驳令她没有接下去的措词，再说别的借口似乎又太明显。 　　“我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了。”她婉转的拒绝。 　　“我来接你，身体不好就别挤公交了。”陈树哲平时看起来脾气温和，可有时候却也不太讲道理，譬如说追乔清水这件事上，就不太听她的话，比较一意孤行。 　　清水有些无奈地挂了电话，陈树哲是个值得可以交往的朋友，但是她却没有这份心去接受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哪怕是真的已经离婚。 　　离婚？不期然地又让她想起昨天发生过的事，从昨晚到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建立在不信任基础上的婚姻是很难有交集的，鸡蛋碎了哪怕再努力拼合起来，都不可能再是完整的。她和顾炜诚走到今时今日，他的欺骗和背叛，他对她的不信任，甚至是婚内的算计，早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破鸡蛋了，就凭她一个人又如何去缝补呢？ 　　也许，一个人走下去远比这样让两个不合适的人在一起要轻松的多！ 　　然而他们早已扯了那张离婚证，或许，这种巧合却是一种注定…… 　　清水微微笑了笑，心思顿时有了些清明，既然婚姻带给她的不是幸福，那么何苦又执着于这一纸约束呢？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抓住一个不珍惜自己的人呢？ 　　她突然有些感谢陈树哲的这个来电，让她彻底想通了她和顾炜诚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些无关陈树哲这个人，但是他提醒了她，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至于对别的男人，比如陈树哲之类，她应该不会再有想法，经历了这场婚姻的失败，多少令她对感情这种事有些退怯了。 　　王欣瑶这会儿又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贴近她：“最近陈大帅好像在追求你哎，有没有想法？” 　　王欣瑶挤眉弄眼的神态让乔清水拉回了思绪，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了电脑屏幕上。对于这样的八卦履见不鲜，陈树哲隔三叉五地出现在公司大门口，这么高调高频次，想要人不说闲话都难吧？她摇摇头：“我没有阻止人家求爱的权利，可我有权力选择要与不要，对不对？” 　　“哎，别呀，我觉得那陈大帅特别有心，清水……”王欣瑶倒有些急了，她看得出来清水的婚姻情况不是很好，所以她往日也是有点用心的在陈树哲面前说了很多，眼看人家陈大帅马不停蹄地出手了，这清水倒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这能不让她着急嘛！ 　　乔清水不太愿意再与她搭聊这些话题，取了杯子去茶水间，王欣瑶有些泄气，只好回了她自己的座位了。清水再次回到座位的时候，电脑屏上弹出了□□的对话框，是那个叫“星星”的网友。 　　“今天吃午饭了没有？”聊天屏上弹出了话。 　　这个网络好友什么时候加上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大概大学时或者更早？当时，她和毛筱敏还是学生，共同在网上开了一个网店，卖些杂货，一开始其实也是毛筱敏想赚些零花钱罢了，不过最后倒是她在那边打理的多。其实网店没多大生意，也就是那日她没事儿在网上发了贴子问询关于网店经营经验的事儿，随后就有这个叫“星星”的网友加了她，说是可以交流一些经验。乔清水对于“星星”的身份并不是了解的太多，但是对方显然在这方面是有些见地的，而且也是个比较健谈的人，所以聊了几次以后，倒也觉得是个值得交流的人，所以“星星”就一直存在她的好友列表里了。 　　与“星星”聊了段时间以后，也自然也会聊些别的事，倒是清水觉得对方性格算是比较平和的，也挺懂得开导人，所以到后来也会和他聊些自己身边的事，久而久之反倒让她觉得是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了。而对于“星星”的了解，除了知道对方的年龄以外，别的什么身份都不知道，甚至彼此都没问过是男是女，或许在清水看来，“星星”是个代号，是个可以与她分享快乐和难过的知心人，如果知道的太多反而添加了太多的现实的东西，就不那么纯粹了，也许对方也是这么想，因此两个之间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倒也是非常好的一种状态。 　　后来，毕业后她便与顾炜诚结婚，那几年也是忙着家里的事几乎就没再打开过聊天工具，也让她几乎忘记这个人，直到回到H城在现在的公司工作后，因为工作需要与客户联络的原因，她终于又打开了这个差点让她把密码都忘记的账号，上面曾经加过的好友几乎都早已不记得了，而那个“星星”居然还记得她，主动与她说话，这才让她重新又记了起来，很快，和星星又恢复了过去那几年一样的联系。 　　对于“星星”的问候，清水在键盘上如实回了一句：“吃了晚了点，胃口不好。” 　　星星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对她这样不好好吃饭的行为加以了批评，最后发了一句：“我觉得要督促一个人每天好好吃午饭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准时送餐到她面前……所以，明天开始你收我的快递……” 　　乔清水微愣，在明白过来星星的意思后，对方已经下线了。 　　大概只是玩笑话吧，应该不至于真的每天给她送外卖吧？她如此一想，也就没有再回复什么，因为下班的时间也到了。 　　 　　☆、丢失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公司门口真的见到了陈树哲。 　　“我不是说我……”对于这个意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身体不好，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想想还是过来送你回家。”陈树哲一如既往地温和语气，只是多了几层坚决，似乎他的决定是不可被否决的。 　　此时，清水的电话铃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冯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甚至是带着哭意，把乔清水吓得不清。 　　“清水，你快回来帮妈的忙，今天蓉蓉的奶奶临时有急事要出去办，所以拜托我去学校接一下蓉蓉，后来……现在，蓉蓉她失踪了，我可怎么交待啊？” 　　什么？乔清水一惊，这可不算是桩小事。之前沈老太太出去这段时间，妈妈曾帮忙接手过接送蓉蓉上下学这事，一直做的不错，沈老太太也一直很信任她，有时有什么急事的时候也会委托妈妈帮个忙，妈妈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再说现在清水也兼当着蓉蓉的家教，所以有事儿的时候妈妈还是会帮一把手的，只是一向谨慎的冯英怎么会丢了孩子？ 　　乔清水脸上紧张的神色自然是落在了陈树哲的眼里，不由分说就拉了她上车：“我帮你一起找，你先别急。” 　　乔清水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太多，便接受了他的安排，一路行驶到了家里。 　　冯英的脸色很难看，一直在小区里转悠，所以乔清水一到便被她拉到了身前，一别急切的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疼。 　　“清水啊，妈这回是闯大祸了，孩子不见了，沈大姐这儿我怎么交待呀？”冯英急道，平时里她习惯了称蓉蓉的外婆，也就是沈老太太为沈大姐。 　　“妈，你先别急，快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乔清水试图安抚妈妈的情绪。 　　冯英说了一下情况，原来她接了蓉蓉从学校出来以后，孩子说肚子有点饿，于是在经过面包房的时候，冯英就说给她去买个蛋挞吃。冯英进去店里买好了东西，返身出来的时候却不见了蓉蓉，周边全都找遍了都没有她的身影，马上就急着打了电话给乔清水。 　　“妈，蓉蓉没有和你一起去店里？”乔清水问道，以她对妈妈的了解，冯英是个谨慎的人，一般是不太会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店门外吧。 　　“我有带她一起进去的，还让她一起挑了蛋挞呢，可是我付好钱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冯英道。 　　“没有问过店员吗？”乔清水也有些吃惊，不过就一小会儿的功夫，孩子能去哪里？ 　　冯英点点头：“都问了，那些店员忙着生意也没顾上看边上的人，而且进进出出的顾额也不少，谁都没有注意到蓉蓉。” 　　乔清水脑海里转了一大圈，什么拐骗之类的新闻都冒到了她的脑袋里，一时之间也有些紧张了起来。不过，稍作冷静后，她和冯英建议先给沈老太太先挂个电话。 　　“清水，这就告诉沈大姐，妥么？”冯英的脸上有种心虚的表情。 　　乔清水放下手机，看着冯英，严肃地道：“妈，这个事儿咱们瞒不了，早晚她都得知道。” 　　她顿了顿，说：“这样吧，我们先再找找吧，实在不行，再说吧。” 　　冯英哦了一声，虽然神情上还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接着就沿着道路与冯英分头再次寻找起蓉蓉，陈树哲帮着她一起找，但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我们报警吧？”冯英急了，都寻了一个多小时了，眼看是没什么希望了。 　　“再找找吧，现在报警也未必有用。”陈树哲倒是显得比较沉静，和乔清水分头寻了去。 　　乔清水其实心里也不断打鼓，寻了这些时候不见踪影，心里也着实慌乱，手心也不免出了许多汗，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无法抑制越跳越快的心脏。刚才她安慰冯英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不想母亲担心，可是换到自己身上却一点不管用，心脏咚咚地跳着，每跳起一次，落下去时却又似乎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听不见着地的声音，牵带着胃也有些痛了起来，抽动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知所措。 　　胃部突然发疼是她始料不及的，而且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也许和她今天中午没准时吃饭有关吧？可是，她不敢停止脚步，生怕她这一停就会失去寻找到蓉蓉的机会，额头不由沁出了些汗珠。 　　蓉蓉虽然与她非亲非故，可是冯英对她有责任，也就是他们家的责任，她不能不在乎，而另一方面这段时间她也与这孩子处出了些感情，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对于蓉蓉的失踪都足以让她胆颤心惊。 　　“别担心，我帮你一起找，先放松心情。”不得不承认，陈树哲很会安慰人，他给她不断的信心，确实让她的心不断在紧张中得以松驰。 　　她沿着路边一直不停地找，这个时候她真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她，所以陈树哲在她身边及时的帮助，是起了很大的依赖作用的。这种渴望的依赖感让她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挺柔弱，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坚强，却连这么一桩小事都可以轻易让她感到无助，期望攀上一个肩膀，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勇敢。 　　一只小球突然滚到了她的脚边，原本这样的一个小物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在她越过小球几步后，突然又折了回来，捡起了这只小球。不为别的，因为这只小球让她如此的眼熟，记得前几天是她在街上买了送给蓉蓉的小礼物，为此蓉蓉还特别高兴。这个球会是蓉蓉的吗？如果是，那么为什么不在蓉蓉的身上，还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乔清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口，害怕不已。 　　乔清水使劲让自己定了神，看了看小球，又望了望刚才小球滚过来的方向，发现地上有一道极浅的印子，应该是小球刚刚滚过来压在地面上，把地上的灰尘压出了一道浅印所致。 　　乔清水顺着这条浅印走了过去，转过拐角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下了。 　　一个身穿粉色上衣的小女孩蹲在那儿，而在她旁边有一条白色的狗儿，小女孩正在逗小狗玩。狗儿似乎并没有主人在旁边，而且小狗似乎受了伤，小女孩正在安慰它。 　　“小狗，你疼不疼？我唱个歌给你听吧，这样你就不疼了。外婆经常这样给我唱歌，然后我就不觉得疼了。”她抚摸着小狗的毛，轻轻地哼起了小曲。 　　是蓉蓉没错！ 　　乔清水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抚摸了小狗，柔声道：“小狗怎么了？” 　　“她好像受伤了，走不动路了。”蓉蓉稚嫩的声音响起。 　　清水嗯了一声，学着蓉蓉的口气道：“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它包扎一下？” 　　蓉蓉连连点头，只见清水从身上取出一块小手帕，两人一起帮小狗包扎了伤口，见那小狗翘了尾巴在摇。 　　“小狗，现在还疼吗？”蓉蓉抱起小狗亲热地抚摸它的脑袋。 　　小狗旺旺叫了两声，蓉蓉把它放到了地上，便见它一步一回头地往前跑开了。 　　蓉蓉恋恋不舍地看着它离开，目光一直没有离开。 　　“好了，小狗要去找它的妈妈了，它的妈妈一定急着找它了。那么蓉蓉呢，奶奶会不会也等急了？”乔清水回过头，轻轻拉起蓉蓉的小手。 　　蓉蓉终于收回了眼神，似乎感悟到了什么，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小脸微红。 　　“蓉蓉知道了，可是蓉蓉看到小狗好可怜，可是它怕我，所以我就追了过来……”蓉蓉还算是个聪慧的孩子，所以乔清水简单的一句话她便知道了意思，解释了起来。 　　“嗯，我们蓉蓉是很有爱心的孩子，但是让奶奶担心了是不是也不好，你也得爱奶奶的对不对？”她微笑着拉着蓉蓉的手，声音轻柔。 　　蓉蓉连连点头，说：“我以后不再乱跑了，清水老师，快带我去找奶奶吧，她一定着急了。” 　　清水点点头，任由蓉蓉拉着她的手跑了回去，风中传来一大一小的欢快笑声…… 　　陈树哲跟在后面，刚才两人所有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感怀刚才的场面，很有爱，那个劝导孩子的女人有着母亲般的温情，是他想要一直寻找的那种温馨。她的笑容，她的温柔细语在那个瞬间似乎更加细腻，让人动容，这是他渴望得到的幸福，而现在看到的这些似乎就是他遗失很久后重新见到的重缝，让他舍不得松开。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无论要经历多少的困难，想要将这份美丽拥入自己的怀中……不想再让自己伸出的手只能握住空虚…… 　　而这个想让他握住的女人，正是乔清水！ 　　 　　☆、决意 　　顾炜诚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已经三天后了，拿起电话的瞬间就可以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大声的嚷叫声。 　　“你三天都不回家吗？你看家里乱成什么样了，地也没扫，桌子也不收拾，你到底去哪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倒是顾炜诚有些不耐烦了，再一次嚷道：“说话呀，还住在毛筱敏家吗？你就发个烧，三天也该好了，别赖人家家里了，我们家还有很多事呢。” 　　她突然无声地笑了，当然电话那头的顾炜诚是看不到，隔了一会儿可以听到她淡淡的呼吸声，她终于开了口，语调慢慢的，淡淡的。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干活的机器吗？” 　　顾炜诚显然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向来温顺听话的妻子会用这样的话来质问他，而且听起来语气是这样的古怪。 　　“你说什么哪？我是让你回家，什么机器不机器的？”他的声音有所缓和，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感到有种无名的心虚。 　　“我最近都会住在我妈这里的。”她深吸了口气，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顾炜诚终于听出了些不太对劲的味道，追问：“你什么意思？”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对了，我和我妈都说好了，马上就准备和你办理复婚手续了，你先回来吧，我们要不明天就去？” 　　她静静的不哼声，他有些急了，又催问了几声，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让他有非常不自在的感觉。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寂，虽然时间不长，却让顾炜诚有一种窒息的等待，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急躁却发不出来。对于清水，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能把握她，她从来就是一个听话的女人，但是今天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焦躁感，因为他居然预感到了她的反抗…… 　　果然如他所料，她下一句话直接宣判了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不了，我们不用复婚了，你也不用为难。”她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说出了这个决定，“过几天有空的时候我会回去收拾东西。”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复婚？你不是一直催着复婚的嘛？是不是因为我拖的时间长了，还是因为还没有买好房子？”顾炜诚急了，声音再次放大，“我说服我妈了，真的，她不会为难我们，然后房子的事，我……我们先复婚再说，反正不急于一时对不对？” 　　“我很累，想休息了，就这样吧。”她淡淡地笑了笑。 　　房子？她已经不想再提这两个字，他对她的欺骗和算计还不够么，现在的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等等，你……你是因为上次我拿的那笔钱么？我……我答应你，我马上去找我朋友要回来，这都不是问题。”他感觉自己快抓狂了，她的回应这么淡，淡得让他感到她所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一个玩笑，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沉默，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了下去：“这钱其实是我给了我父亲，他那边生意周转不灵，所以暂时借用一下我们的钱而已。清水，我爸会还给我们的，你放心好了。” 　　这钱他给了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对她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是没有和她支会过一声就拿走了，已经失去了夫妻间最起码的尊重，现在再提这些原因，真真假假又有何意义？ 　　她摇摇头，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该再为这些事烦恼。 　　“炜诚，放开我吧，我累了。”她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掐断了电话。 　　窗外下着雨，打在窗上啪啪作响，看着窗外，眼眶中也涌出了些泪花。和顾炜诚在一起这么多年，曾经坚定地要守护好这个家，如今真的决定放手，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是滋味。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毛筱敏进来了：“真的决定了？” 　　她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微露笑容：“决定了，真的…..决定了……” 　　毛筱敏握住她的手，点点头，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半是安慰半是慵懒：“清水，今晚我在这儿陪你吧，我们不醉不归……” 　　顾炜诚听着电话里长长地嘟音，不自觉地把手机握得更紧了，手指剧烈的颤抖。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应该是一条短信进来，是清水发过来的，他急忙打开，本以为会是转机，但看到的却是：“宋洁那边我会和她说清楚，不会再给你带去困挠，你放心吧。炜诚，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整个人都为之震颤！担心宋洁接下来的举动自然是其一，可是乔清水这么绝决地要离开他也是让他真正恐惧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她被他掌握在手里不可能离得开他，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的今天，她会真的有心要离开他，这怎么都没办法让他接受这个事实。 　　他愤然地把电话扔到了沙发上，把自己也摔到了沙发里，脸色青的可怕。乔清水从来都没这么对待过他，离婚证办好后，他看的出她内心的忐忑，她整日围在他的身边，生怕他跑了太远，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多说几句话，她的脸上都会显得这样的紧张。他一直很放心她，因为他觉得她不可能离得开他。可是现在，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感到恐惧。她还说要他放开她，这怎么可能？ 　　她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他越来越感到不安，拿起桌前的酒杯饮下了几口，可终究是心里的不安超越了他的淡然，杯子里的酒随着他手的晃动洒了几滴在了桌上，到最后，他忍无可忍，情绪激动了起来，终于发泄似地把杯子扫在了地上。不可以，乔清水，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他绝对不允许！ 　　或许她只是在气头上？对，应该就是这样，过段时间她会自动回来找他的，她离不开他的！顾炜诚抚着自己心口，心里似乎稍稍安心了些。他有信心，等段时间她一定会回来他的身边，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的！ 　　赵露也算是倒霉，她没有想到自己挑了个这么不吉利的时间。刚刚出了院，身子还是挺虚的，顾炜诚这些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很少见到他。这么念着，赵露便自己主动挂了电话给他，可谁想顾炜诚却是语气极度不好，喃喃呓语的，嘴里不时地念着乔清水的名字，听他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语言，显然是喝醉了酒。 　　赵露心里恨恨的，由此也激发了她内心与乔清水斗争的决心。她不能让乔清水这么如鱼得水，非要与她争一争陈树哲，哼，鹿死谁手还指不定呢！ 　　乔清水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这么坚强，心里还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的，毕竟她在这段婚姻中还是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里还是受了挺大的刺激的。 　　晚上的时候在手机上和星星聊了一会儿，虽然没有过多地说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是星星还是感受到了一些。 　　“既然碎了的东西捡不回来，就好好爱护自己，人生的路很长。”屏幕上出现星星的一行字。 　　她苦笑，在键盘上回复：“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说对你自己还是对他？你不用担心辜负任何人，只要确定你对得起你自己就可以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字，久久没有发出去任何回复。 　　“谢谢……” 　　她下了线，最终没有说什么，却因为星星的话想了很久很久…… 　　沈孟腾当日在蓉蓉面前答应当她的健身教练之后，其实还是兑现了承诺的，每周一二次的训练课程，不得不说还是用了心的。其实当初她也是赌气答应他的，但是他似乎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每到约定的时间便会打电话来催促她准时过去，也许这便是他一直没有变化过的个性，虽说平时看上去洒脱不羁的一个人，可是对待事情的时候又特别认真，不论从当年作为学生的学习也好，还是现在医院的工作，亦是现在对待她的健身指导，无一例外。 　　今天又是约定好的健身锻炼时间，这次没有让他来电提醒，她早早便到达了健身房。沈孟腾到的时候，她已经在跑步机上了。 　　他慢慢踱步过去，微微扫了一眼跑步机上的显示，显然她早到了很久，因为跑步机上的时间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他微微皱眉，以她现在的体能，没必要这样的时间，这样的速度。 　　她额头流着汗，身上的运动衣已经湿透了，可以看得出她身体上的乏力，可是她压根没有减速或者停止的意思。 　　她这根本不是在运动，而是在发泄……. 　　沈孟腾很快看出了端倪，低声道：“停止。” 　　她充耳不闻，继续跑，直到沈孟腾在忍无可忍下直接在跑步机上按了“停止”键。 　　她被迫停了下来，双手撑在跑步机的扶手上，连声喘气，斗大的汗珠从脸上流下来。 　　“你不是说跑完步要慢慢停下，你这样突然按下停止键，不怕我受伤？”她喘着气，呵呵笑着。 　　他的表情却十分严肃：“我和你说过，必须严格根据我的计划走，你这么不听话，这样的惩罚不应该吗？” 　　“应该…….”她走下跑步机，步履有些虚脱，没有站稳，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却听她又说，“那么今天接下来的计划是要练习垫上，是不是？” 　　“怎么？想反过来当我的教练了？还是自以为很了解我的计划？可惜你还不够。”他撇了撇嘴。 　　他递给她一点水，她不客气地喝了几口，终于缓冲了她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行了，今天的锻炼计划到此为止，你现在去换回衣服吧。”他冷冷地道。 　　“啊？结束，我没听错吧？你今天可是什么都没教过我！”她表示抗议。 　　沈孟腾却是一脸肃然，道：“在老师没到之前私自训练，违反了规则，所以今天的课程必须更换。” 　　她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没能听懂，却被他抓着胳膊推进了更衣室。看着她缓步走入更衣室的背影，他不由轻轻叹了气，也许，今天约她来健身是他最大的失误！ 　　乔清水换了衣服出来，却不见了沈孟腾的身影，正觉奇怪之时，宋洁却出现在她面前。 　　 　　☆、释放 　　“你看起来脸色比上次要好多了。”宋洁今天穿得很休闲，衬衣下面白色的裤子，腰间束着皮带，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小西服，显得身材纤细高挑。说实话，每一次见到宋洁都会让清水有些羡慕她的气质，哪怕是再普通的衣服在她身上都是这样的优雅别致。 　　“我还好，上次电话里和你说的事……”她简单的回答，同时提出了疑问，眼角却再次巡视了周围，仍然没见到沈孟腾的身影，心里不由觉得奇怪，他中断今天的训练又不告而别，到底唱的是哪出戏？ 　　宋洁摇摇头：“我没有想到你会要离开顾炜诚……你是真的这么决定了，这可没有后悔药的？” 　　她摇摇头：“我不是孩子了，在做什么心里很清楚。宋洁，我是真的想明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非常感谢之前你帮我，不过现在……” 　　“你上回电话里说的事……我都明白，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用担心我会故意对付他，我也是看不过去才会出这个手。” 　　“那现在……”她追问。 　　“我有分寸，既然你都不愿意和他过下去了，我逼他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懂！”宋洁走近她，轻轻挽住她，“清水，我只希望你对你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其他的，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都尽量开口。” 　　“谢谢你。”乔清水微笑，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只有这三个字才是最合适的。 　　“我说过，我们是朋友，对不对？”宋洁微笑。 　　她低眉点头。 　　宋洁笑了笑，嗯了一声，语气顿时欢快了不少，道：“清水，我们也很久没在一起玩了，既然今天巧遇，不如一起去K歌吧？或者再约上你的什么朋友，人多可以玩得更加热闹点。” 　　她想了想，终于是点头答允了下来：“那叫上毛筱敏，可以吗？。” 　　宋洁一口便答应了下来：“我也好多年没见过她了，那太好了，你快打电话给她吧。” 　　乔清水真的唱的很尽欢，似乎用尽了力气在歌唱，毛筱敏原本也是个爱疯闹的人，有了她的起哄，气氛就变得更加热闹。也许在这样的空间里，这样的肆无忌惮，和宋洁之间原本还有的一些隔阂也都消之殆尽。 　　宋洁把话筒传递给了乔清水，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休息，顺手取出了手机，给沈孟腾发了的一条短信：“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办到了，她现在心情非常好。” 　　隔了没一会儿，手机“叮”的一声，是沈孟腾发来的回复：“宋洁，谢谢你，我答应你的事也一定会办到，这周末我陪你去看你爸妈。” 　　宋洁握着手机，把自己的身子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歌曲淡淡而笑。她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用这样的条件换取他同意和她一起回家，到底还是她输了！ 　　在沈孟腾的心里，她究竟还是不如乔清水的，不是吗？她这么多年的坚持，究竟会换来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笑了笑，抛开那些烦恼，其实不想这些事的时候，和乔清水的友谊还是能够让她感到珍贵的。 　　宋洁看手机那会儿，毛筱敏的目光也看向了她，看到她的脸色和情绪的变化。其实毛筱敏也是挺佩服宋洁的，很少有人可以把情敌当作朋友来对待，而且还是真心的那种，不能不说宋洁的个性在很多人眼里是奇葩的。虽然说乔清水和沈孟腾的故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宋洁和他却是现在进行时，面对过去的情敌，至少心里也肯定有些障碍的，这事儿若是换作她，铁定不会这么坦然的。 　　“宋洁，别坐着，快过来点歌。”毛筱敏回过神，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同时也叫唤了那个正对着手机发呆的宋洁。 　　宋洁微笑，点点头，拉着毛筱敏的手一起坐到了点歌电脑前…… 　　一段婚姻失败后，往往会让人投放到新的环境中去，乔清水也不例外，没有了婚姻的羁绊,她用更多的心思用在工作上面，情绪倒也释放得很快。然而也许是真正的放开，在面对赵露的时候也感到很轻松，虽然对方并不这么认为。 　　赵露休息了段时间回公司上班了，和过去一样，依然是对她不怎么对眼，不过乔清水既然已经决定与顾炜诚分手，自然不会再在意赵露，她若与他在一起，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其实陶旭还是挺佩服乔清水的，除去赵露的原因，她在工作上的成绩还是挺让他服气的。乔清水进公司时间不算长，就深受主管的好评，一开始他是挺妒忌的，可是自从看了她的几篇策划稿后，他就真的服气了，因为她真的比自己写得要好很多。而且，乔清水还挺有策划能力的，也提出过她的想法，挺新颖的，后来她升了组长后，也是非常得人心，所以现在主管很器重她，大有要继续提升她的意思。 　　赵露却一直与乔清水关系不好，明里暗里的也说了她不少坏话，不过毕竟是行政那块的人，业务上她也说不上什么话。乔清水的人缘还是相当好的，除去她业务上的水平以外，她也经常热心帮人，而且脾气也挺顺的，所以大部分的人还是挺乐意与她交往。这一点，时间长了陶旭也是看在眼里，多少次也想和她把关系搞好，可心里就有那个个坎，过不去，也挺让他丧气的。 　　其实说到底，陶旭是有点为难的，他喜欢赵露，那是男女情感上的喜欢，可是他对乔清水也很欣赏，是业务上和朋友情感上的欣赏，心底里也想与她多些交流，可是又碍于赵露，不敢与她接近过多，所以实在是有些矛盾。 　　这会儿他拿着文件就有些踌躇不前，本想与乔清水交流一下，可是昨天他找乔清水说话的时候正巧被赵露看见了，她不太高兴，所以他不知道今天该怎么做。 　　“陶旭。”倒是乔清水过来找了他。 　　陶旭有些意外，嘿嘿了两声：“清水，嗯，找我有事么？” 　　乔清水看着他的表情，眼神里藏着不安，大有做贼心虚的味道。她不免莞尔，昨天她不过就是说他有几笔写得不合适罢了，好像也没有怎么折腾他，不会因为这个他见到她就要退避三舍了吧？ 　　“昨天我和你说的地方还有些遗漏，要不要今天再讨论下？”乔清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陶旭有些惊喜，因为他本来就是想要找她聊这件事的，这会儿她主动来找他，好像更省事了，只不过…… 　　他微微环视了四周，担心赵露又会像昨天那样突然出现在这里，到时又惹她不高兴。 　　乔清水一看他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如果你觉得工作和爱情是一回事的话，那你的事我就不管了，但是，如果你觉得你想让主编不再找你麻烦的话，那就勤奋一点，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帮你会让你觉得心虚的话，那就代表你心里有不轨的想法，那我肯定主动避开你远一些。你知道，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所以，你想明白后，等下来告诉我就成。”乔清水把打印好的文件放在他的桌上，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摘录的一些要点，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搞定的话，可以不来找我。” 　　乔清水放下文件就回了自己的座位，陶旭是唯一的一个在部门里还与她交往有些隔膜的人，她知道那是因为他与赵露的那层关系，可是她对陶旭却不讨厌，因为他实在是一个比较憨实的男人，做事也非常踏实认真，只不过在摊上赵露的事的时候，他就变成一个忧郁男了。 　　陶旭此时突然有些悟然，觉得乔清水这些话让他脑袋突然清新了不少，只不过，隔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正想去找她的时候，却看见赵露出现在了办公区里，他又坐了回去。 　　这一幕，乔清水看在眼里，无奈地轻轻摇了头。陶旭这个男人如果再多些勇气，大概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搞得这么局促了。不过也是，陶旭爱慕赵露，无奈赵露心在顾炜诚的身上，他对她也是求之不得，大概就因为这种患得患失又不甘心的情绪下，才使陶旭这么不果断吧。 　　正想着，赵露已经踏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文件挥了挥，大声道：“都过来听一下，有重要的活动，每个人都有份准备……” 　　说着话，她轻轻瞄了一眼乔清水，分明可以看到眼里的得意！ 　　 　　☆、买衣服 　　赵露过来通知的事是公司要和成远集团的精英员工进行一次联谊会，参加的是公司业务相关的人员及部分行政、公关人员，公司指定的人员都必须参加，自己准备好服装，到时会有舞会的环节。这次的活动大抵是双方公司加强合作的一个象征，所以领导方面对此还是比较重视，乔清水也是被选入参加会议的人员之一。 　　这并不难预料，因为和成远集团的业务往来过程中她的确有参与，只不过她心里却有些范畴，公司要求的服装要求，似乎她目前家里的厨柜里还欠缺…… 　　还有就是，午饭的时候，赵露拿着自己的饭盒跑到业务部，先是和陶旭磨了几句话，接着就有意无意地就凑到她边上，说的那些话，虽说面上表现得无所谓，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其实赵露的话也算是实话，到时会有舞会的环节，免不了会跳舞，真要有人邀请她跳的话，她这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下，铁定是要被人嘲笑了。赵露说这话时充满了讥讽的味道，显然大有看她笑话的意思。 　　乔清水偷偷呼了口气，准备收拾桌上的饭盒。说起来，现在她每天中午都会准时收到一份外卖，这就是星星说的，要督促一个人准时吃饭还不如每天把饭送到她面前来得更有效，所以星星说到做到，从那天之后真的就每天给她送上餐食，弄得她现在连食堂都不用去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她很疑惑，因为和星星的交往过程中彼此从来没有提及过各自的背景。 　　“你的□□上有签名。”星星轻描淡写地回答，这才让她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在□□上写过自己公司的名称和真实姓名，那是为了客户联系的原因，没有想到倒是让星星发现了。 　　这不是什么关键问题，星星坚持每天这样外卖，她说要把外卖的钱给他，但是星星始终对此没有回复，到最后，她也只能厚着脸皮接受这样每日的免费午餐了。 　　“午餐太丰厚了，我真担心会肥一圈。”她在键盘上随意开着玩笑。 　　“那就去运动一下，更健康一些。”星星很快回复，倒是吓了她一跳。原本见星星的头像是暗的，她就随意留言，没想到他不过是隐身而已。 　　“公司要举办联宜会，我都不知道该挑选什么样的衣服。公司有着装要求，可是我真怕我选的不符合要求。”其实自从赵露走后，她心里一直就担心这个问题，既然和星星聊了起来，她就随口说了出来。 　　“找朋友帮你出出主意，你不是有个很好的闺蜜吗？”星星回复道。 　　清水暗自笑了笑，说的是毛筱敏吗？她向来着装随意，品味还不如她，找她去出主意恐怕就是在打自己嘴巴了吧？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不擅长这些。” 　　星星没有马上回复，等到她以为他已经下线的时候，突然屏幕中又出现了一行字：“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一件衣服都怕选错，那其他的事怎么办？” 　　星星有时候说话就是这么犀利，虽然不怎么中听但字字在理。 　　她沉默了片刻，回了一句：“好吧，我去商场练练眼神去。” 　　星星发了个大笑的符号：“自信的女人更快乐！” 　　她看着屏幕很久，却没有再回复一句话…… 　　第二天便是周末，想着那个衣服的事，在给蓉蓉上完课后就一个人跑到了“置贸广场”，这里是H市里比较热闹的商圈之地，来来往往的年轻情侣倒是不少，来SHOPPING的时尚女性也不少。 　　她真的很少一个人逛商场，不得不说，这些年她的衣柜里真的没有几件新衣服，顾炜诚向来不主张她浪费，所以她很少为自己购物。 　　随意逛了一会儿，也试了几件衣服，仍然对自己要选择什么类型的衣服没有概念，心里总有个念头，觉得自己如果选错了，会不会让领导不高兴，越是这么想，越是举棋不定，心里不免有些沮丧。其实星星说的没错，连选择一件衣服都没有信心，她确实是失败。 　　走了一会儿，也到了午饭时间，便找了家店点了个便餐，不料，却看到了坐在对面的一个意外之人，沈孟腾。 　　他怎么会一个人在商场？似乎只有一个人，男人也有这闲情逸志？ 　　乔清水胡思乱想了一通，显然沈孟腾也看见了她，挪了位置坐到她的前面。 　　“这么巧？你一个人吗？”她同他打招呼。 　　沈孟腾点点头，道：“想过来买点东西，你呢？” 　　“我……我应该也是吧。”她低头，筷子挑起一根面条，缓缓放进嘴里。 　　“不如，你帮我一个忙？”沈孟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帮我给我妈挑件衣服，我怕我选的她会不喜欢。” 　　她一愣，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她连自己的衣服都选择不好，能帮沈老太太选得好吗？ 　　“也没多大讲究，当儿子的给妈妈一份生日礼物罢了，她自己又不肯出来买，我一个大男人其实也不太会挑女人的衣服。”他自嘲地笑了笑，抬眼望着她，带着期盼，“你能帮我吗？” 　　“我也不太会挑…...”她说得是实话。 　　沈孟腾道：“没关系，你觉得适合我妈的就行。你不会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有点不近人情了，她便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她和沈孟腾的关系相处得挺融洽，因为蓉蓉的关系两人时有见面，再加上每周2次的锻炼计划，所以她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少。从一开始对他的刻意回避，到后来的坦然处之，再到现在，完全可以以朋友的关系和平相处，这一点还是让她比较满意的。 　　“这件圆领的衬衣如何？”沈孟腾拿起其中的一件衣服，在她身前比量了一下，表示询问 　　乔清水从他手里接过衣服，看了几眼，这件衣服显得比较正式，不由有些犹豫，回想着沈母的体态和气质，觉得她应该挑些正式些的衣服，可又觉得平时她经常也穿得比较休闲，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孟腾的话。 　　这会儿，又想起了星星的话，自信两个字呈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顿了顿，她微笑回答：“确实不错，可是，我觉得那件蓝色的更适合她。” 　　她指了指另一件衣服。 　　“可你不觉得这件圆领的看上去更有气质？”沈孟腾微微挑眉。 　　乔清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不，你不觉得气质这种东西是要讲究相配的？不是高品位的东西穿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气质，要是这么说的话，一个大胖子穿上一件紧身的连衣裙，你觉得能穿出气质？那可是世界名牌哦？” 　　“能这么比喻么？”沈孟腾撇嘴。 　　“为什么不能？你的手术刀也得对症下刀，总不能让一个得了胃病的病人由于要你这位肝胆外科的神级人物去开刀，然后你就给人家做的是肝胆手术。”乔清水笑呵呵地道。 　　“为什么我非要做肝胆手术，不能做胃部手术？”沈孟腾失笑地看着她。 　　“因为肝胆手术是你的名牌啊，人家找你不就是为了这个牌子嘛，品牌效应啊，讲究的是品味啊……”乔清水微笑，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沈孟腾哈哈笑了几声：“这比喻倒是新鲜，不过在理，那你说什么叫品位呢？” 　　“嗯，适合自己的。” 　　沈孟腾努了努嘴，故意挑衅的语气：“有品位的东西自然是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但适合自己的未必是有品位的。” 　　“这话有道理，不过要是这样的话，所有人只要都一个号就行了，干嘛还分S，M，L号呢？因为女人都觉得穿S号是最好。” 　　沈孟腾哑然，似乎有点答不上来，他感觉她好像是故意的，非要在口角上占他的上风，所以变换着各种辩词要打胜这场口水仗，也不管是不是牵强，但他确实被她问住了。 　　突如其来的自信让乔清水感受到了轻松，原来不用纠结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她很感谢星星给她的那句话。 　　沈孟腾微微扬唇，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都是自信，更有自己独立的见解，哪怕是歪理，她也能说得理直气壮。他似乎又看了大学时代的她，也是这样充满了朝气和自信，他一直都欣赏这样的她！然而多年后再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却变得那样忧郁，顾炜诚到底给了她什么样的生活？让一个曾经这样开朗的女孩变成现在的毫无生气，让他不免有些痛恨。 　　乔清水把目光回到了刚才的那件蓝色衣服上面，顺手把它取了下来，在自己身前比了比，“你不觉得这件衣服穿在你母亲身上，肯定会比那件圆领的更适合，因为她的脸型更适合它，所以更能穿出气质。” 　　其实从沈孟腾的眼睛里，乔清水就能看出他的认可，所以她笑了笑，说：“怎么样，我说得是不是挺有道理？” 　　沈孟腾笑笑，没有表达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自己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乔清水也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直接把衣服交给他，说要了这件衣服后又去看别的款式了。 　　沈孟腾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随着她的身影转动着目光，真希望她一直都能这样下去，因为这样的她是最快乐的。 　　乔清水趁着挑选别的款式的时候拿出了手机，找到了星星的□□号，迟疑了一会儿，简短的输了两个字“谢谢”，算作对昨日最后那句留言的回复。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微微一笑，继续挑选别的衣服去了。 　　随着手机的震动，沈孟腾看到手机上来自“鱼儿在水中游”的□□留言，“谢谢”这两个字呈现在他的屏幕上。他微微一笑，把手机收回自己的口袋里，望着乔清水的背影，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孩子气 　　“你不是说今天过来也是要给自己挑几件衣服的吗？那边可以去看看。”在完成了为沈母挑选衣服后，沈孟腾指了指边上的女装柜台。 　　是啊，她差点忘了自己买衣服的事。 　　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的衣服，又抬起眼睛与她对视，“需要我给你建议吗？” 　　他微张了唇，最后还是摇摇头。 　　他点点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模特身上的一件白色衣服吸引了她的眼球，她走了过去。这个牌子的衣服属于中高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的面料。 　　这件衣服款式很好看，面料也很舒服，似乎与公司要求的着装要求也差了不多。她有些心动，可是翻了翻牌子，1000元的价格让她终于还是收了手。 　　“小姐，这件衣服肯定很合适您，您要不要试试？”销售员小姐已经迎了上来，热情地为她作了介绍。 　　“我……我想不必了吧。”乔清水说得挺没底气的，虽说自己挺喜欢这件衣服，可是1000元的价格却不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试一试没有关系的，不买也没事，看看合不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销售员小姐仍然积极地劝说她。 　　乔清水有些心动，只不过…… 　　她还在犹豫的当口，销售员小姐主动地衡量起她的身材来了：“唔，我看小姐穿M号差不多了吧？我替您拿一件，您先试穿下吧。” 　　销售员小姐说完就去拿她的号了，乔清水本想拒绝，可想想又没有开口。 　　销售员小姐把m号的衣服交到了她的手上。 　　“去试试吧，试一下又不会怀孕……”他在她边上轻语，调侃的语气。 　　她瞪了他一眼，店员小姐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暧昧的眼光看了看她。她有些闹脸红，拿了衣服就往更衣室走。沈孟腾有时候会突然很轻浮，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很难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后还能让人把正直两个字和他联系在一起。表里不一，这是她学生时代暗地里给他的评价。她笑了笑，突然明白这是他的激将法，不然她一定不会这么爽气地接了衣服来试。 　　她再次看了看吊牌，最后还是换上了衣服。 　　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出来，镜子前的自己显得非常明亮，本来她的皮肤就好，再被这件衣服衬托了一下后，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不太一样了，而且她的身材纤细，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就显得更加高挑。 　　“小姐，您穿这件衣服真的挺合适的呢。”店员小姐在边上赞道，当然她是销售员，这些话自然是有目的的，但是乔清水的心底里也真的觉得这件衣服非常适合自己。 　　可是，1000的价格，实在下不了手。 　　沈孟腾在背后看着她，其实她很会选择，这件衣服在她身上可以说是得到了一种完美。 　　“有打折吗？”她尝试性地问了一下，其实不问也知道，就算打对折，她一样觉得太贵，况且那也不可能。 　　“这是新款，暂时没有折扣。”店员小姐脸上有为难之色，“不过这件衣服穿在您的身上特别显气质，所以这个是很值的。” 　　“我……”乔清水换回自己的衣服，有种心虚的心态，这么好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又买不起，好像在占人家便宜的味道。 　　“包起来吧，结账好了。”沈孟腾在边上开了言，同时没有犹豫地在柜台上刷了卡付费。 　　“我不用你付款的……”对于他帮她结账，她有些意外，也知道不该接受。 　　“奖金，就这样吧。”他把装好的衣服袋子塞到她的手上，提起她刚刚给沈母挑的衣服的袋子在她面前摇了摇，说，“我不占你便宜，这是你的劳动，所以这是报酬。” 　　他说他还有事先走了，所以没有给她再辩驳的机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孟腾……”她站在那儿，知道叫不回她，不由泄了口气，望着自己手中的袋子不免哑然。 　　她无奈，转过头也打算回去，可是刚刚到达一楼，却在一家店的玻璃门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露。 　　本来看到赵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赵露身边的男人却让感到意外。她认识那个男人，沈宇峰，陈树哲的朋友，那个与自己闹过不愉快的人。这些也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赵露和沈宇峰两个人几乎是搂在一起，两人的神态亲昵，若说是情侣关系绝对不会让人不相信。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乔清水感到不解，再想看清楚的时候，两人转到了另一角，看不见了。她不方便再走近，所以也就作罢了，反正她现在和顾炜诚也没有关系了，赵露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普通的同事罢了，至于她爱和谁在一起，是不是仍然和顾炜诚在一起，都与她无关了。她微微一笑，转过身向反方向的商场门外离开。 　　其实赵露已经看见了乔清水，所以刚刚才刻意拉着沈宇峰的手转到了另一面，这会儿乔清水离开，她松了口气又转了出来，望着乔清水的背影，不免轻咬下唇。 　　她和沈宇峰在一起暂时还不适合公开，因为她不想顾炜诚知道这件事。只是，她不得不为自己考虑，顾炜诚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加上之前流产的事多少都令她有些寒心的。她也知道最近顾炜诚又心思在追回乔清水的上面了，总觉得自己这么跟着他有没有未来都不好说，所以沈宇峰是她找到的另一条船，不管是哪条船，只要能让她上岸她就跟定谁，只是现在两面都还是未知数，所以现在她不希望别人知道罢了。 　　她握住拳头，深深吸了口气。 　　“你今天和人一起逛街了？听你的口气，是个男人？”毛筱敏听出了点味道，饶有兴趣地八卦了起来。 　　乔清水一愣，不过是和这丫头闲聊几句，没想到毛筱敏倒是这方面的天才，嗅觉相当灵敏，她才说了几句话，就被发现了这个真相，看来自己是言多必失啊。她随口答道:“嗯，就同事呗。” 　　“男同事？他陪你去买衣服了，有戏？”毛筱敏娱乐八卦的精神绝对可以说是紧追不舍。 　　乔清水微叹了口气：“乱说什么呀……我们纯粹偶尔碰到的。” 　　这倒是实话，她和沈孟腾真的是巧遇而已。 　　“谁呀，说给我听听，说不定里面暗藏机会呢？”毛筱敏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样。 　　毛筱敏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想自己的好姐妹这回儿是真的和顾炜诚分手了，总得为她的将来考虑一下，要是能找个贴心的好男人那是多好的事，只不过毛筱敏也看的出经过这次婚姻的失败，显然清水是有些对感情抱着“闭关锁国”的心态，所以作为姐妹得无时不刻提点一下，说不定哪天她就放开胸怀擦出火花了呢。 　　对于她这位好姐妹，乔清水真的有一种无力感，只好说：“人家已婚人士，夫妻感情良好，育有一子，所以你别乱想了，啊。” 　　还好是在电话里，不然她这不擅于扯谎的人肯定一下子就被毛筱敏这个精怪看出来了。也不能怪她编这么个故事，要是她刚才说出事实的话，恐怕沈孟腾这三个字会在毛筱敏那儿惹出更大的风波吧？她现在对沈孟腾没什么非份想法，但是她知道毛筱敏可不是这么想，还是少点麻烦才好！ 　　果然，听到电话那头毛筱敏失望的叹气，乔清水暗叫了声幸好。 　　“好啦，都说说今天和你那男同事的经过？”毛筱敏仍然不放弃追问，在心底暗暗嘀咕了好几句之后，乔清水只能弃械投降。 　　“哈哈，你这口才，不错呀，你说你把人家说得哑口无言，那是多么大的成就感啊。”毛筱敏在听到乔清水讲述了今天的事之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赞。 　　“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了？”乔清水半躺在沙发里，毛筱敏八卦的本事堪称一流，怎么自己就被她一哄就如实招供了，她也是比较佩服的！ 　　“那可不是这么说，我们清水本来骨子里就是个焕发着青春光彩、自信横溢的女青年，这叫成就感。”毛筱敏大声道。 　　“得了，少带酸的。”乔清水笑着打断她，“我呀，就觉得今天像只斗鸡似的，挺强词夺理的。” 　　乔清水轻轻笑了笑，觉得自己真的很孩子气，居然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居然还与人争个口舌之快。沈孟腾在这方面就相对沉稳多了，也难怪当初不喜欢她，谁喜欢一个老爱和自己抬杠的人呀。 　　她的轻笑声倒是惹怒了毛筱敏，只听她嚷道：“这又怎么了，本来咱们女人就不输给他们男人，口舌上能胜过他们也是我们本事对不对？再说了，你本来就很优秀，从小到大读书也很好，上学期间还获得过不少奖，若不是遇上顾炜诚那个极品男人，你本就该是这么个自信且富有主见的现代女性。所以我说你呀，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话一点没错。” 　　“都扯哪儿了呀，少给我戴帽子，行了，累了，收线了。”实在有些受不了毛筱敏的发痴言行，乔清水打断了她挂了电话。 　　刚松了口气，手机铃声又响了，一看，竟是陈树哲打来的电话。 　　 　　☆、跳舞 　　陈树哲说他已经在她楼下，希望她下楼一见，有要事！ 　　乔清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遇上了乔明巍，刚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叫住了她。 　　“我有话找你聊聊……”父亲今天的神情比较严肃，她微微一愣，发了消息给陈树哲说是有事，不过陈树哲却坚称会在楼下等她，不见不散。 　　她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回复消息，与父亲并肩而坐。 　　“今天，顾炜诚打电话给我，和我谈了很多……”乔明巍语意深长，静静地凝视着女儿。 　　“爸爸，自从我搬回家来住的第一天，我想我已经和您说得很清楚了。”她低眉，神情淡漠。 　　乔明巍点点头，端了一盆水果在女儿面前：“我也不是一个□□的父亲，女儿也大了，爸爸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但是，离婚是一辈子很重要的事，一旦走出去要回头可就不容易了。” 　　清水默然，乔明巍继续说了下去：“顾炜诚打电话给我，听着诚心，他和我坦白了房子的事。对于他这种行为，我确实很生气，但他也说是他的错了，会重新变更房产的名下，所以不会让你吃亏的。清水，如果只是为了房子的事你决定离开他的话，现在他改变心意，你还要不要考虑？” 　　她淡淡微笑，低声自语似地道：“兜了那么个大圈子再回到原地，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乔明巍自然是听到这句带着埋怨的话，说：“人嘛，有时候总会犯些错，如果他是真心的，你也不必这么执着对不对？你妈说话虽然直，但有些话还是在理的。女人嘛，离过婚总归是条件差了点儿了，要是能过还是继续过下去。” 　　父亲和母亲还是属于传统中的人，在看待婚姻问题上向来也是比较保守，所以这样的劝诫也是在情理之中。 　　“你回家住也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以来顾炜诚也打过好几次的电话来找你，我看的出来他是有心要挽回的，现在他既然做了决定，还你这一切，你真的还要执意和他分开吗？”乔明巍继续说。 　　她低头，剥了颗葡萄吃，细嚼慢咽了很久，或许是在思考答案，也许是在逃避些什么。乔明巍陪着她吃了几颗葡萄，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爸，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可以不在乎房子的事，可是，那个女人呢？”她淡漠的眸光中含着一层迷雾。不想哭，可是却忍不住伤心，不为那个薄情的男人，是为自己看不透的过去感怀，那些年，付出了自己全身心，换回的只是背叛和失信！ 　　乔明巍愣了愣，终究没有接上话头。他以为，女儿只是任性，房子的事他也责怪过女婿，其实事情并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女儿的心里或许承载的痛苦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顾炜诚始终都没有提过别的，所以在他这个父亲的眼里自然以为房子是他们离婚分手的主因，但若是还有别的，那么…… 　　他笑了笑，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语气：“你若是觉得什么样的生活会给你带来快乐，爸爸都会支持你，只要你将来不后悔就可以。” 　　她笑了，剥了块桔子送到父亲的嘴里，喂她吃下。父亲是这天底下最能明白她心意的人，她庆幸有这样的父母，开明知性。 　　乔明巍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开电视机乐呵呵地看起他的电视剧了。 　　她松了口气，想起陈树哲，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等在楼下，不管什么原因，她最终还是打算下楼看一看。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陈树哲真的一直站在那儿，看她出现在楼下，微微抿嘴。 　　她和父亲谈了这些，时间并不短，以为他会等不及离开，没有想到他真的等到现在。 　　“有什么要事，非要现在找我？”她质疑。 　　他温和地笑笑：“还有三天你们公司就要和我们举办联谊会了。” 　　她点点头，这不算什么新闻，不过他知道陈树哲也会参加，所以，他现在这么晚跑来找她，只是为了说这个？ 　　她抬头看他，不理解。 　　“我听说了，中间会有个舞会，会邀请你们女士跳舞。”他一本正经地说。 　　跳舞？是哦，这事儿一直让她比较心慌，昨天还在网上和星星抱怨来着，只希望到时没有人来请她，或者……直接拒绝就好了！ 　　“林孜晨说，他到时一定会请你跳舞的，今天还在公司点过你的名字。”他故意一脸苦涩的表情。 　　“啊？”乔清水不由失声叫出来。 　　林孜晨？那个以前一直在业务上和她针锋相对的男人，说实话是个蛮挑剔的男人，从来都不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好感，找她跳舞是故意找她难堪么。 　　像是看出她心事一般，陈树哲接口道：“你别看林孜晨平时和你对着干，不过他私底下可仰慕你了，所以其实，他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跳舞，只是一腔热血…… 　　啊…… 　　陈树哲故意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清水就是……哭笑不得！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她似乎有点猜到他的来意，但是不确定，也不敢乱臆测。 　　只不过，她的直觉是正确的，因为陈树哲接下来的话就是直接告诉她，他真的是专程过来教她怎么跳舞的。 　　“虽然时间不多，我教你些基本的步伐，不至于要跳的多好，不出丑就行了，是不是？”说的话有些直白，不过也是事实。 　　其实她是有些心动的，真要如她先前所想的，有人邀请就拒绝，是不是要让人背后说她自命清高了？要么直接说不会跳？估计赵露第二天就会在公司里大肆宣扬了，弄得人尽皆知，反正铁定没什么好话。虽说她不在乎这些流言，但……好像如果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话，是不是更好些？ 　　人呢，一旦心里想了，贪婪之意自然不断生长，下意识地她便点头答应了。 　　陈树哲会心一笑，他知道她一定会接受的。 　　他带着她到了小区的草地上，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什么人，唯有偶尔经过的行人或车辆，淡淡地略过几眼便匆匆离去。 　　不得不说，陈树哲是个很好的师傅，就和他的性格一样，温和平缓，在教她的过程中充分体现出耐心。他和沈孟腾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沈孟腾指导她健身的时候，虽然同样也很有耐心，但是还是带着些许严历的，而陈树哲就显得温柔了许多。 　　她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学生，很快能领会到他所说的精华，虽然跳的动作并不漂亮，但是二三遍就能记住他所说的要决而且很快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是个很有天分的学生。”他笑道。 　　“那是师傅教得好。”她也不忘奉承。 　　他哈哈大笑，继续他的课程。 　　微风拂动，边上的树叶轻轻摇曳着，不知不觉时间在流逝，两人专注于学习和指导之中，有些忘记了时间，自然也不会在意周边的人和事。 　　沈孟腾坐在车子里，隔着窗看了他们俩好久，眼角有些深意，本来因为她在网上和星星说的话，他是打算找个借口来教她跳舞的，所以今天特意到母亲家来吃晚饭，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不用了…… 　　他嘴角微抿，终于还是启动了油门，慢慢地从道路的一侧驶开，经过那片草地的时候，可以听见她的笑声…… 　　他踩下了油门…… 　　有了这些天的指导，乔清水果然没在联谊会上表现得太糟糕，也诚如陈树哲所言，那个叫林孜晨的人真的邀请她跳舞。她没有拒绝，大方地接受了邀请…… 　　她相信赵露是有心想看她笑话的，但是整个场面她没有什么失仪的地方，或许赵露也无法想通一直不通舞蹈的她为何会突然表现得这么好了。她有些愤然，接近清水的时候还是说了些不怎么中听的话。 　　“现在的我，对你没有威胁，你大可放心。”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轻盈微笑，说得自然也是诚心的话。 　　赵露斜睨了她一眼，笑得有些傲然：“那又如何？顾炜诚不照样在追你？” 　　乔清水转过脸，清淡一笑，能理解赵露的情绪，便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两人嫌隙已久，敌视也成习惯，有没有威胁好像也不是最重要的。 　　她本想问那日在商场看到她和沈宇峰的事，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毕竟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八卦这种事当面用在赵露身上，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太合适的。 　　赵露瞄了她一眼，其实也在同一时刻想起了那日商场的事。其实赵露并不确定乔清水到底那日到底看到了多少，这也是她恨乔清水的另一个地方，总觉得这个女人是她的煞星，无时不刻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搅乱她的生活，让她心慌不安，让她不得安宁！ 　　偏偏她还非和自己挤一个公司工作，自己有些什么事儿都落在她的眼皮底下，万一有什么事儿，抖了风声，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大做文章呢！赵露有些恨，看着乔清水走开似乎与陈树哲在说些什么，不免在背后瞪了她几眼。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沈宇峰，她一定会继续追求陈树哲的，若是那样的话，乔清水还真是自己的天敌了！ 　　她就不信，乔清水永远都能战胜她，哼，等着瞧 。 　　联谊会结束，陈树哲坚持送她回到了家门口，她道了声谢谢便上了楼，却在一推进门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让她非常为难的电话。 　　 　　☆、就医 　　电话是婆婆打来的，声音里带着太多的虚弱，清水有些意外，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并不了解儿子和媳妇已经分手的事实。 　　“妈，我和炜诚已经……”面对她不停的数落，她欲脱口说明真相 　　“炜诚说你最近工作非常忙，所以经常就住你娘家，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但是这身体最近不好，想你来照顾一下啊。”婆婆语重心长地道，“你现在刚刚和炜诚复婚，小两口还是别一直分居的好，你就不怕男人一直独居给变坏呀，是不是？” 　　乔清水心里打了个愣，婆婆这话实在让她有些没听明白，她何时和顾炜诚复婚了？说到后来，她终于有点明白了，这应该是顾炜诚和她妈妈说的话，也就是他在欺骗他的母亲说他们俩个已复婚了。有时候，她真的很难理解顾炜诚，一边背叛他们的婚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边又要拉她回去，还不惜用谎话去和自己的父母描绘这个假事实，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妈，我们没有……”她刚想说出事实，任红娣却又打断了她的话。 　　“你快到医院来帮我一下吧，炜诚和他爸爸都不在，你们都想看着我一个人死吗？”婆婆的语气越来越不好，有些恼怒的意思。 　　乔清水暗自叹了口气，她和顾炜诚就算真的离婚了，但是婆婆生病没有人照料也不至于这么狠心不去管她，毕竟这些年的婚姻，婆婆也算是她的半个亲人。婆婆嘴上虽然刀子，有些事情做的也出格，但是以前大部分时候也还是照顾她的，以前顾炜诚经常忙外面，有个什么事的时候婆婆还是对她有些照应的。她松了口气，问了任红娣在哪里，便准备过去了。 　　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她出门的时候，冯英有些担心，不过还是嘱咐了几句，替她下楼叫了车。 　　依然是市三医院，冯医仍然在等待急诊，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妈，你怎么了？”她到了医院，陪任红娣坐下，习惯了这么称呼。 　　“就是痛啊。”任红娣指了指自己，皱着眉头，“估计呀，还是胆里的问题。唉，怎么都这么晚了，医院还这么多人排队，真是的。” 　　“我帮你看看号。”清水去前面看了看，又折了回来，“快了，前面就只有五个人了。” 　　任红娣哦了一声，沉静了没多久，开始唠叨了起来：“我看我这病呀真的有可能要开刀，到时你可得帮我的忙。” 　　她说：“我能帮上什么忙？” 　　她能想到的无非是送她入手术室….. 　　任红娣侧过身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你不是在市三医院有认识的医生嘛，你帮我找找他们，帮我找个好医生吧。” 　　婆婆说的人应该是指沈孟腾吧？她是怎么知道的？哦，她想起来了，之前妈妈受伤时，毛筱敏帮忙找过沈孟腾，这事儿后来顾炜诚是知道了的。 　　不过，沈孟腾……她知道，是个很讲工作原则的一个人，开后门这种事在他面前向来不会认可，上次只是破例，总不见得每次都…… 　　她顿了顿，劝慰任红娣：“妈，现在还没看呢，说不定不需要手术的，你别想太多，啊。” 　　任红娣想了想回过头看着前面也没再哼声，过了会儿就轮到她了。医生的结论和她想象得差不多，先是挂水消炎止痛的，让过二天再来门诊看下，必要时可能需要手术。 　　听到手术两个字，婆婆那张脸就紧张了起来，出了诊室后就一个劲儿地拉着清水直唠叨：“你看呀，我们家两男人都靠不住，妈现在也只能请你帮帮忙了，回头看了门诊真要手术，你可真得帮我啊。” 　　乔清水脸上微露笑容，安慰道：“妈，你也别想太多了，先挂水吧，回头等看了门诊，要是医生说真要手术咱们再讨论，好不好？” 　　任红娣的胆结石有些时间了，可能尺寸有些大了，经常会闹得不舒服，所以也许手术是个办法，但她年纪也有些大了，多少有些担心，所以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已经是心里七上八下了，抓着乔清水说东说西的，一会儿是指责一会儿又是各种担忧。乔清水陪在边上不多说什么，她能理解婆婆现在的情绪，所以这会儿当个倾听者是最好不过的了。 　　这几天顾炜诚一直不在H城，他似乎和他父亲一起去外地谈什么事情，应该是生意场上的事儿。前不久，她才知道顾炜诚早已经失业在家很久了，只不过这事儿他居然一直都没和她说过，这还是从婆婆那儿知晓的，不禁让她感到感慨。 　　所以，这几天她还是特地过来照顾了婆婆，今日又请了假陪她看了门诊。其实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医生的诊断的确是建议她能够手术，婆婆思考了一会儿，最终也是同意了医生的意见。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让她感到比较棘手，那便是医院暂时没有床位，需要排队等待，至于什么时候有，还得等电话通知。 　　所以，任红娣又老声长谈了起来，无非就又是要求乔清水帮忙联系她认识的医生，给开个后门。 　　乔清水是有些为难的，其实她并不想因此去打扰沈孟腾，欠一次人情又不知道该怎么还，她确实也是有些不敢开口，她也知道沈孟腾这个人在工作上的原则，她若开口，被拒绝是十有□□的事，万一不被拒绝，那也是强人所难的事，这要让医院里的人知道那个向来不允许别人走关系打乱医院轶序的人到头来自己却干了这活儿的话，这以后他在医院里还能有威信嘛！上回就已经给他惹过一次麻烦了，要是这次再来，恐怕他不骂死她就不错了！ 　　两人坐在医院里，为这事儿任红娣几乎把嘴唇都给说破了，始终不见乔清水点头，便开始来了脾气，在那边放亮了声响发怒，还给顾炜诚打了电话告状。 　　徐胜辉经过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中年妇人指着年轻女人骂她没良心，倒是周围许多病号都对她们行注目礼，这要不让人注意还真是难，只不过这么大声地嚷着要年轻女人去托关系找医生这话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还真让人有点滴汗，这事儿似乎不值得这么公开大声嚷吧？边上可都是病人，这要是让院里的哪个领导听到，她们就算能找到关系恐怕也不太好做了吧？ 　　其实医院里这种家属之间的纷争他也看得多了，只不过这么大声嚷着要去找医生托关系的，恐怕还是挺少见的，徐胜辉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听了一会儿，不免摇头。显然，这个年轻女人并不屑于这么干，一直坐在那儿低头不语，就算回应也基本上是一些婉言拒绝的话，而这位中年妇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而且越说越起劲了！ 　　他对那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投了个同情的注目礼，摇摇头打算离开，却不经意间看到那年轻女人侧转过头，似乎在轻声劝诫那中年妇人什么话，所以让他看清楚了她的脸。 　　居然是……乔清水！ 　　徐胜辉的脸顿时有些僵硬，他似乎瞬间领会了，中年妇人要她去找的医生恐怕就是沈孟腾了吧？他暗自有些失笑，终于明白乔清水情愿被中年妇人大声责骂也不答应去找关系的原因了，因为那个人是沈孟腾，那个自负清高的副主任医生，什么时候能答应人家找关系的话，他就不是医院里出了名的一块“铁”了。 　　他摇摇头，终于还是越过了她们离开，倒是在办公室门口撞见了沈孟腾，脸色有些沉，看到他便搭着他的肩一起进了他的办公室。 　　“喂，怎么了，苦瓜脸的样子，谁欠你的钱了？”徐胜辉打趣他，进了办公室后递给他一杯咖啡，“提个神吧。” 　　沈孟腾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在他对面坐下来，道：“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 　　“哦？”徐胜辉先是没反应过来，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刚刚院长找你，就为这事儿？” 　　“其实你也知道我的，这种学术研讨会，我是不太愿意去参加的。”他摆了摆手，苦笑。 　　徐胜辉抿嘴偷笑，在他瞪视后，终于收住了笑容，说：“这你怪不得院长，他老人家是有多信任你，我看了都妒忌啊，找你去参加这种学术会摆明了是将来要提拔你的意思。” 　　“没必要，我就好好当我的主任医师就行了，这种文绉绉的事儿还是留给别人吧。”沈孟腾又多喝了几口咖啡。 　　徐胜辉猛然摇头，一本正经地说：“别人可担不起这份责任，嘿嘿，要说你也真是让院长失望啊，想要提拔你，跟你提了几次你都不理人家，现在人家不和你讨论了，直接发狠命令让你干活了，少不得回来直接给你记功。” 　　沈孟腾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是不是兄弟，到处损我。” 　　“行行，我不说话总行吧。”徐胜辉知道他的脾气，连忙作投降状，接着转了话题，“对了，这次去几天？” 　　“应该也快吧，二三天的事，不过，我手上有几台预约的手术，特别是那个病人是我一直跟的……”沈孟腾寻思着说。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我接手咯？”徐胜辉瞟了他一眼。 　　沈孟腾笑了笑，有些捉狭的意味：“放眼整个科室，你觉得我还能找到第二个医术高明又会尽心尽力帮我把事搞定的大夫吗？” 　　“嘿，你这是给我戴高帽子哪，谁不知道你是全国的专家，我哪敢接您这位专家的班。”徐胜辉撇了撇嘴。 　　“好呀，你不接，我和院长去说，那学术会换你去开……”沈孟腾站起身来，作势要离开，偏是被徐胜辉拉住了。 　　“行，行，说不过你，接就接，不过人家病人家属会不会有意见啊，人家中意的是你。” 　　“整个肝胆外科，大概没几个家属不中意我吧？” 沈孟腾失笑，手指微扣他的脑门，“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变得这么谦虚来着，咱们同届进科，你专业能力和我差不多，人气也不比我小，你门前还不是排着长队的，这会儿要推拖也拜托找好点的借口。最多么，我就比你帅一点……” 　　“嘿……”徐胜辉倒是不服气了，正要反驳什么，这会儿有人敲了门。 　　进来的是一个女大夫，原本是满脸微笑的，不过在撇到沈孟腾的时候，脸色似乎僵了僵，变成了淡笑，把资料放在徐胜辉的桌上后，简短地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嘿，大帅哥，原本人家姑娘对我和颜悦色的，一看到你像见了鬼似的，你说咱俩谁帅啊？”徐胜辉看到女大夫关上门后便打趣了沈孟腾。 　　沈孟腾记得她，袁兰，原本是位临床大夫，本也是位手术刀上的好手，只不过仗着自己能耍两把就大肆地收病人的贿赂，几乎是来者不拒的，后来被他发现后直接就取消了她上手术台的资格转为了门诊医生。这事儿，徐胜辉有求过情，不过没什么用。当然了，他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能给好脸色给他看么。 　　他淡笑，在这种原则问题上，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徐胜辉了解他，知道他的脾性，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他争，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好吧，你的病人我帮你。” 　　“早同意不就行了，废这么多唇舌。”沈孟腾把咖啡一饮而尽，打算离开。 　　“嘿……你可对我一点不客气。”徐胜辉笑着轻轻打了他一拳，突然想起了刚才看到了一幕，忍不住开口，“我刚刚看到乔清水了，她似乎……” 　　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了回去，想起袁兰的事，他觉得这事儿提了也没什么多大意义。 　　“她怎么了？”沈孟腾似是随意地问道。 　　徐胜辉有点犹豫，本来想着先前他对袁兰的态度觉得这事儿不值得一提，但他突然想起来，在不久之前他好像为了那个女人找过他，让他去找脑外科的方主任一事，那么说起来好像开过先例的，那么这次会不会…… 　　徐胜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是摇了摇头，这事儿真的要说，恐怕还是得那个乔清水自己开口，他要替她开口也不合适。他心里微叹，摇摇头，要让他相信沈孟腾真的对乔清水那女人没感觉了他还真不太相信，否则按沈孟腾这么个性子的人让他出面托关系什么的，真是铁树开花了呢。不过，人家乔清水早就结婚了，他还存着这份心思的话岂不是自己为难自己么？ 　　想到这儿，徐胜辉不由令兄弟担心起来，决定还是不把听到乔清水的那桩事说出来。 　　徐胜辉摇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她大概病了来看病。” 　　他哦了一声，没说什么离开了办公室。 　　 　　☆、沉默 　　沈孟腾离开徐胜辉那儿，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行去，途中接了宋洁的电话，说了几句，也许是心里有些别的事，所以敷衍了几句便挂了，却在准备踏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那个中年男人慢慢转过身，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脸色微微一正，却不多言语。 　　“小腾……”中年男人轻轻开口，带着些生怯的语气。 　　“你怎么来了？”沈孟腾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 　　中年男人似乎知道他会有这样的表情，也不生气，仍然保持着他温和的语气：“小腾，能回家陪我吃个饭吗？” 　　他凝视着中年男人，眼角有一丝闪动，仍是眼神冰冷，突然淡淡一笑：“你可以找别的女人陪你，你找我干什么？” 　　他推门而入，并不想在门口说这些私事，中年男人跟着他一起进去。 　　他背对着中年男人而立，看着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小腾，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爸爸很想你，你……”中年男人有些哀求的语气。 　　“够了，这些话不用和我说，你应该和妈说。”他打断了中年男人。 　　“你妈……她不会原谅我。”中年男人垂下头，心里很难过的样子。 　　沈孟腾冷笑了几声：“我妈不原谅你，你就觉得我就应该原谅你吗？” 　　男人不说话，情绪有些低落，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张卡，道：“这些钱是我给你和你妈的，过几天就是你妈的生日了，好好给他买点礼物。还有，现在你们住的地方太简陋了，这些钱够你们买个大点的房子……我知道你妈不愿意搬回来和我一起住，那就……找个更舒服的地方住……” 　　“把钱拿回去吧。”他冷冷地回绝他，“你是万裕集团老总，你很有钱，可是你的钱，我妈不会要的，我也不会要。 　　“小腾，爸爸将来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不管你怎么想，爸爸的心里永远都希望你们母子过得好。”男人苦笑，也许早知道儿子是这样的答案，他轻轻地把卡放在桌上，默默地回过头，离开。 　　“明天晚上我去你那儿，后天我就出差了。”他突然转过身，对着男人的背影道。 　　男人转过身，高兴地看着他笑了，连说着会在家等他，带着笑容离开了。 　　沈孟腾微叹了口气，对于父亲，他心里有着太多的矛盾，一方面确实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他们这个家，所以他是该恨父亲的，可是另一方面父亲也是他从小最敬爱的人，他也舍不得这份亲情。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这个角色，十几年了，他们夫妻分居，其实他知道母亲的心里也是这样矛盾的，而他这个做儿子的更加如此。 　　他走到桌前，看着父亲刚刚在桌上留下的卡，轻轻握在手里。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样，留下一笔不小的钱在卡里交给他，可是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和母亲不会要这个钱，收下它却又在隔日寄回给父亲，下一次，父亲又再这样干，如此的循环，彼此都这么累，又何苦呢？ 　　其实儿子是这样的矛盾心理，作为父亲的沈峥华心里也有着另一种痛苦，当初他一时做错事，妻儿不谅解，就算他现在一心想挽回也成了高不可攀的高山。他走出儿子的办公室，又回头望了一眼，默然地走出去，坐在就诊大厅的候诊区里，望着医院里人来人往的繁华。 　　其实，作为父亲，看到儿子今天能在H城最好的医院里有这样的成就，他是欣慰的，虽然他真的很希望儿子可以回到公司来帮他的忙。 　　孤独了这么多年，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很寂寞，回想过去，自己真的做错了很多事，如果可以重头来过，他一定是会珍惜这个家的。 　　想着，心里突然闷闷的，有些不舒服，他靠在椅背上想站起来，却有些有心无力。 　　“大叔，你有没有事？”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陌生女子。他真的需要帮助，所以点点头。 　　“我好像心脏病犯了，药没带身上。”沈峥华说话有点吃力。 　　乔清水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这病可大可小耽误不得，连忙扶起了他：“我陪您过去，您别着急。” 　　沈峥华吃了药终究是平静了下来，今天想着要来找儿子出门就急了，忘了带药，幸好在医院，有眼前这个女孩子帮他。 　　“谢谢你，没耽误你的事吧？”他坐在椅子上休息，看着她替他收拾好药盒。 　　“不打紧，我也是正巧看到你，不然也帮不了你。”乔清水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 　　“你不怕我是碰瓷的？”沈峥华逗趣道。 　　“怕啊，真怕，可是万一您不是呢？”她歪着头笑，故意娇作的模样让沈峥华打从心里笑了出来。 　　“来，能陪我聊会儿天吗？”沈峥华拍了拍身边的坐位，她点点头，坐下，把药递给他。 　　“我觉得一见到你就挺顺眼的。”沈峥华有感而发。 　　“很多人都觉得我很顺眼。”她毫不谦虚的话让他呵呵笑了好一会儿，直觉这个女孩子有点意思，更加多了几层心思想和她多聊几句。也许身边许久没有儿女相陪，见到她就让他觉得她像自己的孩子，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冉冉而升。 　　“你来医院，是自己病了还是陪别人来看病？”他问。 　　清水指指自己的胃，无奈地说：“胃不太舒服，所以来配点药。” 　　“小小年纪，还是要注意饮食，可要当心身体。”他语重心长地关心她。 　　“你的语气像我爸爸。”她点点头，同意他的说话。 　　“我的年纪本来就可以当你的爸爸。”沈峥华笑道，又有黯然，“我也有个儿子，可是他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希望他可以陪着我。” 　　“他是出城工作了？”清水猜想他的儿子的年纪应该不会比她小。 　　沈峥华神情有些落寞：“不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不会原谅我的。你说，人做错过事，还能不能回头？” 　　这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突然表现出伤感，乔清水虽然不能明白他心里到底装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看他忏悔的表情不由心生同情，劝道：“只要勇敢去承认，没有什么不能回头的。” 　　“勇敢？”他的眼眸中闪动着一丝光芒，似乎有些感悟…… 　　乔清水终于还是目送着沈峥华离开，不得不说，这位老人家虽是满怀心事，身子似乎也有些微弱，可是一眼看去，却有着一种固执和坚强，不免让人有些心疼。 　　她叹了口气往取药处行去，刚刚医生开了单子付好钱还没有拿药，又陪着老人家走了一圈，这会儿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得赶紧吃点药。其实也怪自己，前些天陪婆婆就又忽略了自己正常时间吃晚饭，而她的胃就是这么敏感，容易犯病，真不知道前几个月减肥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好像也是经常胃疼靠吃药挺过来的，难怪被沈孟腾这个大医生拉着去健身不许她不吃饭了。她笑笑，想起了星星，好像也在网上这么责怪过她。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看，正巧是星星发来的□□留言。 　　星星：昨晚你说你胃不舒服，今天怎么样了？ 　　她无奈地笑笑，回了句：还疼，所以现在在配药？ 　　星星：医院？ 　　她发了个调皮的笑容的符号：不然呢，我家又不产药，公司边上不远就有医院，我已经在医院了，不用担心我。 　　她收起手机，没再管星星后面的回复，因为前面排队已经轮到她了。刚拿好药，迎面却撞来一个风风火火的人，不是毛筱敏还是谁。 　　“喂，你没事吧？”毛筱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涨得通红，手拽着她的胳膊直喘气。 　　“我没事，不过我觉得你挺有事的。”乔清水拉她扶正，一本正经地道，“还有，你怎么跑来了？” 　　毛筱敏缓了气息，拉着她边往外走，边说：“你不是说你去医院了嘛，我不担心你么，就跑出来找你了。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孤家寡人，所以我得看着你。” 　　“我不是和你说就配点药么，给你□□上说了呀，就一个小胃炎，你至于这么夸张吗？”她抚了抚额。 　　“有吗？我没看到后面的话啊？”毛筱敏连忙拿出手机翻看□□记录，抓了抓头皮憨笑，“嘿嘿，就看了上一句我就冲出来了。哎呀，今天我不是在家休假么，反正也没事儿呗。” 　　她无奈地看了看毛筱敏，两人相视微笑，慢慢一起向医院外走去。 　　“我说你怎么又照顾起你婆婆了，你们俩不都分手了嘛？”毛筱敏开始八卦起来了。 　　清水点点头又摇摇头：“嗯，不过最近顾炜诚和他爸爸一直不在H城，婆婆身体不好没有人照顾，我去帮忙也应该。” 　　毛筱敏深叹了口气：“你呀，就是软心肠。对了，你说你婆婆让你找医院的关系？” 　　乔清水停下了脚步，毛筱敏随之也停了下来看她，她摇摇头：“这事儿我也很为难，要我去求沈孟腾帮忙的话，我还真的开不了这个口。” 　　“要不然我帮你去开这个口？反正上回他也帮过一回。”毛筱敏自告奋勇。 　　清水瞪了她一眼：“还提上回，你这自作主张的！这次你可别给我掺和了。沈孟腾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给我惹麻烦了。我就想想怎么劝劝婆婆吧，反正医院里住院排队别人不都这样的，我们也没必要搞特殊。”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瞧你游说了这么久，你那个婆婆有放过你吗？她还不是一天一小电话，二天一抓人的，你说你这些天就天天往她好里跑，还要忙工作加班加点的，人都瘦了一圈，我看了都心疼。”毛筱敏苦瓜着脸抚摸她的脸。 　　“行了，别酸了，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笑着轻轻打掉了她的手，说，“我也没这么悲惨，就是找关系的事儿有点为难罢了。” 　　“那你怎么办？不办的话你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呢。”毛筱敏挽着她，两人边走边说。 　　“这事儿的确挺闹心的，婆婆打了电话给我爸妈，我妈呢也一直劝我能帮就帮了，好歹也是婆媳一场，别分了手还给人落下一句狠心。可是，筱敏，我真的开不了口。” 　　……两人的对话在继续，人越走越远…… 　　却没发现，在她们不远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沈孟腾，双手插在衣袋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俩的背影…… 　　 　　☆、帮忙 　　中午吃饭的时候，仍然收到了星星的外卖。最近几天他送来的午餐的花样一直在变化，也许是因为那日胃不舒服的原因吧，星星居然规定了她的饮食时间，而且必须在用餐时间给他发留言告知，否则她就真的可以收到星星的一串嘀咕。 　　她笑了笑，接过餐食吃了起来，其实若不是因为要照顾婆婆，她不至于会忘了吃饭时间，胃痛也是自己给闹出来的，怨不得别人。不过，在这点上她还是挺感激星星的，有个人在后面盯着，自己的饮食习惯似乎也好很多了。 　　想起任红娣，她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这几天仍然不停地追问她找医生的事儿，让她着实有些为难。不过说起来，市三医院的床位排队也确实时间挺长，原以为拖个几天医院的入院通知也会过来了，谁知道半天没有电话动静，去了问了才知道前面排队的人特别多还要等好久。她曾提议是不是换家医院去看，但是任红娣很固执，认为市三医院的肝胆外科是全市最好的，说什么也不肯换别的医院，加上她这个急性子，所以清水就被天天催逼，有点无奈。 　　按理她和顾炜诚已经分手，婆婆的事她真的可以当耍手掌柜，也没有必要去听她的催逼的话，因为原本这些已经与她无关，但是真说放手不管吧，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良心不安，总记得当年顾炜诚不在家的那天，她突发急病，是婆婆一个人在医院里从早陪到晚。或许是出于感恩，也或许是出于孝义，她觉得她不应该不管，这似乎与她是不是和顾炜诚在不在一起无关。也许，她应该试着找沈孟腾开口？如果这么僵持着，婆婆心里也不舒服，毕竟既然决定要照顾她，就帮到底吧。她叹了口气，开始琢磨着如何和沈孟腾开口说这事儿……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婆婆的来电。 　　清水微微迟疑了一下，明知电话里仍然会是那些话，不过既然决定开口求人，那也就给婆婆一个决心吧。她接起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了任红娣兴奋的声音。 　　“清水呀，这回真是谢谢你了，医院给我电话了，说是有床位了，今天下午就可以住进去了。”任红娣出乎意料的话让她为之一愣。 　　昨天她确实又去过医院查过，还说前面很多人，至少还得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会儿怎么就有床位了？难道是她去医院查过两次，护士台的人嫌她烦就给床位了？这好像也说不通啊？ 　　“这应该不是我……”责任还是得分清楚的，既然不是她的功劳，她也没打算占这个功劳。 　　“怎么不是你，你当婆婆傻的呀。”任红娣缓了语气，“平时呢，你是有很多地方做的不让我满意，但是是不是你帮的忙我还是看的很清楚的。行了，下午回来陪我去医院吧。”任红娣命令式的语气。 　　乔清水下午请了半天的假，回去陪了任红娣去医院，手续办得也挺顺利，接下来，任红娣又开始了新的愁思。 　　“清水呀，你看咱们家这爷俩，一去就了这么多日子，留了我一个人在H城又是病又痛的，我真的也只能靠你。马上手术了，你是不是再和你那个医生朋友说说，帮我找个好点的大夫啊？”任红娣拉着她的手，一脸企盼。 　　“市三医院的胆肝外科本来就很出名，这里的每位大夫都挺好的，您不用担心。”清水只能安慰她，在她看来，特意去指定哪个医生确实也没太大必要，婆婆也算不上什么大病。 　　可是任红娣不这么看，她把这事儿看得很重，拉着清水严肃地说：“清水，妈年纪大了，动一个手术不容易，我可不想生出些什么不好的事出来。你想，将来妈还要留着好身体替你们带孩子，我这要是垮了今后你们还得花时间照顾我，这多划不来。清水，你就去求你那医生朋友帮个忙吧？哦，对了，我听说你那朋友就是肝胆外科的主任级的人物吧，要不，你就让他帮我主刀得了？” 　　“这……”乔清水从来没有想过要请沈孟腾亲自出手，虽然她知道他确实是肝胆外科最好的医生，但是…… 　　“您好好休息，我……我去试试吧。”她泄了气，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孟腾坐在诊室里，看着面前这个垂着头的女人，有些哭笑不得，实在是有点想不通她的逻辑，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笑意，道：“你挂了200元的专家门诊号，就是为了来和我说几句话？” 　　乔清水点点头，道：“我是来和你谈看病的事，而你又在工作，所以挂号排队没什么不合理啊。” 　　沈孟腾点点头，把手中的笔放在桌上，双手互握撑在桌前，睨了她一眼，道：“好，你说吧。” 　　她微红了脸，说实在的，在这种事情上她向来脸皮薄，所以闷了半天才吐了出来：“我婆婆她住进了医院，她的手术……我想请你帮忙……” 　　她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 ，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怎么说起来这么费劲，平时也不少与客户打交道了，从来也没有这么不自信过。 　　他接了口，意外的没提帮不帮忙的事，只是用疑惑的语调反问她：“你的婆婆？” 　　她嗯了一声，有点猜到他的意思。 　　“你不是和他已经分手了么？”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和她聊起她婚姻上的私事。 　　“我们是离婚了，但……”她有些语滞，微微抬起头，有些迷惑了起来。沈孟腾似乎知道的东西比她想象中的要多，不过也难怪，有毛筱敏这张嘴巴放在那儿，谁知道说过些什么！ 　　“为什么还要操心这些？你告诉我。”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双眼微眯，让她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以前对我……很照顾……”她低声说道，这里面有太多的纠緾在内，很难用语言去描绘自己现在的心情。 　　“你确定不是因为顾炜诚？”他的质问有些犀利，她下意识地抬头，他的眼神有一度的锐利，却在碰到她的眼神后移了目光。 　　“这是我的私事，我觉得这和我来请你帮忙不是一回事。”她不想在他面前多谈及她和顾炜诚的事。 　　他点点头，有些事他比她看的还清楚，她在网上和星星说的那些话，他记忆犹新，也许他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沈孟腾松了松身体，对自己刚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也有些讶异，早以为自己已经对她放开，为什么在提及顾炜诚的时候，他还会这么把持不住自己，也让他自己对自己有些失望。 　　他沉默的表情让她基本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来么她也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早已预料是这样的结果，死緾烂打也没多大意思，再说，就算现在经常和他有交往，但是两人似乎也没有熟到那个份上吧。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接待下一个病人吧。”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打算离开。 　　“你挂号花了200元，就这么走了，我的病还没有看完呢。”他的声音响起，她不由止住了脚步。 　　“你给了结果，这不就是看完病了，不然你还要给我写病历吗？”她轻笑。 　　他微微勾唇，把身子往后靠了靠，道：“不然你这钱不是白花了？” 　　她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却听他道：“我答应你……” 　　说实话，乔清水非常意外，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答应这件事，所以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你要什么条件？” 　　条件？在她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需要交换才得来的吗？也对，从来，她都没有信任过他，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那好，如她所愿便是！ 　　他的目光有些凌锐，只是简单地回答：“手术以后，你到我家，替我做二次晚餐。” 　　这算什么条件？她有些愕然，不明白他的用意，所以迟迟没有回答。 　　沈孟腾早已看到她的表情，却装作什么也瞧不见，转过头看他的电脑，淡淡地说：“答应了，我马上会安排手术的事，不答应的话，那么什么也免谈。” 　　说完这些话，他不得不承认，他今天确实有些堵气，有些恼她…… 　　“我答应……”不管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迫不急待地答应了下来，不管如何，了解了婆婆的心愿，她也就可以功成深退了。 　　“下一个病人……” 　　他没有再搭理她，她静静地退了出去…… 　　她向住院大楼回去，偏在医院小卖部那儿看到了一个人，有时候，乔清水也觉得挺纳闷的，有些人似乎总会在她眼皮底下，哪怕她并不太乐意经常见到！ 　　 　　☆、扬言 　　见到的人正是赵露，不知道她为何会在医院里，一度让清水猜测是因为婆婆的关系，她想要和顾炜诚在一起，他的母亲生病了，过来侍候一下近些关系和好感也是理所自然的事。赵露出现在这儿，那么顾炜诚是不是也应该回来了？她这么一想，绕眼了一圈四周，并未见到其他人，只见赵露不时张望着小卖部的里面，想来应该是在等什么人，那么里面的那个就应该是…… 　　乔清水并不想再见到顾炜诚引发不必要的纠緾，当着赵露的面也是左右不是个事儿，所以她退回了几步，打算暂时就不去任红娣那儿了，等下挂个电话应该就成了吧。 　　这么想着，她便打算离开，却在此时看到小卖部里走出来一个人而意外，因为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顾炜诚，而是沈宇峰。 　　清水不免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起那日在商场看到的，原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这回看起来是却是真实的。赵露和沈宇峰似乎关系很不错，沈宇峰出了小卖部就牵了她的手，两人亲昵的形象无法不让人相信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仅止于普通朋友。她微微皱了皱眉，也忘了移开脚步，就这么一个迟疑偏偏让赵露转眼看见了她。 　　赵露有些讶异，脸色有些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神情，与沈宇峰稍微隔开了点距离，人便向乔清水走了过来。既然这样，她也就没有避开的必要了，便站在那儿迎接她的到来。 　　“这么巧，会在这儿遇见你？你病了？怎么没有人陪你过来？”赵露依然踩着她的高跟鞋，这天气已经很冷了，她依然一件薄薄的大衣披在身上，接近乔清水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清水并不喜欢这香水的味道，因为实在太浓，而且夹杂在医院的味道里，说不出的怪异。 　　“我来看婆婆的。”赵露的话音有些讥讽的味道让人听得很不舒服，乔清水出言解释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开口后便知道失言了。 　　她习惯这么称呼任红娣了，但是在赵露面前，这似乎不是个好的习惯。 　　果然，赵露嘲讽般地咯咯笑了几声，道：“没想到你这么长情，还是你口是心非还想着和炜诚复合呀？还婆婆呢？” 　　“我长不长情似乎也轮不到你管。”或许是被她的语气逼的，乔清水有些生气，没来由地上来就说话这么不客气，她今天似乎也没惹着她吧！或者是因为……沈宇峰？ 　　乔清水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在她身后不远的沈宇峰，不过这个举动就落在了赵露的眼里，她的脸色微微一变。赵露走近她，沉声道：“怎么，允许你在外面花花世界，就不许我了？” 　　“你在说什么呢？”乔清水瞪着她，在她嘴里似乎永远都没有好话。 　　“怎么不是，陈树哲和你那些花心事儿，你可别说我不知道。”赵露笑了笑，说，“我可是一直帮你瞒着，要不然顾炜诚知道的话，你还能这么太平过日子么？” 　　“别拿你的心思表猜度我，我和谁在一起似乎也轮不到你来评判。”乔清水微微抬起下巴，在赵露面前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委屈，“顾炜诚再怎么样现在也与我无关，你要想要尽管拿去，我根本不在乎，你没必要再跑到我面前说这些。” 　　她这话，分明是在告诉赵露，这顾炜诚是她吃剩下的！赵露心里愤怒，脸上的神色也随之有了变化，恨恨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是铁了心和顾炜诚分手，我也没拦着你。正如你要和谁在一起我不会管你也不会和任何人说，那你也别管我的私事。” 　　这话，乔清水听懂了，赵露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告诉乔清水不要把她和沈宇峰在一起的事说出去。 　　她有些失笑，难道赵露还认为她会在顾炜诚耳边去吹些枕边风吗？她和顾炜诚分手已经好几个月了，心早已经平静下来了，双方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她真的没有太多心思去管他身边的女人怎么样。她不否认，看见赵露和沈宇峰在一起的时候，她有过一些好奇心，是女人都会有些猎奇心理吧，何况还是认识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拿着这些事儿去宣扬。 　　“你也会害怕？”想明白后，清水故意这么说。 　　“你……”赵露恨恨地，却说不出下文。 　　“求人也得有个样儿啊？你这么凶巴巴的，我看了害怕。”看着她双目喷火的表情，乔清水有些好笑，故意学她的语气，言语间自是带了些俏皮意思。 　　其实很多时候，赵露虽然和她冲突不少，但是她也有她的优点，比如说直白坦率，所以在个性上她并不讨厌赵露。 　　“你……那你想怎么样？”显然，赵露没听听出她语气中的玩笑意味，语气倒比刚才软化了不少。 　　清水也不想继续逗她了，淡淡笑了笑，道：“我没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你自可放心。” 　　说完，她裹了裹衣服，向医院的大门外走去。 　　任红娣的手术很快就安排好了，诚如沈孟腾答应她的那样，是他亲自主刀。手术结束的时候，顾炜诚和他的父亲回来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巧看到她的病床从手术间推了出来，他与沈孟腾有了一个正面的照面。 　　“是你送妈进的手术室？”顾炜诚只是看了沈孟腾一眼，便把目光转向站在后面的乔清水。 　　这话听得有些古怪的味道，她点点头：“你们不在H城，所以我陪她来了医院。既然你回来了，我也该回去工作了。” 　　“谢谢你…….”她对沈孟腾微微点点头，至于感谢的话留着以后再慢慢和他说吧。顾炜诚的父亲已经跟着护士随着妻子回了病房，她目送他们离开后便也打算离开。 　　“等一下，我还有话问你。”顾炜诚突然大声喝道，刚刚打算走了几步离去的沈孟腾因为这声怒吼声不由放慢了脚步，背着身子微微侧过眼，可以看到顾炜诚用力拉扯了乔清水的胳膊，生生地把她的手提包给拽落在地上，她似乎被他拉疼了，轻轻抚着自己的手臂。 　　沈孟腾不由微微皱眉 ，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你说，你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他？”顾炜诚手指着沈孟腾，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在说什么？”乔清水脸色也为之一变。 　　“不是吗？我妈手术，你就去找他，这就证明你们之间不清白。”他失去理智地怒吼。 　　乔清水奋力挣开了他的拉扯，从地上捡起手提包，声音清冷地道：“你有资格来质问我吗？”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是你的丈夫。”他怒骂。 　　“不是，是前夫。”她冷冷的话语让顾炜诚极为不舒服。 　　“我们是假离婚，你该明白的。”他说道，“假”这个字他说得很重，似乎在提醒她！ 　　“是吗？但是证书是真的，既然是真的，别用假这个字来欺骗自己，我们结束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她笑了笑，在他发愣的时候，向另一头离开。 　　沈孟腾望着她的背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没在顾炜诚面前解释他和她关于清白的问题，只是看着她坚决的背影，不免让他感到心疼。 　　顾炜诚有些踉跄，退开了两步，没有追上去，反而转过身看着沈孟腾，似乎他早就知道沈孟腾没有离开。 　　“这就是你的阴谋？”顾炜诚手指着他，指责他。 　　沈孟腾静静地看着他，却沉默不语，却惹得他更加狂躁：“你当初就不放过她，现在还要纠緾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孟腾的脸色瞬时沉了下来，厉声道：“是你想怎么样才对吧？当初你把她抓到你的身边，你不珍惜她，回过头还居然来质问我。” 　　他的语气过于锐利，让顾炜诚为之一怒，更加暴发了他的怒气，也失去了该有的理智，冲到了他的面前，挥手向相，却被他握住了手腕，顾炜诚又再次攻击他，两人互相殴打了对方一拳方才分开。 　　“你信不信我马上叫保安？”沈孟腾仍然保持着镇定，但是声音却极具威慑力。 　　顾炜诚抹了抹嘴角微微流血的血迹，指着他，说：“我警告你，立刻离清水远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沈孟腾突然轻轻笑了笑，道：“你没有信心让清水留在你身边，反而用此来威胁我，你凭什么呢？好，既然你要警告我，那我就如你所愿。顾炜诚，你听清楚，本来我对清水没有了任何幻想，但是既然你配不上她，那么我告诉你，我会重新得到她，她再也不会回到你的身边！” 　　这是公然的挑衅，顾炜诚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低吼道：“你凭什么？我才是他的丈夫，我才是……” 　　“不要拿着过去时当作将来时！”沈孟腾紧紧扣住顾炜诚的手，两个男人互相仇视着瞪着彼此，大有剑拔弩张的姿态。 　　“沈主任，怎么回事？”这边的动静终究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虽这边手术室外来往的人少，但仍然有别的医生和护士经过了这里发现了这一幕。 　　“有人闹事，叫保安。”沈孟腾冷冷地看着顾炜诚. 　　顾炜诚终究还是放开了他，抛下了句狠话便怒容满面地匆匆离开。 　　沈孟腾望着顾炜诚的背影，微微整理了下衣物，眼神渐渐浓郁。心里暗忖，乔清水，我不管你当年为什么选择顾炜诚而离开我，如今既然你过得不幸福，那么这次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究竟是谁 　　对于陈树哲的追求，乔清水已经不像之前这么抗拒了，就如毛筱敏经常劝她的那样，人要往前看，既然决定重新新的生活那就试着去尝试一段新的感情。她并不知道自己未来是不是还可以接受新的感情，但是不排斥别人的接近，这已经是毛筱敏感到最为宽慰的事了。 　　“别光说我和陈树哲，你和希伟怎么样了，你妈又让你相亲去了？”今天毛筱敏留在她她家里陪她一起，两人靠在床头便聊起了闲话，而两个女人在一起难免会聊起了彼此的感情问题。 　　“马上过年了，我想带希伟回家过年正式向我妈宣战。”毛筱敏握了握拳头，正义凛然的模样让乔清水为之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的事儿就那样还是说说你吧，陈树哲最近可是追你追得紧啊。”毛筱敏眨眨眼睛。 　　她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有一条刚刚发过来的微信：“明天晚上约我吃饭呢。” 　　毛筱敏把她的手机握在手里把玩，边眨着眼睛道：“我说你现在和陈树哲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要不然过年也把他带给你妈看？” 　　乔清水拿了个布熊丢到她身上，没好气地说：“我干嘛要学你，再说，我总觉得我和陈树哲不是那么回事儿……” 　　她收起了嬉笑的神情，抓起了那只布熊把它抱在怀里，把半张脸埋在布熊里，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你别这样，我看的出来陈树哲对你真的很好。你看，他有事业，人又长得好看，性格又好，特别是对你又好，他和那个顾炜诚不是一个级别的，你别老是钻在过去的失败中出不来嘛。”毛筱敏其实很担心她，怕她解不开心结，总是沉浸在自己的阴影中。 　　乔清水笑了笑，懒懒地表情，道：“就是……还没那感觉……” 　　毛筱敏松了口气，还好她没有说她今后不想谈恋爱之类的，那就要被她急死了。毛筱敏单手搂着她的肩膀，道：“哎，那你对什么类型的有感觉呀？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 　　她横了她一眼，不理她，径自抱着布熊平躺了下来，双眼望着天花板懒懒地笑。 　　毛筱敏拿她没撤，也跟着躺了下来，碎碎念念地开始清数她身边认识的优质男人，少不得让乔清水最后把头塞进被子里，然后又被她拉了出来，几次之后，两人便嘻闹在了一起。 　　突然，毛筱敏感到手中震动了一下，这才发现乔清水的手机还被自己握在手中呢，连忙把手机还给她：“哎，你有短信，哦，不是，好像是星星的留言弹屏……” 　　毛筱敏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因为有弹屏而使屏幕发亮的手机，刚想把手机交到乔清水的手里，立刻又缩了回来，打开了那个留言，一脸惊诧：“咦，清水，这个星星是谁啊？” 　　乔清水一惊，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想拿回手机，毛筱敏却扭过了身躲过了她的争夺。 　　“还给我……”她道。 　　毛筱敏低头看着手机，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今天的饭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吃饺子？要不明天我给你买这个吗？” 　　毛筱敏回过头惊叫道：“哇，这个人是谁啊，这么贴心？” 　　乔清水一把抢过了手机，简单地解释说：“一个不认识的网友罢了。” 　　“啊？网友天天给你送饭吃？我才不信，你可老实交待。”毛筱敏可不打算放过她，抓着她穷追不舍地问。 　　乔清水有些无奈，对于毛筱敏的八卦精神她向来都是很佩服的，也别想在她面前遁走无形，所以必要的交待还是必须的，所以她便简单地介绍了那个星星的由来。 　　毛筱敏却略有所思地抚着自己的下巴寻思了一会儿，突然说：“清水，你不觉得这个星星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吗？” 　　“我认识的这不可能吧？”乔清水嘴上说着否定的词儿，可是经毛筱敏这么一说，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哎，你真的想一想啊，这个星星要是不认识你，他怎么能准确无误的找到你的地址每天给你送饭呢？再说了，一个陌生人，和你非亲非故的，就因为你说你胃不舒服就每天不间断地给你送饭，而且还免费？”毛筱敏否定地摇摇头，说，“要么是钱太多，要么是人傻，这年头谁还当雷峰啊？要说这个人对你没点心思，我还真觉得不太可思议。但是，这个人如果只是没见过你的网友，那么他也不可能对你有这种心思，你说是不是？” 　　毛筱敏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乔清水想了想，说：“我的签名上有我公司的名称，一查就能知道啊。” 　　“那你在网上有写你叫乔清水吗？你们公司这么多人，他就准确无误地送到你的手上？”毛筱敏瞪着她。 　　乔清水突然语滞了，她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之前相当然地以为因为自己的签名有公司名字所以星星能找到她是合理的，现在毛筱敏这么一提才想起，她确实从来没有在网上签过自己的真实姓名，更没有在任何一次聊天中告诉过星星她的名字，那么…… 　　她的脸色有些变化，寻思着身边所有的男男女女，期望在这之中找到一些线索能证明星星就是那个她认识的某个人。 　　“哎，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个陈树哲给化身的呀？他现在不正在追你吗？”毛筱敏看着乔清水瞪着她的眼睛，没好气地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个星星百分之百是个男人。” 　　“我和星星的交往是从大学就开始了，陈树哲才和我认识多久呀。”清水摇摇头，自然否认了这个猜想。 　　“大学？”毛筱敏的八卦精神再度膨胀，大声叫起来，“哇塞，这么长情的事啊？这都多少年了，啧啧。我得帮你分析想想，大学时代有哪个男生追求你的……” 　　“啊，不会是沈孟腾吧……”毛筱敏突然灵机一动，自以为然地认为找到了答案。 　　乔清水用手指狠狠点了一下她的脑袋，骂道：“你这小脑袋里都想的什么呢，沈孟腾有多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他边上转悠的时候，他有多嫌烦？哦，就这样还悄悄加了我为好友，然后听我无休止的碎碎念，你觉得可能吗？” 　　“对哦，好像有道理。”毛筱敏点点头，认同了乔清水的分析，接着似乎又想起什么，微微皱了眉头，道，“其实我觉得他应该并不是讨厌……” 　　“也许就是你想多了，那个星星就是很纯粹的知道了我的名字罢了，没你想得这么复杂。好了，睡吧。”乔清水想不到什么，干脆也不打算想了，既便星星真的是她身边的某个人，但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任何出格的言行和举动，所以知不知道根本无所谓，还是秉承一直以来彼此互不知晓的关系更好。 　　毛筱敏无奈，乔清水无意间打断了她要说的话，现在也不适合再说出来了。本来，她是想说她并不觉得沈孟腾真的讨厌清水，要不然清水离开的那几年，他又怎么会一直找陆涛来向她打听清水的事呢？也或许，她是真的想太多了……好吧，还是睡吧！ 　　徐胜辉急匆匆地赶到了酒吧，看到了坐在那边的沈孟腾，一屁股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兄弟，你这可真让我大跌眼镜啊。”徐胜辉刚坐下，气还没喘定拿起他跟前的酒就喝了一口。 　　坐在沈孟腾边上的还有陆涛，陆涛虽说和沈孟腾是发小，但与徐胜辉也是相识已久的朋友，所以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用得着大惊小怪吗？”沈孟腾倒是镇定，问服务生又要个杯子，亲自给他倒了酒。 　　“我大惊小怪？嘿，你这出差几天，我就没日没夜的在手术室里忙活，你小子说留给我多少活儿，我可都是一丝不苟地全部完成了，我可是半点没有让你丢脸，回头这功劳我肯定还是记你头上的。”徐胜辉嘴巴不停地一口气把话讲完了。 　　陆涛在边上呵呵直笑：“辉哥，你想要什么，他一定会满足你。” 　　“行了，他要表达的肯定不是要我报恩。”沈孟腾轻笑，递给陆涛一杯酒，两人酒杯相碰各自饮了一口。 　　徐胜辉嘿嘿了几声，脸色严肃了起来，道：“我扯题了，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事儿，沈孟腾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可好啊，我就从手术室里解放出来没多久，听了个好消息，就是你沈孟腾回来了，然后就听到个坏消息，你被暂时停职了，你这是要给我多大的惊喜啊？” 　　“停职？”陆涛显然不知道这个事，转眼望向沈孟腾，带着质问的眼神。 　　只是始作甬者的沈孟腾，无非淡淡地勾起了唇角而已…… 　　 　　☆、心思 　　在两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在沈孟腾沉默声中，依然是徐胜辉忍不住气发了声，语气有些幽然：“为了那个女人，你可是把自己在医院的名声可毁得一干二净啊！” 　　“你想多了。”沈孟腾饮了口酒，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话题。 　　“我想多了？因为这事儿你可知道这几天医院里对你议论纷纷的，你这名声真是不打算要了？你知道袁兰在院长面前怎么说你的？她是记着这个仇呢，你因为她收贿赂的事把她从手术台赶到了门诊，这回她就在那边死命地宣传你这事儿呢。”徐胜辉愤愤然地道。 　　“这不是有你吗，你和袁兰那层关系，不帮我兜着点？”沈孟腾笑笑，居然还有心情与他逗笑。 　　徐胜辉有些恼了，脸微微红了红，他和袁兰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也瞒不了沈孟腾，解释说：“说这不搭边儿的干嘛？再说，我不是帮你上手术吗，没日没夜关在里面真心不知道外面的事，等我出来，袁兰就已经闹得天下大乱了，我……” 　　接着，他又回了正经的话：“我不是说袁兰，我是说你，向来铁面无私的表率，啊，从来不允许人家走后门托关系，你这第几次了？前一次我帮你出了面，这会儿你自己给出面帮人插了队，明明不是你的手术，非在出差前还加班上了一台，你这什么情况？” 　　沈孟腾淡淡勾唇，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什么，倒是陆涛听出了点意思，瞪大了眼睛，说：“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一个女人？然后，打破了我们沈大少爷一贯保持的原则？谁啊？我认不认识？” 　　这两个男人八卦的能力丝毫不比女人差，沈孟腾如是评价，但是一点也没有打消两人对此的积极性，特别是徐胜辉，完全就在气头上似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全挖出来了。 　　“还有谁，乔清水！”徐胜辉气乎乎地坐在一边，拿了杯子就把里面的酒一口饮尽。 　　哦？陆涛倒是没有徐胜辉的那股气愤劲儿，也许他比徐胜辉更了解他的这位兄弟和乔清水的故事，也更明白一些事儿，所以听了这三个字后，他只是淡淡地眯起以眼线，颇有深意地看着沈孟腾的低垂的双眸。 　　“那你打算如何善后？”徐胜辉沉不住气又问道，“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接你的手术台，我还要找女朋友的。” 　　“你放心，院长只是暂时让我休假几天罢了，没你想得这么严重。我确实是犯规了，被罚扣薪停职也应该，对不对？”沈孟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院长哪舍得你下台，你可是他眼中的红人，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扣了你的钱让你暂时停职几天，也是为了给医院里别的人一个交待。不过袁兰把这事儿宣扬得这么历害，这么一来，你在医院的名声可是真的受损，以后我看你还怎么拿这种规条去要求那些小医生护士的。”徐胜辉嘴里嘟嚷。 　　“那就看你怎么教好你家袁兰了。”他轻笑，闹得徐胜辉脸上一红，愤愤然地砸了他几拳头，也是无奈。 　　“走，去吃夜宵吧？边上的小龙虾味道不错。”陆涛提议，也是，老在这儿纠緾这个话题，大家都不怎么高兴。 　　两人点点头，结了账便出了酒吧。 　　夜排档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说实在的，沈孟腾这几年都没怎么吃过夜排档，不说排斥吧，也有些感觉没什么情调，大抵还是因为当年乔清水的原因，这丫头以前总喜欢拉着他来大排档吃烧烤，还总喜欢和他辩论关于肉食与素食之间的健康理论，还有各种不懂装懂瞎掰的医学知识，害得他每次都吃不好饭，听她那些谬论，简直让他怀疑他这些年的医学理论是白学了。 　　想到这儿，他不免暗自轻笑，当年的他也曾经这么幼稚过…… 　　“笑什么，点餐呢。”徐胜辉推了推他，不明白吃个大排档也能让他发个痴，还真是奇特。 　　“哥，你们怎么也在？”三个人正吃喝中，沈宇峰的到来让他们有些意外。 　　更令人意外的是，沈宇峰身边带着一个女人。 　　别人兴许不认识，可是沈孟腾却一眼认出了她，居然是赵露，那个插足乔清水和顾炜诚之间的第三者！ 　　“你这是……”沈孟腾淡淡微笑，看了看赵露。 　　沈宇峰自然是懂他的意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悄悄在他耳边说：“哥，我新找的，长得不错吧？” 　　“来真的？”沈孟腾瞄了一眼在他们对面坐下来的赵露，香气很浓，不太喜欢这样的味道。 　　“是呀，我喜欢的类型。”沈宇峰道，“这会儿绝对不是租的，你放心好了。” 　　放心？他可不放心，赵露这个女人一面在当人家的小三，一面又勾搭了自己的堂弟，这放心二字叫他怎么写得出来。 　　“你了解她么？”沈孟腾还是忍不住问了，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说出来，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堂弟，从小感情还是不错，也不想他受骗。 　　“不正在了解嘛，哎，这事儿以后和你慢慢说。”沈宇峰看起来对此胸有成足的，在这个场面上沈孟腾也不能多说什么，便不再哼声。 　　见兄弟俩窃窃私语结束，赵露开口打了招呼：“你们好，不打扰你们吧，我叫赵露。” 　　、 　　倒是大方得体，徐胜辉和陆涛并不认识她，所以客气地与她点头致意，而她显然也不认识沈孟腾，眼神中没有半点尴尬。 　　“赵小姐和我们宇峰在一起多久了？”沈孟腾又叫人多添了两副碗筷，顺着话与她攀谈起来。 　　“其实也没几个月吧。”赵露笑笑，回头与沈宇峰互望了一眼，会心微笑。 　　“那你是做什么的呢？”他继续发问。 　　“嗯，行政工作。”她回答。 　　“那在我们宇峰之前可交过别的男朋友？” 　　“哥……你调查得太细了吧。”沈宇峰表示不满，回头安抚赵露，说，“他是我堂哥，平时就那样，你别介意。” 　　陆涛微微抬眼，皱了皱眉头，据他对自己这位发小的了解，他向来内敛，从来不会去八卦别人的事，今天确实有些反常。 　　沈孟腾笑笑，或许今天他是有些失态了，但是面对赵露，他不得不谨慎。 　　赵露虽然不明白沈孟腾这么犀利的问题的原由，也不了解这到底是不是他平日的和风，但是就算心里有些不高兴也绝对不想表露出来，因为她明白，沈宇峰的堂哥是万裕集团董事长的亲儿子，这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她要想将来与沈家结亲，那么沈孟腾是千万得罪不起的。 　　她说：“堂哥，很高兴今天认识你，以后我们应该会有更多相见的机会。” 　　沈孟腾扬唇而笑，他原本就长得帅气，极易吸引异性，所以赵露的心突然为之一动，竟动了心底的另一根心弦。这个男人要说身份地位较之沈宇峰更好，不管是事业还是长相均称得是上上之选，如果她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未来还愁什么呢？顾炜诚也好，沈宇峰也好，与他如何相比？ 　　心念初定，自然话峰语气也朝着自己的心念而变，与沈孟腾的对话也相对多了些。 　　有时候，事情就是来得这么巧，这世界也真的是太小，到处都可以遇上熟人，就比如宋洁，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大排档的地方会遇上宋洁。 　　其实宋洁也没有想到，她今天是陪着女友一起出来逛街，由于车子坏了所以两人坐了公交车出行，却没有料到会在这儿遇上了沈孟腾。 　　“咦，那不是你那位沈大公子么？”身边的女友带着暧昧的语气推了推身边的宋洁。 　　宋洁与对面几位并不算陌生，便大方地走向他们，而且她正有话要找沈孟腾说，只是苦于他连日都不接她的电话而恼，今天遇上那就正巧了。 　　“我有话和你说。”她和陆涛他们打了招呼，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沈孟腾的身上，显然他有些抗拒，却听她低声道，“如果你希望我当众说那些话……” 　　沈孟腾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有些事并不想当着沈宇峰和赵露的面太难看，所以他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拉到了一边。 　　“她是谁？”赵露不免问起，看起来她和沈孟腾的关系不一般。 　　“她呀，宋洁，她是孟腾兄弟的女人，搞不好明儿个就结婚了。”徐胜辉打趣道，在他眼里，宋洁和沈孟腾在一起远比他和那个什么清水的在一起可能性要高的多了，所以在他心里，宋洁才是沈孟腾的女人。 　　哦？看来她赵露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没有关系，她就不信她斗不过这个宋洁，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得出来，沈孟腾对这个宋洁表现出来的那份不耐烦…… 　　她偷偷微笑，心里黙默盘算了许多事…… 　　 　　☆、伤怀 　　“为什么要帮乔清水违背自己的原则？你知道我听说你停职是为了她，我心里多不好受？”宋洁埋怨他，她想得到一个答案，却不希望是她想象中的那个答案。她视乔清水是朋友，可却在沈孟腾的问题上不甘心放手，哪怕她也曾为他出手帮过乔清水，但是那次他的行为只是为了避开与乔清水的过于接近，所以她坦然相帮，但是这次他的举动似乎有些太不寻常。 　　沈孟腾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打算向她坦白：“清水对我的意义不一样，我对她的感情，你应该明白。” 　　“你……你的意思是……”宋洁脸色有些发白，既便从大学时代就知道沈孟腾的心思，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么坦言过对乔清水的感情，她的心里也对他一直有一种幻想，那就是他对乔清水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但是却在今日听到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承认，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他转眼看她，这个女孩一直都守在他的身边，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明白，也多次和她坦言过与她不会有将来，但是她依然执着地跟在他的身边。他其实也担心过度的言语会伤害她，可是一直以来也在寻找一个更合适的做法让她放下自己。如果，他今天把该说的话说明白，会不会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打算开口，启唇道：“宋洁，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值得你这么等我，我心里喜欢的人……” 　　“够了，不要说了……”宋洁捂住耳朵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她承受不了接下去的话，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过去他从来都很委婉，但今天的话说得这样的直接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明白，可是……她从来都不想承认，为什么他今天就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呢？是因为她这么跑过来质问他吗？她只不过是因为听到他在医院出了点事，她只是关心他，害怕他受到伤害罢了…… 　　她转身跑开，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她的女友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情绪失控，连忙追了过去。 　　沈孟腾看着她远离跑开，突然觉得他选择了一个非常不适合的时机说出了这些话，身边还有这么多人，虽然他们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无论如何应该能预料到她的情绪的，宋洁这么一个要面子的人如何承受得了。 　　他深吸了口气，徐胜辉就走了过来，显然也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用他一贯的指责口气说：“女人是要哄的，你就让她这么跑了？你可别欺负我未来的弟媳妇啊？” 　　对于徐胜辉的口无遮拦，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解释他和宋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便把手搭在徐胜辉的肩上，轻松地笑了几声：“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喝酒去？” 　　“还喝？这都几点了？我老婆几个电话过来了”徐胜辉看看他，又看看陆涛。 　　陆涛干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老婆和我离婚了，所以我自由，走，喝去……” 　　“行，真兄弟。”沈孟腾和其他几个人告别后，就拽着陆涛笑呵呵地走了，“说说你吧，还念着毛筱敏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 　　两人渐行渐远…… 　　赵露跟着沈宇峰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沈宇峰没注意到的是，她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沈孟腾…… 　　宋洁跑出了一段，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就知道刚才那会儿她拼命的跑，似乎要把全世界都扔掉，终于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了下来，回过头的时候没有任何熟悉的人和物。她记得她的朋友刚才追她来着，兴许没有追上她，这样也好，可以一个人冷静一下。 　　这儿很安静，边上应该是个开放式的街心花园，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昏暗的路灯洒在路面上，突然觉得一个人特别孤独。她沿街慢慢向前走，刚才狂奔的心跳已经慢慢缓慢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守在沈孟腾的身边，她是真的一心一意想和他在一起的，包括当年和顾炜诚一起算计了乔清水，但那也是为了和他在一起。父母家人其实一直都很想撮合他们俩，虽然他只是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但是他的母亲也一直把她当作自己家人一样，亲得让她多少次都产生幻觉，觉得他第二天就会向她求婚，但是希望总是落空。 　　她曾经觉得，他对乔清水的感情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变淡，直到消失，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乔清水会又回到H城而且还和他重逢，而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会对乔清水不忘旧情。她不恨乔清水，当年是她用了心计让他们俩有了误会而分开，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所以她对她是有亏欠的，而她现在很恨自己，在她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依然得不到他对自己的感情，她到底是哪里错了？ 　　宋洁感觉心里特别酸楚，眼泪不由滴落了下来，她就这样走开，放弃了吗？她摇摇头，她不甘心，这么多年的期盼和守望就这么轻易丢掉，那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不是吗？她和乔清水是朋友，可是在感情上她们从来就是敌人，既然这样，她就应该去和乔清水再比赛一次的！ 　　她的心思越来越混乱，混乱到看不见周边的人和事，更听不到后面危险的到来，直到有人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才意识到事态不妙，回过了神。 　　这个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一个女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行走，遇上个歹人就真的是叫天叫地都不灵的事了。 　　“你放开我，你什么人？”宋洁大声叫道，奋力推开那个男人。 　　“老婆，我们回家吧，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男人显然是喝了很多酒，说话颠三倒四全无章法，满身的酒气喷在她的脖子上非常不舒服。 　　“你认错人了。”她使劲地推开那个男人，才稍微让他离她有了点距离，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认错人，或者根本是个有歹心的人。 　　她的挣扎终究还是有了些用，那个男人踉跄了一下，抱住她的手也为之一松，宋洁趁机用力推开她，拔腿就跑。那个男人显然没有要放弃她的意思，马上又追了回来，嘴上仍然是老婆老婆的叫个没停，让她感到非常恐惧。 　　她慌不择路的逃跑，还边往后看，就这样一头扎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彼此撞倒了对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撞得满眼金星。 　　今天大概是她的霉运日吧，这么多不凑巧的事都往她身上靠！ 　　那个男人追了上来，又要去扯她的手，她歇斯底里的大骂：“我不认识你，你滚开……” 　　被她撞在地上的那个人此刻也回过了神，胸口被撞得很疼，但是听到眼前那个女人的怒叫声后他忍不住抬头看，便见到一个粗犷的男人要拉她，不管怎么都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再接近她，我就报警了。”陶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把宋洁拉到了身后，迎接了来自那个醉汉的狠狠一拳。 　　陶旭其实从来没有和人真的干过架，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喝醉的人，他一直都认为他是个不够胆大的人，从小到大，别的男孩子干架的时候他通常都是躲在一边，小时候总被人说他软弱，其实他觉得那是没必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到动手呢？不过，今天他竟然第一次出手，还是和一个陌生人打架，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其实还不算小，那个醉汉的身材比他宽大，力气似乎也不小，可是他就这么硬生生地接上去了。也不知道是那个醉汉是真的喝醉了无力还是怎么样，他居然能占了上风，虽然身上也被他打到了好几拳，脸上也有些生疼，但是显然那个醉汉到最后是怕了他，一步步地往后退。 　　那人终究还是逃走了，陶旭原也不是斗狠之人，刚才确实奋勇，但是现在整个身体就有些软，便摇着身子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耳边便是那个女人焦急的呼唤声：“先生，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累了点儿。”他嘿嘿笑笑，转头看她，挺漂亮的一个女人，摇摇头，说，“小姐，下次这么晚了别一个人出来，挺危险的。” 　　终究，他不会让赵露再说他是个胆小鬼了，陶旭用手抹了抹嘴边的一抹血，憨憨地笑了。 　　 　　☆、质问 　　乔清水没有想到，沈孟腾真的会要求她履行到他家做饭一事来报答他那回医院里帮她的事。 　　虽然说，这个交换条件有点让她想不通，但是人家帮了她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去他家做两次饭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的，于是晚上下了班后，她如时赴约。 　　他早已在家等她，他家里的食材已经准备好，这个似乎不用她再花功夫倒也省心。 　　“就只是做菜这么简单？”她指了指桌上准备好的生冷食材。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他笑笑，眼神有些狡猾轻浮。 　　她轻笑，拿起塑料袋里的食材便往厨房去了，可以听到他在厅里开了音乐。 　　做菜对她来说已经不算是难事了，记得学生时代的时候她手艺不佳，偶尔帮他下个面条都让他嘲笑半天，现在应该不会了吧？不过也难讲，沈孟腾这个人向来嘴刁，也许现在舌头更难侍候了也难讲吧。她耸耸肩，开始专心弄这些菜，不算太麻烦，很快就可以上桌了。 　　“留下陪我一起吧。”看她打算离开，他指了指桌上的菜，道，“你弄了这么一大桌，是打算撑死我么？” 　　这人……菜可都是他准备的，数量也是他备好的，这会儿又指责她弄了一大桌？ 　　“我还有事，我……”她总觉得留下和他一起用餐有些怪怪的。 　　“可以吃了饭再去的。”他不觉得这是条合理的理由。 　　手机的短信响了，是陈树哲发来的，问她晚上是不是可以一起出来看电影。似乎这条短信来的挺及时的，她找到了一个足以拒绝他的绝好理由，所以她把短信给他看。 　　陈树哲？看来除了顾炜诚以外，她身边的花花草草还真的不少。沈孟腾心里有些不舒服，更坚定了不想让她离开的心意，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拿过来，低头看了看，轻笑：“看电影？他还真的不了解你，你似乎对看电影向来没什么兴趣。” 　　“谁说我没兴趣？”她恨恨然地回道，奇怪他语气里为什么会有这种火药味。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低头在她的手机里写了什么，她刚想质问就见他发了条短信出去，手机便回到了她手里。她有些不明，低头看了看已发短信，却见有一条回复陈树哲的话：对不起，我在我的朋友家里。 　　“你怎么可以……”对于他的擅自回复，她有些怒意。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轻笑，越过她走到桌子上拿了瓶红酒过来。 　　“那你想怎么样？”其实，对于陈树哲的这个邀约，她确实也没有太大的兴趣，看电影对她来说原本也是可有可无的节目，但是实在不明白沈孟腾为了留她在这里吃顿饭就这么阻止她出去约会，究竟是意欲何为。 　　“你就是这样报恩吗上回我们有个约定的，你到我家帮我做菜，难道你要半途而废？”他轻笑。 　　“可我做好了呀？”她说道，指了指桌上的菜。 　　“可是还没吃完就不算，我都还没有评价这些菜做的合不合我的味口，万一我要求重新做呢？所以，我完全有权力要求你陪我一起用餐，因为我得在你面前验货。”他嘻皮笑脸的，不太正经。 　　什么歪理啊？乔清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反抗，毕竟人家上次也是帮了她的大忙的，就算他提出的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始终也不是什么大原则的问题，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沈孟腾弄了两杯红酒，递了给她，她也不客气接了下来。 　　他笑笑，低头尝了几口，这几年她的变化确实不小，做出来的菜的口味已经相当让人满意了，想起当初的她，基本上她做的饭菜都是不能下咽的，每次都是他重新弄过，原本是她要替他做饭结果都变成他做给她吃，然而她继续乐此不疲地要过来帮他做菜，真心让人有些头痛。想起过去的时光，他微微勾了唇，虽然那时的她很麻烦，可是却让他每天都盼着她能过来。 　　他唇角的笑意让乔清水也想起了当年的事，脸上有些微红，当年少不更事，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有些好笑。 　　两人各怀心事，彼此之间自然也没有察觉到所想的事是同一件事，所以在各自失笑的同时彼此互望了一眼。 　　她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他：“尝下来如何？” 　　他点点头：“总算还不到要你重新再做一遍的程度。” 　　听起来很勉强，她撇了撇嘴，不说话，低头吃饭，喝了他递过来的红酒。 　　“你是何时学会烧菜的？”沈孟腾靠在椅子背上，手持酒杯轻轻饮了一口，看着她吃菜的样子，突然发问。 　　她停下筷子，把它放在桌上，坐直了身子看他。浓浓的眉包裹着他有些深沉的眼眸，不知为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忧郁。 　　“不学会这些，等着喝西北风吗？”她呵呵笑了几声，她好像酒量真的不怎么好，才喝了那么点，头就有点晕晕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我要是做不出好吃的菜，他就会跑出去吃好吃的，我还得收拾这些残局，多吃亏呀，你说是不是？” 　　他皱了皱眉头，道：“为什么你不跟他一起出去吃？” 　　“那不然家里的菜浪费了怎么办？好多钱买来的。”她嘿嘿笑了，脸上红红的，酒精的作用开始发挥出来，她有些轻飘飘的。 　　她的酒量好像真的不怎么样！他站起来扶她到沙发上坐好，有些后悔给她拿了红酒，替她弄了杯水过来。 　　酒对她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东西，有些醉意了，就开始把什么话儿都掏出来了，所以今后若要套她的话还真的不用费太大劲，直接给酒就行了。他摇摇头，他今天可没这算计，就是觉得想让她陪他吃个饭，就拿了酒出来，谁知道几杯就醉了…… 　　她抱了个靠枕过来，把身子埋在里面，突然觉得这样很舒服温暖，把脸在靠枕上磨了好一会儿，笑呵呵地又说了起来：“他总是不在家吃饭，所以好多时候我做的菜都是我一个人吃，都吃不完。” 　　“为什么？他都去哪了？”他看着她迷蒙的双眼，眼神有些深沉。 　　“嗯？”她努力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吃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他去找别人吃饭了呗，嗯，应该还是个女人。” 　　他的神情有些肃穆，她醉了，看不出她说这些话时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是痛苦还是已经放开？ 　　他深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蹲在她的面前，凝视了她很久，突然说：“乔清水，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嫁给顾炜诚，为什么离开……” 　　她眯着双眼看他，似乎不太明白，又突然有些明白，迷迷糊糊的，却没作任何回答。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突然激动起来，这个问题留在他心里太长时间了，他一直要找她问个明白。第一次重逢时，他就想抓着她问，后来知道她嫁给了顾炜诚，他便压下了心头的这个疑问，再后来她被顾炜诚伤害，直至今天他再也不能忍受她不在他身边的事实后，他终于问出了口。 　　可是，沈孟腾或许也是有些醉了，在这个不适当的时间里问这个问题，乔清水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一张茫然的脸，双眼聚焦散乱，完全不在状态。 　　他却忘记了这些，抓住她的双臂，靠近她，低沉地问：“乔清水，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一声不哼地就离开，还嫁给顾炜诚？” 　　“宋洁让我来问你，你说你讨厌我……永远也不会喜欢我……”她咯咯地笑，“宋洁说，我只要来问你，你就会回答……还有炜诚说……咦，他和我说什么了？” 　　她语无伦次，几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沈孟腾却似乎听明白了一点另外的东西，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些事不太对劲……她怎么提到了宋洁？ 　　她不再说话，好像有点想睡…… 　　他轻轻放松了抓住她双臂的手，右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心里有些难过，轻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自以为是……” 　　他俯下身，唇角轻轻触碰着她的唇部，温润而柔软，是他久违了的味道…… 　　乔清水本来有些昏昏沉沉，这会儿感觉有些异样，突然就有些清醒了过来，奋力地推开了他。 　　他看着她，似乎并不打算为刚才发生的举动作任何解释。 　　“你……”她始终都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是指责他，骂他，还是问他为什么要亲吻自己？ 　　她咬了咬下唇，拿了包就往外走，她需要清醒头脑…… 　　 　　☆、不辞千里 　　乔清水最近一段时间有些刻意避开着些沈孟腾，就算在给蓉蓉上课的时候偶遇他在家里，也几乎只是打个招呼没有更多的言语。 　　陈树哲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一个电话报到，可就是让她对他提不起什么感情，这也是让毛筱敏挺失望的地方。 　　“最近你失约了好几次。”微信里传来沈孟腾的留言，他指的是每周固定时间的健身计划。 　　她叹了口气，不是她不想去，而是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会想起那日在他家里的事，又觉得他一直都是讨厌自己的，生怕自己再像过去那样对他产生感情，所以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有时候也一直想问他，为什么那天要这样的举动，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不是因为感情。 　　其实这些状况，沈孟腾早就看在眼里，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主动去催约她去健身房的事情，而她也似乎真的忘了这回事。 　　不过今天意外地收到他这条留言，不由让她心里微微一怔，倒不是说这样的提醒有什么不对，算起来，由于她的刻意回避，她和沈孟腾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留言：我最近实在太忙。 　　很快，他的回复又过来了：身体是自己的，若是你不在意它，很快就会垮掉。如果实在没有时间去健身房，可以选择每天去小区里跑跑步。 　　她回答：谢谢，我知道了。 　　沈孟腾放下手机，看的出来，她仍然想要避开他，他是不是真的太心急了？ 　　才想着，公司里就给派了新的任务，得出差去趟C城，而且这次就她一个人过去。事情也来得比较紧，行政那边很快给她买好了车票什么的，接着第二天就得出发了。 　　回家简单理了行李就过去了，不过这次的时间是真正不太好，还有没几天就过年了，赶着春运的高峰回来，估计得挤出一身汗。好在，行政办事还是比较效率的，这会儿来回的车票都给订上了，在这方面不用她多费心。 　　王欣瑶努了努嘴：“对方公司也真是有意思，非得让人这快大过年的过去，这回可是苦了你了。” 　　“没什么，一个星期的事情，再说不是过年前就能赶回来的吗？”她眨眨眼睛，对王欣瑶的关心表示感谢。 　　王欣瑶看了看周周，见四下没人注意她们，便挪了椅子到她身边：“哎，清水，我听到个小道消息，说是领导有意思再升你的职哎，会不会这次回来就执行了？” 　　她笑笑，摇头：“你呀，最爱八卦了，别老是去猜领导的心思。” 　　王欣瑶嘟了嘟嘴表示不满：“我哪八卦了，反正这事儿我觉得挺靠谱的，别看领导对你现在多器重，不升你这个她面前的红人升谁啊？” 　　王欣瑶看她没兴趣和她谈这个立马又换了话题：“哎，知道么，最近陶旭转向了，没有盯着她的赵女神后面了。” 　　陶旭？本来倒没觉得，听王欣瑶这么一说确实有这迹象？她不由回头看了看他，正认真的工作，最近业绩上也有了很大的时步，上头领导也开始不断对他有赞赏了，也似乎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好像确实没有和赵露走那么近了。 　　“大概是想开了……”她只有这么解释，感觉陶旭要是想不开也是件痛苦的事，赵露一边拉着顾炜诚，一边又攀上了沈宇峰，哪一头都不会有陶旭的角落。 　　“也许吧，最近我可是看赵露经常在走廊里打电话，看起来又认识了几个帅哥了。”王欣瑶八卦的能力向来强大，这会儿说了起劲了，开始延伸了开去，“你不知道，那天我见着她又和一个新的帅哥在一起了，哦，对了，那个男的好像上回也来找过你的，你该认识的。” 　　乔清水微愣，脑子里转了一圈，从顾炜诚到陈树哲想到沈宇峰到程希伟，能想到的男性都想了一遍，没有想到能和谁对号入座。按理赵露现在和沈宇峰在一起，那么王欣瑶见到的男人应该是他没错，可是沈宇峰从来没到公司来找过她啊？ 　　“谁啊？”出于好奇，她随口问了。 　　“就是那天你说你下班要去健身，有个男的到公司门口来接你的，长得还挺帅的呢。”王欣瑶花痴的毛病再度发作，自己YY了一番，又回到了正题上，“我对这个男的印象还蛮深的呢，那天他还骑了摩托车带你走的，那个风度，帅啊…….哦，对了，后来第二天我还问你他是谁，你说他是你的教练……” 　　王欣瑶就是那个毛病，只要人家是帅哥，她还真的是过目不忘，所以清水相信她的记忆是没有错的。 　　可是这一番话倒让她犯晕了，王欣瑶说的这个人，不正是沈孟腾吗？ 　　赵露和沈孟腾在一起？这什么状态？怎么这么混乱的关系？她有些不可理解，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也没让她们俩有太多聊天的时间，领导把她叫了过去，谈后面几天出差的一些细节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就出发了。 　　事情办得挺顺利的，应该说比预想的要效率，所以提前了一天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这一天她可以在C城休息一下，然后后天就可以坐车回去了。 　　晚上的时候，听见了手机的□□留言声，却是星星发过来的。 　　星星：这几天没见你上网，去哪了。 　　清水回道：到C城出差了，事情都办完了，后天就回家了。 　　星星画了个笑脸：可以趁明天去外面走走，C城的景色听说不错。 　　她回了个大笑脸，说这便是她的打算。星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关照她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什么的就挂了线。 　　她搁了手机，突然又想起之前毛筱敏的话，星星该是她认识的人吗？有时候觉得毛筱敏的话也许确实有道理，一个陌生人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每天不变地问候她，关心她呢？她仍然是没想明白星星的身份，也不愿意再想，便下床去洗澡。 　　手机又响了，这会儿是毛筱敏打来的电话，先了聊了些闲话，八卦到她现在住在哪里吃什么，甚至宾馆的床单是什么颜色都没放过。接着，毛筱敏又说起约她过年时去家里，意思是要正式把程希伟发扬光大一下，让她妈妈同意两人在一起，看起来这丫头也是求嫁心切了，说到最后就开始琢磨起结婚的事了。 　　这么唧唧歪歪了一大堆后，毛筱敏终于挂了电话，她也有些累，这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有些起晚了，酒店的自助餐时间快结束了，她带了手机就赶紧下楼去用餐了，盘算着等下去C城哪儿再逛一会儿，然后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今天已经是小年夜了，明天就是大年夜，到处都有了过年的气氛，她也心急着想快点回家，想陪爸爸妈妈吃个年夜饭了，算算时间，明天是早上的车，大概下午就可以到家了吧。 　　很快吃好了早餐，她便上楼拿了包出去，随便逛了会儿打算买点吃的，可是却发现了一件让她震惊的事，她的包不知道何时被划开了口子，里面的皮夹不见了。 　　她一头冷汗，不是因为丢了钱包值多少钱，而是里面有她的身份证，还有那张火车票。她该怎么回家啊？ 　　心里一急，便匆匆跑去了商店管理部门，因为她可以确认在进商场之前，她的包是完整的。工作人员自然也是一脸茫然，赶紧帮她查了监控录相，又是一番折腾，只能看到一个穿着大衣的人站在她身后，却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是谁。 　　随后便报了警，警方做了笔录，让她等消息，也就暂时没有了下文。 　　她不由叹气，这短时间内要找回钱包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关健明天就是大年夜了，她该怎么回家呢？再买张火车票吧，现在实名制的非得身份证不可，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再说这大年夜的车票……哪这么好买。 　　想起手机还在她的身上，联系了公司的人，可怜公司已经提早放假了，人都找不到半个。她连忙让毛筱敏帮她网上查查是否还有可能有票，结果毛筱敏丢了她一句话，已经没票了，去汽车站吧，可怎么买票？身上没钱买汽车票！ 　　她苦笑，宾馆可以住到明天早上，所以今天晚上她还可以有地方住，不然，没钱没□□没身份证，还没住的地方的话，大冬天的真是打算冻死她了。 　　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房间里，上网订票，找毛筱敏帮忙，忙得一头混乱，可惜一切都像和她作对似的，一切皆不顺。她就算搞定临时身份证，今天到明天所有的火车票机票都没有位置了。也就是说，她只能在机场派出所办临时身份证，然后最快只能买到后天的票回家…… 　　但，肚子怎么填饱？酒店可以让毛筱敏帮她网上预订不用钱，但吃的总得付现金吧，毛筱敏再神通也不能飞过来给她送钱吧？一时之间，她想不到办法，不由一头黑线…… 　　 　　☆、接助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这么折腾了二三个多小时了，说实在肚子也有些饿了，事情发生到现在，中餐到现在快接近晚餐了，她都没吃上一口饭，好在酒店里还留了一些之前她买的干粮，吃了几口也算是充了饥，便继续让毛筱敏帮她订票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在折腾她，毛筱敏那头的网络时好时断，惹得她也在那边大声抱怨，总是无法顺利登上网站买票，急得一头冷汗，再过一会儿，索性就没有了毛筱敏在网上的影子了，估计是彻底给断网了。 　　她心急，便给毛筱敏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她说去别的地方上网让她等着，再接着就是漫漫等待，也不知道毛筱敏是去哪里借上网了，反正好久都没她的回复，再打她电话竟一直是提示“暂时无法接通”，令她极为颓丧。 　　突然有人敲门，她有些意外，也许是宾馆的服务人员，她过去开了门，却惊了一下。 　　来人不是宾馆的工作人员，而竟是沈孟腾…… 　　他的出现着实让她意外，睁着眼睛看了他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微笑，提了提手上拿着的袋子，说：“我听说C城有一家叫旺兴的小吃店，里面的饺子特别有名，所以我买了点过来。” 　　他指了指袋子，上面有标志着旺兴的商标，是在向她表明他并没有说谎。 　　看她愣在那边，他轻笑，拉着她进了屋，随手拿出了袋子里的二瓶饮料给她，道：“我知道女生在晚上比较忌讳喝饮料，不过我实在不想你喝醉了在我身上发酒疯，所以你喝点饮料勉为其难吧。” 　　“谁在你身上发酒疯了。”她回过神，反驳她。 　　“哦？没有吗？那上回是谁喝醉了酒躺在我家沙发上，还害我拆洗沙发布弄得累个半死。”他轻松地说，轻笑，也有些玩笑语气。 　　“我只是不太会喝……”她为自己辩解，脸上有些红。 　　“哦？我还以为你很历害，害我紧张了半天，怕被你灌倒，原来你的酒量和我一样糟糕啊？。”他故意凑近她，语调有些调皮，“其实，那天我也喝醉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说那天的事，轻松的语气，玩笑的口气倒是一下子释然了她心中对那天那件事的尴尬心理。 　　“你……你怎么到这里，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终于想起了现在的情况，对于他的出现，她需要一个解释。 　　他坐下来，一边解着袋子，在桌上放置那些饺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哦，H城到C城的飞机票还是有的，所以我就买了票过来，听说你明天要在这里过年，所以我一个人也没地方去，就过来了呗。” 　　“扯谎……是毛筱敏和你说的？”她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他抿嘴微笑，抬眼，不承认也不否认，看着她：“吃吧，凉了，不好。” 　　她认定了是毛筱敏告诉他的，心里有些怪她有些多事，但是看着这些美味的饺子，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还是弃械投降了，有个熟悉的人，总比她一个人在那儿瞎折腾要安心的多吧。 　　果然，她又没出息了！ 　　她坐在他的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过年的票不好买，我来的时候订了初二回去的票，订了酒店，你不用担心风餐露宿的。”他边吃，边道。 　　“你……那你……”她欲言又止。 　　“哦，你不是吧？”他夸张地睁大了眼睛瞪着她，“想把我一个人扔在C城吗？你得带我一起走啊。”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少看到他这么调皮的说话。 　　他微笑，把饺子推近她，只叫她多吃些。 　　她低头吃东西，心里却不免感动，也有些怀疑，他为什么要这样尽心的帮她，他不是一直很讨厌她吗？ 　　从C城回来后，也恢复了和沈孟腾的运动教练，其实大部分时候也就是两人一起锻炼，加上每周去给蓉蓉上课，而他这段时间似乎每次都在家里，直接导致了她和沈孟腾见面的次数激增，也让毛筱敏发现了她每周去补课的对象，竟然是沈孟腾的家人。 　　早知道毛筱敏就是个八卦女王，所以当她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哪还会放过，自然是各种猜测加各种怂恿。 　　“你说当时这钱是沈孟腾给的，你每周都到他家去帮他的侄女上课，然后你每周还和他一起去健身……”毛筱敏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和他走这么近，而且已经不少时间了，然后还是被我发现后你才肯老实交待，我这被你抛弃得可真够远的。” 　　“谁抛弃你了。”乔清水横了她一眼，对于她的神经质表示无语。 　　毛筱敏可不依，挽起她的手臂，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有些犯花痴的模样地说：“我可算得上是你最好的姐妹，你什么都不和我说这不是抛弃是什么？要不然，是你心里有鬼？” 　　“我是有鬼啊，从一开始我就有鬼，然后人家不是讨厌我这只鬼，你又不是不知道。”乔清水呵呵道，推开她，“还要不要我做菜给你吃，靠得那么紧，一身汗味。” 　　毛筱敏微微挪开了点身子，假意闻了闻自己，不满道：“香香的，哪有汗了？喂，别扯开话题，我怎么觉得你们又可以旧情复燃了？” 　　她拍掉毛筱敏仍然搁在她身上的手，没好气地说：“就你想象力丰富，他一直都很讨厌我的，再说了，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旧情？拜托用词精确点。我和他现在会有见面，那纯粹是因为交换条件。当时为了钱，我交换当他侄女的老师，他都很少来他父母家里，所以根本之前很少碰到他的。要说到健身么，那也是蓉蓉这孩子多话，他也是为了给他侄女安心。所以，从头到尾，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是交换！交换，懂吗？understand” 　　毛筱敏帮她洗菜，神情不如刚才那么八卦味十足了，倒是多了几层深沉，嘴里喃喃道：“清水，你真的确定他是讨厌你吗？” 　　“怎么不是，一早就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她肯定她没有耳背！ 　　“那他为什么还特地跑去C城找你？”毛筱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望着她，“你会不会当年对他有什么误会？ 　　乔清水心里咯噔了一下，关于C城那件事，也是她一直没想明白的事，若是之前全是交换，若是真的讨厌，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来接她，大冬天的，明明可以在家里过年，偏偏要和她在异地过那个冷清的年？真的是讨厌她，又为何那日在他家里喝醉的时候，借醉吻她？ 　　见她神情有所松动，毛筱敏心念动了动，终于决定把一些事说得更加明白一些：“清水，以前你和顾炜诚在一起，态度坚决，所以有些事我就不太想再说起，可是，老埋在我心里让我也挺难过的。清水，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和顾炜诚结婚离开H城后，我答应你不和别人说你的事我真的没说，可是沈孟腾一直都在用各种办法找你，他找了我很多次，威逼利诱都好多次，只是想让我告诉他你的去向。如果真的讨厌你，干嘛这么疯狂的找你，你又不是欠了他的钱没还。” 　　乔清水有些怔住了，切菜的手停了下来。沈孟腾当年曾经这么找过她？为什么要找她？ 　　“还有这次，你困在C城，连我是你最好的姐妹也只想到在网上给你买机票，或者远程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但是他却买了机票直接就过去找你了，这并不寻常。” 　　“是你告诉他我在C城遇到事了？”她问。 　　毛筱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有去找他，我是去找陆涛借上网，在那儿遇见了沈孟腾，所以……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第一反应就是亲自去找你。他走后，陆涛告诉我，只要是乔清水这三个字，他整个人就会没有理智。我虽然不知道陆涛这话代表了几个意思，但是我看的出来，沈孟腾绝对不是他嘴上说的他讨厌你，一个人如果讨厌另一个人，就算是朋友，也不会做出这么关心对方的事的。” 　　乔清水怔怔地看着眼前被她切了一半的番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这些事儿，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清水，现在的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喜欢沈孟腾？”毛筱敏小心翼翼地问。 　　她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她很久都没有想过了。不过，很快，她就压下了心头刚刚冉起的这抹怀疑，毛筱敏是想多了，她差点也跟着她走歪。就算他真的不是讨厌她，也只是尽了朋友的道义来帮她罢了，这和喜欢差了太多的距离。 　　不，她得控制好自己的心神，当年就是自以为是，把自己的感情投到他身上却换来他对她说讨厌她，现在不能因为这些怀疑就又把自己的感情投进去。或许，朋友之间这本就是很平常的行为，再说他们本就是旧相识，帮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自己不该又浮想联翩的。再说，就算他如今对她的感觉与以前不同，但她已经因为顾炜诚越走越远了，想太多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当年的错事 　　宋洁几乎是含着泪跑出了沈孟腾的家，刚才的争吵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责骂她，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夺门而出。她终于相信一个事实，那就是不管怎么样的谎言和骗局，终究是不可能一辈子瞒着的。 　　宋洁缓缓往前走，在小区里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就和这冬天的冷冽一样，风吹在她的脸上刺刺的痛，而仅有的一丝阳光根本起不了温暖的作用，就和她现在的心一样，冰冷的彻骨。 　　多年前，她就爱上了沈孟腾，只可惜那时的他眼里心里都是乔清水。其实那时她就知道，乔清水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很优秀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对感情不够自信，所以直到毕业那会儿，乔清水都没勇气亲口问沈孟腾他是不是爱她。而沈孟腾呢，对乔清水的保护太深，为了守住她不太大学时代谈恋爱，为了她能在她父母前保持一个乖女儿的形象，他没有在她面前表露一丁点儿的感情。 　　宋洁苦笑，只有她知道这些，而她就利用了乔清水的不自信，利用了沈孟腾的过度保护，导演了这一场戏，让他们因为误会而分道扬镳， 　　其实如果当初没有顾炜诚的加入，也许她只不过就心里想想。宋洁轻叹，她一直都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如今被沈孟腾发现了当年她所做的事，换来这番指责，他没有错，错在她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宋洁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倚在边上的一根柱子边，情绪有些低落。 　　偏在这个时候，高跟鞋的声音和眼前突然挡住的天蓝色迫使她抬起了头。 　　“咦，这么巧，宋小姐。”眼前这个不算陌生的女人的出现，让宋洁打心底里感到厌恶。 　　她是赵露，原本是顾炜诚和乔清水之间的第三者，而现在，她却緾上了沈孟腾。宋洁不知道赵露这个女人到底心里有多宽，一手抱着顾炜诚的同时，一手又挽上了沈孟腾的堂弟沈宇峰，可是心眼儿却又攀上了沈孟腾，到底谁才是她的追求，而在这三者的周旋中处处伤人。 　　宋洁有些能体会当初乔清水的心情，虽然她知道沈孟腾不爱她，但是有这样的一个女人的插足终究也是让人愤恨的事。她向来讨厌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就像当初她逼顾炜诚做出选择也有他对感情不负责任的原因之一，然而现在看起来，赵露这个女人更加可怕。 　　“赵小姐怎么会在这儿？”宋洁微笑，但是冰冷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 　　“我来找沈孟腾，你呢，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是被他赶出来了吗？”赵露笑得极为得意，在她看来，宋洁和沈孟腾已经快走到了终点，她的机会就快来了。 　　宋洁淡笑，她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失仪，也不会把自己真实的情感表露在脸上，因为赵露不配，所以赵露看到一个女人优雅的笑容和蔑视她的眼神，让她恨得咬牙。 　　“你若是真的以为你得逞了，也是把沈孟腾看得太低了，你从来都配不上他。”宋洁说话很直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爱和不喜欢的人绕圈子，所以言语之间自然是多了许多不屑和冰冷。 　　赵露脸色一变，既然对方说话都这么不客气她也没有必要再客套，直接就拉沉了脸，却仍然倨傲地望着宋洁，道：“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再说，我知道你就不配，因为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恐怕现在已经被沈孟腾嫌弃了吧。” 　　宋洁微微抬眼，她就知道是赵露把她当年的事抖露给了沈孟腾知道，一开始她不明白这么多年的旧事如何被赵露这个女人知晓，而且还如此准确地捅了她的痛处，因为当年根本没有赵露这个人的存在，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在顾炜诚身边这么多年的女人，恐怕很多事他不会对她隐瞒。 　　赵露笑了笑，神情更加得意：“怎么，不服气？沈孟腾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现在如何滋味，被揭穿了，他也不会再理你。” 　　“我做什么你还没有资格过问，你无数次的用各种手段离间我和沈孟腾，你真以为他会信你？你以为他会看的上你？”宋洁其实有些急了，她再优雅再淡定，也经不起在她最伤感的时候再揭这块伤疤，语气中多了几层恨意，脸上也多了几层失态，言语中更是多了一些不自信。 　　赵露是聪明人，怎么看不出她这样的变化，瞬间变得更加得意，双手环臂，笑道：“起码这次我提供的证据是真的，他相信了，所以指责了你，把你从他身边推开，所以，我赢了。” 　　宋洁心里很沉重，当年她和顾炜诚一起导演了太多的戏来让沈孟腾误会乔清水，让他误会她欺骗老师、欺骗同学，欺骗自己的家人，否定了乔清水在他心里的美好印象。他们成功了，当时的沈孟腾真的以为是这样，好长一段时间对乔清水没什么好脸色，可是他们却忽略了沈孟腾对乔清水的感情和保护，她再糟糕，他也会原谅她，并且作为一个哥哥想要扶她回正途的执着。她很着急，因为眼看就要毕业，一旦乔清水毕业，沈孟腾可能就会真正追求她，以乔清水对沈孟腾的感情，真的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她和顾炜诚又表演了一场戏，那回乔清水的舅舅来H城，顾炜诚带着她帮她在酒店里帮她的舅舅安排住宿，明知道她就带着沈孟腾在外面，他故意利用角度与她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而当时的乔清水根本就没能察觉到这些。而她，陪着沈孟腾在酒店外面，让他误认为两人在开房。沈孟腾起初是不相信的，只可惜乔清水的身边有她宋洁，是她劝她不要告诉他她在上海的时间溜出去办别的事，不然他一定会不高兴。乔清水那个时候太在乎沈孟腾对她的看法，所以哪怕只是她小小的一个提点，乔清水都会这样做的。 　　那天回到寝室，她听见乔清水在打电话，显然就是和沈孟腾在通话。乔清水结结巴巴的，她一下就猜出沈孟腾在问乔清水昨日去哪的事。 　　“我没有去哪，我昨天上课来着。”乔清水不擅撒谎，所以她可以看到她耳根都红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乔清水有些支吾其词，显然她没有事先准备好，所以这圆谎的技巧不怎么高明。 　　“清水，笔记给你，昨天你没去上课，我给你带来了……”她非常适时地在边上用不重不轻的声音道，却似刚刚发现乔清水在打电话时连忙住了口，做了一个打扰的手势便悄然离开。乔清水自然不会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只是连忙捂住了电话听筒，接着又继续她与沈孟腾的对话，而乔清水的迟钝竟然也没有发现对方语气的些许变化。 　　沈孟腾终究是相信了这些，好些天都没有理睬乔清水，过了好些日子乔清水没有忍住去找了他，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说到她毕业论文还没有搞好的时候，他发了脾气，宋洁在边上亲耳听到他骂乔清水：“我讨厌，我不喜欢你这样，不喜欢！” 　　宋洁很清楚，沈孟腾说不喜欢指的是乔清水这段时间的作为，这些都是她宋洁和顾炜诚的功劳，然而乔清水心思单纯简单，一心想的是她和沈孟腾之间的感情，所以他口里的不喜欢的对象就直接被她认为是他对她这个人感情上的不喜欢了。 　　或许沈孟腾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但是他始终还是想通了，给乔清水写了一封长长的信，里面便是对她的表白，他告诉她这些年来对她的情意，只要她愿意接受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促使，原本可以当面说的事，沈孟腾选择了用写信的方式，并且约好了地点在她毕业后的那天在那儿等她，只等她的答案。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巧，碰巧让她宋洁先一步在乔清水面前看到了这封信，便拿藏起了它，所以时至今日，乔清水都不知道有那封信的存在。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乔清水心里的那种不确定，别看她在学校里其他方面很优秀也很自信，但是在感情上面她绝对是个不自信的人，而沈孟腾又从来不当面向她承诺过什么，所以当宋洁在毕业典礼那天正儿八经地告诉她自己才是沈家准备要娶的准媳妇的时候，她就被这样简单的宣战打败了。 　　或许这是人为加天意，她的有心为之加上很多事情的凑巧造就是乔清水和沈孟腾的最终分开。 　　“真是精彩啊。”赵露轻轻拍手，带着轻视，“我都没有想到宋小姐是这么会演戏的，我真替乔清水感到委屈，她把你当作朋友，可是你却一直在背叛她。这就难怪沈孟腾会不要你了，男人身边岂容许留着这么一个危险分子，谁知道哪天反过来对付自己了。” 　　宋洁心神一震，赵露虽然说话刻薄，但是却不无道理，当沈孟腾在她这里发现那封没有交出去的信的时候，他的眼神足以杀死她。 　　在宋洁还在迟愣的时候，赵露便蹬着高跟鞋走开了。她心里高兴，因为她感到自己已经打败了宋洁，而乔清水早已经是烟消云散的过去式，那么只有她，才是真正进行时的人，登堂入室指日可待。 　　 　　☆、心灰意 冷 　　赵露对自己是非常有信心的，因为无论从容貌还是身材都不算差的，而且对于像沈孟腾这样的黄金单身汉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年头有钱有才又有貌的男人真的已经不多见了。沈宇峰虽然好，但是他自身的能力差了太多，再说也不是正牌的太子爷，而沈孟腾就不一样了，他是沈峥华唯一的儿子，就算现在没有回到集团工作，但是身世却摆在那儿，今后有他这个老爸在后面撑着，还愁什么？只要成功地嫁给他，今后在家当个阔太太当真就是高枕无忧的事，还用得着现在辛苦上班还得看人眼色吗？至于顾炜诚，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没得到什么，再说若真的嫁给他，今后免不了还得和现在这样上班下班的辛苦，倒不如找个金龟婿来得一劳永逸。 　　而且，现在这个金龟婿就在眼前，她若再不把握，以后就真的机会难寻。 　　不过，她也知道，沈孟腾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接近。她利用沈宇峰多次接近他，不管是意外还是有心的相遇，他和她的话总是不够多，面上虽然笑容和煦，但是真的谈到什么深一点的东西的时候，他又显得高深莫测，很难接近他。不过她不在乎，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若不摆些谱，那他身边的女人还不是要多如羽毛了，那也就显不出他的珍贵所在了。 　　赵露想着，人已经到了家的门口。其实她第一次到他家里就是沈宇峰带她来的，不得不说沈宇峰倒是非常听话的一个男人，只不过他也是个花心的男人，他的心没有真正停留在她身上，所以她怀的这些心思就更不可能被他发现了。 　　她微微笑了笑，伸手按了门铃。 　　沈孟腾开了门，却见是赵露一个人，不由微微拧了眉头，道：“赵小姐，找我有何事？” 　　凉凉的口气，带着质疑。她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出现在他家门口了，看起来他还是没有习惯。 　　“上回你给宇峰的那些资料对他挺有用的，我是来替他向你说声谢谢的。”她嫣然而笑。 　　沈孟腾微眯双眼，太明显不过的借口，只不过似乎这个借口编的并不怎么高明，教他一眼就瞧出了她的用心，也或者她根本就是故意让他发现这些的。 　　他顺着她的话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他用得着就行。” 　　她靠近了他一点，想进屋，却被他似有似无地挡了去路，他明知故问地说：“还有事吗？” 　　“既然是来感谢的，当然得有些诚意。我特地带了些食物，你一个人在家肯定也没什么好吃的。”她笑意盈盈，状是无意间手指轻轻触碰到了他的手背。 　　他低头瞄了一眼，她手上提了袋子，里面的东西无非就是外面店里买来的东西。 　　“我向来对食物挑剔，你真的了解我的口味？”他扬了扬唇角。 　　“就算不了解，下回就能了解，总得让我尝试一下，对不对？”她的热情在很多男人看来都是无法抗拒的，不过沈孟腾觉得他一定是个另类，因为在面对如此美女和美食的时候，他脑子里居然想的是乔清水给他做的那些家常菜……其实乔清水在做菜上的手艺真的不如他好，下回还是让他给她做几个菜给她尝尝，唉，她就是太瘦了。 　　面对着美女，沈孟腾现在的心思居然就全然转到了乔清水身上，还明显走了神，这让赵露看了有些捉急。她不知道他想什么突然想的这么出神，所以就伸出手轻握了他的手，一边就要进屋，说：“别站在门口了，我把他放到你屋里吧。” 　　沈孟腾回过了神，轻巧地从她的手掌下躲开，微微侧身，算是给她让了一条道。 　　她走向餐桌，原想把这些食物放在上面，可是刚接近餐桌的时候却愣住了，一大堆的色泽丰富的美食映在她的眼前，光看看就让人感到垂涎欲滴，反倒是她带来的这些吃的就有些摆不出台面了。 　　她有些愕然，回过去头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挑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挑了点菜放入自己的口里，随意道：“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菜？” 　　“你做的？”赵露有些惊讶，没有料到一个大男人能做出这么好看的食物。 　　“我说过，我对吃的东西非常挑剔，不合我口味的我向来连筷子都不会碰一下。”他笑了笑，补充，“除了吃的东西，人也一样，不喜欢的人和事我都不喜欢去触碰。” 　　也许听出点什么味道了，赵露把袋子放在桌上，却倚近他，说：“合不合适只有试过才知道，或许你在品尝了别的味道后你也会喜欢上呢？” 　　沈孟腾哦了一声，双眼微眯，微微侧过眼看她：“可是我向来我行我素惯了，不太喜欢尝试新鲜的。对了，还有，我不喜欢和我弟弟抢东西。” 　　他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从她身边越过，衣角上的拉链划过他的手背，她的手微微有些缩了缩手。他转过头，看到自己闯了祸，带些歉意：“哦，对不起，不小心划伤你了。你看，我身上都是刺，这样都会划伤别人。” 　　她听懂了，字里行间，他说的这些隐含着另一层的意思。没有关系，她早知道他没有这么容易接近，否则他也不叫沈孟腾了。她还是微笑，和刚才来的时候一样的温婉表情，道：“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擦伤些皮，涂个药就好了，下次你就可以看到我仍然完好的皮肤了。” 　　沈孟腾看她，这个女人和乔清水不一样，身上带着太多的芒刺，乔清水没有她的那种死皮赖脸的坚持，如果乔清水有一半她这样的坚持，哪怕是对他耍无赖，大概他做梦都要笑醒了。这个女人和宋洁也不一样，宋洁虽然也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但起码宋洁的感情很纯洁很坦白，是个好女人，虽然她做错过事有过对乔清水的算计，但是他却愿意原谅她，因为她只是因为过于偏执。赵露不同，她的感情从来就不纯粹，也带着太多的欺骗和伤害，当初她对乔清水的伤害，光这一条就可以把她打入冷宫了，更何况现在又扯上了他的堂弟。沈宇峰确实是个比较自我的人，但是这不代表他身边的女人就可以去伤害他，而且还打着他的幌子来勾搭自己！ 　　不说沈孟腾本身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就算她身上没有那些历史毛病，他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交集，如果能有，宋洁好过她千倍万倍，他连宋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赵露！这个世界，只有乔清水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哪怕她比其他女人笨上好几倍！ 　　他微微扯动唇角，哦了一声，带着些欣赏的眼色看她。他真的是该欣赏她的，一个女人脚踏三条船，还能面不改色这也绝对是种本事！他说：“也许，可是我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你的皮肤，我也不想关心，我有我想关心的人，但是……不是你，今天不是你，今后也绝不会是你。” 　　赵露脸色微变，在这之前他和她的对话一直都是很委婉的，现在他却拒绝的这么直白，完全没有给她任何余地！ 　　“对了，等下我有点事要出门，如果……你没吃晚饭的话可以留下吃好。”他换了件外衣，打算出门，“哦，对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上门，谢谢。” 　　他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赵露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没有给她一丝机会去反驳什么！但是，很快，她还是平静了情绪，没有关系，早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男人，越是难追的越是有味道，她就不信她赵露真的没有机会！ 　　宋洁一个人走在街上，华灯初上，街上的热闹未减，原本今天就是周末，出来玩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她的心却一点没能感受到这些热闹，在这个冬天的晚上，她越发感觉到空气的冰冷，反而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在路上走着。 　　赵露的话很犀利，是带着炫耀和宣战的，她该站起来反驳的，可是说到最后她连一丝气力也没有了，因为赵露实在很聪明，非常准确地抓住了她的软肋。 　　宋洁知道，其实她与沈孟腾已经越走越远了，他的心从来都在乔清水的身上，她还有多少勇气再这么坚持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就这样往前走，好像路没有尽头似的，头有点晕，很不舒服，她好像真的病了。猛然间脚脖子扭了一下，重重地便摔了下去，路上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从来都不间断，只是淡漠的人情没有一双伸向她扶起她的手。突然间，她觉得她整个人生都这么失败，爱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爱，身边没有一个可亲可信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让她诉说心事的朋友，她真的好孤独。 　　“宋小姐，你没事吧？”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抬起头看，是陶旭？那个曾经帮过她为她受了几掌却怎么也不肯接受她给的医药费的傻男人。 　　“我只是崴到脚了。”她奋力站起来，陶旭连忙上前扶住她。 　　“哪有，你好像发烧了。”宋洁因为他突然手背触碰到她的额头时有略微的后退，但仍被他握住了手臂，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今天天气突然降温你怎么就穿这些出门，来，先披上我的棉衣再说。” 　　陶旭拖下了自己的外衣，在寒风中不由分说地拉了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去。宋洁没有拒绝，她苦笑，原来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比他更关心自己，她真的爱错了吗？ 　　 　　☆、风雨之下 　　乔清水发现有时候她真的挺背的，父母才出去旅游，就让她一个人在家迎接狂风暴雨。倒不是说一个人在家有多可怕，主要是这个风大雨大的，所以她清楚地听到自个儿家的门窗哗啦啦地响，还不时停到外面玻璃或者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父母家是老房子了，说实在结构真不怎么样，她甚至担心这风大的时候会不会把房子给吹跑了。再不然就是那大雨，好像好多年没见过冬天下这么大的雨了，真怕这房子会不会漏水。 　　“清水，你也太搞笑了，这又不是龙卷风，好歹你家这层楼也六层房了，又不是泥瓦平房，哪能漏水呢，风也不可能吹的跑，安心啦。”毛筱敏啃着瓜子在电话里说，电视机的声音开着老大的，边道，“要是你真怕，我就和你一直讲电话，有人陪你讲话你就不怕啦。” 　　乔清水咯咯轻笑，她也是开玩笑的，要是这么容易把房子吹倒那还了得。只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人在家就有些害怕，以前和顾炜诚还没离婚的时候，也通常一个人在家，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大概一个人身边没有可依靠的对象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恐惧感吧。 　　终于在磨唧了半小时后挂了毛筱敏的电话，倒是接到了陈树哲的来电，问候了她几句。 　　“雨太大了，你别出门了，家里有吃的没有？”陈树哲温暖的问候让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还好，家里有方便面，不用出门。”她回答。 　　陈树哲哦了一声，说：“今天下大雨，天气特别冷，你小心别着凉了。” 　　她表示感谢，因为这个时候有几个朋友可以在电话那头关心她，让她感觉自己不是最孤单的，所以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对于陈树哲，她的心里也有些遗憾。其实和顾炜诚真的分手后，不管他怎么隔三叉五地打来电话要求复合，她都没有了这样的意愿，有时候她也反问过自己，怎么就这么硬得下这样的心肠，当初心心念念地想要维持好这个家庭的心意竟然在现在荡然无存？或许，毛筱敏说的对，她对顾炜诚死心了，所以任何关于他的感情都不会让自己感动，所以当陈树哲出现的时候，她真的想过要和他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她也真心诚意的想把自己的感情投入其中。陈树哲算得上是一个温暖细心的男人，或许算不得最优秀，但起码对她是认真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了，她始终感觉和他之间的感情起不了波澜，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在平淡和友好中进行，没有那种恋人的感觉。 　　婚姻不需要波澜壮阔，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平淡长久，她曾经这么劝说自己，但是时间长了她却又发现，她和陈树哲之间连这样的平淡也不存在，因为起码两人在一起有亲切感，有安全感，可是她对他只有尊重的情感，那层陌生的隔膜一直都存在，她怎么撕也撕不掉。 　　她轻叹，觉得自己又有些钻了牛角尖，对自己摇了摇头，把心思放了回来。 　　今天是周末，原本是和陈树哲约了出门的，不过这场大风雨打断了她的计划，现在只好学毛筱敏那样爬在沙发上捧着电脑上网，可怜的是她没有瓜子可以啃。平时父母在家，不太欣赏吃零食，所以家里半点零食都找不到，唯一能找到的就是那包方便面和几块饼干，晚餐用来吃饱肚子应该不成问题的。 　　星星的□□突然亮了，问她在干什么。 　　她答：没干什么，电视机坏了，所以上网玩。 　　打完这行字，她心里也是在痛骂，这电视机什么时候坏不好，偏偏老妈一离开就坏，果然是老爸老妈的铁杆粉丝，就不听她的话了。 　　星星画了个笑容，问她晚上吃什么。 　　她画个可怜的符号：方便面，还没顾得上买菜暴风雨就来了，希望明天早上能停雨让我出去买早点。 　　正聊了一会儿，突然房间一阵漆黑，她吓了一跳，站起来看，竟是停电了。虽然现在不过下午五点，但是冬天的天暗的早，现在天色阴沉，暗黑的感觉非开灯不可，现在突然没有了灯光，房间里就是一片暗沉。她悲鸣，果然今天不怎么走运，什么倒霉事儿全涌一块儿了，虽说她也不是特别怕黑的人，可是她还没弄晚饭呢，这黑灯瞎火的，等下泡个面都看不清，不会把热水直接倒手上吧。 　　笔记本虽然还有余电，但是没电了，网也断了。她掏出手机，有流量，还能继续聊天。她发给星星：停电了，网断了，祸不单行。 　　她去检查停电的原因，原本没离婚前，家里的这些事儿都是她操的心，所以对于这种突发故障也并不算陌生，该去哪检查该问谁都一清二楚，所以很快就摸清了停电的原因，并不是大楼停电，问题出在她自己的家里。她爬上椅子，检查了家里的电路，看来是保险丝的问题。 　　这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原本去楼下买一下就没事了，只不过现在的雨势实在太大，恐怕没有跑出大门就可以淋个全身湿透。 　　突然天空打了个闷雷，雨下的更大了，让她不由退缩了出去的意念，心里直打鼓，回到沙发前对着电脑直发呆。 　　突然就觉得，其实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想要另一双手来帮她，虽然这些事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星星似乎发送了很多留言，她这才有时间仔细看，他在教她如何去找人帮忙处理电的事情。她笑了笑，其实这些她都已经弄好了，唯一就缺那根保险丝罢了。 　　“我看我还是下楼去买保险丝吧。”她发送。 　　星星表示不满：下大雨，你上哪买，远么？ 　　她画了个委屈的表情：远，有一站路，不过总比今天晚上什么也看不见的要强，回来最多洗个澡。 　　星星突然没有了声音，她有些失望，合上了手机，看着窗外的风雨，咬咬牙还是准备出门了。 　　突然手机响了，是沈孟腾的来电。 　　她有些意外但仍然接起了电话：“我今天没有地方吃饭，想来你这里蹭，你在家里等我。” 　　她愕然，答道：“我家没有饭吃。” 　　她实在不理解，他这样的大少爷居然还有没地方吃饭的事情，为什么突然要来找她？ 　　沈孟腾有些不耐烦：“本来过来找我妈的，谁知道她和蓉蓉出去了，我只好想到了你，你离我妈家最近了。” 　　“我爸妈在家也不方便吧。”她扯了个谎，不明原因，不自觉地想拒绝他。 　　“没事，你爸妈又不是不认得我。”他笑得嘻皮，“上回还留我在家吃饭，我还答应你妈下回过来吃她做的肉丸子，今天正好。” 　　“不是，她不在家，我……”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的！什么时候还和她的父母有这种约定了？ 　　“哦，不在家，那么我来岂不是正好？”他有些赖皮，反正左右她无论怎么说话，好像他都有理由似的。 　　“我家现在没有电，没有饭吃，你还是……”她骂自己嘴笨，说到最后什么都招了，结果还是挡不住他上来找她的结局。 　　打开屋门，他一身湿透的衣服，显然外面的雨实在太大，那把伞根本挡不住。 　　“你不觉得作为主人，你应该替客人找件干净的毛巾什么？”看她愣在屋门外，他半开玩笑地道。 　　她连忙侧让开了身子让他进屋，忙着去找毛巾，天色太黑，屋内仅有笔记本电脑传来的微弱光亮。她在黑暗中的视力并不好，眼神迷糊，没走几步脚便撞上了椅子，痛得她差点摔了一跤。 　　突然感到身后强有力的手把她扶住，身上隐隐有他传来的湿气和他手上冰凉的温度。她转过身连声道了谢谢，轻巧地躲开了他，拐着脚往屋里走，却被他拉住。 　　“你确定你知道毛巾在哪儿吗？”他的语气里含笑，她不由涨红了脸。她只知道柜子里有几条新买的干毛衣，但是搁在哪一层了还真是不知道，得去找找。其实放在平时这算不得什么事，可是现在屋子太黑，那就有些不确定了。 　　他从自己的兜里取出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块干巾，自己擦拭了起来，原来他早就有所准备！ 　　“我没有习惯在黑暗中吃饭，所以……先把灯弄亮吧。”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一下子有了一束很强的光亮，她看到他手里拿着保险丝。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他刻意去买的，还是本来就随身带着？好像后者不太合情理。 　　他表情有些古怪，道：“我妈就是喜欢在家里屯东西，这种东西她那里一抓一大把的。” 　　这话她不太信，因为沈母在她的印象中不是一个细心的人，更不是一个亲力亲为的人。 　　暂且，就信了他的话吧，总比让她相信他特意去店里买要强的多吧，不然自己的小心脏又要胡思乱想了！ 　　她接过他手中的保险丝，找了椅子想爬上去。这种活对她而言不难，以前都是她摆弄的，顾炜诚嫌烦，这种事一概不愿意经手，其实她觉得一点不麻烦，弄起来挺简单的。 　　可是她却被沈孟腾抓了回来，得了他一个瞪视：“你干什么？” 　　“装上去啊？难不成看着它，它就会自动把房间照亮了？”她无辜地反问语气，惹得他真想把手指扣到她的脑袋上，她这是要把他放在一边当摆设？ 　　“帮我拿着手机照亮，我来弄。”他夺过保险丝，拉了椅子过来。 　　“很简单的，我能弄……我以前在家一直都自己弄。”她道。 　　他转过脸看她，在手机电筒的照亮下，黑暗中他的眸子显得特别的晶亮。他的眼神让她有些心里不安，却听他沉声：“你为什么要在家弄这个？” 　　她撇了撇嘴：“那不然怎么办？没电了就得想办法让它恢复电，灯炮坏了就得换，汽车爆胎了就得换轮胎，这些就是家务呀，不然等着别人来救我，这也太娇嫩了吧？” 　　她说得自然，他听得就不太舒服，她这个主妇当得也太委屈了吧？她的男人在干什么？这不是女人该干的家务！ 　　她有些被他的眼神吓到，不由闭了嘴，喃喃地道：“嗯，要不还是我来吧，我会的……” 　　难不成在她眼里，他就和她原来那个丈夫一样，连个保险丝也不会搞？他的脸有些抽筋，恨恨地道：“这是男人的活，你一个女人掺合什么，一边去。” 　　他有些凶，她没敢再说话，他倒是有些查觉到了，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重了有些悔意。从很早开始，他能感觉到她有时候会怕他，或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粗暴的态度？可是有时候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这个女人总是不会为自己想，真是让他捉急。 　　 　　☆、温暖 　　沈孟腾的动作还是比较快的，很快就让电给恢复了，重见光明的感觉让乔清水大大地欢呼了一下。 　　他爬下椅子，看她笑，心里也莫名有些高兴。 　　而她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些东西，是沈孟腾带来的，却是各种生的食材。 　　“你专程带来的？”她指了指那个袋子，下意识是瞧了一眼她准备晚上要吃的方便面。 　　沈孟腾嗯了一身，上前解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道：“我是想直接来吃你家的菜的，不过我这个人吃东西挑剔，所以我想了想还是从我妈那儿带了些过来。” 　　他不是说他家里没有饭吃吗？这回怎么又从沈母这里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自相矛盾？ 　　她质疑的目光让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说错了话，不过他并不打算和她纠结这些细节，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些食材上面。 　　“有牛肉，有豆腐，还有鱼……应该够我们吃了。”他数了数袋子里的东西，扬了扬唇抬起头，看她，“厨房在哪？” 　　“那儿……我来……”她指了指厨房的门，打算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不过他却没能让她如意，径直抱着袋子进了厨房。 　　“我以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挑嘴，一般口味的东西我都不爱吃。”他撇了撇嘴，把袋子搁在厨房的台面上。 　　他说过，所以以前在学生时代的时候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帮他做菜，到后来就变成了他帮她做菜，原因大概就是他实在受不了她做菜的口味吧。 　　她点点头，从她的眼神里他读出了她在想什么，他只是微笑，说：“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好，不然你在我家饿肚子，我可罪过。”她顺着他的话答。 　　他低眉轻笑，看着她委屈的神情大概也能猜出个几分，必然是觉得自己烧的菜不被他看上，有些失落吧。其实上回让她在他家做了那顿餐之后，感觉她的厨艺是比过去好太多了，连他这个对口味要求很高的人也期待能经常吃到她做的菜，不过今天他不想她下厨，不想她这么累罢了。 　　他对此没多做解释，把她赶到客厅里自己就动手做了起来，很快几个菜就弄好上桌了。 　　他做的菜不得不说口味是极佳的，她忍不住多馋了几口，很快便吃得一干二净了。收拾了碗筷后，外面的雨势还是很大，看起来这场雨还要下好长一段时间，这倒让她有些为难，这个时候若是赶他离开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若是他继续留在屋里，她一个人在家始终有些尴尬的。 　　沈孟腾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在沙发上拿了边上的杂志看，那些平时都是乔巍明平时爱看的东西。 　　“这是我爸的，你也爱看这些？”她稍微离了他一些距离坐在沙发上。 　　他笑笑，指了指杂志：“财经类的，很大众化的东西，谈不上爱不爱看，随便翻翻增长些见闻也好。” 　　她平时就不太翻看这些杂志，被他这么一说随手拿起了一本翻了翻，其实仔细看的话有些文章还是挺有意思，隔了一会儿倒是认真看了起来，有些忘了时间。 　　他微微抬头，她专注的时候其实特别漂亮，如果她一直能在他身边这样陪伴着，哪怕只是这么安静地看书，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都可以让人觉得宁静舒坦。 　　外面的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咆哮的更加历害了，他也有点耍赖皮的意思，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一直都一个人住，偶尔回我妈这里，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突然他感慨了起来，说起了自己的事。 　　乔清水知道他父母分居已经很多年了，这大概是一个不健全家庭的孩子的最大的期盼了。她看着他的侧脸，第一次发现他在忧郁的时候是这样的孤寂。 　　“有时候我挺恨我爸的，有时候我又挺可怜他。”他似乎在回想什么，微微叹气。 　　“你有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他？”她轻问。 　　他摇摇头，把身子往沙发里靠了靠：“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了解他，他当初背叛了我妈，我和姐姐都恨他。” 　　她垂眸，背叛的滋味她能体会，就如当初发现顾炜诚和赵露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样。 　　“如果不是他，也许我姐姐和姐夫不会出那场车祸，蓉蓉也不会成为孤儿。”他苦笑，“有时候见到蓉蓉，我就会想起我姐姐，我就没法原谅他。” 　　她默然，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劝他，也许这个时候乖乖地当个倾听者是最好的。也许作为一个小辈，她是无法真正理解沈孟腾的心境，因为她生长的家庭是和睦的，母亲虽然刀子嘴，但是却很爱父亲很爱自己。 　　他看了看她，她的目光凝注在他的眉间，很认真地听他说话。他抿嘴微笑，说：“其实我一直都挺矛盾的，我爸虽然对不起我妈，但是后来我妈离开他以后，他就真的没有再找过别的女人，这么多年一直就是兢兢业业地做他的事业，他对我和我姐姐一直也是默默地在关心。我记得姐姐死的那年，我妈不肯让他见姐姐，我看到他躲在背面偷偷地哭。从小他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直以我的父亲为傲，一个人白手起家到现在这个份上，说不出的努力和汗水在里面，可是他偏偏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清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该原谅他吗？” 　　乔清水有些意料他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因为这些是他的家事，而她是个外人罢了。 　　他的眼光中带着期盼，她似乎有些躲不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真的确定你父亲当初的错不是一个误会吗？” 　　“误会？”他轻轻抬眉，不置可否。 　　她想了想，道：“其实这些都得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没有原谅他吗？其实你心里的爱你的父亲的，这些年你也看到他没有再犯过错，如果你真的打算一辈子恨他下去，你不会还关心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是不是？” 　　她的话有些打动他的心，有些事他一直都不想承认，但是它们其实一直都环绕在自己的心底的。她的话揭了他心底的那丝矛盾，是他一直都抗拒去承认的。 　　他看她，总觉得这个世上要找到一个能真正理解他的人不容易。宋洁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可是始终她对他的理解浮于表面，而乔清水看似鲁莽没那么心细，但是她却是一个唯一看懂他心的人。以前她是这样，现在也不曾改变过，然而这样的一个女人，却轻易地让她从他身边逃开了。 　　“清水，当年为什么选择跟了顾炜诚？”他突然改变的话题让她不适应，也有些答不上来。重逢至今，两人的交流一直停留在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而今天的他好像有些异常。 　　“他当时说他爱我。”她简单的回答，也是事实，如果当年不是顾炜诚说的那句嫁给一个爱她的人会更幸福的话，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跟他走了。当年的她，真的是很好哄呀。 　　“那你呢？爱他吗？”他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她？爱不爱？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当年她选择嫁给顾炜诚好像就是一头脑热，或者正如毛筱敏说的那样，伤心了，就觉得嫁给谁都一样，找一个爱她的人总比街上随便相亲认识一个人要强的多。后来的婚姻走得并不如意，可是她偏偏是个保守专一的女人，觉得婚姻是需要经营的，所以再不如意她都坚持去维护，努力去爱上这个家，爱顾炜诚，可是到最后顾炜诚的伤害实在太深，才让她终于清醒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从那片阴霾中走了出来。若要问她还爱不爱顾炜诚，这么多年在一起终究是有些感情的，只不过那种感情从来都不会转化为爱情罢了。现在的她已经从失败的婚姻中彻底走了出来，心情也早已平淡了，再问爱不爱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吧？ 　　她心里想着这些，也不知道沈孟腾为什么要问这些，便如实答了：“他对我来说曾经是一个家，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坐得靠近了她一些，凝视她的目光有些灼热：“当初你为什么没选择我？” 　　他说得这么直白，她愣住了，脸色有些发白，隐隐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有点累了，我想先休息了，你……你先随意吧。”她有些落慌而逃，进了卧室就把门锁了。 　　她把身子靠在门边，回想起与沈孟腾重逢后的交往还有最近他越来越古怪的行为，想起陈树哲，又想起那个网友“星星”，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年的她是不是真的理解错了？好像有些事情不太对劲…… 　　她使劲回忆，可是仍然没能理清思绪，但是心里的怀疑却越来越重了。 　　她把自己投到床上，拿了本小说书看，可是思绪仍然混乱，索性关了灯，躺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雨似乎已经停了，她穿好衣服轻轻地打开房门，发现沈孟腾已经离开了，不由松了口气。 　　餐桌上摆着粥、鸡蛋和一些饼，显然是沈孟腾帮她准备的早餐。 　　她坐了下来，吃着这些早餐。她好像一直在自欺人，以为自己可以和陈树哲开始新的感情和生活，原来她的心一直都在沈孟腾的身上，从大学起到现在就从未更改过。 　　那么沈孟腾呢？既然她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自己新的人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那么为什么不尊重自己真正的心呢？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她放下筷子，笑容里有了许久不见的自信…… 　　 　　☆、表白 　　上班的时候总是过得特别快，也或许是工作比较充实的关系吧，所以一个星期一眨眼就过去了，这其中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慢慢地拒绝了陈树哲的约会。 　　陈树哲其实是有些感觉的，后来话也说得比较直接了，兴许这样暧昧不清的交往下去让两个人都比较难受。 　　“对不起，我觉得我们做普通朋友会更加舒坦。” 周末的时候，两人便在经常相约的餐厅吃饭，她终于把一直绕在胸中的话说了出来。既然心里有了决定，她也不打算再绕圈子，这样对彼此都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我并不这么认为。”陈树哲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层叫难过的情绪。 　　“树哲，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她慢慢启唇，想用一种最合适的语言来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在意这些，我的家庭也不在意，我只希望和你在一起就够了。”他打断了她的话，显得有些急躁。 　　“我说的不是这些，在不在意并不是关键。”她低眉，饮了一口桌前的饮料，继续说，“我是个婚姻的失败者，我愿意重新找一个更加适合我的感情重新开始我的新生活，所以之前你的追求就让我一无反顾地接受了，因为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那还有什么问题？”他不解，握住她的手，她轻轻挣开了…… 　　“我和你走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我试图对你付出感情，但是我很抱歉，我真的只能把你当成一个最好的朋友，始终都不能……”她深吸了口气，她实在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原本是想把话说得婉转，但是却仍然说得这样直接…… 　　“感情可以培养，我喜欢你，我会给你幸福，这样不好吗？”他变得焦躁不安，想表达出自己心里所有的爱意，可是总也有些辞不达意的仓促感，让他非常懊恼。 　　“树哲，我很抱歉……”她坚定的态度终究让陈树哲泄了气，不免有些难过。 　　从餐厅里走出来，乔清水心里确实有一丝放松，原来一直绑着一份不适合自己的感情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这时候接到了沈孟腾的短信，约她明日去健身房，她没有犹豫，回了一个好字，深深放松地对着天空吸了口气。 　　刚走了几步，有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边，定睛一看竟是那位老人家。和这位老人家可以说不算是陌生了，自从第一次在医院里扶过他聊过几次以后，后来也有几次偶遇，所以她客气地与他打了招呼。 　　一直都以为他是那种孤老，后来几次的偶遇都让她有这种错觉，自从前天非常巧合地在杂志上看到万裕集团老板的照片后，她才知道他竟然是万裕集团的老板沈峥华。她早就知道沈孟腾与万裕集团的关系，自然就明白这个老人家就是沈孟腾的亲生父亲，也就是他嘴里那个让他矛盾重重的老人。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乔清水挺意外的，她想象中的沈峥华不是这么和蔼可亲的老人家，原来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我们又遇上了。”沈峥华从车后探出半个脑袋，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 　　“是巧合吗？”她歪着脑袋笑问，一个陌生人三番两次的巧遇，好像就不那么纯粹了。 　　沈峥华哪能不懂她的意思，更何况自己本就是打着目地来找她的，所以见她点穿他，也就哈哈一笑，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没错，不算巧合，那么我可以请你喝杯茶聊几句吗？” 　　乔清水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各自点了杯咖啡。 　　“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沈峥华和气地道，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挺和善的，要是不告诉她，可能她一辈子都无法和那个企业家联系在一起想。 　　“就是杂志上。”她笑得腼腆。 　　他喔了一声，摇摇头：“那些财经杂志的报道总是会夸大一些。” 　　见她微笑不语，沈峥华呵呵笑了笑：“我承认，第一次我们确实是偶遇，不过第二次的巧遇是因为你和腾儿的关系。” 　　“我和沈孟腾只是朋友。”她坦白。 　　沈峥华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说我这个儿子很少和我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会关心他。其实那次在医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认出了你，那时候你好像还在读大学，腾儿就和你走得很近……” 　　乔清水抬起秀眸，眼中有些不可思议的惊奇：“你认得出我？” 　　“他是我的孩子，他关心的人我自然会比较关注。”他顿了顿，眼神中有了些和往常不一样的光芒，“不瞒你说，我是个企业家，这也许是我的职业病，我会从我的角度去观察他身边的人是不是适合他，会不会对他不利。” 　　“您是想让我离开他？”乔清水第一反应是这样，因为电视剧看多了，里面演的不就是家长来当说客的。 　　沈峥华一怔，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就对你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吗？” 　　她有些脸红，微微垂眉。 　　“相反，我是希望你能陪他走下去。”他的眼神突然有些沧桑，“这孩子有傲气，但是也是个有情之人，我看的出来这些年他不快乐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的离开，而我也很喜欢你，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当我的儿媳妇。” 　　她渐渐眼神迷离，从沈峥华的话里知道了许多关于沈孟腾的事，更知道了她嫁给顾炜诚的那些年，沈孟腾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既然他对她有所依恋，为什么当年要说讨厌她？这其中好像有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沈峥华究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忍不住看见儿子再次为感情执迷，也看不得这个让他欣赏的女孩子再一次迷失自己的感情，他只是想让他们在一起少些遗憾。乔清水的事他很清楚，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经历过一段不怎么幸福的婚姻。由此也让他想起自己，他不在乎乔清水过去怎么样，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开心，能够幸福，而他觉得乔清水才是让自己儿子幸福的唯一的人。 　　“沈伯伯，我能冒昧地问你一句吗？您真的不想和沈伯母在一起了吗？”她抬头问。 　　他笑了笑，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非常想一家人团聚，可是我也知道她不会原谅我。” 　　“那您有和她道歉了吗？”她说。 　　“道歉？”沈峥华的心微微一震，这个字眼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心中过。 　　“我是个局外人，我对您的了解也是从沈孟腾和蓉蓉那里知道的，沈伯母这些年也都一直默默地关注着您，我有好几次看到她偷偷地看着裕华集团的广告发呆，看着她搜集关于您的报道，她的心里是有您的。”她看沈峥华的表情，后者显然有些震惊，“您和沈伯母谁都不愿意跨出这一步，其实你们彼此心里都很想和对方冰释的。”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沈峥华喜欢乔清水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孩子说话很坦白，也很挚诚，她是唯一让他愿意去坦白自己真实心意的人，也难怪儿子会喜欢她。 　　“男人不应该勇敢主动些吗？承担一些错误获得一些谅解，有时候不必执着于一些固执。我知道您的事业很成功，在性格上可能也比较独立，可是对于感情是不是该服些软？”她看着眼前这位长辈，有时候他挺像他的父亲，所以她今天会大胆地说这些。记得父亲乔巍明也经常和她这个当女儿的谈心事聊天，父女之间有时候就像朋友一样相处，很舒坦的感觉。 　　沈峥华微眯双眼，乔清水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也说到了他和妻子之间的最大的坎。当年他对不起妻子，到后来他的后悔以及妻子的不谅解分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对乔清水微笑，似乎心境明晰了很多…… 　　…… 　　赵露今天就不太高兴了，因为她在路边等了半天才见到顾炜诚姗姗来迟，心里就端了一肚子火不说，居然还看到对面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她心心念念地谋划了半天，把宋洁当作情敌，却原来乔清水才是她和沈孟腾之间最大的障碍。 　　她看到沈孟腾伴着乔清水从健身房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有沈孟腾看乔清水的眼神是连宋洁都不曾有的，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她现在确实脚踏三条船，顾炜诚这条托底的自然不能现在就放弃，不过她对他已经有些失望了，因为他现在的心还在乔清水的身上，两人离婚至今，他仍然没有给她半点承诺，不过把绳子系在身上，万一哪天失水也许还可以有个能拉上岸的。至于沈宇峰，跟他交往也有段时间了，始终有些扶不起的感觉，这些倒是和顾炜诚挺像，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吧。她的目标就是沈孟腾，只要他能够上勾，那么另二条船随时随地都可以放弃。可是偏偏，沈孟腾的身边总有些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人，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乔清水还会来插一脚，原来以为那个只是沈孟腾的过去式，看来她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顺着赵露的眼睛，顾炜诚看到了乔清水，脸色有些变化。难道这个女人每次都不好好接他的电话，果然是有了新欢!哦，不对，是和旧情人死灰复燃么？他真是猜得不错！ 　　他先一步抢到了沈孟腾和乔清水的前面，阴郁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你别再烦她！”沈孟腾用胳膊挡在了他的前面没让她触碰到乔清水的身体。 　　“你凭什么賛她说话？”顾炜诚有些歇斯底里。 　　“凭她是我的女人！”沈孟腾说得这么直接，乔清水有些愕然，她何时对他有过这样的承诺，而他又凭什么当众这样的守护？ 　　除非，他和她一样，心里早就有了不一样的执守，当年的那个“讨厌”已经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她明白了他的心意，也更懂得了自己的心意….. 　　“顾炜诚，我们谈一谈吧。”她打断了两个男人间的急吵，面对沈孟腾急切阻止的眼神，她温和地道，“有些事，总该有个了结。”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下了手，目送她和顾炜诚走到远处…… 　　 　　☆、挽回 　　面对乔清水淡然的面容，顾炜诚终究还是心急了，抓着她的手臂焦急地道：“清水，你只是和我开玩笑的是不是？我们回家吧，我们马上去领结婚证书吧。” 　　乔清水抬眼轻轻望着他，眉宇间的焦虑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此刻说的话真出自于他的内心。她知道，她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每天都期盼着他能和自己说这句话，可是当一个人的心背离后，那些东西都反而成了自己的负担。 　　“原谅我，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她轻叹，“炜诚，好好地和赵露在一起吧，不要辜负她，而我也有我要走的路。” 　　顾炜诚摇头，有些哀求的音调：“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全部改正还不行吗？赵露，对你在乎她的存在，我马上和她分手！还有……还有当初我拿走的那些钱，我现在都要回来了，欠你的我都还你，这样你就不生气吧？清水，你别这么小心眼儿了，别把那些事儿放心里了，行吗？” 　　顾炜诚曾经以为她只是发些小脾气，到时候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的，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等着她，直到今天看到她又重新和沈孟腾走在一起了，他开始慌了，他终于了解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一直以为逃不开他掌心的女人似乎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可是他却不能真的失去她！ 　　“顾炜诚，我们之间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任，那个天平已经不平衡了，再强求没有任何意义了。”看着他激动的情绪，乔清水仍然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顾炜诚不甘心，进一步抓紧了她的手臂：“怎么会，我们怎么会没有信任？我们一直感情都很好，当初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我妈……我妈还一直问起你……你总也得想想她老人家。” 　　“何必再去欺骗她老人家呢？如果她需要我帮忙，我还是会帮她的，但是我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不要再欺骗了，炜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来找我，我们再也回不了头了。而是应该好好地珍惜好眼前人，如果你真的想和赵露在一起，就好好对待她，别做出伤害她的事。”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虽然她知道赵露和沈宇峰的事，也知道她现在的三心二意其实有一半是顾炜诚的责任，不管如何，她和顾炜诚也是一场夫妻，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顾炜诚可以幸福。 　　顾炜诚的手有些发抖，他知道乔清水是坚决的，已经无法挽回，心里不免失望。他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么多年乔清水是在他的心里的，其实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自己不可能失去得了他，可是他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伤害她，却天真的以为她早被自己握得牢牢的。原来他错了，大错特错了，在他眼里柔弱的乔清水也有一天会长大，有一天会变得有主见，这是他始终没有想过的问题。离婚证的事是他和他的母亲逼着她签下的，迟迟不谈复婚也是他和母亲的杰作，现在她远远地离开他了，这张离婚证弄假成真，这还真是他自作孽的事了，又能怪得了谁？ 　　失去她很痛苦，不能挽回她更加让他绝望，可是却无能为力。 　　“我和赵露也未必能走到最后……”他泄气地将身子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喃喃地道，“我知道她的心并不完全在我身上，不过怪不得她，我的心也不在她的身上。” 　　倒是没有想到顾炜诚居然知道赵露外面有别的男人的事，虽然大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她知道顾炜诚不是傻瓜，有些事他看得明白。 　　“如果你把心放回她的身上，一切也许就不一样了。”她轻言劝道。 　　他苦笑摇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我也不想勉强她，毕竟我并不爱她，我最爱的那个女人始终是你。” 　　他把目光再次调向她，痛苦而带着祈求，却在看到她的眼神后又恢复了黯然绝望的神色。 　　乔清水没有回答他什么，他曾经是她唯一依赖的丈夫，不说是不是有爱情，但最起码她是真心诚意要和他白首携老的，可是他的背叛和不信任已经彻底催毁了她所有的感情，他嘴里的爱与不爱对现在的她而言只是多添一份感慨罢了。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回来……”他反复地说着这句话，看着她转过身渐行渐远，却仍然在那儿喃喃自语。 　　赵露其实并没有走远，远远地望着对面的那三个人。顾炜诚和乔清水聊什么话她听不见，可是看得到顾炜诚情绪的失控，大致也猜到了些，反而更加坚定了她要追上沈孟腾的心意了。她转眼看向沈孟腾，他倒是极为淡定，背对着那两个正在谈话的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双目望着远处的风景，神色很平静。 　　最近这段时间工作有些忙了起来，加了几天班没顾上时间吃晚饭胃又开始闹腾，好在王欣瑶知道她不遵守作息的老毛病，总在抽屉里放几盒小饼干，倒也是可以解决她一时的困境。 　　星星还是照常每天中午给她送饭过来，对于星星的身份，她也是越来越有些好奇。他的关心和知道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一个网友该知道的，所以不得不让她有所怀疑。 　　依旧是那个让她感到头疼的赵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也留在公司里加班，只不过却没有留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反倒晃荡到她这儿，整个办公室现在就只有二三个人但都各自忙碌，而她就在那儿左右转着，实在有些让人心烦。 　　“赵小姐，这儿忙的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您先回去，行吗？”乔清水实在忍不住，道。 　　赵露也许等的就是她开口，她的话音刚落，赵露就马上凑上去接了话：“哟，这是赶人走呢？我说，你凭什么呢？我不是这儿的员工吗” 　　“可你不是这个办公室的员工。”乔清水还没接话，倒是边上的陶旭接了话，语气不太和善。 　　赵露脸色一青，这个陶旭以往像个哈巴狗似地围在她身边讨好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非常没有再围着她转了，而且和她说话也是脾气见长，就算她主动与他说些话，他也没有了以前对她的那份热情，让她极为郁闷，所以每次见到他总让她一肚子火。好，今天他居然还帮着乔清水说话，实在是来找骂的！ 　　“陶旭，我有和你说话吗，你插什么嘴？”她冷眼瞪了他一眼，表示出了极大的不满。 　　陶旭倒也不示弱，放下手中正在忙的资料，抬起头，冷然道：“这儿是工作场地，没看到大伙都忙着吗？你要是那么有闲工夫就过来帮忙，如果不想帮就去忙你自己的事，别来添乱。” 　　“你…...”赵露气得差点岔气，这陶旭以前和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也不知道背后谁撑了腰了居然敢对她蹬胡子上眼的！他不是喜欢她的嘛，居然帮外人不帮她，回头一定得找他好好算这笔账。 　　“我怎么了，哪说错话了？”陶旭淡淡地抛了一句话，还待说什么的时候，乔清水打断了他。 　　办公室不是她一个人，别人都忙着赶进度，影响实在不好。她知道赵露过来也就是针对她一个人，她自己浪费点时间回头加班再晚点就是了，若是因此影响了其他人可就不怎么好了。所以，乔清水下一步就拽着赵露出了办公室到了茶水间。 　　“你干什么啊？拉我到这儿干嘛？”赵露嫌弃地打掉乔清水的手，恨恨地说。 　　乔清水替自己弄了杯水，冷眼看了看她，说：“我知道你有话想和我说，这儿没有人，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赵露笑了笑，也顺势给自己泡了杯茶，在小桌前坐了下来，道：“乔清水，有时候你还真的挺聪明的，一猜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管你说什么，请不要影响别人。”她坐在她对面，喝了一口茶，有些烫，放在一边凉着。 　　赵露嗯了一声，点点头，道：“说得对，别人可不知道你抢人家男朋友，这事儿你知我知就行了。” 　　“抢男朋友？”她失笑，赵露总能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么？ 　　“怎么，不是吗？人家沈孟腾一直就和宋洁在一起，你插什么脚啊？”赵露道。 　　原来居然是为了沈孟腾？她有些意外，以为赵露会说顾炜诚的事，这会儿怎么把注意力放到沈孟腾身上了？赵露和沈宇峰在一起不错，可是沈孟腾和谁在一起与她有什么利益关系？宋洁也从来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她也不至于要帮宋洁说话吧？乔清水望着赵露，有些不可理解。 　　见她不说话，赵露又开了口，带着轻蔑的语气：“你呢，既然以前这么伤害了沈孟腾，现在还挤过去干什么？虽然他和宋洁因为你而分开了，但是好像也轮不着你来接这条棒吧？” 　　“赵露，我和沈孟腾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有点管多了？”听着赵露冷言冷语的语气，她打心底里不舒服，便出言驳道。 　　“怎么与我没有关系，因为现在沈孟腾和我在一起啊。”赵露说得傲然。 　　乔清水一愣，突然想起了之前王欣瑶和她说起的那些八卦，说赵露和她认识的一个男的走在一起，当时就想到了是沈孟腾，可后来他的行为举止也没什么异常，所以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赵露这么说，难道？不，不可能，沈孟腾不可能和赵露有什么的，她差点又要被赵露摆谱了！ 　　乔清水心里清明，说话自然也有了底气，道：“和你在一起？你身边的男人可真多啊，就不知道他们知道你左右缝圆的话，会作何感想？” 　　赵露的脸色有些变，听得出乔清水这话是在讥讽她，不免有些怒意：“别以为你知道我过去那些事就可以在那儿说闲话，我告诉你，沈孟腾是我的，你最好别和我争，不然死得难看了就别怪我。” 　　既然人家说话都这么不客气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当圣姑了，所以乔清水的语气也更冷了起来：“我不用争，他都是我的，和你没半点儿关系。我不喜欢和你来阴的，你想和他在一起，行，那就过来追，看他是选你还是选我！” 　　赵露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听她这么说马上就怒了，道：“你还真是自信心爆满么？也不知道当年他是和谁说他讨厌，不喜欢这个女人的，这样还敢和我争？” 　　乔清水微愣，沈孟腾说讨厌她这事儿是她和沈孟腾两个人私下里说的事，这赵露如何得知？ 　　 　　☆、失控 　　赵露见乔清水不语，觉得自己她是点中了对方的软肋了，心中不免暗喜，连忙又追加了几句：“我说得没错吧，人家都这么讨厌你赶你走了，你还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也是，你当年翘课去酒店开房，人家能不讨厌你吗？看起来，你也没什么可高贵的，不一样找男人吗？而且当年还是个学生妹…..顾炜诚也真是傻，捡了人家不要的货色还想当宝贝，真是委屈！” 　　“顾炜诚和你说的？”乔清水有些意识到什么，淡淡地追问了一句。 　　“怎么，你到现在都不相信顾炜诚对我是百依百顺，什么心里的话都掏出来给我听的吗？”赵露故意大笑了几声，得意万分。 　　顾炜诚？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半点她和沈孟腾的事，更何况当初沈孟腾对她说讨厌的话是被她视为心里最大的痛，她又怎么会去和顾炜诚说这些？既便是毛筱敏，虽然有和她提及也说得不多，毛筱敏虽然嘴巴大，但是关于她和沈孟腾的事还是不会乱说话的。似乎赵露了解的事比她自己还多…… 　　不过现在不是去讨论那件事情始末的时候，乔清水又把思绪回到了眼前，那个赵露正得意洋洋地，似乎沈孟腾现在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似的。 　　“赵露，我真的挺为你悲哀的。你拿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和我叫嚣，其实你是一点儿都没有底，否则你还需要跑过来专门警告我要我和沈孟腾分开吗？你有本事就站在他边上，让他来和我说啊？”乔清水显得很镇定，茶水有点温了，她淡淡地抿了一口，神情优雅。 　　赵露脸上一青，这话还真是点了她的痛处，沈孟腾这个人确实没这么好相与，她也只好向她的情敌出手，让她们知难而退，之前的宋洁就是个例子，只不过这个乔清水似乎更难搞一点。 　　“我不用和你叫什么板，我有本事让顾炜诚抛弃你，自然也有能力叫沈孟腾不理你。哼，乔清水，你别以为你有多能耐，天底下的男人都能围着你，我告诉你那不可能。想想你当年也没得到人家沈孟腾要你，最后还送你一句不喜欢你的说法，你现在再追人家，你以为人家就会理你了？”赵露越说越来劲，她就不信这些话击退不了乔清水。 　　“沈孟腾说的不喜欢，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两人正对驳着，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人轻脆而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 　　乔清水抬眼望去，意外地看到宋洁的身影。 　　“宋洁……你怎么会？”乔清水极为意外，下意识地问。 　　宋洁温和地对她笑笑，说：“我给陶旭送点夜宵过来吃，他给我开的门，正巧听到你们俩个在争，所以我过来凑个热闹。” 　　“陶旭？你……和陶旭？”赵露有些不可置信，说话也有些结巴，在她看来，陶旭一直是追着她跑的傻男人，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宋洁。她心里非常不舒服，极不舒服…… 　　宋洁冷冷地瞄了赵露一眼，也不答她的话，便把目光投回到了乔清水的身上，望着她同样错愕的神色，宋洁道：“清水，不请我喝点茶吗？” 　　乔清水微微一怔，连忙哦了一声，连忙替她泡了杯花茶递给她。不管她和陶旭是什么关系，毕竟宋洁也是她的朋友，确实是少了这个待客之道了。对于宋洁，乔清水心里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宋洁和她之前因为沈孟腾确实也存在着一些难以道明的情感关系。对宋洁，她矛盾的是一种情感，而对赵露，那便只有讽刺。 　　“有些事儿，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交待清楚。”宋洁的眸光清明，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和沈孟腾之间的感情，人一旦从牛角尖里钻出来，整个世界都觉得轻松了。 　　“什么？”乔清水问道。 　　宋洁望了望乔清水，又望了望边上一脸鄙夷神态的赵露，并不打算避开她，便说：“关于你和沈孟腾当年的一些旧事，我做过的事我必须承认。” 　　宋洁娓娓道来，却是听得乔清水心惊，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封迟来的信，顿时有些迷雾了双眼。 　　这是什么样的情绪？她不知道，不该怪别人，只怪她根本就没有相信过自己，没有相信过沈孟腾。心中的感慨化作一丝遗憾，却也没有太多的对宋洁的仇恨。 　　“对不起，我知道我……”宋洁说着抱歉，可她也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过渺小。 　　如果换作当年知道这个事实，乔清水觉得自己一定会痛恨宋洁，可是时至今日，她不会了，也许这就是命运捉弄吧。 　　“宋洁，过去的事咱们都不提了，往前看，好吗？”她浅浅微笑，若要她说她不在意宋洁所做的，那也是欺骗人的话，没有人可以这么圣母，可是，原谅这个词又太伟大，所以不提对与错，或许才是最好的。 　　赵露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好不容易让她抓到的弱点，顷刻间就被宋洁给毁了，叫她情何以堪？不过不要紧，她自然还有别的法子叫乔清水离开沈孟腾，哼，等着瞧！ 　　赵露气呼呼地甩手站了起来，桌上的杯子被她打翻在桌上，水汩汩而流，她却没有管它，擦过了宋洁的身子就离开了茶水间。 　　宋洁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乔清水，轻声道：“赵露这个人，你还是小心点她。她太小心眼，我怕又会惹些什么事。” 　　乔清水笑着点点头，算是感谢她的提醒，又道：“宋洁，你和陶旭是……” 　　宋洁的脸上有一抹红晕，微微垂眉，道：“我选择了他，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乔清水很不客气地点点头。 　　宋洁轻笑，大概是乔清水一点不保留的坦白，不过也让她心里挺安心，便也就坦然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我一直都投入在一份不属于我的情感中，伤心难过自己折磨自己，可最后我却发现，身边的人才是最值得我去珍惜的。清水，一直以来我都很虚伪，表面上我一直口口声声把你当朋友，可是心里却盘算着如何算计你，我真的很自我，也由此封闭了我自己，发现不了周围真正疼我爱我的人，也失去了很多真正关心我的朋友。” 　　她顿了顿，轻吸了口气，接着说：“陶旭这个男人虽然有点木讷，也不是最优秀的男人，但是他对我却很好，很懂我，和他在一起我觉得特别安心，你会祝福我的，是吗？” 　　宋洁歪着脑袋的样子把她逗笑了，很少看到她这么可爱的样子，连忙点点头。 　　加班到很晚，乔清水是最后一个结束工作的，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 　　她坐在电脑前，这才有时间打开了□□，发现了来自星星的一条留言，只是一条普通的寒暄。 　　她心念动了动，心里有了一个很强烈的愿望，所以下一秒她就拿起她的手提包，风一般似地冲出了办公室，叫了一辆出租车，目的地竟是沈孟腾的家里…… 　　说实话，沈孟腾看到她这么晚出现在他的家门口是非常吃惊的，而她脸上气势汹汹的表情也把他吓了一跳。 　　“清水，你怎么了，没事吧？”他说得干巴巴的，把她拉进屋里，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 　　她默默地走进屋子，知道他跟在她的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突然转身，对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沈孟腾，当年你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说出你对我的真实的心意？” 　　他有些微愣，对于她突如其来而且没头没脑的问题表示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只是凝望着她，虽然不知道她意指何事，但是却也听出来她是要和他翻当年的旧账！ 　　“你不知道我很笨，我听不懂你那些话，我很笨，所以你说你讨厌我，我以为你否认了我整个人，你是真的不喜欢我的。”她眼中含泪，前后语句不搭，语无伦次，“你否定我，为什么还要写这样的一封信……” 　　她手中拿着刚刚宋洁交给她的那封信，是当年沈孟腾所写的。沈孟腾看着她手中的信，顷刻间明白了她在说什么。赵露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揭穿了宋洁手上的这封信，宋洁也算没有太令他失望，把她和顾炜诚对自己和乔清水的欺骗，原原本本地都交待了。 　　“是我的错…...”他必须承认，他知道当年他错信了那些谎言，确实是他否定了他最爱的女人。乔清水离开他，是被人欺骗，却也是他对她的不信任导致的，如果他当年能够再多问她几句，能更坚定地相信她，也许事情就不会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什么一直要骗我？”她走近他，抬起头，望着他深黑的眸子。 　　“我没有。”欺骗？对她的感情他从来不敢用骗这两个字。 　　“那星星是谁？”她微微扬唇，看着他错愕的眼神，她发出的咯咯的轻笑声，带着难得的得意之色。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他想解释，但是却突然词穷，面对她，竟然让一向潇洒自如的他变得局促不安。、 　　“想什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想要对我好还要这么偷偷摸摸吗？”她笑得诡异，让他有些慌乱，看着她迷朦的双眼，竟是带着些许的妩媚…… 　　突然唇间温热，她的唇触碰到了他的唇角，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如此的贴合。 　　他猛地抱紧她，排山倒海般的情感瞬时奔流而出，宣泄在这一刻，他只想用这一刻的温柔把她整个唇都吮在口中，却怕化了，不敢太用力…..就这样相拥相吻，差一点忘记了身在何处。 　　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将她搂在怀里坐在沙发里，她像一只小猫似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他的胸口很宽，很温暖，好像比被窝还暖和一些，她有些贪婪。 　　“以后，千万不要一个人这么晚跑出来，要记得打电话来找我，让我陪你一起走，这世界上的坏人很多……”他抚摸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言。 　　她微笑着点点头，原来这就是安心…… 　　 　　☆、出事 　　赵露心情可不怎么好，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和沈孟腾在一起，可是却眼睁睁地看着乔清水和他越走越近，而她甚至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了。 　　她真的不甘心，乔清水凭什么就这么幸运，什么都可以得到，而她就永远这么悲催？不行，她不能坐以待弊！ 　　赵露心里恨恨地念着，在公司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中午时间大伙大部分都出去吃饭了，办公室的人不多，倒是让她看见乔清水和王欣瑶说了什么，背着包就离开了。 　　“她去哪？”算是目送着乔清水离开，赵露走到了王欣瑶边上，似是不经意地随口问。 　　“不就那些个项目上的事嘛，成远集团又有了新CASE。”王欣瑶可不知道她有那些心眼，老实地说了。 　　“陈树哲啊？”赵露哦了一声，眉角微挑。 　　王欣瑶算是听出了味道，辩道：“他们那是工作的事，你别想多了。” 　　“谁还不知道他们俩之前有那个事的，有什么好瞒的？”赵露撇嘴，陈树哲前段时间天天楼下候着她，这事儿也不算秘密吧。 　　王欣瑶笑笑，这倒是实话，便也没反驳，就说：“他们俩其实没真的在一起，再说那也是之前的事，他们今天中午吃个饭聊的也就是工作上的事，你呀，就别起哄了。” 　　“吃饭？”赵露掂量了一会儿，觉得好像可以做些什么事儿！ 　　王欣瑶也不太乐意和她多扯，便推说要出去吃饭了便匆匆从她身边离开了。 　　赵露想了想，连忙跟着下楼了，倒是乔清水脚步不快，她很快就看到了她，还有她身边的陈树哲，两人似乎一起进了一间餐厅…… 　　她笑了笑，拿出了手机，瞬时便拨通了沈孟腾的电话。哼，不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她就当真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哼，如果沈孟腾知道乔清水还和别的男人纠緾在一起的话会怎么样？她为自己想到了这个绝妙的主意而暗暗叫好。 　　“孟腾，你得相信我，乔清水她……”她的话没有说完，手机突然被夺了过去，定睛一看，竟是宋洁。 　　宋洁拿着她的手机，微微瞪了她一眼，便在电话里说：“沈孟腾，如果你还爱乔清水的话，就该相信她…..” 　　“我当然相信她！” 说实在的，沈孟腾接到这个电话有些莫名奇妙，刚刚下了手术其实人有些疲倦，也没有看清楚是谁的来电就接了起来，对方却是语无伦次不知所云，然而宋洁还和赵露在一起，这更加让他感到莫名奇妙。对方提到乔清水，这不由让他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便问，“宋洁，清水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宋洁没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直瞪着赵露。 　　“够精彩呀，这真是没有想到，你还玩起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真以为沈孟腾会信你？”宋洁冷言冷语，刚刚是来找陶旭的，远远就看到赵露神色诡异地跟着乔清水，又听到她拿出手机找沈孟腾，瞬间就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了。 　　“我不是学你吗？当年你不也是这么干的？”赵露不以为然。 　　宋洁冷哼了一声：“你还没资格学我，就你这水平还想学人算计，还真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我什么水平要你管？”赵露脸色一僵，回骂她，“乔清水和陈树哲的事，沈孟腾有权利知道。” 　　赵露不喜欢宋洁，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喜欢！从第一次宋洁逼着顾炜诚让自己离开他开始，似乎就一直与她不对盘，真是阴魂不散的女人。 　　“乔清水心思清明，她很明确自己对陈树哲是什么情感，不是你想得这么肮脏，陈树哲有他爱人的权利，可是也是个知分寸知礼的君子。你以小人之心去猜度别人，就认为沈孟腾也会信你吗？那你真是的让他失望，你就这么小看他了吗？”宋洁扬唇微笑。 　　赵露铁着脸不语，不管乔清水和陈树哲是不是清白，但是这是她唯一想到用来对付她的办法。 　　“不过你也劝你做人厚道一点，别总是想着对付别人，不是你的东西终归不是你的。”宋洁冷冷地抛下几句话。 　　“宋洁，别以为你这样就会破坏我和沈孟腾在一起，不会的，你等着瞧。”赵露突然冲了过去，分明是跑向了刚才乔清水和陈树哲一起进去的餐厅。 　　赵露的表情有些歇斯底里，宋洁不由有些担心，但跟了过去。现在，她倒有些后悔，刚才的话是不是太苛严而刺激到了赵露？要真是如此，这个女人可别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才好。 　　乔清水此刻正吃着午餐，陈树哲去了卫生间，等他回来还得继续谈工作上的事，突然就有人冲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拽起了她的胳膊。 　　“喂，你干嘛？”乔清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被赵露这么一拽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满脸震惊之下不由责问。 　　赵露哪顾得了这么多，眼角瞄到了陈树哲放在桌上的车钥匙，直接就抓在了手里，对乔清水大声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喂，放手啊。”赵露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乔清水居然一下子挣不脱，竟是被她硬生生地往门外拉，还害她被桌角撞了几下，很疼。 　　陈树哲还没回到座位上就看见赵露凶巴巴地拉着乔清水往门外走，他离着一些距离，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餐厅。他追出餐厅正巧就碰上赶过来的宋洁，因为他与沈宇峰相识，所以也认识宋洁，所以两人相视一眼便一起往赵露和乔清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赵露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很快找到了停在路边的属于陈树哲的汽车，直接就把她扔进了车里。 　　等到赵露也上了车，乔清水耐着性子问道：“赵露，有什么话不好好说，你非要这么激动？” 　　“我哪激动了？我只是要和你说句话，你就以为我要干什么？”赵露脸色并不好看。 　　“行，那你要说什么快点，我还有工作要做。”乔清水忍着脾气，等下和陈树哲谈完事情后她还有别的任务，不然也不会挑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约陈树哲了，今天她的时候真的有限，偏偏还碰着赵露给她闹这么一出戏。 　　“走，你现在就和我去见沈孟腾，告诉她你和陈树哲有感情，你不能和他在一起。”赵露瞪着她。 　　“你疯了！完全不可理喻。”对于赵露不可理喻的要求，乔清水真是觉得哭笑不得，哪有人这么发神经的，当下就要准备下车。 　　赵露可不依，她现在必须拉她到沈孟腾面前，让她在他面前亲自承认私下还经常见陈树哲的事！她突然就启动了车的电源，踩了油门，车子飞一般地便出去了。 　　宋洁和陈树哲刚刚赶到，可惜没能追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被开走，陈树哲的脸色变得惨白，预知事情不妙…… 　　“喂，停车，你没有驾照。”乔清水被她这么突然地启动油门着实吓了一跳，便这么嚷出了声。 　　赵露可不管，她确实没有驾照，但这又怎么样，以前顾炜诚教过她几次，还怕有什么事？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沈孟腾，让乔清水当场对质，她就不信沈孟腾在听到她和陈树哲的事后会一点没有感觉！ 　　车子开得飞快，乔清水的脸色不由发白，看这车速都到了120以上，这可是市区，严重的超速行驶。她紧紧地拉着车边的拉手，叫着让赵露停车，可是对方却充耳不闻。眼看着她连红灯也不顾地就这么冲过去，乔清水可算是冷汗频频，心眼儿都提到了嗓子口。 　　正如她所担心的事一样，赵露始终都是一个新手再加上情绪这么失控，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把握汽车的方向盘和方向，所以当穿过一个红灯的时候，乔清水震惊地看到对面有一辆轿车迎面而来，而接下来的就是面临巨大的撞击和玻璃的碎片声。 　　随着眼前一阵昏暗，她感到世界突然就变得一片苍白了…… 　　 　　☆、结束 　　赵露躺在病床上，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被送到这里已有好几天了，尽管医院里的医生用尽了全力来抢救她，好像都已经无挤于事。她不记得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她要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伤得非常重，重得连呼吸都很困难，听到医生一直在想办法救自己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她连清醒都这么困难？ 　　医院最后还是宣判了她的死刑，她伤得太重了，连医生都回天乏术。她想哭，却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虽然她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可是她却知道身边来往的人，除了医生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看过她。她是孤儿没有亲人，在这个城市里甚至连个朋友也没有，她只能依靠男人，可是他们在哪？顾炜诚没有出现，沈宇峰也没有出现，更不要说沈孟腾了，他们都知道她躺在病床上，可是却连最后一眼都没有过来瞧一下。她好失败，追求了这么多年，最后连一丝怜悯都不存在。 　　隐约听到外面凄厉的哭声，好像那哭声哭了很久了，应该是谁的亲人走了。她苦笑，原来连她从这个世上离开都是这样的孤单，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那个车主也算是倒霉，好端端地被人闯了红灯撞上，结果现在倒是先走了。”护士在一边嘀咕，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这么说了，赵露知道她们说的那个车主就是和她的车相对撞的那辆，而且更巧的是，这位车主好像是乔清水的朋友，听护士说叫程希伟。 　　赵露在心中轻叹，或许上辈子就和乔清水恩怨未清，这辈子到死都要纠緾，还得搭上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乔清水究竟怎么样了，好像听护士说也昏迷了…… 　　宋洁紧紧地抱住毛筱敏，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终于还是在男朋友去世的消息中陷入崩溃。连她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的事会这么巧，赵露撞车居然撞上了程希伟的车，而更不幸的是，程希伟倒是先一步丢了命。 　　毛筱敏曾经把程希伟视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虽然父母反对他们，但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就是今年过年的时候还特地把他带回家里向父母宣告了自己的意愿，如此的坚定终于让她的母亲松了口，眼看两人的幸福就要来了，可是现在…… 　　宋洁无法想，现在唯一就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她好后悔，要是早知道赵露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赵露面前说这么多过激的话，是她刺激到了赵露，引起了这么大的事故，她真是难辞其疚。乔清水也仍在昏迷中没有脱离危险，沈孟腾一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宋洁陪在毛筱敏身边也已经几天几夜了，却在刚才听到了程希伟没救活的消息，毛筱敏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沉受不住的，而宋洁其实也是心力交瘁，却只能强撑着。这一切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必须撑起来，否则毛筱敏怎么办？乔清水又该怎么办？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宋洁回过头看，竟是陶旭。 　　“我帮你。”陶旭扶起已经坐在了地上的宋洁和毛筱敏，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安慰。 　　毛筱敏的哭声还在继续，感觉整个心空洞洞的，似乎没有一个东西可以让她拉住，整个人就想向下坠。失去，是什么意义，她到现在才知道。以前，她能想到的最坏的事儿就是她的妈妈不允许她和希伟在一起，她觉得真要那样她也是会坚强地走下去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程希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回来，她感到整个人都冰冷了。除了希伟，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乔清水也处在生死边缘，这是要她失去整个世界的节奏吗？她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宋洁始终都没能拉住已经处在崩溃中的毛筱敏，一不留神就见她冲了出去，眼看她就撞上了一个人，宋洁追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紧紧地拉住了毛筱敏。 　　“让我来吧。”陆涛接到了沈孟腾的电话就赶到了医院里，看着面无人色的毛筱敏，他的心也随之纠起。 　　陆涛扶着毛筱敏往医院的另一头走去，他不能让她继续待在这儿，这样只能增加她的悲伤。 　　“哎……陆涛……你……”宋洁想追过去问些什么，身后却有只手轻轻扣住了她的肩膀。 　　是沈孟腾，他望着陆涛和毛筱敏离去的背影，道：“毛筱敏也该有她新的开始，让他们去吧……” 　　宋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过头看沈孟腾，说：“新的开始，好像一切都是我……” 　　“不要怪自己，有些事情谁也想不到……只能说，太执着了。”沈孟腾回头望了望属于赵露的病房，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陶旭看着病房，终于还是踏了进去。宋洁想阻止，却也被沈孟腾拦住：“让他去吧，赵露虽然做错很多事，只是因为她太固执了，她需要一个开解她的人。” 　　“所以，你是原谅了赵露？”宋洁转过身，正面对着他。 　　沈孟腾摇摇头又点点头：“生命都快逝去了，还要这么多仇恨干什么？她做的错事自己也尝到了苦果，我是个医生，只想冶病救人，可我治不了人的心，但起码可以对我自己说，不去计较这么多。” 　　宋洁望着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还有着这样的一面，心里不由诸多感慨。 　　“孟腾，对不起，我之前……”宋洁欲言又止。 　　“不要再提以前了，我们后后会是很好的朋友的，对不对？”他笑，带着宽容和挚诚，向她伸出手。 　　宋洁也伸出了她的手与他相握，是的，不再提过去，未来，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清水怎么样？”宋洁关心地问。 　　“我找了医院里最好的专家过来，我一定会让她醒过来。”他怔怔地看着乔清水的病房。 　　“看起来，你又违规了……”她轻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他嘟哝了几句，回进了病房。 　　赵露躺在那儿，好像能够睁开眼睛了，迷糊中见到有人走近她。她认出来，那是陶旭…… 　　陶旭，是啊，这个一直被她嫌弃的男人，居然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想，她应该不会放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对不起……”她费力地想开口，可是一点儿声响也发不出来，不过他可以从她的唇中读出她想说的话。 　　陶旭叹了口气，轻轻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她的病床边，说：“小露，我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我不招人喜欢，可是我想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没有人疼，我其实一直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他有些哽咽，下面的话也很难说下去，他现在已经爱上了宋洁，对于赵露也就是那些过去的情感和朋友间的关心，他还有什么立场说疼她呢？ 　　陶旭确实不会说话，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这么干巴巴，不过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只可惜，为什么当初她一直都看不到…..她追求好的生活，结果又得到了什么，那些她捧之为星月的男人在她垂死之际，竟是连个照面也没有。 　　她闭上了眼，眼角流下了泪珠，苍白的脸上全是遗憾。 　　陶旭轻叹了一声，眼睛不由也有些模糊了起来。 　　…… 　　沈孟腾坐在乔清水的身边已经好多天了，会诊的人来过几批，唯一庆幸的是她是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得而知了。 　　他守在她边上，徐胜辉也来看过几次，见他面容憔悴也是担心了几天，生怕他又像当年那样。当年乔清水离开他，他就无休无眠地做手术，把属于他的手术也一并抢过去，差点没累死在手术台上，强行把他拉下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想起那事儿，徐胜辉就不自在，有时他挺埋怨这个女人的，怎么就不这么省心呢。这回，他是不敢强拉人了，所以用尽了他的能力，把医院里最好的大夫都给请来了，救活这个女的，才是最终救兄弟的办法了吧。 　　他摇摇头，走出了病房，沈孟腾守在床边这么些天，人也有些痴傻了，尽对着空气说些乱七八糟的疯话。唉，这女人呢，这爱情啊，就是□□，谁碰上了谁倒霉，还是他这样好，独身一个人，自在！ 　　徐胜辉离开后，沈孟腾又坐到了她的边上，看着她仍然紧闭的双眼，便替她用毛巾轻轻擦了擦她的额头。女人最爱美，再生病也要她保持最漂亮的一面。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自语：“清水，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知道不知道，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被我那个烦人的老爸烦死了，他和我说，你让他和我妈言归于好了，我要是不把你娶回家，他就再和我妈分开。清水，你不是这么坏想让我再次变成单亲家庭吧？” 　　隔了一会儿，他又用水轻轻润了她的嘴唇，说：“我做了好多菜，可是都没有人陪我吃，怎么办，你得帮我消化掉，蓉蓉她说我了，说我再不给你吃好吃的，她不理我了，我快变成孤家寡人了。” 　　再一会儿，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下，说：“昨天我又给你爸妈买了旅游票，他们高兴地去旅游了。我和他们说你出差了，等他们回来就可以见到你了，可是你得快醒来啊，不然他们回来知道我说谎，以后不肯让我娶你怎么办？你要知道，这年头女婿不好当的，你说我必须讨好他们才是，你别害我啊。” 　　他就这么一个人嘀嘀咕咕地说，宋洁来了几次，来来回回那些话，有些受不了，从来不觉得他是这么磨唧的一个人，碰到乔清水真算是整个人全毁了…… 　　毛筱敏的情绪其实没有完全平复，不过陆涛天天陪着她，心情看起来好多了，不过终究还是瘦了一大圈。她也来看过清水几次，每次都是抱着她能醒过来的期望而来，却也是每次失望而归。 　　乔清水虽然眼睛没睁开，不过这两天已经有了些意识，周围发生的事也都听在耳里，特别是沈孟腾的念念碎，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怎么这么烦，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当终于有一天她清醒地睁开了眼睛后，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只对你一个人烦。”看到她醒过来，他疯了似的高兴，把她抱在怀里，吻她的额头，“答应我，以后别再睡这么长的觉了……” 　　她轻含泪水，把脸靠在怀里，任凭他吻上自己的唇……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heecho】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